朱代東仔細想了一下,最后還是決定給賀俊賢打了個電話。因為賀俊賢的資料顯示,賀俊賢在齊有和擔任木川市長期間,一直在市zhèngfu工作。對于齊有和的事情,應該有印象才對。而且當時齊有和是市長,對于市長的消息,只要是木川的干部,肯定都不會放過。比如說現在,如果是自己的消息,很容易就傳到全市的各個角落。
果然,賀俊賢對于齊有和的事情很清楚,畢竟過了那么多年,就算當年他不知道,后來在齊有和退休之后,就算是道聽途說,也能明白真相。官場里的秘密要解密,時間很短,只要官員被調走,或者退休,馬上就會傳開。如果被雙規,那解密的速度將更快。有的官員上午被雙規,下午關于他小時候偷看別人洗澡的事情都能傳得盡人皆知。
賀俊賢告訴朱代東,袁德明原來擔任區委書記的時候,曾經有一次進入市委常委的機會。可是聽說當時有不正當的男女生活作風問題,齊有和就在常委會上堅決反對,結果可想而知,袁德明因此而推遲了近五年才進入市委,否則木川的市委書記鹿死誰手還真是很難預料
或許齊有和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袁德明卻能記一輩子。斷人前程,跟挖人祖墳一樣,袁德明一直懷恨在心。齊有和在臺上的時候,袁德明奈何不了他,現在齊有和退休了,自然不會讓齊有和好過。
對于齊有和本人,袁德明沒有什么辦法,可是對他的家人,袁德明卻能行使自己現在市委副書記的權力。而這樣的做法,比直接傷害齊有和更讓他難受。袁德明現在很享受這樣的過程,而耿直的齊有和也許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家庭失和、子女離棄都是因為幕后有一只黑手在作怪。
聽了賀俊賢的介紹之后,朱代東對袁德明很是不滿,對齊有和不滿,那就要在人家在位的時候表現出來嘛。現在人家都已經退休,這些所謂的怨氣,還有必要再繼續下去么?而這也恰恰說明,袁德明的心胸狹窄。
當然,朱代東聽賀俊賢的話并沒有任何耳鳴,可是為了不讓自己作出錯誤的決定,他又找了幾位木川的干部問了問當時的情況。齊有和直到九二年之后才退休,知道他事情的人其實很多,只不過大家都顧忌袁德明,一般都不愿意討論罷了。
“德明同志,我是朱代東。”朱代東覺得,這件事還是有必要給袁德明通個氣,至少要讓他知道自己的態度。自己既然要調整齊昌平跟何夢冰的工作,那就要名正言順,光明正大,起碼要讓袁德明說不出話來。
“朱市長,你好,我是袁德明。”袁德明淡淡的說道。朱代東還沒有開口,他其實就已經猜到了朱代東想要說什么。朱代東肯定也知道自己跟齊有和之間的關系,可他還要為齊有和出頭,這不是明擺著要跟自己過不去么?難道朱代東真的認為,周保寧一走,他就能一手遮天?周保寧在木川的時候,也不可能完全做到一點,朱代東才來木川一年不到,他就想超越周保寧?
