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們,既然文青已經完成了黨組織的任務,接下來北京黨小組的工作安排,我想提請大家討論一下。”尚遠在黨會上宣布道。
下面的人神色各異,有些人帶著熱切等待組織分配工作的期待,有些人覺得無所謂,只是靜靜的聽。還有一兩個人帶著一種準備看笑話的神色。
尚遠看著大家各異的神色,心里面自然有數。這種人他見過的太多了,即便是這些熱心革命的同志們,他們出身于舊時代,難免有舊時代的習性。在他們的習慣中,利益,地位還是很重的。看著同志們,尚遠突然想起前幾天和陳克那次討論。陳克認為這些人干脆就留在北京算了。去南方他們未必能夠經受得住那么辛苦的工作。尚遠認為陳克說的很對。就現在看,這里面有幾個人的確非常不合適。
第一個討論的是陳克的工作安排,尚遠建議陳克就不要再出去活動了,專心進行黨課教育。尚遠將會安排接下來與袁世凱如何接觸的工作。
陳克是北京黨小組的發起人,尚遠一直如此主張。甚至在幾天前,尚遠公開表示,在學問上,在革命理論上,陳克是尚遠的老師。沒想到等陳克按照黨小組的安排接觸完袁世凱,尚遠立刻就開始發號施令,讓陳克去講課,這是赤裸裸的奪權。如果不出意料的話,陳克肯定要有所反擊的。
出乎那些人的意料之外,陳克沒有絲毫抵觸情緒。他點點頭,“同志們,我認為現階段我還是專心講課。北京的事情我倆眼一摸黑,插不進去手。再說,我也根本沒有在北京長期發展的意思,沒有必要干這些無用功。我會服從黨組織的決議。”
這樣的表態讓大家覺得頗為驚訝,有些人就開始思忖陳克到底是什么意思?這個“服從黨組織的決議”就頗有玩味之處,黨組織讓陳克做什么,陳克就會做什么?讓陳克搬磚和泥,陳克也會坦然接受不成?
接下來就是投票,投票結果是十一票同意,兩票反對。反對者是柴慶國和鄭文杰。尚遠要求柴慶國說明理由,這是柴慶國在一群官員面前第一次發言,他擺出一副陳克死忠者的神色說道:“陳先生見了袁世凱,如果陳先生以后撒手不管了,袁世凱要見陳先生的話,那怎么辦?”
話可以這么說,但是事情卻完全不是這么做的。在座的其他人要么精通官場,要么也知道些官場。柴慶國的發言讓不少人臉上露出了些不壞好意的笑容。但是沒人說話,眾人的目光都落在陳克與尚遠臉上。陳克覺得自己做事很失敗,柴慶國的想法可以理解,但是做法完全錯了。陳克應該在會前和柴慶國先通一下氣的。不過轉念一想,這倒也是一次很好的機會,可以讓陳克了解一下北京黨小組的同志們對待組織紀律都是什么態度。
“慶國,我也不是完全不管這事情了。而是和袁世凱接觸到底要達到什么目的,這個事大家說了算。”
柴慶國對這話不是很理解,陳克是當頭的人,他為什么要聽大家的意見?做事應該和大家商量,但是陳克這樣放權,這不成了下頭跑腿的人了么?這還怎么當頭?但是柴慶國總算擺正了位置,既然他決定跟了陳克,那么陳克既然已經明確表了態,自己也就該聽陳克的。他點點頭,“既然陳先生這么說,我就改投同意票。”
這樣的明智表現倒讓不少人驚訝起來,這些黨員除了陳克的學歷有些不明,其他人都是“有功名”的。原本大家都不太理解陳克為什么要帶個大老粗,不僅僅是看不起柴慶國,連帶對陳克也有些小瞧。但是見柴慶國說錯了話,卻能夠立刻改正。這份心胸倒也頗有可取之處。連帶對陳克也有了些敬意。
鄭文杰很明顯是想看笑話的,他投票跟在柴慶國后面,本來不安好心。沒想到柴慶國就這么放棄了,他倒也光棍,直接說道:“我其實就是想看這位柴兄鬧點笑話,然后跟著起哄的。既然柴兄這么爽直,我錯了。”
