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供精彩。
正所謂,世上沒有絕對的事兒。
大普渡禪光,好處多多,自然不會全無弊端。在佛門為數眾多的禪功之中,大普渡禪光,乃是最為容易走火入魔的禪功,沒有之一。
因為,修持大普渡禪光,九成九靠的是悟性,但凡有一絲偏差,便會走火入魔。這里的走火入魔,并不僅僅指的是自身受到的反噬,還有真正的入魔。
現而今,世間的魔道修士之中,有著起碼一半,都是佛家裝束,而這其中,有八成,原先都是真正的佛門弟子,甚至都是虔誠無比,矢志降妖除魔,衛道人間的那種佛門弟子。之所以,最后成為了魔道修士,便是因為修習大普渡禪光之時,走岔了路子所致。
而這些人,往往并不稱什么老魔、老祖之類的魔道常用法號,而是稱老佛、上人、上師、禪師之類的佛家常用法號。如此而為,并不是他們真個對過往多么的留戀不舍,又或者,對魔道中人多么的厭棄,而是因為,在他們自身的心中,就是把自己當成了真正的佛家傳人。
在他們看來,自家所行,才是佛門正統,其余的,皆是偽佛,都是自家需要消滅的存在。至于和魔道常常走在一起,被當做真正的魔道中人,乃是因為,在他們看來,這些個,都是自家可以爭取甚至度化的對象。
從某種意義上說,佛家本身,便是魔道修士的一個主要的來源。
尊勝禪師,被尊為神僧,其法力之高強,自然是非同小可,可是,麗山七友仍舊如此的擔心,正是因為這大普渡禪光在這個方面的恐怖。畢竟,尊勝禪師這一次要成就的,乃是大普渡禪光的大成,而非之前的那些小成就。
如果,最終尊勝禪師功敗垂成,化身成為了一尊大魔,恐怕,就會成為佛門千年以來,最大的笑柄兒了。
“諸師兄,師傅不是說過,今日正午,乃是修習大普渡禪光的最后期限,如果不成,那么,......”麗山七友之中的老六歸大年當先開口,道,“現在,距離正午之時已然只剩下一刻鐘不到了,師傅怎么還沒有醒轉大成的跡象!”
“是啊!該不會師傅已經失敗了吧!”老五鐘在緊隨其后,小心翼翼,刻意壓低了聲音道。
“胡說什么?”大師兄諸有功即時間,便行呵斥道,“以師傅之天資、悟性,這大普渡禪光,豈有不成功之理?眼下,不是還有一刻鐘的嗎?師傅之所以說今日正午乃是最后的期限,或許,正是因為,那一刻,才是真正的大成之時。”
“不錯,大普渡禪光這等艱難的功法,不到最后一刻,即便是師傅,恐怕也難大成,我們還是耐心的等待吧!”麗山七友的老二文成緊接著也道。
聽得兩位師兄如此說,其余的幾位似乎也認同了這種說法,一時間,面色稍安,這山谷之中,重新的恢復了安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片刻之后,麗山七友之中,排行最末的老七鄢望,突然忍不住開口道,“諸位師兄,師傅當日有言,如果過了正午之時,大普渡禪光仍舊未曾修成,便讓我們斬了他的肉身,送其入世轉劫。
現在,時間已經沒有剩下多少了,到得那一刻,我們到底斬還是不斬?”
鄢望的這話,雖然顯得有些冒犯,但是,出奇的,諸有功、文成等人,都沒有開口進行訓斥,一個個的,都行沉默著,這無名山谷,顯得更加的清幽了。
沒辦法,不是他們不想要開口訓斥,而是,到得此時此刻,他們自己的內心深處,也沒有之前那般的堅定了,盡管,此時較之剛才,并沒有間隔多少時間。
此時此刻,鄢望的那個問題,也一直在他們的腦海之中回蕩,他們也想要現在就當機立斷,出現那個理所應當的正確結果,可是,不到得那最后一刻,他們始終是無法將之決斷下來。
又片刻過去,距離正午時刻的到來,僅僅剩下須臾功夫兒之時,麗山七友之首的大師兄諸有功開口了,“諸位師弟,待會兒,如果師傅真個沒有成功的修成大普渡禪光,那么我們,就按照他老人家的意思,將其肉身斬卻,送其元神,入輪回轉世吧!”
“也只能夠如此了!”緊隨其后,文成道。
“嗯,我們的境界,終究是遠不及師傅的,師傅他老人家考量的,肯定是比我們清楚。師傅這般的安排,肯定比我們胡思亂想的要周到的多!”接下來,鐘在也道。
“不錯!”
“正是如此!”
