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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等了片刻,維安強而有力的手臂依然牢牢的鉗住她的腰間,雙眼中似有火苗竄起,不由掙扎了下,提醒道:“維安先生,已經拍攝結束了。”
維安對她展顏一笑,露出了一口貝齒,漂亮的像是個大男孩,當梅雨以為他會放開手臂時,腰上一緊,維安的手不輕不重的拿捏了兩下,在她的怒火聚集起來之前,又恰到好處的松開了她的腰。
看著若無其事走到一旁的維安,梅雨臉色陰沉下來,這不是第一次了,從拍攝開始,維安總是不斷的進行著一些小動作,連續不斷的鮮花攻勢,送水的舉動,在她看別人拍戲的時候,安靜的走到她身邊。
他在無聲的蠶食著她的領地,他像是一只十分有耐心的獵豹,可以一直潛伏,然后一躍而起,在獵物的麻痹大意中把對方吞吃入腹。
他一直都沒有什么過激的表現,只是安靜的,不間斷的出現在她的面前,用自己的雄性氣息來侵占她周圍的空間,一點點的宣示著自己的存在。
如影隨形。
這種感覺并不好,總有一種時刻被人盯緊的詭異感,時時覺得背部發涼,卻又讓人發作不得,因為他沒有做出任何落人手柄的事情。
誰也剝奪不了他出現在片場的權利,誰也剝奪不了他的視線追隨欣賞的女子的身影的權利。
這是一個死局。
梅雨從影以來拍攝的諸多片子,從來沒有哪一部能給她帶來如此大的壓力。
如果維安長相丑陋身材矮小,或許會讓人覺得行為猥瑣,讓人反胃,偏偏他生的十分英俊。一身成熟男性的氣息幾乎無孔不入。
梅雨胃口也不大好,草草吃了晚飯回到了房中。拿過被子,蓋住了身體,皺著眉頭,漸漸睡了過去。
一片一望無際的草原中,梅雨瘋狂的奔跑著,身后一個高大的影子不急不緩地跟著她,她一直跑一直跑,直到筋痞盡,摔倒在地上。那人反倒離她更近了,彎下身,眼睛異常明亮,薄唇彎起。口里的話卻異常寒冷:“還能跑到哪里去呢?”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把梅雨從噩夢中拯救出來。她一個驚醒,摸了把額頭一手的冷汗,電話還在響。梅雨下了地,從桌子上拿起電話,看了眼來電顯示,心中一寬,按了接聽鍵,對面的聲音從容不迫。帶著讓人安心的味道:“在做什么?剛才發了信息你沒有回,所以打了電話。”
梅雨重新坐回到床上。拉起薄薄的絲被蓋住下半身,聲音難免帶了些疲憊:“有點累,就早早的休息了。”
對面的男人有些詫異:“累?”
這個拍戲狂人也會有累的時候?以前聯系的時候,也有晚上,也有凌晨,無論是什么時間,只要她還沒有休息,總是神采奕奕。
這樣明顯的疲憊,卻有些不像是她了。
梅雨卻像是有了突然的釋放口,她難以壓制自己傾吐的欲望,因為是電話,沒有面對面的尷尬,更容易說出口:“我最近很疲憊,精神總是繃得很緊張……”
話到嘴邊,維安的名字打了個轉卻又生生的咽了回去,梅雨輕輕嘆了口氣,這氣息通過信號飛上天空,在衛星的中轉下,又化做電流,最后還原成了一聲輕嘆,進入對面那人的耳朵。
他聽得一清二楚,眉峰漸漸皺到了一起,眉尖之上異常鋒利,如同兩把離了鞘的寶劍。
“大概是拍戲太累了吧,你知道,這部片子很多場面都是水下拍攝,貝納多導演要求又很高,呵,我對自己的要求一向也很高。”梅雨絮絮地說著,卻連她自己也聽的出話語里毫無誠意。
男人的眉間已經烏云籠罩,不對,她的狀態很不對,一定有什么事情發生了。
但是,男人心一軟,她不想說,他就不問。
聲音越發柔和,低低沉沉的哄了她兩句,話語里的寵溺也不知道她能聽出幾分,拍戲的時候,她的心很細,平時,她的心像是漁網,滿是窟窿。
掛了電話,男人的手在手機上摩挲半晌,食指在手機背面輕輕敲擊,終于下了決心,手機再次接通,簡單地對話兩句,“嗯,她有點不對勁,你沒發現嗎?”
“不,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處理,你不要插手了。”男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從容。
掛了電話,他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星空,喃喃道:“維安?”