這位鄭文杰兄弟如此坦率,陳克倒一點都不生氣。不僅僅是陳克,與會者里面好幾個人甚至忍不住發出了笑聲。聽了這話和那笑聲,柴慶國登時就大怒。他霍然而起。陳克抓住柴慶國的肩膀就把他拉回座位上。
“鄭兄,你得把這件事情給說清楚才行。”陳克聲音里面十分嚴肅。事情擺到桌面上說,這是好事。但是既然擺到桌面上說,那就必須有個公論。
“我見過這位柴兄弟,庚子年我在山東,我和柴兄弟打過仗。”鄭文杰神色鄭重的說道,“那時候柴兄弟帶了一隊馬隊,硬是沖了出去。也是個人才。不過柴兄弟既然是拳匪,我不認為柴兄弟真的要革命。他不懂革命。我本來是想等著鬧起來,最后陳兄你不得不讓柴兄弟走人。但是我錯了,我小看了柴兄弟。那我現在就直說,因為政治觀點的不同,柴兄弟不合適在黨組織里面。”
眾人本以為鄭文杰只是惡作劇,結果高砸了。聽了這樣激烈的話,卻也都不再接這個話茬。
新式政黨的優越性在哪里,其優越性就在于新式政黨是以政治觀點為核心的,相同政治觀點的人組成了新式政黨。而中國現階段的政治組織是以經濟利益或者政治利益為核心的。這是陳克在黨課上的講述。與會的這些人都認為這種思路非常正確,既然是正確的理論,就按照這理論執行就好了。
鄭文杰現在提出政治立場問題,連陳克都無法反駁。他知道柴慶國現階段并非一個合適的黨員,雖然北京黨小組現階段還沒有進行入黨儀式,但是很明顯,小組成員們水平頗高。鄭文杰的看法并非只有他自己贊同。
“我要求投票表決,表決柴兄弟要不要繼續參與我們的會議。”鄭文杰朗聲說道。
會場里面一片沉寂,眾人都看著陳克。既然人是陳克帶來的,陳克還沒有發話,大家要給陳克點面子,讓他先表態。
陳克知道自己該說什么,這沒有別的選擇。作為一名黨員,就必須服從黨組織的決議。這是陳克在闡述黨組織綱領的時候向眾人說過的。陳克正想開口,卻見柴慶國氣得顫巍巍的站起身來,“俺現在就走,不用你趕。”
陳克再次把柴慶國拉回到座位上,“柴兄弟,你是黨組織的一員。只有黨組織讓你走,你才能走,黨組織讓你留,你就得留。你自己說走就走,你還是黨組織的一員么?”這話說出來之后,陳克覺得簡直是在打自己的臉。在上海的時候,陳克其實就是通過旁聽,然后逐漸拉人進來的模式擴大黨組織的。但是自己沒有考慮周詳,在北京也如法炮制,竟然遇到了這樣的結果。陳克并不恨鄭文杰,鄭文杰沒有做錯。
柴慶國只氣得臉色鐵青,受了委屈之后那種屈辱和震驚的情緒表露無遺。但是越是如此,越不會受到黨組織這種政治構架的寬容。陳克突然有點明白了,為何當年所謂“政治上受了委屈”到底是怎么回事。黨組織說捏你圓就捏你圓,說捏你方就捏你方。你還得在這里等著組織下決定呢。
而思緒不僅僅停留在如此,突然之間,陳克覺得對人事斗爭,瘋狂報復這些東西能夠理解了。當年毛爺爺發動各種運動的時候,再三強調“整風不是整人”。而且毛爺爺當年那樣的威信之下,各種事情都層出不窮。這是保證了整風不殺人的底線而已。現在柴慶國和鄭文杰的梁子這是結下了。這得多高的素質才能在以后“相逢一笑泯恩仇”呢?在未來,整風運動一起,萬一鄭文杰落到了柴慶國手里面……
“開始投票吧。”尚遠說道。
十二票反對,一票棄權。柴慶國以后不能再參加北京黨小組的會議了。棄權票是柴慶國投的,不用說,這肯定是“怨望”的最佳證明了。黨組織就是如此無情,即便是知道自己注定被開除,你也要真心的向黨組織靠攏。不能消極抵抗。這些陳克都知道,而且僅僅是知道而已。今天他已經徹底明白了,組織到底是怎么回事。
