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鴻煊自認為一切做的天衣無縫,可是他哪知道,在朱代東面前,只要他張口,一切虛偽做作都無所遁形。而且在工作上,朱代東不但認真而且細致,只要是他交待下來的事情,事后都要聽取匯報,甚至是親自核查。這就使得下面的人,對于朱代東的指示,從來不敢陽奉陰違,更不敢弄虛作假。
就在夏鴻煊跟胡明浩通話沒多久,席文軒也回到了鎮政府,他帶回了朱代東的指示,親自通知胡明浩,讓他去省人民醫院看望夏鴻煊的父親。剛開始的時候,席文軒并不能理解,為何朱書記會這么看重夏鴻煊,但他猛然回想起程池那番聽起來有些莫明其妙的話時,才恍然大悟。朱代東看似這平淡無奇的一著棋,可能會徹底戳穿夏鴻煊的把戲。
夏鴻煊的父親既然還在老家,怎么就突然去了省人民醫院住院呢?在這件事上,程池顯然沒有撒謊的必要,那么撒謊的只會是夏鴻煊。對于夏鴻煊手機關機一事,席文軒也很是好奇中,作為政府部門的負責人,不管什么時候,手機都是不能關機的。縱然是朱代東,就算想單獨靜一靜,也必然會告之自己他的去向,以便在最緊急的情況下能迅速聯系上他。可是這次,夏鴻煊的秘書顯然不知道他的去向,這里面就透著古怪。
“宮書記,席處來了?”夏鴻煊隨時關注著朱代東的動靜,他在第一時間知道了席文軒回來的消息,心里頓時充滿著無形的緊張感。他不知道席文軒會不會執行朱代東的指示,而胡明浩又會不會受自己那個電話的影響,敷衍了事。
“是的,好像正在辦公室打電話。”宮問道說道,對于朱代東親自赴一線參與救援,他剛開始的時候,怎么也想不通。作為市委書記,他有更加重要的工作才對。怎么能把寶貴的時間留在直接救援上呢?或許他的一個指示,就抵得上好幾支救援隊,何必舍本逐末。
但是宮問道沒想到的是,朱代東到一線救援,不但發揮了應有的作用,而且作用之大,超乎想像。地震發生之后。羅堂村馬上就統計了失蹤人員,一共是二十三個。朱代東到羅堂村之后。在他的親自指揮,或者說親自參與下,已經救出了二十一人。雖然鎮政府與羅堂村沒有直接通訊聯系,但是兩地之間的通訊還是沒有完全斷絕。宮問道想了個辦法,安排幾個人隨時傳遞鎮政府與羅堂村之間的信息,所以那邊的情況,他其實還是比較了解的。
二十三人失蹤,朱代東參與救出了二十一人,這對那些親自參與救援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奇跡。要知道羅堂村基本上已經成了一片廢墟,如何找到生還者,并且在第一時間把他們救出來,就成了最為困難之事。在很多遇難者,就是因為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援,才沒有生還。
等到夏鴻煊到辦公室的時候,席文軒已經打完了電話。雖然沒有全部聽到,但是夏鴻煊卻聽到了席文軒最后稱對方“胡主任”。這三個字直接擊中了夏鴻煊的心臟,讓他頓時臉色煞白。
“夏局長,你是不是病了?”席文軒看到夏鴻煊慘白的臉色,關切的問。
“沒什么,可能是有些累。朱書記回來了沒有?”夏鴻煊左盼右顧的說道。
“朱代東要晚上才回來。對了,晚上可能會開個會,請夏局長不要太早休息。”席文軒說道。
“沒問題。”夏鴻煊說道,他來這里,其實并不是為了開什么會,也不是為了要向朱代東解釋什么,只是想為了讓自己安全。
“夏局長。沒什么事的話,我要回羅堂村了。”席文軒說道,雖然那邊的救援還在繼續,但是朱代東指示他先回鎮上。是啊,二十三名失蹤者救出院二十一人,這已經是創造了奇跡。在救援的時候,他一直跟隨在朱代東身側,二十一個人,除了幾名被困在斷墻下,能呼喊救命之外,其他的十幾個人,都是朱代東找到的,而且準確無誤。任何災難,只要能挽救生命,
“我陪你一起去吧。”夏鴻煊下意識的說道,陪在領導身邊,不管能不能出力,終歸是好事。
“夏局長,羅堂村的傷者很快都會全部轉到這里,朱書記的意思是,這些人必須要保證有最好的醫療條件。”席文軒提醒道,這次衛生局組織的醫療隊,響應時間較慢,準備工作不足,醫療器械與藥品等帶的也不足,這已經讓朱書記不滿,如果夏鴻煊再做出什么不正常的舉動,恐怕就算沒有手機關機的事情,他一個失職的處分恐怕也是跑不掉的。
“好吧。”夏鴻煊想了一下,或許留在這里才是最好的選擇。羅堂村雖然只有二十三人失蹤,但受傷的人則上百,而且除了羅堂村之外,整個城高鎮還有數百人不同程序的受傷。治療這些人,僅靠城高鎮衛生院以及焦縣的醫院,顯然是不夠的。就算是衛生局組織的這些醫療隊,也只能盡到臨時救護的功能,想要讓他們接受最好的治療,恐怕得全部送市醫院,有些重癥患者恐怕還得送省里才行。
一想到省里,夏鴻煊突然又擔心起來,剛才席文軒可是跟胡明浩通了電話了,他不會把缺斤少兩的指示也傳達了吧?此時他非常希望席文軒能忘記這件事,或許朱代東當時只是隨口一說。但他又不好詢問這件事,如果因此而提醒了席文軒,那可就真的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等席文軒走后,夏鴻煊馬上給胡明浩打了個電話,他滿懷希冀,如果席文軒沒提這件事,那該多好啊。但現實是殘酷的,電話剛通,胡明浩就明確無誤的告訴他,席文軒已經來了電話,除了讓他跟省里的醫院保持聯系之外,還讓他到省人民醫院去看望夏鴻煊的父親。按照席文軒的說法:夏局長在一線救災,不能讓他有思想包袱。
聽到這話,夏鴻煊后背一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