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威壓,不獨是天仙級別的修士感受到,就是一些隱于暗中觀戰的金仙,也行感受到了。而且,相較而言,他們感受的更深。
不過,這并非是黃泉魔神的力量,超越了金仙的存在,而是一種本質上的高貴,威壓的是他們最根本的意志,所以,無可避免。
金仙真君都不能夠豁免,鐘元,自然也不例外。那一剎那,鐘元的腦子里,甚至閃現過了一抹就此死于黃泉魔神手下也甘心的想法。還好,他的本我意志,堅定無比,剎那之間,便行將這股子意念給剿滅于無形。
就在這時,黃泉魔神卻是飛撲至了鐘元的身前,大手一揮,宛如一片天幕,蓋壓而下。
“生于黃泉,死于黃泉,萬物枯寂大圣手!”
當是時,呼呼啦啦——,密密麻麻,無窮無盡的昏黃光芒垂落而下,密如暴雨傾盆,沒有一絲一毫的縫隙。
面對如此威勢,鐘元仍舊沒有一分一毫退縮的意思,其身形,依舊牢牢的釘在原地,身軀筆直,宛如一棵蒼勁的古松,任他風吹雨打,也依舊昂然挺立。
只見得,鐘元不慌不忙,右手伸出,凌空一招,背后背著的黑色長劍,“鏗”的一聲,離鞘而出,色澤幽暗,渾圓無鋒,只頂端尖銳,看起來,非常之普通。但是,鐘元執劍在手之后,沒有分毫的猶豫,即時間,便行長身而起,右手揮動長劍,朝著上空,狠狠的劈斬了過去。
“嗤啦——”
一聲脆響,那昏黃的雨幕,被黑色長劍之上驟然爆發出的一道晦暗鋒芒給輕而易舉的斬破,而且,威能絲毫不減,勢如破竹一般,繼續向前,很快,便行突破到黃泉魔神的巨掌之前。
“嗤啦——”
又一聲輕響,黃泉魔神那巨大如簸箕,覆滿了龍鱗的手掌,被你劍氣鋒芒,一斬而斷。
饒是如此,那劍氣豐滿也未曾全部被磨滅,仍舊殘余些許,深深的扎入了黃泉魔神的身體之中。
而這時,鐘元也行沿著自家長劍劈斬出來的大道,沖天而起,與黃泉魔神并列。
這黃泉魔神,似乎也沒有想到,自家雷霆一擊,居然得到的是這么一個結果。所以,這一刻,黃泉魔神,也并沒有施展別的進行反擊。
如此機會,鐘元自然是不會錯過,當是時,長劍一震,直接朝著黃泉魔神的頸項斬了過去。
長劍未至,劍氣鋒芒卻是橫掃而出,只一劍,黃泉魔神那碩大無比的頭顱,便行滾落,半空之中,便行化作了一灘昏黃河水,灑落而下。緊隨著,黃泉魔神那龐大無比的身軀,也行崩散,重新復歸昏黃河水,傾灑而下。
“這可是真正的黃泉河水啊,除了毗摩王脈之外,其他任何王脈,都沒有辦法招引黃泉河水現世。這好東西,平日里我們想見也見不著,現在既然見到,可是不能浪費!”一位金仙真君見得如此,當下里,暗自掐動了一個法訣,當是時,那灑落向擂臺的黃泉河水,無聲無息的,消失干凈,點滴不剩
“怎么會這樣?黃泉圣法,可是族中力量最為強悍的法門了,居然難當其一劍?”看得形勢,居然于瞬息之間逆轉,玄榃實在是有些接受不了。
無盡歲月一來,毗摩王脈不知道發現和創造出了多少種秘法,但是,真正令得他們稱尊天下的,卻是三門。一門是天軌神刀,以技巧精妙著稱,號稱一刀之下,無人可攔;一門是不滅金身,乃是錘煉肉身的無上妙法之一,修至絕巔,可以同絕頂至寶比拼,當真是無物可傷;最后一門,便是這黃泉圣法,可以溝通黃泉,喚醒黃泉魔神之靈,為自己戰斗。
