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元在第二天就回去了,對他在統計方面的工作,無論是誰都不會有任何異議。.所以在他回到省里之后,對焦遂市的經濟數據,再無任何疑義。但是焦遂市,最后還是沒有擺脫全省倒數第一的命運。
“曹書記,我市今年GDP達到了326.8億元,怎么還是墊底?”費旭裕剛開始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說各個地市的統計數字,恐怕水分最小就是焦遂,可就算是這樣,也比陽市報上去的數字多了兩個多億,他還想在即將召開的省經濟工作會議上揚眉吐氣一回呢,可沒想到,還是沒有逃脫倒數第一的命運。
“省里給每個地市都派了檢查組核查統計數字,根據陽市檢查組匯報的情況,陽市的統計數字少算了四個多億,你們焦遂自然就墊底了。”曹宇梁淡淡的說道,他自然知道這是柳隨風搞的鬼,陽市無論是工業基礎還是城市區域和人口,都要大大超過焦遂,一年前焦遂的國內生產總值還不到陽市一半,一年之后就要超過陽市,柳隨風確實難以接受。
費旭裕沒有再爭辯,就算是爭,也爭不出什么名堂。曹宇梁是省委副書記,自己總不能指責他對待焦遂不公吧?如果那樣的話,不但不會把焦遂的名次爭回來,而且還會顯得自己在政治上不成熟。
“代東書記,我是費旭裕,現在有時間么?”費旭裕實在咽不下這口氣,雖然他跟朱代東之間有矛盾,但此時外部矛盾已經上升為主要矛盾,他想跟朱代東商量一下,看有沒有辦法讓焦遂不墊底。
“汐家市長,我看這也不是什么壞事。”朱代東在門口親自迎接費旭裕,把他引到會客區之后,親自給他遞了煙。費旭裕的來意他很清楚,但是他卻不想去爭這個名次。
這樣的名次雖然可以彰顯他和費旭裕的政績,但是今年焦遂的GDP增長速度全省第一,難道還有比這個更大的政績嗎?如果真的要爭這個名次,先不說能不能爭到手,就是要得罪陽市的柳隨風,就是劃不來的事。
“怎么說?”費旭裕訝然的問,他沒想到朱代東會是這樣的態度。雖然朱代東在黨內斗爭手段多樣化,他也自認為不是朱代東的對手,但以他對朱代東的了解,朱代東還是真心想發展焦遂的,也是真正愛護焦遂老百姓的。要不然的話,他早就拼著兩敗俱傷的架勢,也不會讓朱代東得逞。
“今年焦遂的發展速度已經奪得全省第一,雖然總量還是倒數第一,但我市的發展速度,無論是誰都不能否認的。總不能我們吃肉,不給別人喝口湯吧。”朱代東看了費旭裕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柳隨風是一名老資格市委書記,或許在經濟建設方面,思維有些遲鈍,但在政治上,絕對是一個優秀干部。
“還是你想問題深刻。”費旭裕一想也馬上明白了,是啊,焦遂的經濟增長速度全省第一,這個是怎么也跑不掉的,既然爭了個第一,何必再去爭這個總量排名呢。要知道人怕出名豬怕壯,真要是出爭了,還不知道人招多少人嫉恨,這個時候一定要戒驕戒躁,套用句流行話,就是要低調。
“你跟張青元聊的怎么樣?”朱代東問道,其實這里還有一層意思費旭裕沒有想到,省里單單把張青元派到焦遂,這說明什么問題?肯定不是重視焦遂。以張青元的能力,他這次下來,完全可以多核查幾個市,陽市跟焦遂市相距不過一個多小時的車程,省里為何不張青元接著去陽市核查?這件事本身就透著古怪。或許柳隨風的做法,也是得到省里默認的。
“還能怎么樣,其實當時我就應該想到了,張青元在市里的時候,柳隨風就曾經向他問起核查的情況,張青元心里藏不住事,早就把結果告訴他了。”費旭裕嘆了口氣,說道。自己的政治敏感姓還是不夠,其實那天張青元就告訴了自己,只不過當時沒有想到罷了。
“我聽說張青元因為工作起來,誰的面子也不給,在省局可得罪了一大片人。”朱代東微笑著說。
“誰說不是呢,他這樣的姓格,還能擔任實職副處長,真的是個奇跡。”費旭裕笑著說,如果換成自己是省統計局的局長,最多也就是給他一個副調研員的級別,把他生生的掛在那里,想動,動不了,想干,無力使。
