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溝通上界?真是笑話,若真個能夠如此,那天人之隔,豈不成了擺設?”
鐘元,極盡萬魔法眼,雖然仍舊沒能夠看穿峨眉派到底是怎么擺弄出來的這一出兒,但是,他的心中,卻是沒有絲毫的動搖,堅信峨眉派這一手溝通上界,乃是虛假的。因為,他取過那高與天接的天蓬山,深深的明白,天人兩界之間,到底擁有著怎么樣的鴻溝。[]
至于其余眾人的相信,在鐘元看來,就是受到了峨眉派一系列手段的影響,于無知無覺間,受到了蠱惑,被潛移默化在峨眉派底蘊無雙,潛力無限,沒有不可能之事的情境之中了。
玉匣,順著靈光巨柱冉冉上升,玄真子再次開口,命令諸弟子奏樂焚香,胳膊粗細的沉檀木香,放出的朦朧青煙,瞬息之間,便行將峨眉派諸人盡數包沒。影影綽綽之間,妙一真人齊漱溟率領著諸位長老、門人弟子遙空拜去。
然而,妙一真人齊漱溟的第一拜還沒有拜下去,一個清聲朗喝便行響起,“齊師弟且慢!”
說話之間,一道璀璨劍光,如同長虹經天,劃空而至,在那青煙之外立定。劍光散去之后,卻是現出了四個人的身影。
看得那為首二人的形貌,在場所有的人,都大大的為之一驚,因為,他們是:峨眉新宗掌教滅塵子和追云叟白谷逸!
兩人本身,沒有什么問題,不值得什么訝異,但是,兩個人站在一起,還顯得這般的親近,那就大大的有問題了。因為,天下人盡皆知,峨眉派與峨眉新宗勢不兩立。而追云叟白谷逸毫無疑問,乃是峨眉派的中堅力量。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怎么會這樣?”
眾修士不自覺間,都行喃喃出聲,剎那間,原本靜謐無聲,顯得莊嚴肅穆非常的凝碧崖,變得喧鬧無比,宛如凡間的菜市場一般。
妙一真人齊漱溟給峨眉新宗掌教滅塵子送去了請柬,這一點兒,他確認無疑,而滅塵子之前沒有到來,他也同樣清楚的很。不過,對于這般的情況,他并沒有絲毫的在乎,因為,他早有預料。
畢竟,兩家峨眉,一家如日中天,霸絕天下,一家卻是門庭冷落,弟子稀少,別說滅塵子這般的高傲之人了,換做任何人,心中恐怕都會不舒服的。不來,免得聽得過多的明譏暗諷,也是一種十分正常的選擇。
不過,對于滅塵子的這般選擇,妙一真人齊漱溟卻是非常的看不起,當然,也格外的高興,因為,這已經可以代表,滅塵子執掌的峨眉新宗,沒有了絲毫超越峨眉派本宗的機會。哪里想到,滅塵子之前不至,并非是不來,而是要蓄積實力,在關鍵之時,對著峨眉本宗,狠狠的劈上一劍。
此時此刻,妙一真人齊漱溟根本就沒有絲毫以為兩人只是臨時碰到,走在一起的想法,因為那樣的話,兩人不可能顯得這般的融洽。所以,結論只有一個,追云叟白谷逸出了問題!
這一刻,妙一真人齊漱溟的心中,一團狂暴的怒火燃起,瞬間,便將他的整個情緒引爆。不過,他并沒有爆發出來,因為,他很清楚,那不僅無濟于事,說不得,還會正中了滅塵子的下懷。因為那樣的話,峨眉派的名聲,絕對是全毀了。
除非,峨眉派能夠將今日在場的非峨眉派中人全部斬滅,一個不剩,否則,這個恥辱,峨眉派背定了。
妙一真人齊漱溟,雖然從來都沒有直接的表露過,但是,他的骨子里,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完美主義者。所以,這么多年以來,峨眉派的大小行動,都是經過精心的算計過的,也正因為此,峨眉派的行動,基本上都是大勝,有限的幾次失敗,也沒有收到多大的損失。
這一次,峨眉開府,他們通過之前的討論,也可以說,將諸般情況都行考慮到,達到了完美的狀態。可是,他卻是沒有想到,一直以來,他認為的最完美,最無懈可擊的十二天仙大計劃之中的人,居然會背叛了峨眉。
妙一真人齊漱溟壓抑著心中的暴怒,用一種他自認為溫和的聲音道,“白師弟,怎么會和滅塵子掌門聯袂而來?”
