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論與省里的領導關系近遠,朱代東跟費旭裕是沒有可比性的。省里的領導觀察一名干部,并不僅僅看他的職務。除了常務副省長錢飛虎對朱代東最為了解之外,其他省領導,都是從檔案上了解朱代東的。而費旭裕則不然,他在焦遂工作了幾十年,對省里的領導,除了錢飛虎之外,都非常清楚。而省里的領導,對費旭裕,也是相當的了解。
但是朱代東對信息的了解程度,費旭裕跟朱代東也是沒有可比性的。在焦遂,兩人的辦公室距離只有幾十米,費旭裕在辦公室里的言行舉止,只要朱代東在市委大院內,就一清二楚。
鄧君連的事情出來之后,焦遂市委常委會必然要增加一個新的名額,而這個名字,最終的決定權在上級組織手里。朱代東與費旭裕之所以頻頻去省里匯報工作,除了想把自己的想法向省里匯報之外,最重要的還是要得知省里的態度。
很多人都認為,費旭裕在面對省領導的時候,會比朱代東更加有優勢。可是費旭裕自己知道,有的時候,表面上是優勢,實際上卻處于劣勢。他確實跟省里的一些領導保持著很好的關系,但是這種關系,并不完全是靠著他在工作上面的努力而獲得的。而朱代東到焦遂的時候雖然不長,但他有著天然的優勢,比如他的職務。
作為焦遂的市委書記,朱代東自然是一把手,人事上的事情,省委自然會第一個征求他的意見,同時朱代東的意見,也會得到省里的高度重視。至于費旭裕。他只能通過自己的手段去解決自己的先天劣勢。可是這樣的手段,以前或許會收到很好的效果,但現在,恐怕就會所讓費旭裕有所失望了。
朱代東到華武市,除了向省委書記羅智偉以及省長劉津君匯報工作之外,還會經常性向組織部長屠伍匯報工作。但每次到省城,朱代東都會去錢飛虎的辦公室坐會,只要錢飛虎有時間,他一定會爭取。
“代東。這次到省里事情還順利么?”錢飛虎看到朱代東進來,抬頭看了一眼,沒有起身,淡淡的說道。倒不是因為他看不起朱代東,反而是因為兩者的關系密切。無需這么多的禮節。
這次朱代東到省城,錢飛虎自然知道他的來意,焦遂的一位市委常委出現這么嚴重的問題,不要說焦遂上下震動,就算是省里的領導,也是高度重視。對于鄧君連的處理,省里的意見也不一致。剛開始的時候。偏向于對鄧君連免予刑事處分。可是隨著鄧君連的問題,不斷浮出水面,省里的態度又發生了變化。特別是焦遂幾十位女性那么默契的去醫院檢查,讓省里更加堅定了嚴肅處理的決心。
鄧君連原來是費旭裕的人。他之所以能進市委常委,也是利益于費旭裕當時的極力推薦。現在鄧君連出了問題,雖然費旭裕沒有直接責任,但真要算起來。還是有一定的連帶責任的。所以在新常委的推薦上,朱代東有著先天的優勢。再加上朱代東是新來的市委書記。他在市委常委會上,必然要占據優勢才行。這也是當初省里派朱代東去焦遂的原因之一,制衡。
“羅書記好像還沒有下最后決心。”朱代東也沒有計較那么多,徑直走到錢飛虎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你可不能有山頭主義的想法,省里也有省里的考慮。”錢飛虎說道,對省里來說,直接派一名干部去接替鄧君連的職務是最理想的做法,這一點如果朱代東不能理解的話,以后就很容易出問題。再說了,朱代東推薦的皮德林,并不是朱代東的人,與其跟省里爭取,不如省里下來的新常委。他相信以朱代東的政治智慧,要做到這一點很并不難。
“我知道,但我還想爭取一下。”朱代東淡淡的說道,省里派來的人,他自然可以去爭取,他是外地調過來的,很容易就跟省里調來的新常委找到共同語言,再加上他作為市委書記的天然優勢,想要把對方爭取到自己陣營,并不需要耗費很多精力。
可是朱代東卻認為這不是上策,他認為最好的做法還是讓皮德林上位。這不但是最容易贏得皮德林站隊的方法,同時也讓焦遂的其他干部有個榜樣,只要是站到自己陣營的干部,都會有提拔的機會。
“津君省長那邊你應該多走動,不能因為是市委書記,就不向省長匯報工作。”錢飛虎提醒道,劉津君是省長沒錯,但他同時也是省委第一副書記。
“我知道。除了劉省長,曹書記那邊我也會去拜訪。”朱代東說道,他所說的曹書記是湘北省的省委副書記曹宇梁,但他跟曹宇梁只有工作關系,至于對方有什么愛好,他還真的不太清楚。
“你早就應該去了。”錢飛虎說道,曹宇梁不但是省委副書記,同時也是費旭裕的后臺。這一點,他也向朱代東說起過,但是朱代東好像沒有重視。
“不知道曹書記有什么愛好?”朱代東隨口問道,不怕領導講原則,就算領導沒愛好,這一點就算是朱代東也不例外。他在工作上,早就向曹宇梁匯報過工作,但是曹宇梁對他好像有意見似的,剛開始他百思不得其解,后來才知道,費旭裕跟他的特殊關系。
“想向領導行賄?這可不是你朱代東的風格。”錢飛虎揄揶道,朱代東是個很講原則的干部,這次打聽曹宇梁的愛好,看來也是迫不得已。
“我只是想了解情況而已。”朱代東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在中國,送禮絕對是一門學問,但很多時候,禮物的貴重并非就是讓對方高興的依據。送貴重的禮物,不如選擇送正確的禮物,錦上添花永遠不如雪中送炭。
“我聽說宇梁同志的愛人經常去美容院。”錢飛虎想了一下,緩緩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