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第一百九十五章舊時約(補8月粉紅95+)
※正文3524字。
二更送到。補八月份粉紅95的加更。這一章修改了很久,所以超出預定時間了。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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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紅的袍子,第一次出現在公眾章節第37章擇衣。同時俺最近在慢慢修訂前面的章節。改改錯別字,或者修改一些情節、描寫什么的。有興趣的書友,可以再從頭看看。很多情節在前面已經有暗示和伏筆了。
范朝云聽安解語讓他們明日一大早就要搬出去,正要說話,安解語又快語道:“你們五房的丫鬟婆子,若是范家的家生子,都得給我留下來。若是五弟妹的陪房,就都要帶走。明日一早不還這受賄的銀子,我就從你們分家的銀子里扣除。”
“你們共分得一萬兩現銀,而五弟受賄折合成銀兩,是九千五百兩左右。那五百兩,我就作主給你抹了,你只用還九千兩。從你們的分家銀子里扣除之后,就只剩一千兩。”便對旁邊的阿藍道:“去外院跟范大管事說一聲,讓帳房明兒準備一千兩現銀,給五房送過去。等五爺在分家文書上畫押后,就將銀子給他們。”
阿藍應了聲“是”,便忙忙地去了外院,找范大管事交待。
范朝云聽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有心想扔幾句狠話。又見安解語凜然端坐在那里,甚有氣勢,便又將話咽了下去。只道:“我明日問了大哥,再決定何時搬出去。”
安解語知道在這件事上,她要不能令行禁止,以后這個家,就更難當了。便道:“你們回去,立刻就找了自己的丫鬟婆子收拾。明兒午后,有人會來你們尚善院清房子。要是到時候你們丟了東西,可別怪我不提醒你們。”
林氏聽了不忿,還想說話。
范朝敏就站起來道:“論理我是嫁出去的人,不該再摻和進來。可是大哥既然叫我過來,我就不能不說話。”就對五房的兩個人道:“你們出去打聽打聽,哪一家分家,給庶子分了這樣多的家產。又有哪一家,是將父親留下的產業,嫡庶均分的。——現在大哥給你們臉,你們可別給臉不要臉”
范朝云和林氏這才啞了口。
剛才是乍一聽說均分家產,以為能將這諾大的王府分走三分之一的家當,兩人就樂昏了頭。誰知拿到單子,只有數年前老侯爺臨死的時候留下的公產而已。那之后,范朝暉從了軍,打出了名氣,也不知給范府添了多少產業。還有范朝暉稱王之后,在北地所得,又將產業不知翻了多少倍。可這些,他們五房全都沒有份——俗話說,希望越大,失望才越大。兩人不免就有些失態。
可若是他們不滿意這個結果,拿出去讓旁人評說,卻是沒人會站在他們這邊。從舊朝的律例來說,就連老侯爺留下的公產,有嫡出兩房在,他們本都沒有資格承繼。
如今王爺將那時老侯爺的公產拿出來均分,已是讓旁人側目了。他們要還不知足,公開鬧起來,人都會說他們得了便宜還賣乖,以后可是更難混了。
想到此,范朝云和林氏又生怕大哥后悔起來,連這一千兩銀子都不給,讓他們凈身出戶,便互相看了一眼。
林氏就對安解語福了一福道:“還請四嫂恕罪則個。我和五爺一時糊涂,說了些不該說的話,還望四嫂和大姐,別往心里去。我們給你們賠罪了。”
安解語起身避開林氏的行禮,正色道:“別給我們賠罪,你們得跟太夫人賠罪才是。”說著,又有意掃了一眼林氏的肚子。
林氏羞得滿臉通紅,便用帕子捂了臉,在范朝云的攙扶下,回自己院子去了。
五房一夜沒睡,將自己的財物都打點好了,又氣不忿,將尚善院里的擺設俱都摔碎了。只說是時間太急,不小心碰的。
安解語聽了來人報信,也不含糊,讓人去將摔壞的擺設碎片拿了過來,對著五房院子里的擺設清單,一一點數,逼著五房照價賠償。
林氏未料到安解語如今丁是丁,鉚是鉚,完全不留情面,對她的隔膜就更深了一層。
第二日午時之前,五房到底都搬出去了。而上陽王府分家的事兒,也都傳了出去。那些之前同五爺相與的權貴高門,才知道五爺已是給王爺趕了出來,便也遠著他了。
范朝云無法,又回了王府幾趟,要找大哥訴苦。卻被告知,王爺已是離了府,回青江大營練兵去了。
安解語聽說五房在外的際遇,卻有些后悔對五房太過苛刻。俗話說,見面留一線,日后好相見。且五爺跟王爺和四爺,到底是一父所出的兄弟,還是不要做得太過,將對方逼急了才好。
想到此,安解語便又將那九千兩銀子給五房送了過去,囑他們或去買個鋪子做小買賣,或去買個田莊,做個田舍翁也能養家活口。
范朝云和林氏拿了銀子,心里各異,倒是也聽了安解語的話,用一半銀子去置了個鋪子,另一半銀子去買了個田莊。范朝云對俗務還是很在行,如今又是自己的生意,打理起來,也有條有理。又將家里的仆婦下人,遣散了一多半。幾個人在上陽附近的一個小田莊里住下,日子還過得去。
五房分出去后,王府里就清靜了好多。
轉眼又到了除夕。去年這個時候,王爺不在家,則哥兒卻在。今天除夕,卻是兩人都不在。
安解語便和張姨娘、繪絹,還有范朝敏,以及她的兩個兒女一起吃了團圓飯,也未等守歲,便各自散了。
