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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一回不歸
沉重的氣氛,彌漫在裂空主宰的神國中。
整個神國當中,充斥著一種風雨欲來的壓抑。
就連被鎮壓在不周山下的半神孤寒,似乎也受到了這股壓抑氣氛的影響,不再漫罵,不再掙扎,靜靜的呆著,幾乎不敢妄動。
在這段時日中,云羲一直在調動劍道領域的力量,妄圖徹底的將至兇魔劍的意志消磨,湮滅,將其徹底的凈化。
但是,就好像傳聞當中的那樣,只要諸天當中的負面情緒,黑暗意志一直不消失,至兇魔劍就永遠不會消亡,永遠不會被任何生靈所煉化,哪怕云羲和望羲這個完美的組合,都始終不能夠奈何得了這柄至兇魔劍分毫。
盡管看上去,至兇魔劍被他們的組合打的沒有任何喘息機會了,可是,這就好像小說中的巨大反派和主角。
至兇魔劍雖然暫時的被云羲和望羲強勢鎮壓著,可是,在他身上籠罩著不死光環,怎么打都不會死,反觀云羲,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會越來越弱,至兇魔劍的力量會無孔不入的侵入他的精神世界,腐蝕他的劍道意志,終有一天,等時機成熟后,這些隱藏的力量,就會全部爆發,將他徹底吞噬,讓他徹底墮落……
無奈。
可偏偏,沒有絲毫辦法。
這就是面臨擁有不死光環者的悲哀。
劍道領域的力量,仍然在一點一點的消磨著至兇魔劍意志的力量,可是,無論他消磨多少屬于至兇魔劍的意志,他卻始終無法被湮滅,并且,隨著云羲心里漸漸開始急切,變得不再冷靜,至兇魔劍的意志,居然還呈現出一種輕微反彈的趨勢。
時間,就這樣流逝著。
一天,兩天。
十天,二十天……
三個月眨眼間就已經過去,但……
“你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壓抑的氣氛當中,終于響起了一個聲音,似乎在提示著云羲,這個神國當中,還有除了他以外的生命存在。
冥主的指引者。
這個聲音,將神色中已經明顯變得憔悴許多的云羲,驚醒過來。
“至兇魔劍,毀滅了無數驚才絕艷的傳奇人物,天魔神帝,不朽神帝,玄天宗,冥主……這些人,每一個,都絕對不是普通人,身懷著常人所不能夠擁有的大決心,大毅力,哪怕是最為普通的冥主,他最終爆發出來的決心和意志,仍然足以讓所有人為之嘆息。這些人,每一個,在沒有得到至兇魔劍前,都是圈子內的天之驕子,擁有著可以鑄成史詩的傳奇經歷,但是,當他們得到至兇魔劍后,卻全毀了。”
這個被云羲要來,似乎是為了喚醒蒼若夕的指引者,一直被放在裂空主宰的神國中,他沉默了整整三年之久,這一刻,終于說話了。
“毀了,全部毀了。一個一個的天才,一個一個的傳奇人物,妄圖鎮壓至兇魔劍,妄圖煉化至兇魔劍,但是無一例外,他們的下場,全部凄慘無比,癲狂隕落,最好的結果,也是不朽神帝,憑借著不朽的天賦,茍延殘喘著……而現在,我在你的身上,實際上,已經依稀可以看到一些蒼茫的影子……”
“當年蒼茫意識到至兇魔劍的可怕后,也是像你這樣,想盡辦法,限制自己,想要鎮壓至兇魔劍,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他將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多虧無虛神皇出現了,讓他明白了堵不如疏的道理,于是,他將這些至兇魔劍的力量傾瀉到了無虛神皇身上,與無虛神皇進行了長達兩百年的爭斗,于是,他僥幸,多活了兩百年……”
“但是最終,他還是死了。”
冥主的指引者說到這,已經沒有繼續再說下去。
有些話,不需要說的太明白,如果云羲真的聽得進去他說的話的話,說到這個樣子,他應該就已經懂了。
若是他完全聽不進自己所說的話語,再說下去,也是白說,浪費口舌而已。
云羲沉默著,整個人看上去,有一種說不出的疲憊。
這個時候,他已經能夠深刻的體會當冥主鎮壓至兇魔劍時,那種艱辛與痛苦,這種痛苦,來自于心靈,來自于靈魂……
偏偏,他還要壓抑住這種痛苦。
痛苦也是負面力量之一,若是這種痛苦爆發出來了,同樣也會讓至兇魔劍的力量有機可趁,甚至會讓他自暴自棄,放棄對至兇魔劍的鎮壓,從而正好讓至兇魔劍得逞,逃出升天。
“我這里有一個建議,思音給我的,聽不聽,是你的事情。”
冥主的指引者說著。
“三個月后……不,消息是思音三個月前給我的,現在,應該是明天了。明天,劍道大宗師東若雪,將在星耀城外的星辰山莊舉行創派大典,誠邀地球世界、天荒世界所有人類朋友,前去觀光……”
“你這個長老,在邀請名單之列。”
“長老?”