黃泉,乃是整個幽冥界六道輪回體系的一部分,萬物生靈,死后都要歸寂于黃泉,洗盡前生,重新轉生。
黃泉魔神,便是黃泉之中,自然誕生的神祗,專職負責鎮壓那些自持神通高妙,想要逃脫黃泉洗伐,不受絲毫侵蝕,可以直接以宿慧降生之修士。其實力之強橫,自不代言。尤其是,本質的高貴,無論是何人,都要先天受到壓制,修為難以盡數發揮。
玄榃本以為,自己黃泉魔神一出,大局必然定鼎,沒想到,不但自己的目的沒有達到,那黃泉魔神,還硬生生的被斬了。
這斬,并非是普通的斬殺,因為,尋常的斬殺,對于黃泉魔神而言,是沒有多大效果的。輕而易舉,便可以重新的凝聚出來。而鐘元這一擊,卻是直接將黃泉魔神的靈性,盡數斬的一干二凈,徹底絕滅。
這,便是先天第一縷殺機,太初無形劍劍氣的可怕,絕滅一切生機。
其實,如果可能的話,鐘元也不想要動用這柄太初無形劍,但是,沒辦法,他能夠感覺到到,那黃泉魔神揮出的力量,已經觸及到了金仙力量的屏障,威能無限。
鐘元,當然不是沒有辦法對抗,他的白象戰天拳,若是動用六道輪回盤加成,一樣擁有著這觸摸金仙屏障的力量。可是,那六道輪回盤的加成,幾乎已經是鐘元的招牌了,這般光明正大的使用出來,卻是顯得有些不妥。
所以,鐘元就動用了太初無形劍。這把頂級至寶層次的無上神劍,鐘元卻是沒有隱藏的意思。因為,過往之時,修羅大軍打到屠魔城,沖擊十重殺陣之時,卻是有不少金仙強者,收服過至寶級別的太初無形劍離開。所以,這個卻是不怕說不清楚。
一劍斬了黃泉魔神,鐘元沒有分毫的猶豫,即刻間,金鵬縱橫法暗暗展動,再度揮劍,朝著玄榃劈斬了過去。
玄榃,心中還有些沒回過神兒呢,一道犀利絕倫,無可匹敵的鋒芒便行劈斬而至,玄榃,當下里顧不得多想,趕忙間,身形隱沒,遁入虛空。
“以為這樣就能夠躲的開嗎?”鐘元一聲冷笑,左手虛握成爪,輕輕一個抓取,立時間,手中一團近乎于無形的光芒凝聚而起,剎那之后,便行化作了一團雷光。此雷,正是虛空之雷。
揚手一揮,虛空之雷當時于虛空之中炸響,瞬間,玄榃的身形,便于虛空之中閃現了形體。只不過,其周遭,虛空虛化扭曲,很顯然,已經跨越了很多重的空間。
不過,鐘元卻是渾不在乎,手中長劍一揚,便即劈下。當是時,凜冽無比,細如發絲的劍氣鋒芒直接透射而出,瞬間,連續突破十數重空間之力的阻隔,朝著玄榃斬了過去。
玄榃此時,卻是沒有絲毫的驚惶,也沒有躲閃,顯然,經過了這么一個緩沖,他已經徹底的恢復了原有的自信。
他雙手舞動,宛如穿花蝴蝶,翩翩舞動,手掌變幻之間,無盡手印凝結而成,瞬息之間,千萬手印合二為一。當是時,其周身,綻放出璀璨無比的金色光華,在這光華的映襯之下,一道彩光,自頂門沖霄而起,虛空凝結,化作了一尊九層寶塔。
此塔非是法寶,而是和天象神輪一樣,玄榃自身的本名神通真種子。
毗摩王脈三大鎮宗之法雖然強橫,但是,真正能夠修成的,并不多。玄榃饒是自以為天資無限,也不過是對天軌神刀和黃泉圣法的第一重,參悟了一些皮毛罷了,連小成都算不上。不過,饒是如此,也給鐘元制造了不少的麻煩。
玄榃自身真正的底蘊,乃是次之一等的神通——千光琉璃塔!