畢半、余中、歸大年、鄢望隨之也都行點了點頭。
見得眾人的情緒都頗有低落,諸有功覺得自己身為師兄,有必要振奮一下士氣。當下里,其面上露出了笑容,道,“大家也不必這般的心灰,這不是還沒有到最后一刻的嗎?沒到最后一刻,就意味著,還有希望。
再者,即便師傅真個沒辦法修成大普渡禪光,不得已轉世去了,以他老人家的神通,頂多幾年光景,便會了悟前世記憶,重新成就,與我們相見的。”
“大師兄說的不錯,我們實在是沒有必要現在就這般的傷感!”
“是啊!再者說了,師傅轉劫重修,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經驗熟絡的很,肯定是不會有什么意外發生的!”
一瞬之間,山谷之中的氣氛,熱烈了許多。這種熱烈,甚至于將山谷原先的清冷陰森都驅除了許多。
不過任誰也都清楚,這種熱烈,之時暫時的,或許,下一刻,這種熱烈,便會完全的消失不見,變成徹底的悲傷。
時間,就在這熱烈之中,流逝而去,正午時刻,到了。
這一刻,枯坐于破舊蒲團之上的尊勝禪師,紋絲不動,別無絲毫的異象,宛如枯死一般。
見得這個,大師兄諸有功“唉”的一聲長嘆,而后道,“諸位師弟,動手吧!讓師傅早走早回!”
說話之間,諸有功頭頂天靈打開,一口四尺長短,雪白雪白的長劍顯化而出,綻放出璀璨無比的鋒芒。
僅僅比其稍慢一線,文成、鐘在、畢半、余中、歸大年、鄢望六人頭頂天靈也各自打開,各個不同,卻都凜冽非常的飛劍顯化而出。
隨之,七柄飛劍瞬間合一,化作一道燦爛的宛如天空大日的神芒,朝著山谷中央,他們的師傅尊勝禪師的頭頂,直插而下。
眼看得,就要插中尊勝禪師之時,突然間,尊勝禪師的身上,猛的爆發出強烈之極的金色華彩。
這種華彩,雖然絢爛,但是,卻并不顯得霸道、耀目,而是十分之溫和,一點兒都不刺目,就如同一陣清風,流瀉到了人的心里。
與此同時,尊勝禪師一直緊閉的雙目,也行睜開,神光乍現,如電爆射。
此時此刻,尊勝禪師口中大喝了一聲佛號,當是時,那眼看得就要刺中他的天靈的神芒,就此停滯了下來,而后,“嗆”的一聲,重新散化為了七柄飛劍,分別飛回了諸有功、文成等麗山七友的手中。
“師傅,您煉成了?!”
這一刻,諸有功、文成等人,齊齊的呼喊道。面色之上,滿滿的,全是驚喜。如果,此時此刻,有修士看到麗山七友的情形的話,打死恐怕也不會認為他們是已經修行有成的天仙,只等著飛升了。
“是啊!最后一刻,差點兒就失敗,不過,終究還是練成了!”這一刻,從來都是自信滿滿的尊勝禪師也是感慨不已。
“太好了,有了這大普渡禪光,度化那尸毗老魔頭,肯定是手到擒來!有了度化這尸毗老魔頭的功德,師傅必定可以如愿以償,一躍成金仙,為我佛門一脈,揚眉吐氣!”諸有功當先道。
緊隨其后,老七鄢望道,“我佛門始終難以大昌,不就是因為一直以來,少有一躍而成金仙的絕頂人物嗎?有了師傅,我看,在這次大劫之中,我們佛門未嘗不能夠成為下一個千年的主角,力壓道、魔、旁門三脈呢!”
“不要胡說,一教之大興,又豈是這般輕易的?”尊勝禪師聞言,當即呵斥道,“若是如此,極樂真人李靜虛老早就修行有成,怎不見青城派大興于天下?”
鄢望見得尊勝禪師雖然呵斥,但是明顯沒有絲毫的生氣之意,甚至,眉宇間還有一抹笑意,故而,卻是再次開口道,“那是李靜虛自持法力高強,逆天之事做的太多,引動了蒼天震怒,我們歷來順天應人,自然不會有此報應!”
“好了,教門興衰之事,不是空口白牙能夠說出來的,現在,我們還是先行做好我們能夠做好的事兒吧!”尊勝禪師擺了擺手,道。
“師傅這便要前往,度化尸毗老魔頭嗎?難道,不用休息一下嗎?”諸有功聽出了尊勝禪師的意思,當即道。
“不用!”尊勝禪師當即略作點頭,道,“此時我剛成,銳氣正盛,正宜一鼓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