當初朱代東來木川的時候,袁德明覺得這個年輕人謙虛謹慎,對老同志老領導敬重有加。可是很快,他就發現,朱代東其實是一個雷霆風行之人,只要是他認準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他到木川這段時弊,木川的經濟確實搞上去了,可是因為他而被處理的官員,也有不少。通過這幾件事,讓朱代東迅速在木川站穩了腳跟。
袁德明只怨自己,當初沒有及時出手,朱代東打擊的干部,最后都讓他的人上位,這讓朱代東迅速有了資本跟市里的主要領導一決高下。不要說自己,就連周保寧,現在也被朱代東搞得上,上不得,下,下不來。
“德明同志,前兩天我去看望了齊有和同志,深切感覺到組織上對他的關心不夠,特別是他的家人,作為現在的木川代市長,我感覺對不住老市長啊。”朱代東感慨的說道,好像袁德明是齊有和原來的得力手下似的。事實上,只要是原來齊有和信任和重用的干部,現在都成了打擊的對象,很多人七八年了,依然原地踏步,甚至還被調到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崗位上。
“不知道朱市長有什么指示?”袁德明淡淡的說,他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也沒想到朱代東說得這么直接,根本就不給自己任何說話的權力,就把他的感受強行加到了自己頭上。齊有和作為木川的老市長,難道自己還能當著朱代東的面說齊有和的壞話不成?就算真說了,朱代東也得信才行。況且他們一個是老市長,一個是即將正式上任的市長,兩者之間本來就有著一些獨特的關系。
“齊老是你多年的領導,我想聽聽你的意見。”朱代東好像不知道袁德明是多么的怨恨齊有和似的,微笑著問道。
“齊老是我的老領導,如果他在生活上確實有需要組織幫助解決的,我完全同意朱市長的意見。”袁德明淡淡的說,這番話他很不想說,可現在又不得不說
“那好,我就讓沈鏘良去處理,作為木川的老市長,他的家人應該以他為榮。以后有時間,一起去看看齊老。”朱代東說道,現在齊有和一個人看似安逸,其實孤苦伶仃。明明有子女兒孫,而且都還在一個城市,可偏偏不能見面,無法歡聚一堂,不能不讓人遺憾。
“好的。”袁德明緩緩的說,他知道朱代東只是隨口一說,就算到時他真的邀請,自己未必就會去。
朱代東可不管袁德明有什么想法,這次是跟他通氣也好,是刺激他也罷。總而言之,他已經把這件事告訴了袁德明,并且還要在他提前知道的情況下,辦好這件事。朱代東讓伍成科再次通知沈鏘良,關于齊昌平和何夢冰的工作問題,他以后要聽專門的匯報。
朱代東的再次叮嚀,讓沈鏘良覺得自己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還不夠,他馬上給給市科技局的局長[]智打了個電話,跟他說起了齊昌平的情況。
“沈部長,我沒有聽錯吧,真的要調整齊昌平的工作?”[]智詫異的說,他自然清楚為什么自從齊昌平到科技之后,連個副科級都評不上。袁德明曾經發過話,誰提拔齊昌平,他就撤誰的職,齊昌平一級,他就降那個提拔者一級,因此,誰也不敢拿自己仕途開玩笑。
“當然是真的,齊昌平現在還是科員吧?你們局里是不是打個報告上來,也該給人家解決副科了嘛。”沈鏘良淡淡的說,他才不會跟[]智解釋得那么清楚,想知道為什么,要靠自己去領悟。
“沈部長,這件事袁書記知道么?”[]智問,作為木川的老人,沈鏘良應該知道袁德明的態度才對,周保寧現在已經去了省里,市委那邊基本上就是袁德明說了算,這個時候沈鏘良跟袁德明唱對臺戲,他可知道后果會如何?
“應該知道吧。”沈鏘良淡淡的說,就算現在袁德明不知道,相信很快他也會知道的。
“那就好,那就好,小齊也該提拔了。”[]智忙不迭的說,他雖然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變化。
“你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吧,至于齊昌平的工作問題,你先問問他自己的想法,征求一下他自己的意見。”沈鏘良說道。
“什么?這么說還沒有最后定單位?”[]智詫異的問,作為人事局長兼組織部副部長,沈鏘良親自給他打電話討論一個科員的人事安排,就已經夠驚人的人,現在聽沈鏘良的意思,好像無論齊昌平想去哪個單位,都是暢通無阻似的,這就更讓他吃驚了。
“總要聽聽他的意見嘛。”沈鏘良淡淡的說,這件事情,朱代東很關注,自己必須重視。不但要辦好,而且還要快。
“好的,我找個時間跟他談談。”[]智說道。
“這件事必須盡快,明天下午這件事就要確定下來,你只有一天半的時間了。”沈鏘良說道,今天伍成科給他打了電話,他如果明天下午還沒有向朱代東匯報這件事的結果,恐怕后天上午,朱代東就會親自給他打電話了。如果真要等到那個時候,一切就都晚了。
“這么急?沈部長,到底是怎么回事嘛,你不跟我說清楚,我怎么完成任務呢?”[]智急道,他能夠肯定,這件事肯定是跟市里的主要領導有關,但具體是誰,他卻沒有底。
“難道我說的還不夠詳細嗎?你只要按照我說的做就可以了。”沈鏘良淡淡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