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叫作久聞其味而不知其臭現在的畢鵬卓就是這種情況。
被人用異樣的目光看得久了,被陌生人不論男人女人嘲笑的次數多得數不清了,一路上被正義人士唾棄喝罵得記不清的時候,對羞恥二字,畢鵬卓就沒什么感覺了。
不就是丟人嗎?
老子已經丟了滿城的人,還怕再多丟那一個?反正整個南山郡都luǒ奔了兩圈了,不luǒ奔或再多驚天動地的luǒ奔幾圈已經沒什么區別了。
畢鵬卓現在只是放任著身體血液沸騰起來的那種本能去追逐同心奇yin蛇雄蛇的氣息,偶爾在腦海中罵幾句他那忠心的仆人——你跑一兩圈就停好不好,不累啊,還嫌老子這個主人丟人丟得不夠多嗎?
畢鵬卓腦海里想得最多的,卻是在事后怎么報復凌動,怎么收拾凌動這個罪魁禍首。他甚至有一個邪惡的想法,要不要直接找人滅了凌家,然后抓來凌動的家人,一個個在凌動的面前
咬牙切齒之間,畢鵬卓腦海里已經將能夠施加于凌動身上的酷刑,全部幻想了一遍。甚至在這種情況下還做了一個初步的殘忍的報復計劃。
畢鵬卓現在唯一需要等待的就是他的那名提著同心奇yin蛇雄蛇狂奔的仆人停下,或者他脫力暈過去,那同心奇yin蛇的唾液的毒性就會悄悄減輕,然后,他就能報復凌動了
想到這里,畢鵬卓通紅的眼中,射出了駭人的兇光
此時的畢鵬卓,已經完全沒有那濁世佳公子的氣質了。赤luo的身體上,頭上,滿是爛菜葉,黃白相間的激蛋
還有不知是哪位正義人士氣不過順二樓澆下的一桶米田共——簡稱便溺
在被澆的剎那,畢鵬卓甚至有一種屠城的沖動。就是這會,畢鵬卓也在想在事后怎么報復一下南山郡的這幫‘刁民’
正思忖間,畢鵬卓的眼前猛地一敞,眼前和街道兩旁罵他們打他們的行人瞬間少了很多,偶爾碰見幾個行人,也是尖叫著逃走,竟然是拐進了處人不多的大街。
感覺那種無邊的鄙視與嘲笑的壓力一輕,畢鵬卓松了一口氣。雖說死豬不怕開水燙,但是沒得燙總比有得燙要好得多。
腦海被那種來自同心奇yin蛇雌蛇的本能yù望燒得有些糊涂的畢鵬卓也沒注意這是哪里,反正就隨本能向前的跑著,跑脫力了,就解脫了。
突地,畢鵬卓那血紅的眼珠中突地出現了一位氣質高雅的麗人,走起路,不帶一絲人間煙火,如煙似霧一般,跟他愛慕已久的師妹喬如煙像極了。
“師妹”腦海里掠過這個詞,畢鵬卓猛地一驚,原本急促的呼吸更加急促了,“遠處那少女的不會真的是師妹吧?”
一想起師妹喬如煙發現自己這副形象的后果,畢鵬卓的心都在滴血。就連口中不由自主發出的詭異的蛇嘯聲,也帶上了幾分哀嚎。
縱然如此擔心,畢鵬卓還是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而且極力的睜了睜眼睛,將糊在眼睛上的激蛋掙掉,努力的看清周圍的這一切。
看清的結果,便是畢鵬卓心膽俱裂
這附近,不正是明劍宗在南山郡的一處產業嗎,而且不正是師伯與師妹落腳的地方。遠處那迎面走來的少女......不正是他愛慕已久師妹喬如煙嗎?是啊,這天下,如煙似霧靈靜異常的仙女般的師妹,又怎么會有第二個呢?
所謂哀莫大于心死,畢鵬卓突然有一種心灰意冷的感覺,若是師妹如煙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他不不如死了算了
額地,畢鵬卓發現,遠處的那少女竟然在疑惑的眨眼睛,反應過來的畢鵬卓大喜過望,他明白了
他被人又是扔爛菜,又是扔激蛋,又是倒那便溺之物,形象大異于平常,師妹又怎么會認出他來呢,若是日后提及,他矢口否認,誰也沒證據,這會驚天動地luǒ奔的,就是兩瘋子
對,就是兩瘋子
但縱然如此,面對遠處師妹那清秀的目光,畢鵬卓仍然有種被燙傷的感覺,只能閉上眼睛祈禱:“不要認出我,千萬不要認出我,快點跑過去,快點跑過去”
這一刻的時間,畢鵬卓感覺好漫長好漫長,簡直比過去他活了的二十年chūn秋還要長,太長了。
長到畢鵬卓忍不住睜開眼睛,想看看跑過這段要命的距離沒有。
睜開眼的剎那,畢鵬卓就看到了一道耀眼的劍光,還有一聲嬌叱:“大膽yin賊,看劍”
畢鵬卓只看到一道匹練般的光華向他斬來,劍光霍霍,凜厲之極
看到劍光斬來,畢鵬卓竟然出奇的沒有害怕,哪怕他清楚的知道他師妹手中劍乃是一把地煞下品的戰器,不僅威力極大,而且鋒利異常
用于斬殺皮粗肉厚的先天期的妖獸,更是如同斬瓜切菜一般。
這一刻,畢鵬卓一點都不怕,反而有些高興
是的高興
師妹一劍斬他,那就說明師妹沒有認出面前這個赤身luǒ體的狼狽瘋子是她的師兄畢鵬卓,他畢鵬卓還是師妹心中的那個yù樹臨風的師兄。
可是畢鵬卓的這種喜悅沒有持續一秒鐘,就如突如其來的一聲驚呼打斷了。
“住手,如煙”一聲暴喝,震得畢鵬卓眼暈耳花的同時,也震散了喬如煙的劍光。畢鵬卓聽出來了,那是他師伯喬大先生的聲音。
“爹,光天化日之下,有這等禽獸,為什么要攔我”被喬大先生阻止的喬如煙氣道。
“哎......”長嘆一聲,喬大先生出手如電,雙腳連環踢出,就卸掉了畢鵬卓與馮萬英的全身關節。
在畢鵬卓因為關節被卸而倒地的時候,他聽到了一句讓他驚恐萬分的話:“如煙,你沒看出來嗎,眼前這瘋子,不正是你的師兄.......鵬卓嗎?”
