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滄浪羽士隨心一老實無比的閉上了嘴。可是,看他那樣子,滿腹話想要說出口的架勢,擺的非常之足。
“我倒要看一看,你能夠玩兒出什么花樣兒來!”鐘元心中暗道。
鐘元,現在也沒有什么好的和平收場的方法。在他發現,妙一真人齊漱溟對于滄浪羽士隨心一的出頭也頗有訝異之時,便行明白,這是武當派單方面的心思,想要就此一鳴驚人,成為峨眉派最為忠實和信重的盟友,當下,便行決定,做一個配合,讓武當派將他們這一出戲給演完。
一則,是為了轉移一下現在的實現,使得一眾修士的注意力,不全然集中在峨眉開府,雙雄對立之上;二則,也是為了給峨眉派一個更好的臺階兒下。
鐘元,讓滅塵子在峨眉派開府典禮之上“出手”,固然是想要削弱一下峨眉派的聲望,打壓一下他們正如日中天的勢頭兒。但是,從本心上來講,他并不希望做的太過,因為,如此一來,很有可能真正的激怒峨眉,使得他們放棄算計,真的對通天盟來一場火拼。
這般的血氣之勇,峨眉派從來都是不缺的!
能夠在不激化矛盾的情況下,使得峨眉派盡可能的吃虧,吃啞巴虧,才是鐘元此來的真正心思。
鐘元自己,很是清楚,負責實施此點計劃的滅塵子,也很是清楚。但是,事情的結果,卻并不單單是他們兩個可以決定的。還有相當一部分比例的決定之權,在峨眉,在妙一真人齊漱溟的手里。
在妙一真人齊漱溟突發奇思妙想,想要借助上界降臨而來的“長眉真人”,徹底的抹滅滅塵子,覆滅峨眉新宗的時候兒,一切情況,就失控了,不再按照鐘元心中所期待的那條路子衍變。
雖然,鐘元也想過重新的彎轉過來,可是,話語逼到那一步兒,他自己,也有幾分身不由己。所以,最終,便出現了現在的僵持。
這種僵持,絕非鐘元所愿。但是,鐘元也非常確信,同樣絕不是妙一真人齊漱溟所想要看到的。
但是,盡管兩人都有心,想要達成一致,也不容易。因為,一個想要維系面子,一個想要盡可能的削弱面子。要想和平收場,只有一方主動退讓才行。
峨眉派,之前所受到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想要讓峨眉派退讓,幾乎沒有可能。而鐘元,不僅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而且,還遠遠的超出,所以,毫無疑問,只能夠他進行退讓。
但是,退讓,也不是說退就能夠退的。其實,鐘元早就想要退了,畢竟,將峨眉逼到最后關頭,吃虧的自己,可是,卻欠缺一個平臺。滄浪羽士隨心一這般一跳出來,反倒是給鐘元解決了一個難題。
從根本問題上退讓,和在其他的方面上退讓,或許在本質上,沒有什么區別,但是,在影響上,卻是差別非常之大的。
現在,鐘元的心中,對于滄浪羽士隨心一,并沒有絲毫的仇視心理,有的只是期待。他期待,滄浪羽士隨心一所演的這出戲,能夠足夠的好,使得峨眉派能夠由此,多撈補回一些面子。這樣的話,擱置紛爭,偃旗息鼓也就順理成章了。
存著這般的心思,鐘元自然是不會讓滄浪羽士隨心一就這般的閉口不語,當是時,他便行開口道,“半邊道友此言差矣,后輩弟子,或許修為上差一些,但是,論起思維,卻是未見得,說不得,隨賢侄還真有什么好點子呢?我覺得,半邊道友應該給他這個機會!”
滄浪羽士隨心一的開口,本就是半邊老尼暗中授意的,此時此刻,哪里還不就此接著臺階兒下步?
“隨師侄,既然鐘盟主開口了,那你就說吧!不過,開口之前,一定要考慮周全,不要信口開河一通,讓四方道友笑話!”
“是!”
