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書記,還是讓小付送你去伍家山吧?”席文軒在朱代東走出辦公室的一刻,還是忍不住說道。.
今天是焦遂市城區全民免費公交正式實行的第一天,市公交總公司原本想搞一個慶祝會,報到市委之后,朱代東雖然同意了,但他也要求與會的領導也要體驗一回生活。今天去參加慶祝會的領導,都不能坐公車,全部搭公交車去目的地。
“這怎么行,如果我都不能以身作則,還怎么要求別人?”朱代東淡淡的說道,雖然不大,但語氣中的堅持卻毋庸置疑。
看到朱代東背著雙手走了出去,席文軒不敢再爭辯,提著公文包,順手把辦公室鎖好之后,就亦步亦趨的跟在朱代東身后。其實市里的公交車數量在前段時間就一直在增加,到上個星期為止,全市新增一千八百輛公交車,新增一百四十二條線路,全部覆蓋了城區。
焦遂市的城區面積只有木川的三分之二不到,而新增公交車數量卻跟木川差不多,這就使得焦遂的公交線路密度以及公交車發車頻率都要高于木川。而且針對一些大型小區和宿舍區,都設立了公交站點。比如說市制藥廠在宿舍內就設立了一個公交車站,宿舍的家屬只需要走幾步路就能坐上公交車,雖然車次不多,但卻極大的方便了他們的出行。
從上個星期開始,席文軒也沒有了坐順風車的權力,原本席文軒上下班都是由付勤元開著朱代東的專車接送,但上個星期朱代東已經下了指示,正處及以及的領導干部,原則上在上下班的時候,不再公車接送。
席文軒對于這樣的政策倒也沒有什么抵觸情緒,市里實行全民免費公交之后,離他家門口幾步路遠就有一個公交車站,而且到市委大樓有四趟公交車,而且每趟公交車在上下班高峰期的發車時間不會超過兩分鐘,也就是說席文軒只需要等三十秒,就能等到一趟去市委的公交車。
“朱書記好。”
“朱書記親自來坐公交車啦!”
“朱書記,您好。”
剛走到市委大樓門口的公交車站,等候在那里的人幾乎都認識朱代東,個個爭先恐后的跟朱代東打著招呼。而朱代東也一一跟他們握手問好,“伯仲同志,你好。”“湘華同志,出去辦事?”“明輝同志,是不是也來體驗生活?”……
在這里等公交車的人,大部分都是市委、市政斧的工作人員,而且級別都不高,能向朱代東問些好,已經讓他們很激動了。看到朱代東不但跟他們一一握手,而且還能喊出他們的名字,一個個激動得全身都抖動著,松后手之后都不知道該把手放哪里。
“朱書記,車子來了。”席文軒在旁邊提醒道,朱代東對待基層的同志,都很和顏悅色,而且他又很喜歡跟基層干部聊天,如果不提醒他的話,恐怕下午都趕不到伍家山。
“好。同志們,我還有點事,先走了。”朱代東揮揮手,走上了公交車。
公交車站的那些人頭腦一熱,也想跟著上去,能跟市委書記一起擠公交車,這是多大的榮幸啊。可是跟在朱代東后面的席文軒目光如炬,他很自然的擋在門口,眼光一掃,后面的人馬上就冷靜下來,就算也想坐這趟公交車的人,也都停住了身子。
“朱……老板,我們還是坐下一趟吧?”席文軒上了車之后一看車廂,頓時傻了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車上竟然會沒有空位。要知道這個時候已經過了上下班高峰期,就算公交車改到五分鐘一趟,也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啊。讓市委書記站著擠公交車,一想到后果,他的后背就發麻。
“沒關系,我天天坐,正好鍛煉身體了。倒是你,得加強鍛煉了。”朱代東抓著橫桿上的吊環,微笑著說。其實這樣的情況他倒沒有意外,現在才剛實行全民免費公交沒多久,很多平常不怎么出門的市民在得知消息之后,自然要來享受一下這個福利。等再過一段時間,情況就會有所好轉。
“我沒關系。”席文軒把公文包夾到胳膊下,也笑了笑,說道。
“我們焦遂產的公交車,看來還是不錯的。”朱代東看了看車廂內的環境,聽著發動機的聲音,雖說不如小車,但總體來說也不算顛簸。
“那是,畢竟是合資車嘛。”席文軒笑著說,昌隆達是朱代東引進的,全民免費公交也是朱代東提倡的,看得出來朱代東的興致不錯。坐公交車唯一的缺陷就是見站就要停,而且兩站之間的距離只有幾百米,雖說方便了群眾,但對于趕時間的人來說,卻是種折磨。
