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今晚必是驚魂夜(下)
銀盤卻又道,“剛才回來時遇到孫侍衛,他也拿了炭到德公公屋里。”她口中的孫侍衛,正是今天輪值的孫軍。
事急從權,石中玉也管不了男女大防了,直接叫銀盤把長德、孫軍和趙路請到自己房間里來,三言兩語說明了情況,“我感覺事情有些不對,雖然只是在小處,卻怕有大麻煩。”
“你是說,會在大事發生?”長德皺眉道。
“我還不確定,但不得不防。”石中玉搖了搖頭,“王和寧山老王去冬獵了,還沒回來,必須立即著人去通知他,讓他早做準備。”
“我去。”趙路站起身道,“我輕功好,也知道他們在哪里。”
長德皺眉,“事有蹊蹺,沒時間先查證,總之小心些是沒錯的。王和寧山王去山里是有要事辦,打獵只是幌子,只怕趙知信也懷疑。若趙賊路上設伏擊,王和寧山王就危矣。最好孫軍和趙路一道去,且小心著,別讓人發現你們的行跡,若真有暗點子,順道再探探清楚。”
“好。”孫軍點頭,隨后又有點猶豫,“王讓我們保護院子里的人,我這一去,萬一有點什么事,怕回救不及。”
“真有大事,多你們兩個也不管用,讓王及時趕回,組織援軍才是重中之重。”長德雖然是太監,卻頗有殺伐決斷之風,但他還是問了石中玉的意見,“梅姑娘,你以為如何?”
石中玉點頭,“事不宜遲,就這么辦吧。希望這是虛驚一場,但真有什么的話,有德公公在,還有輕煙、銀盤,肯定能抵擋一陣。”
“彩云居還有戚長貴哪。”長德道,“別忘記,他帶著老婆來探望母親,昨晚就住下了。你們且等等,咱家去探探,看主院附近可有人監視沒有。”說著,也不等人回話,身形已融入黑夜這中。
只片刻又返回,正色道,“果然有人盯著主院,咱家已經料理干凈,你們快去吧!”
孫軍和趙路此時已經收拾停當,石中玉又拿了手信,讓他們順便通知三大護衛,他們就冒著仍然淅瀝的冬雨離開。
石中玉不猶豫,連忙又吩咐,“看來情況不善。銀盤、輕煙,你們兩個帶著左左和右右速到彩云居去,把這邊情況說說,叫他們各自收拾好,卻不要鬧出動靜,驚了旁人,聽我招呼再行動。”
銀盤和輕煙得令,趕緊給左左右右穿上厚重的衣服和小蓑衣雨鞋。兩個寶寶很懂事,見娘親的模樣就知道“游戲”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并不哭鬧纏人,只每人在石中玉臉上親了親,依依不舍的神情蓄滿眼睛。
“男子漢大丈夫,遇事不慌亂哭叫,跟緊了輕煙和銀盤,把游戲玩到底,一定要贏!”石中玉鼓勵道,可當孩子被抱走,卻差點哭出聲。
大人的事,到底連累了孩子。若她所料不錯,今晚必是驚魂夜。不管是什么原因,總之敵人無征兆的突然動手,只愿上蒼護佑孩子平安,只愿孩子不要被目睹的事情傷害到心靈。幸好她一直強調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個游戲,孩子們也都信以為真了。
“梅姑娘,下面怎么辦?”長德看在眼里,暗暗嘆著氣問。
“您跟著我去揪出內奸。”石中玉冷笑。
她想得很明白。
取血之事,她是利用了白芍,但過后她并沒有食言。可顯然,白芍想要得更多,得不到時就恨她入骨。
素裹是趙碧凡的人,從她對宗政彌也痛下殺手,并且“追”不到解語之事就看得出。慕容恪不去查實,就是給素裹留了生機,可素裹并不領情。
可是,這兩人不管心里多么不甘,表面上也不敢胡來。但若她們二人暗中聯手,與趙碧凡沆瀣一氣,白芍今天弄鬼的事情就有了根源。
換位想想,再推論一下,假設趙知信知道了慕容恪和寧山王暗中的舉動,感覺到了自身的危險,于是搶先動手以占據先機,今天趁著這二人不在時起事,是最好的時機。誰泄露的秘密暫且不追究,趙知信的做法必定是控制了內宅,抓住她和孩子。
趙氏父女能懷疑到她,自然也會懷疑到孩子。有他們母子三人為人質,對付慕容恪就有了巨大的籌碼。她沒猜錯的話,白芍和素裹早又和趙碧凡勾搭上了,她二人是做內應。若趙知信的兵丁攻來,她們把主院大門一開,之前又撂倒了礙事的人,尤其是幾個會功夫的,豈不是兵不血刃之舉嗎?
