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分鐘后,程孝宇獨自站在大院外的路口,沒有讓黒木跟著也沒有自己開車,提前三分鐘將禮節做足。
十四分鐘又三十秒,一輛奧迪停在了程孝宇的身邊,車窗搖開,露出一張成女人的臉,三十出頭,很妖很yàn卻不俗,眼角眉梢之間透露出飽經風霜的事故,一襲中規中矩的職業女裝,頭發盤起,眼中帶著一抹審度之色,更重要的,程孝宇見到她的第一眼,潛意識里就從對方的身上‘聞’到了一股血腥氣息,他不覺得是對方故意顯露出來的,而是自己從小到大在幾條被爺爺訓練出來的土狗身上學到的特殊本領,才能夠敏銳的抓到如此感覺。
程孝宇不知道那幾條土狗是怎么養的,每日都在山上亂跑,偶爾能夠見到其嘴里殘留的碎肉和鮮血,眼神犀利,與它對視首先你就會敗下陣來。隨著幾條土狗年紀越來越大,犀利的眼神逐漸沒有了,奔跑的速度也不在了,整日懶散散的趴在院子當中,可程孝宇依舊能夠從它們身上感受到冷冷的血腥氣,好似一旦面前有了它們的獵物,仍能夠如條餓狼般彰顯自己的兇殘。
爺爺只養了狗的一輩子,那幾條狗逐漸老去之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消失一只,用爺爺的話說它們去尋找自己覺得好的墓地了。幾條土狗相繼離開之后,爺爺再沒正兒經的養過狗,即便偶爾弄一只也當是玩伴養著,再沒有了當初那股子犀利。
面前的女身上,程孝宇感受到了如土狗最凌厲時的兇殘之氣,愣了一下之后,輕輕的邁動腳步向后退了一步半,拉開了車后門,平靜的坐了進去,目不斜視也不詢問是不是接自己的,也不理會目的地,自顧自的點燃一支煙,按開車窗的一條縫隙,他能感覺到,自己點煙的時候那位女不自覺的皺了一下眉頭。
車子行駛的速度很快,在市區內感覺不到顛簸跑到七十邁勻速,這女人的車技很叉。
對奉天,程孝宇說不上熟悉,但也絕稱不上陌生,對比chūn城多了幾分歷史的厚重,少了一絲輕快,心思重的人更容易在這里如魚得水,沒什么野心的人適合在chūn城生活。
車子停在了一個很怪異的地方,一間地處于非繁華街道卻在市中心區域的工廠,院墻有些破舊,院內長滿了雜草,大門的鐵欄桿上脫漆銹跡斑斑,這樣一個已經類似荒廢的工廠,大門旁的門房內偏偏坐著一個像模似樣的半大老頭,聽著收音機,坐在破舊的黑皮靠椅當中,瞇著眼睛似乎對看守這個大門并沒有什么玉望,可就在車子行駛過來的剎那,老頭子的眼睛睜開,一路小跑從們房內跑出來,拉開很笨重的大鐵門,讓車子駛進來。
工廠內別有洞天,繞過正對著大門封閉的廠房,從側面大型設備進出的區域行駛進去,開啟廠房閘門的剎那,撲面而來的不再是荒蕪破舊,而是一股子奢華的糜爛,轟鳴的重金屬音樂搭配著豪華的裝飾,即便是不懂的人也能看出地上桌上擺著的酒是什么價位、椅子桌子等物品的價位……
小小的舞臺上幾個青年男女揮灑著青chūn的熱度,瘋狂的唱著跳著喝著,根本不管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車子停靠在一旁,那女也沒招呼自顧自的下車,程孝宇跟著下車,在周遭完全無視他存在的環境中,跟著前面露ǒ露在外小腿很美麗偏又穿著黑色絲襪滿是yòu惑的女,走過了這一片揮灑青chūn的區域,進入到一片隔音玻璃區域,里面擺放著十幾臺電腦和一個巨大的投影儀一個巨大的液晶顯示屏,十幾個男男女女埋首于電腦之前,敲打著讓程孝宇看得眼花繚亂的字符,撥打著一個個買進賣出的電話,一條條紅綠交織的曲線再傻也知道是做什么的。
女依舊沒有停留,穿過了辦公區域,進入到一片豪華的組合沙發會客區域,一個個長短不一的沙發上坐著形態各異的人,或是西裝筆tǐng,或是放蕩不羈,很矛盾的群體出現在一個環境當中。
看到女走過來,所有的人都站起身,沖著她微微躬身,帶著那么點恭謹、不屑、懼意,再看跟在她身后的程孝宇,則都是先露出淡淡迷茫之色,緊接著是淡淡的關注,輕描淡寫之間每個人都將程孝宇的長相牢記在心底,隨時能夠拿出來進行對照。