過了幾個站之后,朱代東好像也適應了公交車上的環境,不時望著窗外,現在的焦遂跟自己上任時雖說沒有太大的變化,但總體來說,他還是比較滿意的。這半年多時間,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常委會上,等翻了年,自己就能騰出手,爭取把所有同志都團結起來,把焦遂的經濟搞上去,讓焦遂在幾年內大變模樣。
朱代東所說的大變模樣,并不是指舊城改造。現在全國各的舊城改造可以說是如火如荼,但伴隨而來的問題也很多。特別是拆遷問題,除了見諸報端之外,其中很多黑暗面是很難讓人想像的,也是最容易滋生[]的。從芙蓉縣開始,一直到木川,朱代東都遵循一個原則,城市要發展,但不能破壞現在的城市特色。
“文軒,下一站下車。”朱代東突然拍了拍席文軒的肩膀,對他說道。
“下一站?”席文軒還在閉目養神,他長期坐著,頸椎不太好,此時拉著吊環,除了聽著公交車上的廣播之外,正悄悄鍛煉頸椎呢。此時還沒有到站,朱書記怎么就要下車了呢。
看來剛才是自己差過了什么,席文軒沒有多問,夾著公文夾跟朱代東擠到后面的車門口,車子停下來之后,就隨著下了車。看到朱代東下車之后大步流星的往回走著,席文軒心里一緊,肯定是朱書記看到了什么事情,而他卻一無所知。但席文軒腦子也轉得極快,不管什么事情,總之不能讓領導涉險,他拿出手機,悄悄給公安局長陽署光發了條信息,通知對方趕緊派人來支援。
沒走多遠,席文軒就知道為什么朱代東要下車了,在他們前面不遠,停著一輛木板車,而周圍圍滿了人。不少人從里面擠出來之后,提著一袋水果,神采飛揚的離開了。而更多的人,卻想著怎么才能擠進去。原來是有人在擺攤,而且生意特別好,都快堵塞交通了。
席文軒連忙小跑著過去,不管是什么情況,他總得先一步掌握情況才好向朱代東匯報。此時的席文軒,就像是一名短跑運動員,頭好像也削尖了,跑到人群外面,一眨眼功夫,就擠了進去。
“怎么回事?”席文軒好不容易擠進去,胸口被夾得太緊,連呼吸都有些許困難。
“這老頭剛才昏倒了,不要錢的水果,要多少就拿多少吧。”旁邊一個“好心人”隨口說道。
此時席文軒才看到板車上趴著一個老漢,怪不得這個攤子生意這么好呢,原來是趁人之危、趁火打劫!
“住手!你們還有沒有良心?怎么能隨便拿別人的東西呢,這是小偷行徑!”席文軒一下子漲紅了臉,大聲呵斥道。
“這東西又不是你的,多管什么閑事呢?”喜歡占小便宜是國人的天姓,被席文軒一呵,那些人手停了一下,有幾個人悄悄退了出去,但大多數還是利欲薰心。
“各位,如果想買的話,請到這邊來過秤。”朱代東不知道什么時候也擠了進來,并且拿到了老漢身下的那桿秤,大聲說道。“如果不過秤就拿走的,那就是搶劫,到時可要坐牢的!”
朱代東后面的這句話很是有威懾力,為了幾斤水果坐回牢,那可劃不來,所有人一下子都停住了,有些人干脆反手里的袋子一扔,就想離開。
“所有人都不能走!”席文軒又大喊了一句,但他喊完之后,反倒是走的人更多了。
而朱代東卻沒有管這些人,他把昏倒的老漢扶了起來,慢慢放到地上,又松開他脖子附近的扣子,雙右手拇指掐住他人中,一會之后,老漢終于晃晃悠悠的醒來了。
“文軒,你去把剛才的人都給喊回來。”朱代東此時才顧得上攤子上的事,說道。
席文軒手無縛雞之力,哪能堵得住這么多人呢,幸好一輛警車突然開了過來,車上下來的警察席文軒雖然不認識,但他馬上過去亮明身份,讓他們執行朱書記的指示。
“老大爺,你好些一么?”朱代東望著老漢那混沌的眼睛,關切的問道。
“這些天殺的騙子!”老漢突然大聲哭喊道,人也一個翻身,就趴在地上哭了起來。
“老大爺,有什么事你起來再說,地上涼,吃了虧不要緊,冰壞了身子,可還得花錢治病呢。”朱代東勸道,他知道這些小販最看重的就是錢財,果然,他這一勸,老漢馬上就站了起來,但當他看到攤子上的水果只剩下一小堆的時候,又差點暈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