表決結束后,柴慶國離場了。那苦悶的背影和往常那位豪爽山東漢子的表現完全不同。看著就讓陳克覺得辛酸。
經過這么一次事情,會議立刻就進入了新的境界,人人打起了精神。工作分配進行的頗為順利。陳克負責講課,其他人也各有其職。在尚遠沒有離開北京前,黨組織的目的是盡可能多的招收人員,特別是能夠送去安徽的成員。在尚遠離開以后,黨組織不僅僅要完成人員的輸送,更多的是要進行情報的傳遞。
“讓我去真刀真槍的去革命,我是做不來的。將來安徽就是黨中央,我絕對服從黨中央的決定。但是現在我只能在北京做情報工作。別的我做不了。”鄭文杰坦率的說道。
同意他想法的人還真不少。
散會之后陳克立刻就去找了柴慶國,這次會開得時間很長。等陳克見到柴慶國之后,柴慶國已經收拾好了行裝。見到陳克,這位山東好漢并沒有發怒,“陳先生,我和這些人不是一路的。上次說的讓你派幾個讀書人的事情,我也不敢再提了。我現在就要回山東了。”
“柴兄弟,如果當年義和拳的兄弟商量事情,也能如此。你覺得咱們會被北洋軍打成那樣子么?”陳克拉住柴慶國的手問道。
“義和拳的兄弟就不會怎么對待自家兄弟。”柴慶國氣憤地說道。
“所以義和拳的兄弟失敗了。如果以后想成功,那么就必須有這樣的組織性,紀律性。”陳克還想最后勸說柴慶國。
“讓兄弟這么叢會議上出去,我可做不出來。”柴慶國不能理解。
“大家只是讓你離開會議,可沒有讓你離開北京。柴兄弟,在過一端時間,我就要去安徽。我非常想讓你和我一起去,你去不去?”陳克做著最后的努力。
“陳先生,你是個好人。”柴慶國先給陳克發了張好人卡,“可是俺也是有面子的,讓俺在那些人手下混,俺可做不到。”柴慶國說出了心里話。
話都說到如此了,陳克自然不能再說什么。他嘆了口氣,從口袋里面掏出了所有的錢,還好這些天陳克沒怎么出門,也沒有什么用錢的地方。口袋里面的十幾塊銀元都在。他把這些都塞給柴慶國,“路上小心。”
柴慶國走了之后,陳克情緒有些低落。柴慶國回去發動造反,如果沒有正確的理論指導,那結果是可想而知的。陳克對此只是遺憾,卻也僅僅限于遺憾而已。對于高素質的人來說,這種事情根本就沒有抱怨的必要。陳克一直覺的一個人如果素質高了,感情就會有相當程度的退化。你能把問題看得越長遠,就會發現很多事情根本就是注定要發生的,誰有那閑心去為那些必然會發生的悲劇難過的。
毛爺爺說過,“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雅致,那樣從容不迫,文質彬彬,那樣溫良恭儉讓。革命是暴動,是一個階級推翻一個階級的暴烈的行動。”
除了默默祝福柴慶國能夠“逢兇化吉,遇難呈祥”之外,陳克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這次會議之后,陳克一直在講課。尚遠可沒有讓陳克傻乎乎的講課,因為京城是個奇怪的地方,風聲消息極快。譬如見了袁世凱之后第三天,何汝明居然能一大早就跑來蜂窩煤廠拜訪陳克。尚遠和陳克談完了拜訪袁世凱的過程之后,就告訴陳克,這幾天會有一波官員會前來拜訪。然后尚遠把黨會的地點從蜂窩煤廠的宿舍轉移到了京城里面的一處宅子里面。陳克的黨課則是在工廠附近另外一所房子里面進行的。
何汝明好歹也算是蜂窩煤廠的發起人之一,而且在創辦過程中從陳克這里撈過不少好處。陳克倒是有點希望何汝明還是來談錢的事情。可惜了,何汝明只是隨口聊了幾句之后,便帶著一種奇特的笑意說道:“聽說前幾天文青拜見了袁大人?”