滄浪羽士隨心一,又一聲應下。
此時此刻,滄浪羽士隨心一對于鐘元,卻是頗有憤憤之意。,
人就是這樣,身份立場的改變,會使得自己整個思想都發生巨大的變化。原先,他并沒有打算投靠峨眉派之時,對于鐘元,是很崇敬的。因為,鐘元這般年輕的年紀,能夠有現而今這般的偉業,實在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至于說他的輩分在自己之上,壓根兒就沒想過不對,或者用另外一句話來說就是,理所當然。
可是,此時此刻,卻是大為不同。聽得鐘元稱呼自己為“賢侄”,即時間,怒氣便行大起。因為,他的年紀,要遠遠的大過鐘元,如果都是凡人的話,他足以成為鐘元的爺爺輩兒了。這一縷不自覺的激蕩起來的情緒,當時,他便決定,完全的豁出去,對鐘元的“貶低”,要更甚一些。
“鐘盟主,身為一方之主,最不應該的,就是意氣用事,必須時時刻刻,保持冷靜之心,這樣,做出來的判斷,說出來的話語,才能夠對通天盟的所屬更加的有利。而你剛才,恰恰犯了此點錯誤。”
說到這兒之時,滄浪羽士隨心一還刻意的觀察了一下鐘元的表情,發現沒什么變化之后,心中火頭兒更足,立時間繼續道,“我覺得,此時此刻,最好的解決糾紛,讓峨眉派開府大典順利進行,讓天下修士安心的方法就是,令得滅塵掌門對峨眉派致以歉意!”
“這如何能行?如此一來,豈不是我們自認了沒理了嗎?”鐘元面上掛著一抹淡然的微笑,問道。
“事實上,就是如此!”見得鐘元終于被自己“刺激”的開口了,滄浪羽士隨心一的心中,卻是好像三伏天被澆了一頭冰水一般,心情十分的暢快。
“長眉真人是何等人物?冠古絕今,風華蓋代,這世上,又有誰敢冒充?難道,真的不怕死嗎?所以,眼前這位前輩,肯定是長眉真人降臨的意念無疑!”說到這兒時,滄浪羽士隨心一刻意的將語速加快,不讓鐘元插口,自己繼續說道,“當然,鐘盟主是肯定不會認可這個說法的。”
“當然!”鐘元哪里是他不想要插話就不插的,控制妙一真人齊漱溟,按照自己的節奏,想法行事,他沒有這個本事,但是,掌控他,問題卻并不是太大。所以,在這一刻,他毫不猶豫的吐氣開聲。短短的兩個字,宛如兩道炸雷響起,震的滄浪羽士隨心一耳鼓轟鳴,心神也止不住有幾分發顫。
不過,滄浪羽士隨心一,終究是見過很多世面,有過很多經歷之人,所以,在這等的境地之下,還勉強維系著自己的頭腦清醒,繼續道,“既如此,那我們就暫且將這個確切的結論模糊,讓長眉真人暫且就只是一個前輩而已。
這一點兒,應該是確認無疑的。一個前輩,在指責、懲戒后輩弟子之時,后輩弟子如果有不同的意見,或者覺得自己受了委屈,大可以在閃躲之后,謀求解釋。而滅塵宗主,卻是一丁點兒這般的意思都沒有,選擇了直接進行對抗!
從這一點兒上來講,滅塵宗主所行所為,是欠妥當的。所以,道歉,理所應當!如果,鐘盟主和滅塵宗主連這一點兒也不同意,那么,我實在是不知道,兩位如何去執掌自家的宗門?”
滄浪羽士隨心一自覺自家的話,說的非常之漂亮,對鐘元的心理“打擊”,應該也不會輕,故而,卻是頗有幾分洋洋自得。盡管,他竭力的掩飾著這一點兒,但是,是個明眼兒之人,就都能夠看出一二。
可是,他哪里知道,鐘元對于他這番話,滿意到了極點兒。因為,這番話,既在一定的程度上找補了峨眉派的面子,又沒有完全的挽回,使得鐘元心中預期的成果,也完全的保留了下來。同時,還使得雙方,有了和平收場的臺階兒。
若非是,滄浪羽士隨心一今后是鐵定的敵人,他還真個想要在事后兒,重重的獎賞他一番。
當是時,鐘元借著這個臺階兒道,“妙一真人,我覺得,隨賢侄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既如此,我們就按照這個辦如何?”
鐘元說話之時,眼神堅定無比,清晰無比的表達出,這是自己最后的條件了!
妙一真人齊漱溟,也并不想這般的甭在這兒,所以,最終,還是選擇了就坡下驢,點頭,應了下來。
接下來,在滅塵子對著長眉真人戰意道了歉之后,峨眉派的開府大典,繼續進行。
峨眉派,卻是擺足了長眉真人是真的的情況,一應本來應該對天而行的大禮,都對著長眉真人戰意行了。
對此,鐘元自然是暗自里嗤笑。而且,他相信,這般和他同心的,人數肯定不會少。因為,畢竟,每個人的心里都有一桿秤,可以進行著衡量。
不過,為了避免節外生枝,鐘元表面上,卻是顯得莊重之極,沒有絲毫的破綻。
少了通天盟的“動作”,峨眉開府接下來的一應程式,卻是十分之順遂,圓圓滿滿的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