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開始動手（四）
兩天后，沈怡靠在石磊的懷里，雙手卻在茶幾上忙活著，泡著一杯她剛從周莊那邊自己家的茶園里摘下炒好的茶葉。
茶葉的葉片在熱水之中，一片片的緩緩舒展開來，湛清碧綠，茶湯的顏色一看到底，沈怡說這是她親手摘下的茶葉。以前雖然跟家里的老師傅學會了炒茶，可是幾乎從未有過任何一次炒茶成功的經驗，因為身體的緣故，在爐火邊，沈怡根本堅持不到茶葉被炒好。
“來，嘗嘗。”沈怡將公道杯里的茶湯倒入茶盞之中，拇中二指輕輕拈起一杯，端至石磊面前。
石磊接過，慢慢的將茶湯傾倒進口中。本就只是八十度左右的水，泡開了茶葉之后，經過公道杯和茶盞的雙重降溫，已經很適合啜吸入口了。一股淡淡的茶香從舌尖迅速彌漫至喉間，等到整杯茶入腹，茶水的香氣再度擴張開來，整個口腔里都是茶水的清香氣息。
沒看出石磊有什么表情，沈怡便問道：“怎么樣？”
石磊笑了笑，放下茶盞：“你自己沒嘗過么？”
“沒有，早晨炒出來就直接包了帶回來了，不想在那里多耽擱，有些想你。”這種換做另一個女孩子說出來，多少會有些羞澀的詞匯，擱在沈怡的口中，卻仿佛極度的自然一般，沒有絲毫的牽強之意。
石磊聽了心中一暖，原本只是輕輕搭在沈怡腰間的手，不由得環的更緊了一些，臉上也露出幾分幸福滿足的微笑，腦子里也想起前天宗定陸走的時候對自己說的話。
“笑什么呢？”沈怡抬起頭，臉上也有少許的笑意。
石磊看著眼前如花美顏，忍不住低下頭去，輕輕的wěn在了沈怡的雙唇之上。依舊是超乎常人的體溫，可是石磊知道，這些對于沈怡而言，已經不再成為障礙了。
wěn了片刻，石磊放開沈怡，在她催促的眼神中說道：“想起前天小六子走的時候跟我說的話。”
“他說什么？”
“呵呵，他都已經走到門口了，卻還是走了回來，然后很鄭重的跟我說，雖然他這輩子沒辦法成為你的男人照顧你了，但是如果我要是敢讓你不開心，就算身邊再多一個梅清，他也會豁出去什么都不要弄死我的。”
沈怡很是恬靜的笑了：“這孩子，執著的很。”
石磊輕輕的撫摸著沈怡的臉，又說：“茶很好，感覺有你的味道。”
“胡說，怎么可能有我的味道。”
“不信你自己嘗嘗。”
沈怡依言嘗了一杯：“分明就是茶湯的味道么……對了，你找小六子的事兒辦的怎么樣？”
“他現在應該在省里跑著吧，其實能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幾個城市。”前天跟沈怡的電話里，石磊并沒有把自己的來意告訴沈怡，只是說要找宗健有些事情談。稍稍停頓了一下，石磊把劉長平以及吳東的事情都大致跟沈怡說了一遍。
聽完之后，沈怡緩緩從石磊的懷里坐了起來：“其實你缺資金的話，我這邊調個二十個億沒什么難度的。”
看出沈怡似乎有些不悅，畢竟從前自己不找她，是因為兩人關系未定，石磊也必須在某些方面證明自己。可是現在情況不同，兩人的關系已然如此，分得太清楚就沒意思了。
石磊笑笑，強行再將沈怡摟進自己的懷里，手掌頗有些無恥的探進了沈怡寬敞的領口，輕輕的握住了沈怡那溫度頗高的半圓，惹得沈怡口中發出一聲極低的shēn吟。
“不是不愿意找你，實際上這個事情，初期拿出五個億來應該就可以開始操作了，以石頭集團目前的盈利能力，三年二十億的資金還是擠得出來的，我不是缺資金。只是這個事情我來做，就得不償失了，江東省的資源，尤其是政治上的資源，我不做這個投資，省委邊伯伯那邊也會給我，石頭集團本身就是在他一路的關心之下成長起來的。如果我自己操作的話，那就真的是往里賠錢玩兒了。”
這么一說，沈怡也就明白了，實際上這些事情沈怡應該比石磊更了解，只不過當局者迷而已，那種小女人的心懷在作祟。
不光明白了這一點，沈怡同時也明白了石磊為什么不找她幫忙去跟那些地產相關行業的企業談，而選擇讓宗家幫忙。
