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宇定了定心神,走到床邊,俯下身去。這時魏延已經感覺到了有人在身邊,條件反射般一腳踢來,孫宇伸手一抄,將她的腳踝捏住,然后趕緊雙手齊出,按住了她的雙肩,將她死死地按在了床上。
暈,這動作,好像強殲犯啊!孫宇心里汗了一把,我不是這種人,不行,不能想這種事,人家重傷呢,我真不是人。
孫宇雙手一翻,將魏延的身子翻了一轉,讓她面朝下趴在床上,只見她的后背鎧甲上有一個很明顯的破洞,是被銳器刺穿的,看來傷在這里。
孫宇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讓她不能掙扎,另一只手解開了她的鎧甲,然后撕開鮮血板結了的紅衣,一道凄厲的傷口出現在她的背上。原本潔白光滑的后背現在被血痕弄得一道一道的,十分恐怖。
軍醫李墜香趕緊拿來一張濕毛巾,將她的后背擦干凈,把傷口板結的血塊也弄開。仔細看了一陣傷口之后,李墜香有點為難地搖了搖頭道:“孫將軍……這個傷很不妙。”
“咋了?”
“刀傷深及肺部,造成了血氣入胸。”李墜香嘆道:“以屬下的醫術,無能為力。”
嚇?孫宇大吃一驚,隨后恍然:這個時代的醫療技術是很坑爹的,傷風感冒都要死人,更莫說內臟受損了。在后世,若是肺部輕傷,還可以靠吃藥來將養,但若肺部重傷,導致血氣胸,那就必須做胸腔引流手術,非常復雜。指望三國時代就能做這種手術,那是不科學的。
對了,不科學的時代,就用不科學的方法來治吧,華佗那怪物,連郭嘉的肺癌都能搞定,小小血氣胸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得趕緊派人回襄陽,把華佗接過來,希望魏延能撐到華佗趕來的時候。
李墜香又在旁邊補充道:“對了,孫將軍,那邊那個叫龐德的敵將,被槍尖扎穿右肩胛骨,傷了經脈,以后就算傷好,右手也不能用了。”
孫宇:“……”
郁悶,我打算拐她來公孫軍,沒打算把她弄殘廢啊!孫宇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突然就想起當年在長沙的地牢里看到張仲景時的景象了,當時張仲景兩邊肩膀的肩胛骨都被鐵環洞穿,但她居然可以用“醫圣”這個武將技進行自療,骨骼和肌肉都完美再生……看來處理龐德的傷,張仲景會很拿手。
干脆……不讓華佗來,讓張仲景來吧,襄陽那邊壓力很大,隨時可能和董卓大打出手,華佗畢竟是“十神”之一,她留在襄陽有穩定軍心的作用,倒是張仲景不顯山不露水的,到時把她請來之后,就憑我幫她搶下《傷寒雜病論》的交情,求她出一次手治人,應該沒有問題,可是她現在名義上是趙云的侍女,咱用個啥理由把她弄來呢?
不如把趙云弄來吧!張仲景自然就跟來了。
孫宇心里默默回憶了一下西川地圖,現在公孫軍已經拿下葭萌關,再過兩個縣城,就要到雒縣,在那里有著著名的金雁橋,傳說張任與趙云在金雁橋上大戰三百回合,最終趙云力克張任,成為天下第一槍。
當然,在這個世界里,這件事未必會發生,說不定根本就沒這戲碼,張任也沒有那么厲害,區區“槍王”,黃忠就足夠和她打平,不一定非要趙云出手。但是有備無患總是好的,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要是在金雁橋上發生什么怪事……北路軍的大將魏延已經倒下了,張魯又突然橫插一手,這時候北路軍中只有孫宇一個人擁有金色實力,如果這時候碰上敵方又派出什么怪物大將,說不定自己獨力難支,北路軍就會慘敗,這時候調來趙云壓陣是很有必要的。
李墜香給魏延的傷口上涂了一些止血消毒的藥粉,內部的血氣胸卻無法治療,只能靠魏延自己硬撐著。
孫宇在旁邊吩咐nm01:“用最快速度飛回襄陽通知軟妹子這里發生的事,讓她派人入川增援。如果……如果董卓和江東有可能對襄陽不利,就派華佗入川。如果局勢比較平穩,就派趙云入川來。”
nm01可以用音速飛行,比這個時代最快的信使還要快上幾倍,從葭萌關飛到襄陽傳信再飛回來,頂多時用半天時間。但是nm01離開孫宇身邊就會使得孫宇戰力全失,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孫宇是不會胡亂把nm01放出的,這也是因為魏延身死攸關,能快一點弄來華佗或者張仲景,當然就更快點好,現在是爭分奪秒的時機。
好在公孫軍剛剛打了勝仗,又占據了葭萌關這種險關,讓nm01離開半天問題不大,只要自己不跑出關去,應該不會碰上什么危險。
nm01得了命令,立即飛上了半空,以音速向著襄陽去了。
旁邊的床上,龐德發著高燒,迷迷糊糊中念叨道:“死也不降,殺我啊,來殺我啊!”