“什么,爹,你說這禽獸是師兄......啊......”仔細的看了一眼,一向淡雅不驚的喬如煙的尖叫聲便響了起來。
聽到這句話的畢鵬卓卻是如遭雷擊,一顆心直往萬丈深淵掉去的同時,心頭一痛......
一口血箭就飆射了出去
“禽獸我在師妹眼中竟然是禽獸”畢鵬卓滿腦子都是這句話,整個人都在為這句話而痛苦異常
“凌動,凌動,你如此歹毒,我要滅你quan家,滅你quan家啊”畢鵬卓在無聲的吶喊。
“爹,這個禽獸.......師兄怎么會......變成這般模樣”喬如煙小聲的問話,更讓畢鵬卓的心如刀割啊,那對凌動的恨,已經達到了天地難滅的境界
“滅門,滅門等我恢復之后,我要滅凌家九族,男人全部凌遲,女人全部送去做軍ji”這是畢鵬卓此時內心唯一的想法。畢鵬卓壓根就沒想過,就在此之前,他就是打算用這種方法對付凌動的,這方法的雄蛇包括毒唾液,都是他搞來的。
“好歹毒的手法啊你師兄這是遭人暗害了,神智有些不清”喬大先生目光如炬,大約也認出了這是什么毒,地煞境高手的見識絕對不差。
刷刷刷幾指,喬大先生就封了畢鵬卓和馮萬英的經脈,并且開始將磅礴雄渾的地煞罡氣輸送進畢鵬卓的體內,準備為畢鵬卓壓制毒性。
強行用功力壓制毒性,這是強者最喜歡用也是在沒有解藥的情況下非常有效的方式之一。
聽到喬大先生替他辯解,畢鵬卓幾乎有一種要哭的沖動師伯啊,再多說幾次吧,我真的是被人暗害了,被人下毒了,我也是無辜的啊
想到自己即將得救,痛苦的是這副丑相又被師妹看到了,畢鵬卓的心臟都抽搐起來了:“凌動啊凌動,你等著,幾個時辰之后,老子要你好看”
喬大先生的磅礴罡氣剛送進畢鵬卓體內的時候,身體的灼熱感立馬降了下去,畢鵬卓感覺好舒服,太舒服
沒用兩分鐘,體內的同心奇yin蛇的蛇毒在地煞境強者的強力壓制下,已經被完全壓了下去。畢鵬卓覺得,他馬上就可以說話了,馬上就可以報復凌動了,唯一讓他心臟抽搐的是,他在師妹的眼中,成了禽獸
可就在體內的同心奇yin蛇的蛇毒完全被壓制的剎那,畢鵬卓感覺,他剛剛冷卻下來的血液,瞬間就沸騰燃燒起來
這次不是yu火,是真的燃燒是真的焚毀一切的感覺
痛,五府六臟在痛,骨頭在痛,皮膚手足全在痛,被從內部焚燒的劇痛
“痛,師伯救......”畢鵬卓的眼耳口鼻中,突地冒出絲絲黑煙,然后那黑煙越來越多,幾乎是剎那,畢鵬卓的皮膚就開始龜裂,就像是被烈火烤了三天三夜一般。
喬大先生急了,猛地抓住畢鵬卓大吼道:“快說,你吃了什么,什么”
這樣,卻是問不出什么話來,手掌上憑空出現幾瓶丹藥,喬大先生就一股腦兒的塞進了畢鵬卓的嘴中。
可惜的是,無濟于事
畢鵬中口中的黑煙還在冒
痛得死去活來的畢鵬卓卻是驚駭之極,恐懼之極
我這是要死了嗎?
我不能死,我還有很多事沒有做
我還沒報復凌動呢
我還沒滅絕凌家叫
我還沒屠滅南山郡城呢
我還打算娶那如煙似霧的天仙般的師妹呢.......
帶著滿腔的遺憾,畢鵬卓身上的黑煙越來越盛,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就變成了一具皮包骨頭的干尸
怒睜的痛苦雙眼,只剩下了兩個黑窟窿,他的腦海里,仿佛還回響著凌動的嘲笑:“我會給你機會報復嗎?幼稚”
用盡了方法也無法阻止畢鵬卓死亡的喬大先生,臉色鐵青到極點之后,猛地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爆吼
背在背后的劍器,錚的發出一聲怒嘯之后,帶著沖天的三四余米長的青色劍罡,仿佛一道驚雷一般,撒裂了南山郡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