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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三章謝家有女上
“師父,還要繼續去安家嗎?”無錯不跳字。清源在觀主惠能的屋里怯生生地問道。
輝城郊外慈心觀的觀主惠能道姑三次投帖,最后一次還親自上門,都安家被拒之門外,說是家主不在,不接納外客。看她們是出家人,還打發了一兩銀子的腳錢。——在惠能眼里,就跟打發叫花子一樣,生生氣得肋骨疼。
惠能出身謝地大家,以前是嫡長女,就算出了家,也是一觀之主。且她年輕時有奇遇,習得異能,就算在普通民眾里,也有絕高的聲望。再說江南哪一家的世家大族,不以能請得惠能道姑為座上賓為榮?
惠能在江南僧尼道界縱橫數十載,還從未被人這樣輕視怠慢過。若不是數十年的修身養性,讓她還知道一些分寸,她都要糾集了人馬過來,直接把安家的大門給砸了去
聽了清源的話,惠能陰沉地笑了笑,道:“算了,出家人以慈悲為懷。這一次,就先放過她。”頓了頓,又道:“我們現在找的三位姑娘,她們家里的事兒,可都處理好了?”
清源見師父終于轉了話題,偷偷擦了一把汗:她對那位安家的小婦人很有好感,上次她從她夫君的鞭子底下救了自己,結了善緣,她可不能這樣快就恩將仇報起來。
見師父已經轉念問起她們現找到的三位姑娘,清源忙伶俐地答道:“都處理好了。第一位鐘姑娘賣身葬父,家里都沒有人了,是個孤女。第二位習姑娘和第三位趙姑娘,她們家里都是師父治下的善民,受師父接濟也有數年。她們家里又家貧不能度日,遲早要被家里人賣了去的。如今見師父看上了她們,就賣給我們道觀了,簽得都是死契。我們一家給了五十兩銀子,比市價高出十倍。——都念叨觀主是觀世音轉世,救苦救難,大慈大悲呢”
惠能聽了,這才罷了,臉色稍霽,沉吟道:“給她們改了名字吧。以后都要姓謝,是我謝家旁支的姑娘。鐘姑娘改叫謝嫵,稱她嫵娘。習姑娘改叫謝欣,稱她欣娘。至于趙姑娘,就改叫謝韻,稱她韻娘吧。在觀里再養幾天,就吩咐了大車,送到謝地象州王府去。”
清源乖巧地應了,卻不是很放心,憂心忡忡地問道:“師父,世子說要跟那畫像長得一模一樣的,這些人里面,只有嫵娘才像個四五分,其他兩個人,完全不一樣。——這樣行嗎?”無錯不跳字。
惠能嘆了一口氣,道:“要長得像,也只有安家的那個小婦人。可是人家不是尋常人家,我們也上不了門。沒法子,先湊合著吧。另外兩個雖說跟畫像不一樣,可是你也看見了,比畫像上的人還要美上三分。——若真的如同我們猜得一樣,是要送給好美色的人,應該只有更合適才是。”
清源也笑道:“這倒是。要說師父也真的是做了件大好事。她們倆生得那樣,若不是師父出面護住了她們,她們早就不知被賣到哪個窯子里去了,怎么可能清清白白到現在?——再說這一去,攀上了權貴人家,就算是做個侍妾也好啊。人都說寧做富人妾,莫做窮。說起來,她們也是千肯萬肯的。現在天天都數著日子想去謝地的象州王府呢。”又上趕著拍師父的馬屁,“師父多年前就看出了這兩個姑娘的資質,留下了后招,讓小徒實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惠能笑罵道:“你這猴兒,不知哪里學來的一張油嘴,看我不撕了你的”說著,便過來要撕清源的嘴。
清源忙擋著惠能的手,道:“師父仔細手疼,還是讓徒兒自己來撕吧。”就做出要撕嘴的樣子。
惠能跟她笑了一會兒,覺得胸中因被安家拒之門外的積郁稍稍舒展了一些,便吩咐道:“天不早了,你下去安歇吧。”
清源給師父行了禮,自退下了。
過了幾日,慈心觀備了三輛大車,把三位姑娘裝扮得普普通通,送去了謝地的象州王府,指名是給世子謝順平找得人手。
謝順平接到信,帶著繪歆專門去了一趟王府,要把三個姑娘接過來。
王妃不知情,開始以為是下面人給王爺送得美女,已經去王爺的書房砸了一場。
王爺不在府里,尚不知道自己的書房已經被砸得一團亂糟。
繪懿在王府里理事,接到信,知道是下面人送給世子的,一邊派人給世子府送信,一邊寬王妃的心,體貼地勸慰道:“母妃放心。王爺心里眼里只有王妃一個人,王妃還有不放心的?”又在王妃耳朵邊上悄悄地道:“可叫母妃知曉,這幾個美人兒,實是下面人送來給我們世子的。”又趁機讓人去王爺的書房“收拾收拾”。
象州王的書房,等閑人不能進去。這次趁著王妃大鬧書房,把里面原來看守的人都趕走了,繪懿才能順利進去逛了一圈。只是內書房里,倒底沒有重要的東西。
