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朱代東很想享受自在,沒人打擾的曰子。可是到了京城,有些人就必須要見,有人飯局就必須要參與。平常的曰子,黨校有規定,晚上十一點前要回校,朱代東并不想當出頭鳥,一直遵守得很好。但是到了周末,他的時間就要好安排得多。
陪著席文軒和林鵬吃過飯之后,朱代東約了公安部治安局的局長栗東武。朱代東跟栗東武是在古南省認識的,當時為了一個非法光盤生產線的事情,栗東武陪著新聞出版署的領導,親自到古南省督查。栗東武喜歡垂釣,更喜歡杯中之物,當時跟朱代東建立了深厚感情。這些人朱代東到京城辦事,只要有時間,都會去拜訪他。現在來黨校學習,自然不會落下他。
“東武局長,我是朱代東,忙什么呢?”朱代東微笑著問,關系需要走動才會有,以前因為時間的關系,他跟栗東武走動的并不算多,逢年過節送點東西,偶爾打個電話發個信息問候一下,但所有的這一切,都不如坐下來喝頓酒來的實在。
“代東啊,來京城了?”栗東武不置可否的說,他在沒弄清朱代東來意之前,不好把自己的底泄露出去。他跟朱代東談不上深交,但兩人的關系還算不錯,如果朱代東有什么事情要拜托他,只要自己能幫得上的,不會推脫。
“是啊,這次是來中央黨校學習,以后就在栗局的領導下生活和學習了,先得拜下碼頭才行。”朱代東笑吟吟的說道,他跟栗東武認識了幾年,除了當初因為蔡冰瑩小孩的事情麻煩過他之外,基本上都是純粹的增進友誼。沒有利益的關系,反而更加容易親近。
“你這個代東同志,還是這么能說會道,我哪敢領導你。下午跟市局的幾個同志約好一起吃個飯,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一起來。”栗東武笑呵呵的說,朱代東現在是焦遂的市委書記,這次來中央黨校學習,回去之后恐怕又要提拔了。
“我反正是孤家寡人一個,跟著栗局混吃混喝了。”朱代東笑吟吟的說,多個朋友多條路,不管是什么樣的人,多認識一個總沒有壞處。
約好地方之后,朱代東并沒有讓栗東武來接,他也沒讓林鵬來送,換了身休閑裝之后,自己打了個車,就去了栗東武所說的地方。栗東武介紹的地方位于一棟商業樓的四樓,樓下是家商場,如果不是有人介紹,很難想像這里會是一家檔次不低的飯店。
“先生,你好,請問有預定嗎?”朱代東剛走到門口,馬上迎上來一位笑容甜美的服務員,笑吟吟的問。這家飯店雖然處在鬧市區,可也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來吃的,每天就那么幾桌,如果沒有預定,根本就吃不到。
“這還需要預定?”朱代東意外的說,他原本想比約定時間提前到,先把包廂定下來,酒菜點好。雖然嘴上講是跟栗東武混吃混喝,但這頓飯他還是想自己付賬的。
“是的,今天的位子全部滿了。”服務員看了看朱代東的打扮,雖然一身的休閑,可看上去也不像什么有錢人,要知道在這里吃頓飯可不便宜,普通人隨便一個月的工資,或許都付不清一頓飯錢。
“好吧,我打個電話。”朱代東察顏觀色的能力非同一般,感覺到服務員有些不耐煩,說了一句之后,拿出手機就轉身走了。
在外面等了一會之后,栗東武才姍姍來遲,他一看到朱代東,連連道歉:“代東,沒想到你提前到了,這里的規矩有些大,看在我的面子上千萬別介意。”
“栗局這是說的哪里話,我能白吃白喝高興還來不及,怎么會介意呢。”朱代東笑吟吟的說道,如果說不介意是假的,但嘴上卻不能表露出來。再說了,本來就是他主動聯系栗東武的,縱然心里不舒服,也是屬于自找的。
“我來給你介紹,這位是京城公安局的歐陽飛局長,這位是楚明堂局長。”栗東武對這家飯店顯然很熟,徑直走到其中一間包廂,把朱代東介紹給里面的兩個中年人。
“你好,歐陽局長,你好,楚局長。”朱代東微笑著說,雖然他不是京城的官員,但他對各地官員的官方身份還是知道的,歐陽飛是京城公安局分管治安的副局長,楚明堂是分管刑偵的副局長。京城是直轄市,市公安局是正廳級單位,他們兩個都是實職副廳級干部。
