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來的朋友,居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搶寶貝,莫非,真個當我老不中用了不成?”
鐘元剛剛將三界鏡攝入廣成金船,耳畔便傳來了如是一聲清喝。聽得這個聲音,饒是鐘元,也禁不住渾身一震。沒辦法,因為,這個聲音的主人,他太熟悉了,正是那最先離開的金仙列缺真君。
“這老家伙,居然沒走,一直在暗中隱藏,當真是狡詐!”鐘元瞬間便明了了個中情由,當是時,忍不住開口咒罵。
與此同時,廣成道人也在瞬間,將自家的速度,催至絕巔,嗡的一聲巨震,虛空破碎,廣成金船,再度消失不見。
“我一個金仙,若是讓你們這些個小輩給逃走了,我這老臉,恐怕是要不得了!”哈哈笑著,列缺真君手中列缺雙鉤出現,其手臂一震,一道絢爛無比的劍光有如滔滔長河,奔瀉而出,就在這九霄云空,浩浩奔流。
這劍光長河奔流不過百丈,便行消失不見。不對,不是消失不見,而是奔流入了虛空之中,在那無盡混芒之地,繼續奔流。
這劍光長河,看似速度不快,但實則甚快,短短不過剎那光景,便行追上了廣成金船,將其給淹沒其中。
“快,再快!”
鐘元口中不停的催促著,手底下,也是一刻不停的將自家的法力,灌注了進去,增強廣成道人的實力。非但是他,就連九嶷道人、昊天道人、如意道人、乾靈道人、須彌道人等五大化身,也在不停的朝著廣成金船灌輸實力。
即刻間,廣成金船的速度,再度飆漲。
可是,好一會兒過去了,鐘元發覺,自家不但沒有沖出那滔滔奔涌的長河,反倒是,愈發看不到長河的邊際了。就好像,他剛才不是在往長河之外飛遁,而是反向往長河之中沖去一樣。
“我說呢,你怎么有膽量虎口奪食,原來,是手中有一件至寶啊!不過,至寶又如何,不入金仙,永遠也發揮不出至寶真正的神威,至寶擱在你們這種人手中,可謂明珠投暗!小子,看在你本事兒不差的份兒上,將至寶獻出,我可繞你一命,允你在我麾下,謀一份兒差事!”
列缺真君一劍將廣成金船這般的至寶陷落,心中也不免有幾分歡喜,當是時道。然而,其正在說話之間,卻是發現,廣成金船的速度,猛的暴增,當是時,也禁不住心中一驚。
他倒是不怕自己拿不下駕馭廣成金船之人,而是擔心,自己這一劍,被那人用廣成金船給破去,那樣的話,對于他一個金仙的面子而言,也是不小的傷害。當下里,其心念一震,劍光威力再度暴漲。
朦朦朧朧,一片飄飄渺渺,若有若無的煙霞,籠罩河面。
列缺真君這一劍,名叫一夢黃粱,乃是其參悟時間法則之玄妙,成就的三大絕招之一。顧名思義,入此劍光籠罩,時間會發生錯亂,本身,時間會變得異常之緩慢,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是異常之快速。
或許,在置身其中之人的印象之中,已經過去了千百萬年,可是,實際上,卻僅僅是那么一瞬罷了。
無盡歲月之下,都難得逃脫的絕望,是沒有經受過之人,所不能夠想象的。以前,中過列缺真君此招之人,無一生還。而其中,大多是受不了那種絕望,自殺的,可見其利害。
眼下,列缺真君這一刻意的加強威力,更是厲害,廣成金船,就好像是拋錨在河水之中一樣,近乎紋絲不動
“怎么會這樣?難道說,我們與金仙之間的差距,就真個這么大嗎?”鐘元,在努力了近一個時辰之后,前方仍舊是河水茫茫,大浪滔天,絲毫邊際的影子都沒有看到,不自覺間,心志也有所動搖。
沒辦法,因為,此時此刻,他已經和自家的五大化身一起,結成了兩儀微塵陣,動用世界之力灌注廣成金船。他相信,自家此時的速度,已經比之先前,快了起碼數十倍,可是,仍舊是這個結果。
可是,就在這時,一道明光,忽然在其元神之中閃現。“不對!不對!縱然,我與金仙之間的差距,真個有那么大,也絕不應該是在現在!因為,這里是無極金仙界,有無極金仙的掌控法則壓制,哪怕是金仙,也無法發揮出真正金仙的戰力。所以,列缺真君所動用的力量,還在天仙絕巔層次的范疇之內!
