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接到單位的電話之后,雖然心里有些不高興,但還是答應出車。他是去年才剛退伍轉業的軍人,在部隊的時候,曾經在特種部隊待過,因為腿受了傷,才轉業的。也正是因為受傷,他才立了功,轉業之后被分到了省zf。
但部隊的性格到了政府機關,如果沒有人指點帶路的話,是很難合群的。王修性格耿直,剛離開部隊,不要說跟機關的同事不合群,跟整個社會都有些不合群。所以在單位,最累最苦的工作,基本上都是歸他做。但就算是這樣,也得不到領導的常識和同事的尊重。
只是王修平常話不多,參加工作之后,他一說話幾乎就要得罪人,現在就愈加沒什么話了。接到單位通知的時候,他也問了一句,“公車私用合適嗎?”結果被痛斥了一頓不講政治,不守紀律。在部隊的時候,你是個好兵,怎么到了機關,倒成了刺頭?當時王修拳頭攥得緊緊的,但他沒有再說了,原本他想趁著過年回部隊看望老戰友的,可是現在,卻只能給別人跑腿。
“報告首長,汽車班王修向你報到。”王修敲開嚴鵬飛的門,站在門口大聲說道。雖然他心里不愿意,可是既然接了任務,就必須保證完成。
“爸,那我走了。”朱代東瞥了王修一眼,發現不是嚴鵬飛自己的司機,這讓他心里更是不忍。
“小王,這是我的女婿,他今天晚上必須趕到華武市,辛苦你了,路上一定要注意安排。”嚴鵬飛叮囑道。
“請首長放心,保證完成任務。”王修大聲說道。
“王修同志,麻煩你了。”朱代東微笑著說道,從華武市到湘省,開車需要五六個小時。就算他跟王修換著開,也是很辛苦的。
“為領導服務不麻煩。”王修淡淡的說道。
“爸,還是開我的車回去吧,明天讓王修坐火車回來就是。”朱代東走到門口的時候,說道。讓湘省的公車送他回華武市,他還真有些接受不了。如果只是派王修給他當司機,那又另當別論。
“你啊。總是喜歡在這樣的小事上糾纏。”嚴鵬飛搖了搖頭。
王修本來是開著奧迪來的,但是看到朱代東只要求開桑塔納回華武市,也沒有說什么。反正他的任務就是聽從指揮,只要把人送到華武市就可以了。再說了,開桑塔納還好些,明天到了之后。就能直接去老部隊看望戰友。
“王修,你參加工作多久了?”朱代東坐到副駕駛,看到王修熟練的啟動車子,穩穩的開出去,笑yinyin的說道。雖然王修年紀不大,可是駕齡卻不短。
“我去年年底才轉業到省政府小車班的。”王修其實早就觀察著朱代東,這個人的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幾歲。但是說話做事顯得很沉穩,難怪對娶到嚴副省長的女兒。就是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恐怕不是經商就是當官。
“你動作干練,一看就是軍人出身。”朱代東笑著說。
“我當了八年的兵,身上的痕跡是抹不掉了。”王修憨厚的笑了笑,說道。
“你是在哪當的兵?”朱代東又問。
“西江。”王修說道。
“大過年的,讓你送我,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你休假了吧?”朱代東問,王修的話不多,而且又剛轉業,還沒有學會機關里的那些油腔滑調,如果好好塑造一下,會是個好司機。
“沒事。”王修說道。
“就算是打擾了,也沒有辦法。你記一下我的電話。以后如果有事情要幫忙,可以給我來電話。”朱代東寫了一個電話號ma給王修,當然,不是自己的私人電話。他跟王修今天才認識,關系也還沒到那一層。
王修也沒說什么,接過紙條,順手就放進了口袋。他跟朱代東才第一次見面,而他跟嚴鵬飛,更是不知道隔著多少層。他從來沒有想過,要通過這樣的關系,為自己謀取私利。
路上朱代東跟王修換著開,下半夜的時候,終于到了華武市。朱代東也沒有讓他去機關宿舍,直接讓他把車開到了華武賓館。在湘省出發的時候,朱代東已經給江炎斌打了電話,讓他華武賓館安排兩間房,沒想到江炎斌一直在賓館等豐。
“朱市長,房間已經開好了,要不要吃點東西?”江炎斌抬腕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凌晨兩點了。
“你帶王修同志去吃點東西吧。”朱代東說道,他在車上的時候,其實也睡了兩三個小時,倒是王修,一直沒有好好休息。
王修倒沒客氣,他晚上本來就沒吃什么東西,再開幾個小時的車子,早就餓了。跟江炎斌去吃了宵夜,他才知道朱代東的身份,竟然是華武市的市長。原本王修想把口袋里的那張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條扔了,可是到房間的時候,卻把那張紙條放進了錢包的夾層。
朱代東身為華武市的市長,級別跟嚴副省長一樣,可是他去湘省,卻是自己開車。光是這一點,就讓王修對他的印象大為改觀。而且回來的路上,朱代東跟他每隔一個小時就換著開,跟自己聊天的時候,也是沒有一點架子。光是這份肚量,就讓王修覺得,朱代東擔任這個市長是實至名歸。
第二天一早,朱代東去省委開會之前,親自跟王修道了別。他讓江炎斌陪王修在華武市好好玩玩,總之王修在華武市,就交給他了。
“朱市長,我馬上就想回去,我想去趟西江見老戰友。”王修說道。
“西江?王修,你知不知道,現在全國都已經有了型肺炎的疫情?馬上全國就要開始進行大消毒大隔離,這完全不亞于一場戰役。你去西江的話,未必能見得到戰友,我建議你還是回湘省。”朱代東說道,西江跟蜀省一樣,都是重點防控的省份,就算他真的見了老戰友,回來之后,可能會被隔離也不一定。這個時候,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