和你有個蛋關系?陳克心道。但是表面上陳克帶著認真地神色說道:“袁大人百忙之中抽空接見了我。實在是榮幸之至。”
“文青可知袁大人和嚴復先生關系莫逆?”何汝明接著問道。
陳克知道一些這些舊事,這些天隨著與秦佟仁關系越來越近,陳克聽秦佟仁介紹過不少事情。何汝明的父親何老爺子在天津的時候,與嚴復與袁世凱關系頗為親密。當年嚴復與袁世凱都是新派人士,在天津的時候就和大批新派人士組成了“維新沙龍”。何老爺子也算是重要的人物。據秦佟仁推斷,原本嚴復的書應該是寄給何老爺子,而不是寄給何汝明的。一開始陳克得知何汝明接到過嚴復的書之后,還以為何汝明是個人物,沒想到自己竟然鬧了這么一個大錯。陳克覺得有些很不高興。
“這個我知道一些。”陳克估計不接這個茬。
“家父在世的時候,和這兩位大人關系頗為親密。”何汝明倒也絲毫不避嫌。
“竟然如此?”陳克裝作第一次聽說。
“所以說,文青和我倒是親切的世兄弟啊。”何汝明笑道。
看來何汝明這次來應該是想通過陳克的關系,接上何家與袁世凱的“舊情”。陳克覺得很正常,便敷衍了幾句。何汝明見陳克態度還算可以,倒也挺高興。這次來見陳克,倒是何倩建議的。袁世凱是公認的后黨,與何家的政治派系一致。但是不知為何,何老爺子不是很喜歡袁世凱。庚子事變的時候,何老爺子與袁世凱的關系就冷淡起來,等何老爺子去世,何汝明怎么都沒有辦法續上關系。雖然袁世凱拼命的招人,但是對何家偏偏視若無睹。所以何倩覺得利用一下陳克的關系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見陳克沒有拒絕的意思,何汝明倒也挺高興。
何汝明走后,又陸續來了幾個官員,都是嚴復的故舊。目的與何汝明基本一樣,都是想和陳克結交一下。又過了幾天,突然有人前來通報,一位姓盛的官員前來拜訪。黨小組曾經討論過,如果有官方來接洽,到底會是誰?討論結果是,如果來的是北洋的人,要么就是袁世凱的直系,那就該是楊士奇的部下,要么就是北洋“經濟第一人”盛宣懷的部下。
尚遠在黨委會上發言,認為既然大家的目的是開創新政體,對于舊時代的破事沒有任何必要關注。唯一要注意的是,如果是盛宣懷指派人來的話,一定要留下以后見面的余地。盛宣懷在安徽的影響力頗大,在建成根據地之前,沒有必要得罪這個人。在徹底打出造反旗幟前,盛宣懷還是能夠提供很多支持的。盛宣懷是中國歷史上很有些作為的人物,他是個維新派,在洋務運動中創辦并經營輪船、電報、紡織、煤鐵礦、鐵路等到實業,創辦銀行、開辦中國近代大學堂。也算是個大人物。
尚遠甚至認為,只要能夠和盛宣懷搭上關系,甚至現在就可以考慮安徽的事情了。
“”尚遠說這話之前思量了頗久,一般來說,能這么說的人,要么是關系莫逆,要么是別有用心。最后讓尚遠下了這個決心的,是陳克在黨課的上的話,
北京黨小組提供過不少資料,雖然現在袁世凱與盛宣懷看似同舟共濟,但是盛宣懷和袁世凱只見的私下斗爭,特別是1901年開始的針對“輪電兩公司”的管理權沖突,那是相當的微妙。
與袁世凱一樣,盛宣懷也是北洋的骨干。1901年李鴻章去世后,前北洋向袁世凱主持的后北洋轉換,繼任的北洋大臣是袁世凱,那時候袁世凱與盛宣懷兩人因為政見一致,合作非常親密。但是1902年盛宣懷的父親去世,他回家“守制”的時候,袁世凱就開始插手盛宣懷主持的“輪電公司”。“輪電公司”是指輪船和電報兩個由北洋創立的新企業。一直是盛宣懷主持。