魏延也迷糊著,正踢著被子,喃喃地道:“你要我躺下,我偏要趴著……”
咳,我怎么感覺自己變成幼兒園老師了?孫宇苦笑——
午時到了,太陽高懸,金色的陽光蒸發了空氣中的水氣,將霧都江州顯示在了田豐的面前。
此時雖然是江州的霧季,但也并不是從早到晚都有霧,太陽大的時候,霧氣會被蒸發,視野就會變得好起來。
此時田豐率著大軍,站在江州城的東北面,遠遠地看著前面的城池。
這是一座很奇特的城池,長江和嘉陵江兩條寬闊的大江將江州城夾在中間,夾角的地方有一個三角州,江州城就在這個三角州上。兩條大江形成了天然的護城河,在兩江交匯的地方,有一座闊氣的城門正對著兩江的夾馬水。
這座城門名叫“朝天門”,是公元前314年時,秦將張儀滅亡巴國后修筑巴郡城池時所建。此門雄偉大氣,襟帶兩江,壁壘三面。門下就是朝天門碼頭,百舸爭流,人頭涌動,又稱“古渝雄關”。
田豐只在遠處看了一眼這個城門的氣勢,就倒抽了一口涼氣……這是一座難攻不落之城啊,得怎么個攻法?越過長江和嘉陵江去攻城,那只是個笑話,她頓時頭痛起來!
田豐在城外頭痛,但張任在城里也很頭痛。
長腿妹子張任從白帝城坐著船,順長江逆行,比田豐早一步到了江州,但當她在朝天門碼頭下船時,卻被江州的形象嚇了一大跳。
只見雄偉霸氣的朝天門城門,上面到處是銹跡斑斑,城門上的銅釘已經脫落了多處,就連開閉城門的繳索都已經銹到一起,不能轉動了。換句話來說就是:城門已經不能關閉了……只能一直保持著打開的狀態。
張任的汗水刷地一下了就流了下來,敵人大軍壓境,渝城最強大的城門居然不能關閉……這……這究竟要怎么守城?
“混蛋,我要見這個城池的守將!”張任大怒。
不一會兒,嚴顏迎了過來,見張任正在發努,嚴顏好奇地道:“大都督因何發怒?”
張任用不滿的眼光惡狠狠地盯著嚴顏道:“你是巴郡太守嚴顏?我來問你,這朝天門的城門為何已經銹成了這樣?城門不能關閉,如何守城?”
嚴顏干咳了一聲道:“城門年久失修,自然就會生銹,這有什么好奇怪的。”
尼瑪,張任大怒道:“咱們川軍的軍費雖然不多,但江州乃是西川要害,每年都撥下大筆軍費,怎么可能年久失修?難道是你貪污了去?”
嚴顏聽了這話,倒不生氣,很認真地道:“貪污?開什么玩笑!我嚴顏忠于主公,從不貪污,每一分錢都幫主公省著花。這城門年久失修,只是因為我沒撥款修理罷了,怎么就能扯到我貪污上了?你且跟我來!”
嚴顏帶著張任直奔江州的官庫,一開庫門,只見里面密密麻麻,堆滿了銅錢和金餅子,重重疊疊,堆得整個庫房里都沒落腳的地方。
好多錢啊,真是放眼望去,到處是孔方兄,張任從小到大還沒見過這么多錢堆在一起,就連成都的庫房也沒這么多錢……看得她一陣眼花繚亂。
楞了半天,張任才結巴道:“我……我從來沒見過這么多錢堆在一起,真是太養眼了。”
嚴顏得意地道:“我若貪污,江州的庫房里能有這么多錢嗎?哈哈!我連一文錢也沒貪過,這數十年來主公發給江州的軍費,幾乎全部在這里,我只用了很少很少一點兒!”
又楞了一陣,張任才慘然問道:“修理城門的錢……就在這里面堆著?”
嚴顏點頭道:“城門開了又關多麻煩,不如一直開著,我修它做甚,省下錢來存著多好看!”
張任的語音都顫抖了起來:“你還省了些什么錢?”
嚴顏得意地笑道:“城里的火磚、滾木、擂石、火油、弩箭……我全都省了,哈哈,節約了好大一筆錢,另外士兵們的糧餉、鎧甲、兵器……我也省了一大半下來。”
嚴顏得意地指著庫房里大堆的錢,哈哈笑道:“為了省這些錢,江州的十七座城門,全部都沒維修,所以……咳……全部都銹得關不上了。”
暈頭轉向的感覺使得長腿妹子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好不容易恢復清醒,已經是一柱香時間之后了,可憐的長腿妹子咬牙切齒地道:“撤!放棄江州!另外……來人啊,把嚴顏這個混蛋給我捆起來,丟出城去送給公孫軍,如果她獲得公孫軍的重用,過上十年之后公孫軍的城池也會變得和江州一樣關不上城門,咱們就方便奪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