滅塵子此來,正是應和鐘元當初的計劃,幻波池取寶之后,峨眉新宗,獨挑起整個通天盟與峨眉派對陣的大梁。他很清楚,這個大梁,有多么的難挑,所以,才決定,在這峨眉派最為輝煌的時刻,予以打壓。
他打壓的核心,和當初鐘元應對峨眉派的策略是一樣的,那就是,牢牢的占據著“理”的至高點,從而,在峨眉派,在妙一真人齊漱溟徹底的瘋魔,失去理智,不顧一切之前,使得自身,不會受到傷害。
他與追云叟白谷逸聯袂而來拜遏這一招,很顯然,起到了足夠明顯的效果。所以,滅塵子卻也不為己甚,再行強占上風,非要與妙一真人齊漱溟進行爭持一個禮貌問題,說他應該先行與自己這個掌教對話。
因為,他很清楚,現在的妙一真人齊漱溟,并不在常態之上,若是刺激過甚,說不得,反倒會橫生枝節。兩家的實力差距是很明顯的,一旦到得那個地步兒,他的吃虧,是必然的。所以,他卻是滿面含笑,靜靜的立在一邊,仿佛一個跟班,看著追云叟白谷逸與妙一真人齊漱溟進行“交談”。
追云叟白谷逸,也很清楚自己今日的任務,故而,這一刻,他并沒有弄什么模棱兩可的話來敷衍,而是異常決絕的道,“妙一道兄,我已然決定,正式的加入峨眉新宗,成為峨眉新宗的長老了!所以,此番,我是陪滅塵師兄前來觀禮的!
很抱歉,我們來遲了!不過,我想,妙一道兄是不會介意的,因為,我們來遲,是為了造就兩位弟子,朱梅和文瑾!我之前已經找到了他們的轉世之身,并將他們帶回了峨眉新宗,現在,他們的根基,俱已經打下,將來,必定會前途無量,為我正教一脈,揚名爭輝!”
一聽得朱梅二字,妙一真人齊漱溟心中滔天的怒火,卻是大大的為之削減,因為,就連他自己也覺得,在對待矮叟朱梅的問題上,之前他的做法,很不妥當,顯得太過于功利了。
此時此刻,周遭觀禮的一眾修士們,大都一頭霧水,不清楚個中的因由,但是,有一點兒,他們是清楚的,那就是,矮叟朱梅已經死了!
矮叟朱梅,這位可是峨眉派二代之中的頂尖人物,雖然為人尖酸刻薄,不討人喜,但是,威名卻是傳天下。在場的眾人之中,敢挑明了和矮叟朱梅對陣的,還真沒有多少。這般的一個人物,居然死了!
“怪不得,今日矮叟朱梅沒有出場,峨眉派所謂的十二天仙,也只出現了十個,原來是如此。我還以為,后面還有什么程式呢?”
“這一次,峨眉派卻是要丟大臉了!”
“看來,峨眉派也未必就真個能夠一統天下嘛,我們,還是有機會的!”
“峨眉派到底做了何等樣事兒,居然使得矮叟朱梅慘死,追云叟白谷逸破門出教?這會不會是峨眉派分崩離析的先兆呢?”
當然,這些話,眾人都想說出來,可是,這一刻,一則沒人有這個膽子;二則,他們也想更快的知道個中的真相。所以,一個個的,強行將要到得喉嚨口的話語給咽了回去,保持著整個凝碧崖的安靜,凝聚著耳力,傾聽著。
“難道,就因為朱師弟的那點兒事,你就要判出峨眉?”妙一真人齊漱溟很清楚,既然追云叟白谷逸這般的挑明了說出來,那么,矮叟朱梅的情況,也就無論如何都隱瞞不住了。所以,他卻也沒有絲毫的避諱,就這般的說了出來。
“你應該也很清楚,我們并非不珍視朱師弟,只是,我們身為峨眉弟子,一切,都為了峨眉!我相信,這一點兒,朱師弟也是能夠明白的!如果白師弟不信的話,可以將朱師弟的轉世之身召來,我們現場喚醒他的前世記憶,讓他自己來說!”
說到這兒時,妙一真人齊漱溟的聲音陡然為之高昂,因為,他有這個信心。矮叟朱梅的秉性,他實在是太清楚了。
“或許吧!”追云叟白谷逸面容冷淡,微搖了搖頭,道,“但是,我不會這么做的。朱師弟與文師弟的恩怨,已經糾纏了三世,我卻是希望,他們今生不再受到那樣的干擾,就像天意注定的那般,成為親密無間的兄弟。
至于我,也算不上背叛,畢竟,峨眉新宗,也是峨眉派的一支,只是各自的建派理念不同而已。之前,我一直跟隨著妙一道兄,就是因為認同妙一道兄的理念,現在,我們之間對于某些事情的看法有了出入,分道揚鑣,也很正常。
至于誰對誰錯,我想,時間自然會做出最為準確的驗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