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艦隊在荷蘭示威,日本上層一部分人心里面可是高興壞了。幾年前被攆出朝鮮,日本遭受了可怕的心理打擊。反倒是在國力上受到的打擊明顯沒有看起來那么可怕。歷史上日本的掠奪主要是掠奪國東北,現在國早就奪回了東北。關東大地震之后日本已經把朝鮮盤剝到無以為繼的地步,朝鮮人全部都在反對日本的統制,朝鮮已經是日本最大的失血場所。收縮回日本本島之后,各種損失反倒減少。
鑒于朝鮮的前例,日本在臺灣也不敢再搞的過分。人民黨也運送不少人員到臺灣發動游擊戰,日本只能一面加緊封鎖臺灣,一面恩威并施的加強對臺灣的控制,努力肅清國游擊隊。在收縮期,日本倒也承認了事實。裕仁順利上臺之后,日本政壇卻出現了新動向。
日本現任首相高橋是清對自己的幕僚兼助手北一輝問道:“北君,你認為國向荷蘭示威是想做什么?”
北一輝微微搖搖頭,“絕不是簡單的示威這么簡單,陳克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就會做到底。我還從沒見到有誰能把他玩弄在手上的。”
對這樣的回答,高橋是清沉默下來。這是高橋是清第二次組閣,和上次一樣,高橋是清組閣之后終于終止了日本走馬燈一樣變化的政壇變化,外界普遍認為高橋是清還能像上次一樣干完自己的任期。對高橋是清來說,日本需要維持一個與國相對穩定的關系。可日本的事情并不是這位已經79歲的老頭能夠完全左右的。
1925年5月,被人普遍認為會成為元帥的田義一突然退出現役,準備去政界混。去政界混的意思并不是僅僅想當總理,就田義一當時的地位這個總理遲早是他的。田義一要當政黨黨魁。日本國內矛盾深厚,普選的呼聲越來越高,田義一要犧牲自己的元帥稱號來為軍人換取更大的空間。
就這樣1925年田退出現役,去立憲政友接替高橋是清就任第五任總裁,這個“立憲政友會”是伊藤博“親手締造”的政黨,田沒空著手去,帶了三百萬日洋的見面禮。這三百萬日洋在當時是個什么概念?300萬是一個陸軍大將500年的工資。他怎么來的,陸軍部在朝鮮瘋狂掠奪的時候,弄到了2400萬日洋秘密經費。間用掉800萬,剩下的1600多萬全去向不明,作為陸相的田義一當然很清楚這筆錢到底在什么地方
在朝鮮戰敗之后,日本政壇總算是穩定下來了。在加藤高明領導下成立了護憲三派內閣,但憲政會作為第一大黨仍執政界牛耳,結果第一次加藤內閣在政友會的攻擊下發生動搖而總辭職。大選后的組閣權再次落在加藤手上,田義一拒絕加藤高明的入閣邀請,充分利用金融危機下出現的整理震災票據問題,策動樞密院官僚以“違憲”為由,否決政府的救濟臺銀緊急敕令案,迫使新成立的若槻禮次郎內閣總辭職。
畢竟戰敗之后陸軍海軍都有責任,為了緩和矛盾,西園寺公望不得不做出妥協,田義一就靠自己的營運竟然當上了內閣首相。當上首相之后,田義一并沒有阻止普選,而是要把普選引向他所期待的方向去。
田內閣是在若槻內閣辭職后匆忙成立的,是一個以少
黨”地位。這就是日本首次進行普選的真實情景。
田義一本來就不在乎議會到底是普選還是貴族議會,他真正希望的是對國來一次全面的翻盤。日本陸軍很清楚,任由國繼續強大下去,日本遲早會被國干掉。在遠東這個地方是不可能存在兩個強權,如何壓倒國就成了田內閣的唯一目的。
甲午戰爭之前,日本為了能夠贏得勝利,可謂節衣縮食,天皇自己都捐錢造艦。進入20世紀20年代后期,戰爭已經開始立體化,這就需要更多投入。不僅僅是海軍,陸軍與空軍都需要強化。這次可沒有首鼠兩端的朝鮮可供日本利用,朝鮮內部證據盡管還不夠穩定,可談起日本,朝鮮已經有了極為明確的態度。那就是堅決不能再重蹈覆轍。日本轉而把目光投向了東南亞。
人算不如天算,日本臥薪嘗膽的復仇大業剛開始,大蕭條就降臨了。田義一不通經濟,實在無力解決這個事情。可天皇身邊有著天皇自己信賴的巴登巴登三羽烏這樣的親信小集團,裕仁已經下定決心想鏟除掉把持日本陸軍幾十年的長州派。如果田義一真的是想利用普選的方式徹底架空天皇倒還好,偏偏他想走的是借用天皇的名號打造一個上下一心的日本。這下可讓裕仁抓住了機會,大蕭條沉重打擊了本來就搖搖欲墜的日本經濟,天皇1931年2月公開呵斥田義一“根本不懂經濟”。