昨天晚上打了那通電話以后,梅雨睡了一個好覺,她早上起來,伸了個懶腰,做了一套瑜伽,又洗了個澡,頓時精神多了,蹬蹬蹬下了樓,一眼看到優雅的坐在餐桌旁的維安,小腹登時一陣抽搐。
她捂住胃,知道這家伙已經成了她的魔障了。
維安伸出手,對她歡樂地打了個招呼,梅雨艱難地扯出了一個笑容,邁開腿,身后卻傳來了一股大力的拉扯,PETER拉著她的胳膊,到了餐廳的一角坐下,片刻之后,竟然端來了一碗小米稀飯。
梅雨吃驚地看著他,PETER把碗往前一推,“我早上弄的。”
梅雨捂住嘴巴,想笑又不敢笑,這可是太難得了,如果是艾米,那一點都不稀奇,可是PETER——
梅雨眉開眼笑地拿起勺子,小口小口的吃著稀飯,熱粥順著食管滑到了胃里,原本的抽搐頓時大為緩解。
吃到一半,江帆打著呵欠出現在了飯廳門口,看到梅雨,立刻大步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在她的對面,看到她面前的小米稀飯,眼睛一亮,興致勃勃:“哪來的?”
梅雨小口小口的吞咽,眼神向PETER飄去,江帆登時心中有了譜,知道自己沒份,無奈地伸出手,揉了揉梅雨的頭發,自己去端了早餐來。
維安一直望著梅雨,慢條斯理地吃完自己的早飯,打了個響指,叫AITER過來,低聲說了兩句話。
片刻之后,梅雨桌子上多了一杯溫熱的牛奶,順著AITER的手指,梅雨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維安滿面笑容的對她做了個飛吻。
下一秒,維安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梅雨眼角的余光剛巧看到PETER面不改色的端起牛奶一飲而盡。
今天要拍攝的戲份是梅雨和維安的對手戲。
伊芙尼和其他年輕的女孩一起,在神官大人這里接受教導,每個人面前一張半透明的皮紙,這是從魚皮上剝下來的。
神官大人在女孩子們中間行走,聲音溫和:“因為亞特蘭蒂斯是水中之城,雖然在圣光寶石的照耀范圍內沒有海水,城中依然比陸地上來的潮濕,一般的記錄材料,紙張和布匹,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腐蝕,只有這種特質的魚皮紙,可以瀕的長久一些。”
伊芙尼坐在一個碩大的海螺上,而她的好朋友美娜則是坐在了一個張開大嘴的珍珠貝內,盤著她的雙腿,露出了一對細小的足丫,伊芙尼有些走神,拿著手里細長的劍魚筆的尖端去刷著同伴的腳心。
美娜的手悄悄挪了下去,一把握住劍魚嘴尖,兩個人爭執中,發出了細小的笑聲。
女孩子們的打鬧吸引了神官的注意力,他不急不緩地繞到了女孩的身邊:“當然,你們現在用的素色魚皮紙是我們記錄經文的材料,綠色的魚皮紙用于商貿,藍色的是普通的信箋……”
他的聲音驟然加大了三分:“很多女孩偷偷制作粉色的魚皮紙,我想這個就不用解釋了,是吧,伊芙尼?”
伊芙尼如夢初醒:“啊?”
恰好對上了神官大人促狹的笑容,女孩子們則是一片哄笑。
淡淡的粉色的魚皮紙,撒上海中的茴香貝的珍珠粉,帶著甜甜的香氣,是用來表白,給戀人寫情書專用的信紙。
下了課,伊芙尼和同伴們一起嘻嘻哈哈的穿過半個城,在一座小巧的建筑物前停下,一眼看到了站在臺階上的西蒙。
她把手里的魚皮紙的本子換了個手,自然地挽住了西蒙的手臂:“哥哥,你在等我嗎?”
西蒙英俊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我們進去說吧。”
兩個人到了屋子里,坐在了海床邊上,這是亞特蘭蒂斯特有的小玩意,像是以前陸上貴族家里的花園,只不過這邊的海床是在院子里挖了一個深坑,里面裝飾了珊瑚,長長的細帶草,以及各種美麗的魚類。
伊芙尼赤裸的足伸進了海床里,西蒙走過來,坐在她旁邊,自然而然的伸出手,環住了她的肩膀:“伊芙尼,父母去世以后,家里只有我和你相依為命了。”
女孩抬起頭,目光柔和,輕柔地喚了句:“哥哥!”
西蒙地眼睛定定的凝視著女孩:“你相信哥哥嗎?”
伊芙尼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當然,”頓了下,補充道:“哥哥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說吧。”
西蒙的手臂不自覺的收緊,一字一頓:“伊芙尼,我要把你嫁給執政官。”
梅雨的嘴角習慣性的抽了兩下,清晰地感受到了肩膀傳來的熱度,維安的手臂像是兩條粗大的藤蔓,緊緊的纏繞住了她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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