幸好兩個寶寶敏感,而她夠警覺,從一點小事上發現了不對頭的地方。也幸好,她見機得早,那加了特殊材料的炭并沒有傷害到任何人。
“白芍,在屋里嗎?”帶著長德走到白芍屋外時,石中玉問。
“誰啊?”白芍在屋里應著,有點慌亂。
“天太冷,我燙了些熱酒給你。開門吧。”石中玉聲音平穩,聽起來似乎什么事也沒發生。
“謝謝梅姑娘,但不必了。我已經用湯婆子暖了被,晚上也沒什么事,就歇下了。”白芍應道,越是客氣推托,就越證明石中玉的推斷。
石中玉也不多話,身子向后退了兩步。長德伸腳一踢,房門立即倒下去。他老人家年紀雖大,但動作迅速,進屋點了白芍的穴,又身形飄出,撲向素裹的房間,中間沒有半刻停頓,有如鬼魅。石中玉明白,他是怕白芍傷害她,又怕素裹這個有武功的聽到動靜跑走。那時,對方知道已方知情,就會耍新花樣。
不用回頭,身后乒乒乓乓的響聲是長德與素裹交了手,接著的悶哼聲是素裹被制住,連示警聲也發不出了。
石中玉心下稍安,邁步進了白芍的屋子,見她歪倒在一旁,屋里清鍋冷灶,半點火氣也沒有,而白芍衣著利索,青布包頭,倒是要做大事的裝扮。
“倒不知你是穿成這樣子睡覺的。”石中玉冷聲道,因為事情緊急,沒心情慢慢審人,只拔出早備好的匕首道,“說說,今天晚上,趙碧凡要做什么?”
“我不會說的!”白芍見被揭穿,把心一橫,怒道。
“我想留你,可你自己往死路上尋哪。”石中玉也很火大,把匕首往根本不能動的白芍脖子上一架,“快告訴我實情,不然我保證你活不到明天!你要明白,不管走到哪,都只是棄子罷了!為了別人賣命,到底值不值!”
白芍雖然妒恨石中玉,但畢竟只是個反復無常又自私的小人,眼見石中玉兇狠的樣子不似做偽,那寒光閃閃的匕首又略微用力,割破了她的皮膚,就再也硬撐不下去,叫道,“是趙側妃!她要我戌時初刻打開主院的大門,引兵丁到你的屋子去。”
兵丁?!這么冷的天,石中玉額頭冒汗。果然是要兵變!居然之前沒有一點征兆,不僅把慕容恪的行蹤打探得清楚,人手布置也精巧提前。這趙知信,到底也有兩把刷子!
而現在,已經快酉時末了,加起來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
“你告訴過趙碧凡,我取她血之事了嗎?”石中玉心頭一動,問。
白芍搖搖頭。那種背叛的行徑,她怎么敢說出來。再說,梅小芳行巫蠱之術,有必要說出來嗎?而石中玉聽到她的回答,暗松口氣。
“怎么樣?”這時,長德拎著動彈不得的素裹走了進來,也是一身利落短打扮。
為了謹慎起見,石中玉打算再單獨盤問素裹,把她的話和白芍的對證。于是,她倒轉過匕首,上前敲暈了白芍,又讓長德解開素裹的啞穴。
“要么說,要么我把你的衣服扒光了,丟到亂軍營里去。”素裹顯然難對付得多,因此石中玉上來就下猛藥,沒時間跟她們瞎耽誤。
“你!”素裹為人傲慢清冷,雖是丫鬟,卻把自己當活鳳凰似的,哪受過此等侮辱。
石中玉冷笑,嘶啦一聲,以匕首割破素裹的半邊衣裳,露出素裹的雪白膀子,以行動說明她絕對說到做到。
素裹氣得臉都綠了,怒視著石中玉,恨不得咬下她身上的幾塊肉來。她不明白,趙側妃的布置這么隱秘,石中玉怎么知道的?還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讓你伺候軍爺,你不開心。那好啊,就把你丟到乞丐窩去。你要敢亂說,和白芍供出的話不符合,也一樣下場!”石中玉從沒這么兇狠,一邊說,一邊又去割破素裹的裙子,再去割其他衣裳。眼見再過片刻,對方就被完全脫光了。
長德神色不變的站在一邊,看戲。
素裹本來打算死也不說的,但瞬間就被打擊到崩潰,連忙道,“我知道你是石中玉,趙側妃已經告訴我了。趙大人在太府都有內應,知道朝廷和王要聯手滅明鏡軍,藏在軍中的人又得知王今天和寧山王進山,因而提前動手。”
“怎么動手?”石中玉感覺腦門上的青筋都蹦出來了。原來是太府都那邊出的問題,趙知信的奸細還真是無所不在哪。
“我只在內宅做內應,不知道許多。”素裹道,看到石中玉去扯她的肚兜,嚇得大叫,“聽說在王的回路上設了伏擊!這邊把你和兩個孩子捉住做人質。能引得王投降便好,不然全部殺無赦!并血洗寧山王府!”
被長德猜到了,真的有伏擊!
縱然相信慕容恪,縱然孫軍和趙路已經去報信兒,石中玉的心還是揪了起來!她一把扯住素裹的頭發,又氣又怒,“你不是愛他嗎?你,你和白芍,宗政彌也,還有趙碧凡,不是愛王嗎?口口聲聲說愛他!你們的愛就是這樣?若得不到他,就去幫著別人把他殺了?你們根本不懂什么叫愛,活該他把你們踩在腳上,連看一眼也不屑!”
“若你死了,他還會回到從前!”素裹恨得眼珠子發紅。
………………66有話要說…………
這么緊張,求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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