王妃聽了繪懿的話,這才轉憂為喜,拉著繪懿的手,夸了半日她有大家子氣度,又格外神往道:“那三位姑娘,實在是難得一見的絕色。也虧他們哪里尋來的。——若是生下孩兒,我們謝家也能有幾個絕色的女兒了。”——做婆母的大抵如此,給自己的男人挑人,是不成的。但是給自己的兒子挑人,那是韓信點兵,多多益善。
繪懿沒把謝順平當夫君,也沒把王妃當婆母,自然一點都沒有為難之處,反而覺得能讓自己的姐姐再清醒些,倒是好事。——她倒是完全沒有料到,這三位姑娘,原來不是給世子的。
等謝順平和繪歆一起過來,高高興興地接了三位姑娘回世子府,繪懿才敏感得覺得,這件事不簡單。
繪歆是人,繪懿相信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世子是繪歆心坎里的人,就算是做主母的賢惠大度,也不會有繪歆這樣歡天喜地、與有榮焉的樣子。——哪怕是裝,也沒人能裝出這樣發自內心的微笑。就像是那女人不是送給世子,而是送給別人的一樣。
繪懿想到這里,心里一動,暗暗讓身邊人通知了繪歆身邊伺候的人,要更緊地盯著世子妃,一絲一毫都不能放過。
繪歆同謝順平把三位姑娘接到世子府里,先就讓人把她們安排到世子府里后花園的聚英小樓里住下。那里是后花園里靠近攬月池的一個單獨的院子,屋舍寬敞,服侍的人也都是現成的。住下三位姑娘,綽綽有余。
看這三位姑娘的行為舉止,都不是大家子出身,謝順平有些擔憂,對繪歆問道:“氣度這種事情,不是短時間內能養出來的。你覺得,你能在一兩個月內,將她們調教成大家閨秀嗎?”無錯不跳字。再過兩個月,就是范朝暉的壽辰,繪歆和繪懿作為出嫁女,不會親自回去祝壽,但是壽禮還是少不了的。這一次,繪歆要給爹爹備上一份大禮。
繪歆卻笑道:“世子爺多慮了。我娘家那個人,本來也不是好人家出身,平日里也是小家子氣十足。——依我看,這幾個人倒是正合適。”繪歆不能恨自己的父親,因此把一腔憤怒都撒到安解語頭上,連給她個敬稱都做不到。
“是嗎?”無錯不跳字。謝順平明知繪歆很看不起安解語,有些不信她的話,“我也見過岳父的先王妃,舉手投足,都是大家子氣派,怎么會……?”
繪歆撇撇嘴道:“不過是在我娘家住久了,居易體,養移氣而已。——她的娘家,早年才是六品閑官。又早早得死了親娘,被個后娘打壓長大的,哪有大家閨秀的氣度?”又冷笑道:“若真的是大家閨秀,怎么會沒了丈夫,就跟自己的大伯子談婚論嫁?——大家閨秀沒了夫君,都該一輩子守節才是。哪有她那樣恬不知恥的?”一幅余怒未消的樣子。
謝順平忙勸道:“好了,好了。你也留些口德,人都死了,你這樣說,又有意思?傳到岳父耳朵里,又有一場氣好生。”
繪歆聞言大怒,起身問到謝順平臉上去:“你這是意思?——若是你也動了心,趁早給我說清楚我把那個長得最像她的,給你留下來。我們娘兒仨自回上陽去。誰要給你這種沒心沒肺的人瞎混?”
謝順平知道這件事是繪歆的逆鱗,觸到就要跳腳,唯有苦笑道:“我不過是為你著想,你都想到哪里去了?”說完這話,謝順平又覺得有些委屈,對繪歆埋怨道:“我知道你對我收了這些妾室不滿,可是我也是不得已。且自從你回來之后,我都很少去那些人屋里了。你還信不過我。”如今謝順平除了繪歆這里,也只去盧姨娘的院子而已。連繪懿那里都再未涉足。
繪歆有些不好意思,忙給謝順平賠禮道:“是妾身的不是。還望世子爺大人大量,不要跟妾身一般見識。”
謝順平笑道:“罷罷罷,我擔不起這個謝禮。以后你只要少盤查我就是了。”
兩人在房里閑聊著,和樂融融。
外面的侍女過來稟報說:“回稟世子爺、世子妃,三位姑娘過來給世子爺、世子妃道謝來了。”
繪歆想了想,道:“我自己去吧。你有事忙你的去。”
謝順平道:“我也得跟她們見一見,交待清楚才是。免得以后橫生波折。”
繪歆應了,兩人一起出到外面的正屋里。
只見三位美人盈盈地站在那里。最前面的,便是嫵娘,穿著一身月白色衣裙,外罩粉色半臂,又加了一條煙色披帛,都是上好的料子。嫵娘一輩子也沒有穿過這么好的衣料,不由很是激動,暗道那算命的真的說得不錯,她那日,果然是出門遇貴人了。
繪歆見了,蹙眉道:“拿下披帛吧。又不是煙花女子,用披帛?”披帛本來是從大家閨秀那里興起的,后來被青樓女子學了去,大家閨秀就都蠲了這項,再也不用披帛了。
嫵娘自以為裝扮得好,卻被主母劈頭就吃了排頭,忙把披帛取下來,交給了跟著來的侍女。
謝順平和繪歆在上首坐下,三位姑娘趕緊過來跪下,要給他們敬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