既然是如此,我們之間的差距,就絕對不應該那么大!那么,也就是說,我的感應有問題,我看到的一切,未必是真!可是,即便如此,我又能夠怎么辦呢?這幻境,實在是太過于真實了,我也無從破起!”
鐘元喃喃自語之間,九嶷道人的體內,劉道衍的聲音,傳了出來。“沒想到,你居然有這么多的寶貝,連這東天第一神陣,都在你的手里。看來,你身上藏著的秘密,比我更大啊!”
“少說廢話,你可有這幻境的破解之道!”鐘元聽得劉道衍開口,卻是想到,劉道衍乃是天仙絕巔的存在,又跟隨無極金仙多年,見多識廣,或許,會有辦法,當是時,目光盯了過去,即時問道。
劉道衍輕輕一笑,道,“幻境?!不,這不是幻境,周遭的一切,都是真是的。之所以出現這般情況,乃是因為,這是時間法則的力量。看起來,你好像是努力了快一個時辰,但實際上,我敢斷定,真正時間的流逝,連一個剎那都沒有!
這也是為什么,我們的戰艦,還在長河之中。速度再快,時間太短,也是無濟于事!”
“時間法則之力?”鐘元聽后,卻是微微一怔,沒辦法,他之前,經歷時間法則的洗禮,并不少,但是,無不是輕松為其所迫,以至于,在他的心理,時間法則的玄妙,也不過如此。現在看來,那只不過是以前碰到的那些人,對于時間法則的真諦,領悟的太少了罷了。而列缺真君這么一個金仙,乃是真正的洞徹了一部分時間法則。
“你可有什么辦法破之?”鐘元很快,便收整了自家的情緒,問道。
劉道衍淡淡一笑,道,“這還不簡單,強力破之即刻!力之道,為三千大道至尊,可破一切道,可崩滅一切法則,只要力量足夠強大,什么法則,都是浮云而已!”
“廢話,你這個,我何嘗不知道,可是,我有蓋壓金仙的力量嗎?”鐘元聞得如此,卻也禁不住有些惱怒,立時間吼道。
“你有!”這一刻,劉道衍卻是收起了自家之前的那份詼諧,顯得無比的凝肅,“在別的地方,你或許沒有,但是,在無極金仙界,你就有。你們六個,布置出來的兩儀微塵陣,力量層級已經達到了天仙絕巔的頂峰,或許,還不能真個和被壓制了列缺真君一較短長,可是,應對其一招劍法,卻還是綽綽有余的。關鍵,就在一個爆字,你要做的不是持久的對抗,而是剎那的升華!”
聽得這個,鐘元立時間恍然大悟。“沒錯,我沒有必要和列缺真君較勁,只要我在剎那間,崩滅了時間法則的束縛,便可以利用速度的優勢,進行擺脫了。真正的速度,列缺真君,未必能夠比得上我,之前,不過是我所用時間過短罷了!”