“這位是焦遂市委書記朱代東同志,也是我的一個小朋友。”栗東武看到歐陽飛和楚明堂有輕視之意,知道他們是瞧著朱代東年輕,連忙解釋道。
“朱書記,你好。”歐陽飛確實看走了眼,他一向自認為閱人無數,可是沒想到這次卻看錯了。馬上站起來跟朱代東握了手,他的手很有力,顯然是對剛才的輕視表示歉意。
“代東書記你好,沒想到你這么年輕。”楚明堂也站起來,爽朗的笑道。
“是啊,所以得向各位老大哥多學習。”朱代東謙遜的說,歐陽飛跟楚明堂年紀都比他大,但級別卻比他還低半級,自己如果不謙虛一些的話,就不好跟他們相處了。
“你一個焦遂的一把手,哪有什么要向我們學習的?”栗東武笑著說道。
“論年紀,我比你們小,論資歷,我比你們淺,論能力論水平更是不能相比,當然要活到老學到老了。”朱代東謙遜的說。
“你小子滿嘴油腔滑調,不要說什么學習不學習了,等會多喝幾杯,才是正事。”栗東武知道朱代東很會喝酒,歐陽飛跟楚明堂都是北方人,也是酒桌上的常勝將軍,他之所以同意朱代東過來,也是看中這一點。
“行,一切以栗局為是。”朱代東微笑著說。
“代東書記,我敬你一杯,歡迎你來京城。”楚明堂給朱代東倒上酒,端起酒杯,微笑著說道。
“謝謝,以后如果來湘北,一定要讓我盡地主之誼。”朱代東端起酒杯,一口就喝了。
他們用的酒杯是八錢的,喝的又是茅臺,這一杯喝下去,從嗓子一直辣到胸口。楚明堂一直觀察著朱代東,看到他喝酒豪爽,也很是欣喜。夢明堂之后就是歐陽飛,朱代東也是酒到杯干,最后還敬了栗東武一杯之后,才放下酒杯。
“栗局,代東書記這是要向我們公安系統進攻啊。”楚明堂看到朱代東喝酒很直爽,微笑著說。
“這是體現我們公安系斗力的時候,代東同志,我敬你一杯。”栗東武笑著說。
“栗局、楚局、歐陽局長,既然坐到一起,就不用太生分,你們直接喊我代東就可以了。”朱代東并沒有反對他們聯合起來。
酒桌在我國扮演著一個非常重要的作用,生意人把它當成談判桌,而官場中的人,則把它當成會議桌。很多交易與合作,都是在酒桌上達成的。幾杯酒下肚,朱代東跟歐陽飛、楚明堂就打成了一片。他們佩服的是朱代東的酒量,而朱代東喜歡的是他們的直爽。或許是因為他們之間沒有直接的利益關系,所以關系更容易靠近。
雖然栗東武、歐陽飛和楚明堂形成統一戰線,但朱代東毫不避讓,酒到杯干,推杯換盞之下,四個人喝得都很盡興。期間朱代東突然想到了焦遂的人口失蹤案,就把案子當成閑話說了出來,栗東武三個一輩子都在公安戰線上工作,雖然沒有第一手資料,但卻都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特別是楚明堂,他原來是京城公安局刑偵總隊的總隊長,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破案專家,他提出,人口失蹤不外乎那么幾種情況,一是主動失蹤,一是被動失蹤。
“如果是主動失蹤,那就沒什么好說的,跟公安局基本上沒什么關系。但如果是被動失蹤,只要對方不是智商和分辨能力低下或健忘,那就有可能被人綁架,甚至是被謀害。”楚明堂打了個酒嗝,雖然有些大舌頭,但思路還是很清晰。
“明哥,你是刑偵專家,是不是抽空去焦遂指導一下我們的工作?”朱代東笑著說,他一開始喊楚明堂為堂哥,但一喊出口,歐陽飛跟栗東武哈哈大笑,說朱代東跟楚明堂攀上親戚了。但這樣一來,朱代東跟楚明堂的關系,反而更加親近。
“這可不行,就算去指導工作,那也是東武局長的事。”楚明堂酒醉人未醉,如果是發生在京城的案子,他去焦遂調查還能說得過去,但去幫焦遂查案子,哪怕是私人身份,都有些僭越了。官場之中最忌諱就是伸手過界,哪怕你是出自一片好意,不但得不到別人的理解,還得遭到嫉恨。
“代東,這又不是大案要案,你們湘北省還搞不定?”栗東武是公安部治安局局長,如果不是什么重大案子,他是不會出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