云羲的眼中有些迷茫,似乎不知道長老二字從何而來。
“是的,長老。”
冥主的指引者也沒有幫他解釋,到底能不能將這件事情想起來,是他的事,他只負責傳話。
“長老嗎……”
云羲的大腦微微轉動著,這些日子以來,他的全部精神,全部意志,都灌注到了劍道領域當中,用來對付至兇魔劍,按理說,根本不會出現記憶斷層的他,居然好像忘記了很多事情……
確切的說,他的很多記憶,很多思維,被至兇魔劍悄然無聲中滲透了,腐蝕了。
只是……
他不知道而已。
“東若雪,她已經晉升大宗師了嗎?哦,應該是的,我已經有很久沒有見過她了,最近的一次是什么時候?星耀城重生慶典的時候,那是……是三年前了吧。”
云羲口中自言自語著,目光,終于微微有了一些焦距。
“開宗立派,東若雪已經要開宗立派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必須參加,這個建派大典必須要參加,裂空,我們前往星耀城。”
“嗯?怎么不動?”
“這個神國,已經飄到星耀城了。”
出聲解釋的,還是冥主的指引者。
“飄到了星耀城?隨著空間法則的流動到了星耀城了?那倒是省了我不少時間了。”
念一至此,云羲就要撕裂虛空,降落到星耀城去。
可是,在撕裂虛空的剎那,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突然往距離這里不遠的一個院落望去,而后,身形一閃,他已經出現在了院落外面。
“蘇學姐。”
“云羲。”
院門被打開了,同樣顯得有些憔悴的蘇語晴出現在門口。
“你已經三年沒有走出過這片神國了,現在,東若雪將開宗立派,舉行立派大典,不如趁此機會,出去走走?”
“我嗎?東若雪,是你的妹妹東若雪嗎?”
云羲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是吧。”
“我去……合適嗎?”
“沒有什么不合適。”
“嗯,那我準備一下,她要開宗立派,我也應該要準備些禮物。”
“禮物?”
蘇語晴點了點頭,返身進入了自己的院落當中。
出于對蘇語晴的隱私保護,云羲并沒有去感應她口中所說的禮物是什么,而是在外面等候著。
不一會兒,蘇語晴已經重新從院落中走了出來:“好了,我們去吧。”
云羲點了點頭,虛手一劃,一道空間漣漪頓時擴散著,形成一條空間通道,地球世界當中的景色,頓時浮現在二人的視野當中……
看到外面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土地,蘇語晴隱隱有些失神,片刻后,她方法發現了什么,突然道:“等等,那一邊……”
“那邊?”
心念一動,云羲和蘇語晴二人,已經直接出現了一座山脈當中。
“不歸山脈。”
蘇語晴口中默默的低念著。
“什么山脈?”
云羲也將目光往這座山脈望了過去。
六年的時間,足以發生很多事情。
現在的荒野,早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危機遍布了,大量的魔獸被驅逐,消滅,人類的疆域得到大幅度的延伸,一些只在公元時代出現的森林公園,風景區,旅游景點之類的地方,也紛紛浮現。
眼前的山脈雖然還沒有被發開成一個旅游景點,但若是在星耀城中有些地位的人就會知道,這個開發計劃,已經被納入了議事廳,目前,偶爾也有不少人來這座山脈游玩,登高望遠。
“下去看看吧。”
蘇語晴說著,已經先一步跨越而出,落到了山脈當中。
她的半神實力雖然并非自己修煉得來的,可是,半神終究是半神,擁有的種種手段,也遠遠超過所有人的想象。
“這個地方……”
云羲看著這座山脈,有些熟悉,但是,他努力的去想,卻發現,自己的這段記憶,十分模糊了。
該死的至兇魔劍……
蘇語晴并沒有察覺到云羲的異常,她的身形,不斷的在這片森林當中穿梭著,就好像回到家中了一般,一種喜悅的情緒,第一次重新的洋溢在了她的身上,讓她看上去稍微有了一點女子應有的靈動與活潑。
奔跑。
欣喜了片刻,她開始放縱的奔跑,自在的奔跑,無拘無束的奔跑。
一棵棵古樹,在她身后迅速后退著,風馳電掣,青草混雜著泥土的味道,撲面而來,有些難聞,卻充滿著一種無法言語的清新。
就好像那種象征著自由,象征著新生,象征著釋放的玄妙精神……
她在盡情的釋放什么。
云羲在后面跟著,他看不懂她這些舉動,也看不明白她身上的變化。
不過,在他的印象中,這位學姐行事作風向來都有些讓人捉摸不透,他不愿意去想,也不覺得自己應該去想。
可能應該知道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所以,他就這樣跟隨在她的身后,隨她走著,漫步在這片山脈當中。
這個時候,他想起來了,這座山脈,有一個名字。
叫不歸。
一去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