幾天后,田義一就因為馬上風死在小老婆肚上,日本民間大肆流傳著田義一因為遭到天皇訓斥,被嚇死的傳言。
盡管田義一作為長州派大佬是永田鐵山等人的死對頭,可田義一充分利用普選搞的這套玩意倒是挺符合永田鐵山為代表的“統制派”的心思。到了大蕭條時期,統制派徹底確立了自己的政治主張與路線,他們主張在軍部的統制下,不使用武力,而通過自上而下的合法途徑,進行平穩緩進的國家改革。統制派要求建立總體戰的體制,并要求加強對軍隊的統治。
在永田鐵山與岡村寧次看來,田義一想通過打敗國來確定日本未來的道路沒錯,所以日本必須臥薪嘗膽等待機會。只要能結成一個亞洲的產同盟,日本與英國美國等國聯起手來再來一次“八國聯軍”,就能夠干掉國。那時候作為產先鋒的日本,自然可以在戰后分到極大的利益。在達成這個目的的過程,日本必須精誠團結。
想精誠團結,就要弱化國內矛盾,可日本國內基于經濟衰退的矛盾是無法弱化的。田義一死后,1931年已經77歲高橋是清在一眾人的請求下再次被迫出山執掌日本經濟。高橋是清還請了一位助理,就是在墾殖大學擔任政治學臨時教員,并且在田義一組閣時代的普選當選了東京都地方議員的北一輝。
高橋是清老頭上臺也是沒辦法,日本政壇上誰上臺都知道自己這一派系解決不了問題,誰上臺也得不到其他派系的支持。內閣首相內閣大臣們走馬燈一樣輪換,只有高橋是清作為大藏大臣,始終屹立不倒。能夠被日本上層與國民認同的也只有高橋是清一個人。
以77歲高齡再次當上首相,高橋是清推行了一系列政策。他先是通過了陸軍裁軍建議案、為擴大有選舉權范圍的府縣制修正案、少年法案、健康保險法案等眾多法案。在當時時局下,高橋內閣是一個既要強化治安也混雜著革新政策的一屆內閣。
在經濟上高橋是清推行了搞通漲的經濟政策。高橋的策略不外是讓日元貶值以促進出口、不受金本位約束及發行鈔票以增加“流動性”,是結合財政政策、量化寬松和匯價貶值,而面對赤
不是加稅籌款而是發行債券。
高橋當時便用這種手法令日元匯價“向下浮動”,從1931年12月一百日元兌四十美元,跌至1933年一百日元只能兌二十五美元。這一年美元脫離金本位,日元稍為回升,企穩于一百日元兌二十至三十美元之間。在約兩年間日元兌美元跌了約百分之四十,讓日本貨物在國際尤其是美國市場“不再昂貴”,出口量急揚。1929年,日本出口達二十一億五千萬日元;受大蕭條沖擊,1931年跌至十一億五千萬。高橋于1931年落實“高橋政策”之后,日本出口量逐年增加,日本的國家收入(當時尚無GDP的“發明”)增百分之十,消費品物價漲百分之十八而股市“翻一番”。
老政經濟學家好不容易穩定了經濟,而北一輝在其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北一輝此時算是有了足夠的背景,終于刊印并且公開發行了他修改后的《日本改造大綱》。在強化社會公平性,限制大資本,擴大小資本的生存,以推動就業方面,北一輝做出了出色的努力,并且得到了成果。這些成果與人民黨相比自然是有差距,但是終止自由資本主義的混亂,促進就業,本身就能夠提升日本經濟與社會穩定性。
除了這些政績之外,北一輝也正式開始在日本宣傳了封建主義與資本主義之間的區別,批判封建社會主義的虛偽性。這為北一輝贏得了知識界的巨大聲望,同樣也給北一輝帶來了眾多的敵人與同道。
統制派視北一輝的思想為眼釘肉刺,新興起的皇道派則視北一輝的思想為指路明燈。皇道派的政治主張為清君側,消滅天皇身邊的奸臣小人,擁護天皇親政改造日本,這就是天皇之道,故稱為皇道派。雖然理論上與天皇如此有關,可皇道派們全部來自底層。是一個松散的集團,大體上由年青的野戰部隊軍官,甚至是連級軍官組成的。
這么一個組織若是說真的對日本天皇有多忠誠,北一輝自己都曾經私下對高橋是清說過,“有時候謊話也只能說一說。”
這幫年輕人們大多出身農村或者基層市民,軍隊放假后回家,家里面破產,或者姐姐妹妹被迫去做妓女的事情都是會遇到的。他們與其說是忠于天皇,還不如說是因為有限的社會知識讓他們認為遇到的悲慘遭遇都是“天皇周邊的壞人引發的”。這個世界的一切不公正,都是壞人把持了權柄。
自從北一輝成為了皇道派的精神領袖以及政治導師之后,皇道派開始漸漸發生了變化。不少青年終于開始認識到階級的存在,并且認識到了階級壓迫是日本下層被統治人民悲劇的真正原因。