找沈怡肯定是不用欠人情的，他們倆之間本就不存在人情與否，可是找宗家，無疑就要欠下一個人情了。從這一點上來說，似乎石磊的最佳選擇是沈怡。但是找沈怡的話，就會產生另外一個后果。即便石磊直到現在依舊沒問過沈家究竟是個什么來頭，沈怡也沒有主動告訴過石磊，但是石磊也很清楚沈家在國內經濟圈里的能量，各種實業性質的行業尤其如此。是以如果這事兒讓沈怡去開口，基本上只要那家公司能掏得出這十多個億，指定就直接應承下來了。而事實上，沈怡尋找的企業，肯定也本身就具備開發如此龐大樓盤的實力，這似乎有逼對方入彀的嫌疑。
讓沈怡去找那些企業加入，和讓沈怡直接掏錢實在沒什么區別，由于那家企業是不敢跟江東省委把這個項目談砸了的，自然也就不敢跟江東省委錙銖必較的去進行條件的交換。那就真的等于讓別人去送錢給江東省委解決難題了，這不是石磊想要的。石磊希望的是加入這個項目的企業，不光是心甘情愿的投出這些錢來，而且還要達到堤內損失堤外補的地步，這個項目的虧損必然從省委給他們的政策上撈回來，甚至賺取更多。這樣，那家企業和石頭集團之間，也就會形成一個隱約的同盟，不敢說日后同進共退，但是至少相互之間會有調劑守望的作用。這個項目，可不是真的要讓投資的企業虧錢的，石磊不可能允許自己欠那個企業的人情，相反，石磊還需要對方欠自己的人情——是因為石磊，那家企業才能成為江東省委重點關注的民營企業，這一進一出的差別太大了。
從石磊這邊來說，他之所以會強調如果宗定陸愿意加入進來，那么他托宗定陸幫他尋找投資對象的這個人情，顯然就可以直接在這個項目上清算掉了。哪來的到哪去，不賒不欠的就地解決。當然，如果宗家最終不接受，石磊也會從其他的地方去找個機會把這個人情還上。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比人情這東西更欠不起的了。
“是我疏忽了，在人情世故上的考慮，你完全不像個二十出頭的人，倒像是活了四五十歲并且還擁有不同尋常少年經歷的男人。”沈怡從衣服外頭握住了石磊的手，不讓他亂動。
石磊聽了心里微微一驚：“怎么會有這么奇怪的想法？”心里卻感慨，沈怡看人的眼光還真是精準到令人嘆為觀止的地步。
“是有些奇怪吧，不過就是這種感覺而已。其實你各方面都顯得比你的年紀老成太多，包括我們第一次見的時候那些狀況，你的處理方式都絕不是一個二十歲都不到的小男孩兒能完成的。商業決定也都很成熟，只是偶爾還是會流露出少年心性，比如跟人慪氣或者如何。包括劉長平這件事在內，以你現在的能量，完全可以直接找首旅的董事長談一談，直接壓死劉長平，欠個人情而已，只要你有能力擺平劉長平的丈夫，首旅的董事會其實并不會太在乎一個劉長平。至于國家旅游局那邊，真想讓他老老實實的，我打個電話都能辦得到了。但是顯然你有另外的考慮。”
石磊嘆了口氣：“不能不考慮啊，不是任何事情都能輕易的去走上層路線的。用商業手段，或者說用這些小手段解決劉長平兩口子，不會引起任何人的不滿，當然，除了當事人。可是如果一味的去走上層的路線，采取高壓的手段，他們家也有后臺啊，而且這樣的手段很容易引起那位行長大人的不滿，哪怕他其實也希望有人可以給這對夫妻一個小小的教訓。那么方式就特別重要了。”
“其實也就只是會讓那個人不滿而已，劉長平有錯在先，這是誰都看得明白的。”
“劉長平，包括她丈夫，在我看來只是小角色，為了這樣的一個小角色，使得那個人不滿，得不償失。”
“所以我才說你思慮過于周密，實在不像個二十出頭的大男孩兒，倒是頗有些風雨過后久歷滄桑的老謀深算……或者，老謀深算不太恰當，只是審慎二字而已。”沈怡發現自己有些管不住石磊的手了，石磊又開始在她的胸部肆意的輕薄起來，說到最后，喉間竟然微微有些低喘。
“我還想看到我老爹進常委名單呢，我就算做不上真正的太子，好歹也得是個親王家的小王爺吧。”石磊覺得不能再繼續這個話題，就把話頭錯開，不過這倒是也解釋的通，既然還在官路上有企圖，那么石磊就必須為石為先考慮的更多一些，國家開發銀行的行長，又是那位曾經是二號首長的長子，這不由得石磊不更加謹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