蜂窩煤這個東西,到現在為止,每天的盈利遠高于預期。陳克曾經以為會有什么手工工人來競爭。結果他失算了。這年頭還有手工行會的鉗制,手工業者改行生產并不容易。更重要的是,這年代的人本沒有適應激烈的競爭。21世紀那種山寨滿天飛的情況完全沒有發生。加上陳克一開始就經過調查,價格壓得很低,死死逼住了手工業者的底線。機械生產的效率根本不是手工業能夠對抗的。價格低,貨源足,加上用戶穩定。蜂窩煤每天能賣三萬塊,銷售額是每天六萬文錢。加上修爐子,賣爐瓦,收入頗為不低。而且用戶還在穩定增加。如果是天津和北京都能夠普及的話,每天收入超過二十萬文錢應該沒有任何問題。這可是一年就是超過十萬兩白銀的買賣。而投資相當的低。不過是幾個廠而已。與動輒幾萬幾十萬兩的投資相比,這根本不算什么。如果能在河北幾個大城市推行開來,甚至在全國有條件的地方推行開來,這收入就會大到沒邊了。不過這都是后話。現在根本不用考慮。
現階段,蜂窩煤也不過是個小技倆的玩藝,所以袁世凱應該是看不到眼里。作為示好,讓盛宣懷經營也是很可能的。
這位盛官員是盛家的子侄,三十多歲,人胖胖的,看著頗為和氣。當然了,因為他應該知道陳克的來歷,所以才會這么和氣也說不定。也不知道是運氣還是別的,何汝明沒多久又來拜訪了。陳克干脆就宴請了兩人。
酒席上,盛官員告知,蜂窩煤的事情現在是陳克他們私自在做,北洋這邊的意思是得掛個名。官辦是不可能的,因為牽扯太多手續,既然是牽扯到煤炭,就歸到北洋輪船公司旗下,講一個給朝廷的“報效”數值就可以經營了。而且盛官員表示,“報效”的額度可以慢慢談。
既然要“慢慢談”,那就意味著得看盛官員的態度了。他說什么就是什么。陳克也不太懂這中間的技巧,他干脆就直說自己不懂。但是有什么可以效力的,他絕對不會推辭。
盛官員嘿嘿一笑,“文青兄,聽說你有批藥要送給袁大人。袁大人的東西我可不敢要。不過呢,你還有沒有備的多出些的……”
雙方最后談妥,陳克提供200份藥給盛官員“試用”。陳克強調,這藥毒性大。盛官員笑道:“這藥的事情我們都知道,我在天津城的家,我家里面有人知道這藥。文青兄提醒,我知道是文青兄的好意。”
話都這樣了,陳克也不好說什么。倒是何汝明聽到之后,這臉色就不太好看了。
談完了正事,大家就開始閑扯。說著說著就互相通報了情況。得知陳克25歲了還沒有成親。盛官員笑道:“這么大了,也該早早的成親。文青若是有看得上的人家的女孩子,我來幫文青提親。”
說起這個,陳克突然想起了何倩來,忍不住瞅了何汝明一眼。盛官員真的很賊,他思索片刻突然笑道:“難道文青你看上了何大人家的閨女不成。”
陳克被嚇了一跳,他忍不住問道:“盛兄,你怎么知道?”
“我原先卻是猜,現在才知道了。”盛官員笑道。
何汝明臉色尷尬,陳克也覺得失言了。盛官員看大家都尷尬,就沒有就這個問題多說什么。
酒席散了,送走了盛官員,陳克也不知道怎么解釋了。卻聽何汝明突然說:“文青,你可知你這是惹了大麻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