這次試圖與荷蘭英國聯造包圍國的軍事聯盟,發起者是日本的統制派。北一輝對日本的情況感到越來越憂心忡忡。
就如他方才對高橋是清說過的那樣,陳克或者說人民黨的做事風格的確與別的政治人物或者政治組織全然不同。這個組織是沒有半吊思想的。如果陳克對荷蘭公開做出了軍事威脅的姿態,之后的軍事打擊幾乎是必然的。無意義的威脅從來不是人民黨的選擇。既然人民黨決定軍事打擊,那么天王老半腰出來阻止,人民黨也會有信心把天王老給打倒。
看北一輝皺眉沉思,高橋是清沒讓北一輝繼續想下去,“北君,我們還是談談你前一段推出的那個國家工業統一標準的事情吧。”
既然高橋是清發話,北一輝也就只能把注意力放在具體的問題上。日本最大的問題在于封建傳統根深蒂固,在經濟上表現就是手工作坊眾多。在國的時候,北一輝親眼看到人民黨是怎么改造生絲產業的。除去為了保證“生物多樣性”,由國家補貼,在一些地區維持著多種蠶種,桑樹等的存在。其他地區都會強制推行最先進的技術與蠶種。在生產領域上,國家每年都會強制淘汰技術,逼迫各個生產單位采取設備技術升級。國家主導的生產力水平發展與國家強制淘汰落后生產方式,國的產業緩慢而且穩步的不斷進步。
銀行業的投資發放也有了目標,拒絕向落后的生產發放貸款,本身就能提高回款率。提高科技水平,本身能創造不少新的勞動就業機會。北一輝在高橋是清的經濟政策加入了這一塊,的確有效提高了日本生產效率,降低了成本。高橋是清是準備模仿國的科技樹計劃,在日本建立屬于日本自己的“科技樹”。
討論完這些之后,北一輝就起身告辭,他還有一堆事情要辦。
“松鶴丸”已經是北一輝最經常活動的場所,這里在地震被大火燒了個干凈,北一輝在發放救濟糧食的時候,就以這里為據點。不少前來領救濟的災民在救災結束后感嘆道:“這輩第一次連著吃了個月的大米飯。”
在這些前災民眼,北一輝簡直是神一樣的存在。后來普選的時候,北一輝硬是當上了這個地區的議員。在這一帶,北一輝走到哪里,都有人和他打招呼。
既然是當過放粥的場所,松鶴丸的規模當然不是以前可比。酒肆的面積大了
倍,因為引進了國的飼養場以及快餐店模式,前半部是幾個長條桌旁邊圍著密密麻麻的凳,大量出售油炸雞肉類的食品與日本和式飯菜,后面則是各種雅間。進了松鶴丸之后,北一輝直接去了后面。此時幾名便裝男已經等在里面。
北一輝一進來,就見安藤輝三大尉正等的著急。沒等北一輝站穩,安騰大尉就起身說道:“北先生,您可是來了。這幾位是新加入我們的同志。他們都是海軍軍人。”
幾位青年軍官看來都是第一次到松鶴丸來,他們每個人面前都放了一盤裹了面衣的炸雞腿,一碗白米飯,還有一碟咸菜。桌上放著酒,幾個人正在伏案大嚼,腮幫都被撐起來了。一聽說進來的人是北一輝,幾名青年軍官連忙站起身,努力的想把嘴里面的雞肉和飯咽下肚去。一位看著脖頸比較纖細的青年著急吞咽,臉都給憋紅了。
安騰大尉正想批評這些人“禮貌到哪里去了”,北一輝已經攔住了安騰,“大家坐,先吃完,先吃完。”
這種平易近人的作風對北一輝不算什么,在國黨校的時候,他還和省長與省委書記們一起值班掃過黨校廁所。而那幾位年輕的海軍軍官們可是被感動壞了。在他們面前的是東京都地方議員,大大有名的北一輝。那可是讓
以萬計的災民吃了半年白米飯的傳奇人物。
看著這些人傻愣愣的站著,安騰大尉讓他們先坐下。北一輝自己率先坐下,提起茶壺在那個吞咽飯時候差點被憋出毛病的年輕軍官面前茶杯里面倒了茶。然后再次請大家坐下說話。這種作風真的讓那些年輕人感動,他們先向北一輝敬了禮,自報家門后才坐下。
“北先生,您的書我們都看了。我們都想見到您想建立的新日本,所以通過人介紹,前來見您。”海軍軍人們認真的說道。
北一輝知道在統制派占優勢的海軍里面,他的書屬于。陸軍部有教育總監兼軍事參議官真崎甚三郎以及軍校的小畑民四郎暗支持,所以陸軍部里面北一輝的支持者甚多,海軍出身支持北一輝的就微乎其微。
眾人談了一會兒就說起了最近海軍的事情,這幾位軍人有尉官有軍曹,他們說起了一件事,最近日本海軍正在以國為假想敵進行軍事演習。在海軍與國開戰封鎖國航運的說法甚囂塵上。
北一輝聽了之后,心一凜。這是要找死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