想明白之后,鐘元的精神,即時間大為振奮,即刻間,袍袖一甩,無數的丹藥瓶子飛了出來,在虛空之中,堆疊成了一座小山。
鐘元心念一動,“嘭――”一聲輕響,所有的丹藥瓶子,盡皆粉碎于無形,留下無數顆丹藥,空懸虛空。這時,鐘元將口一張,立時間,那些丹藥,便如同一道長河一般,朝著他的口中沒去。
鐘元,在明了自家處境之后,便行明白,哪怕是憑借著現在的力量,脫身,也是必然的。不過,他更加的明白,自家的機會,只有一次,若是錯過,絕對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所以,他卻是不想要有絲毫的冒險。
他吞服這些丹藥,都是恢復法力的丹藥。他很清楚,現在的兩儀微塵陣,力量不足,便是因為自己實力太低的緣故,所以,他卻是要利用這些丹藥的力量,在一剎那間,將自家的法力,推至天仙高階的層次。
他相信,以自家現在軀體的強橫程度,是完全可以支撐天仙高階法力的沖擊的。
長河一般的丹藥,沒入鐘元口中之后,瞬息之間,便行化作一股滔天的法力狂流,朝著周身百骸進行沖擊。這一瞬間,饒是鐘元,也感到自己的身體,有些漲疼。他強忍著,調度自家的元神之力,進行疏導,通過自家經脈的導引,往自家的雙掌之間,流瀉而去。
“噼里啪啦――”
即時間,鐘元的體內,響起了一陣嘣炒豆一般的聲音。這聲音,并非源自于鐘元的筋骨,而是源自于他的經脈。可想而知,他體內經脈承受到的壓力,究竟有多大。不過,還好,他的身體,終究是強橫之極,經脈承受了如此龐然法力,仍舊沒有崩裂。不過,看樣子,也是到得了極限。
鐘元,不敢有絲毫的耽擱,引導法力自雙掌之間流瀉而出,灌注入了先天一氣太清神符之中。
與此同時,昊天道人、九嶷道人、如意道人、乾靈道人、須彌道人這五大化身,也各自毫不保留的,將自家的法力,灌注入先天一氣太清神符之上。當是時,先天一氣太清神符,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湛然光彩,瞬間,覆蓋了整個兩儀微塵陣陣圖。
“轟隆――”
一聲巨震,一股龐然無邊的世界之力沖擊而出,宛如九天銀河奔瀉而出,灌入了廣成金船的控制中樞之中。
剎那間,廣成金船“嗡”的一聲巨震,彰顯出了他崩滅諸天,殺伐諸天的無上大神通。
“咔嚓、咔嚓、咔嚓、”
伴隨著無數的崩裂之音,列缺真君揮出的一夢黃粱劍光,硬生生在中間,本崩滅了一大片。非僅如此,連虛空之中,無形縈繞的時間法則之力,也被盡數崩滅的干干凈凈,呈現出一片絕對的虛空。
緊隨其后,廣成金船再度一震,這一次,卻非是那崩滅諸天的大神通再現,而是無與倫比的世間極速顯化,剎那之間,廣成金船消失不見。
“一個天仙修士,居然破了我的一夢黃粱?!”面對這般的變故,饒是列缺真君,也禁不住愣了一楞,沒辦法,這個事實,實在是太讓他難以接受了。
“不對,這不是他本身的力量,絕對不是,肯定是那至寶的力量在顯微!看來,那至寶是選定那人,做為自己的主人了!對,一定是這樣,至寶主動護主!”念及于此,列缺真君心中不爽的心情,好受了不少,“哼,沒有主人的力量支持,我倒是要看你,能夠發動幾次這般的力量!”
列缺真君一聲冷哼,身形一晃,列缺雙鉤即時與其身劍合一,而后,便行化作一道青藍交雜的光芒,破空而去,朝著感應之中,廣成金船逃竄的方向,緊追了過去。
初始之時,列缺真君的目光,洞徹虛空之下,還能夠清晰的看到廣成金船的身影,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廣成金船的身影在其眼中,越來越模糊,最后,徹底的看不見了。又一會兒之后,連感應,都不復存在了。
面對這般的情況,列缺真君佇立虛空,滿面的震驚,“我的速度,居然還不如一個天仙?!我居然,輸給了一個天仙?!”
震驚之后,便是無盡的暴怒,不自覺間,列缺雙鉤離體而出,斬向八方,一道道,巨大無比的溝壑現出,無盡的空間亂流,傾瀉入了無極金仙界,破滅了無盡的山川河流。
好一會兒,列缺真君方才平復了心中之情緒,目望著廣成金船最后消逝的地方,冷冷的道,“小子,最好別讓我在碰見你,不然,我會讓你明白,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