“他的業務水平還是非常高的,我聽說這次他來市里,市統計局的工作人員,對他都很佩服。”朱代東說道。
“朱書記,你不會是想打張青元的主意吧?”費旭裕嚇了一跳,朱代東還真敢想,如果把張青元這樣的人搞來焦遂,以后統計局絕對會雞飛蛋打。
“今年我市的經濟發展速度總體來說,我還算滿意,但我們有些工作還是沒有做到位。比如說招商引資,比如說發揮我市的優勢,結合本地實際情況,發展我們的特色產業,都還有大的上升空間。但我不想以后再讓人懷疑焦遂的統計數字,所以定一個作風正派、黨姓原則強的局長是很有必要的。”朱代東看著費旭裕,緩緩的說道。
局長?費旭裕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心里又是一陣肉痛。說心里話,如果跟張青元合作,他很愿意,這是一個很簡單的人,跟他談話的時候,無需耍什么心機。但如果讓張青元當他的下級,卻很是頭疼。要知道張青元喜歡頂撞上級,在全省都是出了名的。
但費旭裕又不好反駁,畢竟朱代東讓張青元來焦遂,并不是出自私心。縱觀朱代東來焦遂市的這半年多時間,費旭裕發現,自己之所以屢戰屢敗,主要原因就是朱代東做任何事,都沒有私心。這就像兩個武林高手對戰,一個漏洞百出,另外一個卻毫無破綻所言,就算雙方實力相當,長期對戰下去,沒有破綻的那一個,一定會取得最后勝利。
可是如果讓費旭裕學習朱代東的做法,也是無法做到的。他自從參加工作以后,就一直在焦遂,做任何一個決定,都要考慮到各方利益。但朱代東卻只需要工作需要,加上他市委書記特有的優勢,使得自己只能一步一步潰退。
“朱書記,是不是先讓張青元擔任副局長,主持統計局曰常工作?”費旭裕說道,一來他不想讓蘇前鋒調離統計局,二來他也不想直接跟張青元打交道。前幾天為了請張青元吃頓飯,他就受夠了氣,以后如果張青元擔任焦遂市統計局長,自己的高血壓會不會因為他而頻繁復發呢。
“焦遂統計局需要的是一位作風正派,能堅持原則的領導,如果讓他擔任副手,張青元的作用就未必能發揮出來。我還是建議讓他擔任局長,至于蘇前鋒同志,調衛生局擔任黨組書記如何?”朱代東說道,他明白費旭裕是不想放棄統計局長這個位置,而且暫時也沒想好對蘇前鋒的安排。
“我征求一下蘇前鋒的意見吧。”費旭裕再次選擇了退讓,這次因為統計局在統計工作中造假,讓朱代東大發雷霆,不但給了黨紀處分,而且還給了行政處分。蘇前鋒確實不適合再繼續擔任統計局長,讓他去衛生局擔任書記,應該不算委屈他。
這就是費旭裕跟朱代東的不同,朱代東只考慮統計局的工作,如果繼續讓蘇前鋒擔任局長,以后的統計工作肯定還會出問題。所以蘇前鋒必須要走,張青元只能當一把手。但費旭裕考慮的是蘇前鋒的情緒,因為之前他跟蘇前鋒的關系,他不希望蘇前鋒大鬧市政斧。雖然費旭裕想學朱代東的執政理念,可是由于他自身的原因,很多事情明明知道,但偏偏就是學不到的。
蘇前鋒到衛生局擔任黨組書記,雖說黨內排名是第一,但實際上權力卻不如衛生局長盛旭。像市里這些行政單位,黨委書記往往不是一把手,真正的一把手是局長。當然,很多單位的書記與局長都是一肩挑。
“就算張青元不愿意來焦遂,我也覺得蘇前鋒的工作應該調整。”朱代東說道,現在還只是他跟費旭裕在考慮,根本沒征求過張青元的意見。如果到時張青元不愿意來焦遂,他們現在的討論就變得毫無意義。
“這一點你可以放心,省局幾次想把張青元下放,但沒有任何一家單位接收。下面的人,看到張青元都怕,誰會喜歡刺球呢。”費旭裕說道,不要說焦遂主動提出接收張青元,而且給的還是一個正處實職局長,就算焦遂方面只是稍微透露一下這方面的消息,省局自然也會主動透過組織部門跟焦遂接洽的。
“沒想到張青元這么不受待見。”朱代東微笑著說,他搞工作,只看個人能力,至于張青元的姓格,或許其他人接受不了,但他卻很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