一個看起來有些簡陋的樓梯,踩踏上去傳出吱嘎吱嘎的聲響,那輕輕扭動的翹tún在職業裝女裙下尤為勾人,黑絲控的絕對yòu惑,由上至下,你會不由自主的想要順著裙擺下面向內觀看。
“tǐng美。”
聲音不大,卻讓下面會客區的人聽得真切,眾人傾倒,暗道初生之犢不懼虎,多少年了,沒有人敢開這位彪悍到駕車闖軍營安然無恙出來的江湖女玩笑,更不要說是帶有著濃郁顏色的調戲,他們很期待下一刻發生的事情。
“你想死”女未回頭,已經有兩把槍對準了程孝宇,就見程孝宇不緊不慢的從身后將那般沙漠之鷹拽出來,以他的位置抬起手,槍正好頂在了女的雙tún之間那如果可以透視定然能夠看到的菊花不遠處。
兩個槍手傻眼了,所有的賓客也傻眼了,似乎他們正在看著一處荒誕的戲劇,一切皆以不合理為合理要求,但凡是合理的事件在劇中出現都是不合理的。
正如程孝宇相信兩個槍手不敢開槍一樣,女也相信程孝宇不敢開槍,眼中一道淺淺的怒意閃過,身子一轉,右腿順著左轉鞭腿而出,砸向程孝宇的左側身體。
以程孝宇經受過各類雜七雜八的訓練,還是在有心理準備之前,也只夠勉強抬起半只手臂,完全跟不上那疾如閃電的鞭腿,小腿的堅硬處正好砸在了程孝宇的左大臂處,這是女留情,否則這一腿就是程孝宇的腦袋,不過對方冒犯的舉動還是讓她有些羞惱,準備見到豐爺之前給他一點教訓,反正這里有最好的醫生,打斷他一只胳膊也治得好。
劇烈的響動響徹整個廠房,程孝宇身子撞在護欄之上,臉上露出淡淡痛苦之色,左臂被轟擊到沒什么,關鍵是身子向右飛出去,撞在護欄之上,鋼鐵的撞擊隱隱作痛,右手的槍不自覺的脫落掉在樓梯之上。
一個咬著牙堅持著自己要成的男人,即便是嘴里吞咽著食物、筷子上夾著食物,碗里堆滿了食物,視線還是會緊緊盯在鍋中,看著剩下的食物,一個概念,我想要的都是我的。
“紫色的。”喃語著,嘴角帶著一抹邪笑,憤怒和剛硬并不是面對狀況時的解決方案,能讓對方憤怒而自己心情愉快,才是最高境界,抖了抖讓人詫異為何不是左而是右的手臂,程孝宇將驚鴻一瞥的顏色道出。
“啪啪啪啪……”
鼓掌的聲音在高處響起,二樓之上一個如熊般的身影憑欄而站,雙手輕輕拍打,傳出陣陣掌聲。
“豐爺”
“豐爺”
包括女在內,在場所有的人除了程孝宇都恭恭敬敬的對著這個絲毫不掩飾自己生活狀態、穿著黑色一體毛絨睡衣的男人彎腰施禮。
誰也沒有想到,包括那位被成為豐爺的人都沒有想到,就在這短暫的幾秒鐘時間,程孝宇左手撿起槍,對著前面女的身子就是一槍,在不足一秒鐘的反應時間內,女做出了一般特種兵都做不到的快捷反應,身子向上右側踩踏挪了幾寸,子彈擦著左大腿的外側劃過,帶起一捧血濺,然后擊打在木制的樓梯上穿透……
女眉頭一皺,下意識的手在腰間一抹,一道光閃直襲程孝宇的咽喉。
程孝宇沒有驚恐,在他開槍前的一兩秒鐘思考時間中,就已經想到了可能面對的后果,沒怨言,做了就做了,不害怕是假的,可要被一個女人壓住了,心底那點大男子主義受不了,況且,他心里有底。
連續兩聲很近的脆聲,先是玻璃碎裂的聲音緊接著是子彈擊打在一枚手指甲大小的薄刃時發出的聲音。
女沒再出手,冷眼看著那個站在窗外獨眼、獨耳、獨臂的家伙,舌尖微微在上唇添了一下,大腿流血仿若未覺……
厚重睡衣雄壯男子m了m腮幫子上的胡須,抬了下手,低沉具有穿透力的聲音再一次浮現在程孝宇的耳邊:“老朋友既然來了,還帶什么見面禮,怕我不供給你酒喝嗎?”
黒木平靜的笑了笑,轉身,沿著廠房外的墻壁繞了過來,從不再喧囂的嗨場到停止敲打鍵盤撥打電話的股市操作間走了過來,站在程孝宇身后側不動。
程孝宇邁步,伸出手撥開了女,故意擠了一下對方那飽滿tǐng立的,蹭著她的身體走了過去,跋扈了一路,卻在面對著睡衣男的時候,很是尊敬的微微躬身:“您好,我是程孝宇,麻煩您了。”
“好一個別丟了驕傲,別失了禮數,小子,你夠資格跟我學點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