回到風存閣,安解語想起范朝風,又去那供著他的靈位和翡翠玉匣的屋子里坐了一會兒。就在那里跟他的牌位絮絮叨叨地講了則哥兒的一些事情,又低聲說起自己的事兒,告訴他,自己將往事都憶起來了,卻也是太遲了。
在范朝風那屋里待到半夜,安解語才去了凈房洗漱。此時走了困,她又睡不著了,就又去了頂樓大屋里。
除夕的夜里,落地窗外又一次大雪紛飛。安解語如往日一樣站在窗前,望著遠處的大海,在夜幕里靜謐沉穩,煩亂的心緒也慢慢平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是新春的梆鼓已經敲過,轉眼已是又一年了。
安解語這才覺得有些腿酸,便轉身要回到后面的軟榻上躺一會兒。卻一回身,又看見了大屋側面的那兩扇窗子。想是今日阿藍事忙,這兩扇窗子上的窗簾并沒有闔上。安解語便看見在那窗外,有個黑盔玄甲的男人,默默地看著她。只見他頭上身上,已是落滿了白色的雪花。黑白輝映,在那昏黃的窗燈映照下,分外醒目。
安解語快步走了過去,打開窗戶,含笑道:“王爺回來了。”
范朝暉見她不同以往的態度,心里更增疑惑,便趕緊在窗外飛身而起,將身上的積雪撣干凈后,才身形一閃,從那窗戶里,就掠了進來。
安解語見范朝暉還是穿著重甲,便道:“王爺要不要換身衣裳?這甲看著怪重的。”
范朝暉遲疑了一會兒,問道:“你這里,有我能穿的衣裳嗎?”
安解語快步走到一旁的小屋里,在那放著范朝風衣物的箱子里翻檢幾下。不知為何,找出了那身石榴紅的袍子,配著同樣紅艷的紅狐皮子。安解語抱著這身袍子,失神了好一會兒,才甩甩頭,走出了小屋。
“這是四爺留下的袍子。王爺若不嫌棄,可以換了穿一會子。”安解語將那身石榴紅的緞面皮袍遞了過去。
范朝暉伸手接過,低頭在那袍子上摩索了良久,才低聲道:“你以前最愛看我穿這樣顏色的衣袍。四弟娶你之后,也經常穿這樣顏色的衣袍。——我還以為,你是將我忘了。”
安解語忡然變色,終于想起自己心里的不舍是為了什么。那時她還糊里糊涂,初來此異世,以為自己是外來戶,“鳩占雀巢”的時候,第一次同四爺相見,便是找出了這身衣袍。當日自己還腹誹過,這衣裳完全是“毀人不倦”。
范朝暉見安解語悶悶不樂失神的樣子,也不知她在想什么,只裝作沒有在意,對她說道:“如今還是守孝,本不該穿這樣大紅的衣裳。可是今兒是個特殊的日子,我就破一次例。”說著,便拿著衣袍,走到一旁的屏風后面,脫下玄甲,換上這身石榴紅的袍子。
換好袍子,范朝暉從屏風后走出來。安解語看著他氣宇軒昂,雖穿著大紅的石榴色,卻絲毫不顯輕佻,只是在莊嚴肅穆里,又多添了一絲飛揚和喜慶。不由微微一笑,夸道:“這顏色實在只能王爺這樣的人穿。”
范朝暉也一笑,“只是稍微窄了些。”
“不是自己的衣裳,自然穿起來沒有這么合身。”安解語不以為意。
兩人便在軟榻前的茶幾兩端相對而坐。
安解語拿起剛燒滾了水的小茶壺,耐心給王爺倒了一杯茶。
范朝暉看著安解語給他注茶的樣子,仿若又回到了第一次見到她的那一日。又想起她自太夫人去后的諸般不同,一個問題壓在心底很久了,終于脫口而出:“安兒……”
安解語乍一聽見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稱呼,手里便一顫。那熱水又有幾滴濺到了她手上。
還來不及驚呼,范朝暉已經從對面躍了過來,半跪到她身邊,將她被燙了的手拿起來,仔細看了看,就已從身上掏出一個藥膏,給她抹上。
安解語怔怔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說不出話來。
范朝暉抬頭,看見安解語的神色,又將剛才沒有問完的話接著問下去:“安兒,你是不是,都憶起來了?”
安解語閉了閉眼,將手慢慢的縮了回去。
范朝暉見她并不否認,心頭狂喜,卻也不敢造次,只抬頭問她道:“那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最后一次在你家里見面,我都和你說過什么?”
安解語只覺得藏得最深的記憶被翻檢了出來,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眼淚更是毫無征兆的流了下來。
她如何能忘記?——那日,在她的閨房里,他說:若是有來生,我一定娶你為妻。
這樣一句話,擊碎了她那時候所有的期待和幻想,也讓她在心底里,一直對他不能釋懷。
范朝暉見安解語流淚,知道她定是記起來了,便輕輕拉過她的左手,要將一枚造型古樸,上面刻有奇怪抽象印記的赤金指環套在她的手指上。卻看見她的左手無名指上,已是套了一個金剛石的指環。
范朝暉便想將這枚指環取下來。
安解語趕緊按住他的手,低聲道:“請讓我留著這枚指環。”語氣輕柔,卻堅定。
范朝暉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便拉起她的右手,將那古樸的赤金指環,套在了她右手的無名指上。又低頭在她手背上輕輕一吻,道:“我一直以為,要下輩子才有機會給你戴上這個指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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