這千光琉璃塔,乃是一千種小神通組合起來的大神通,宛如一座神通大陣,可攻可防,可以鎮壓,可以封困,可以絞殺,總而言之,手段無限,幾乎可以實現修士所需要的一切。
正因為此,這千光琉璃塔的修煉,十分之困難,在毗摩王脈無盡神通之中,除去三大鎮族神通之外,修煉難度,排在第二位,僅次于寂滅神鐘。
玄榃,正是因為將這門神通凝聚成了本名神通真種子,方才以庶子之身份,于第十王脈之中,擁有不斐的地位。
因為,修羅一族的神通,一旦凝結成了本名神通真種子,那么,便可以烙印在血脈之中,遺傳給后代子嗣。
當然,不是說后代子嗣一出生,便可以掌握某些絕世神通,而是說,有了這個烙印,修行起這一門神通起來,便要輕松不少。
毫無疑問,這對整個族群的壯大,都是有非常大的好處的。因為,如果這一支子嗣繁盛的話,族群便有可能多出無數強者。
鐘元扮作的捩畬,也是因為將天象神輪凝聚成了本名神通真種子,所以,才在族中的地位大大提升,要不然,他還在底層廝混呢。
玄榃的千光琉璃塔一行顯化,即時間,便行朝著鐘元斬將出來的絕世鋒芒撞了過去。
“當——”
一聲激越之極的金鐵交鳴聲響起,鐘元這一道劍光,徹底破滅。不過,卻也在那別無絲毫瑕疵的塔身之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劍痕。
“咦?”
“什么?”
如此情況,讓鐘元與玄榃,都禁不住訝異出聲來。
鐘元訝異,是因為自己催發出來的劍光,雖然不如太初無形劍本體鋒利,但是,金仙之下,已經無物不可斬了。可是,這一劍,居然沒有能夠斬破玄榃神通凝聚的寶塔。
而玄榃的震驚,更是遠遠在鐘元之上。身為千光琉璃塔的修煉者,玄榃對于這一門神通,實在是再了解也不過了。他深深的知道,自己成就的一尊寶塔,雖然在力量層級之上,還沒有打破金仙屏障,但是,本質已經穩穩的跨越在了金仙的層次之上。
按照法寶來論,這千光琉璃塔的本質,已經是至寶了。
一道天仙催發出來的劍光,居然能夠如此輕松的在他的千光琉璃塔上留下劍痕,而且,非短時間所能夠恢復,這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鐘元手中的長劍,不是一件普通的至寶,起碼,也應該有中品的層次。
這個認知,不自覺間,讓玄榃心中的妒忌之火,熊熊的燃燒了起來,炙烤著他的內心,無比的煎熬。
沒辦法,修羅一族,本就不是擅長煉制法寶的種族。以人族擅長煉制法寶的根底,金仙修士,尚且不能夠人手普及一件至寶,更遑論修羅一族了。玄榃自己,就一件沒有,他身上最好的,也不過是一件極品的靈寶。
那極品的靈寶,和別個修士對陣,自然是沒有問題,顯得強大無比。但是,和鐘元對陣,毫無疑問,根本不夠格兒。
在玄榃看來,捩畬這般的非十大王族修士,根本就不配擁有至寶。可是,偏偏還擁有了,還擁有了不止一件,而且,還不僅僅是那種最低層次的至寶。這般的事實,幾乎要讓玄榃發狂。不過,他終究還是壓抑了下來,強行的保持了冷靜。因為,他清楚,唯有如此,自己才有獲勝的希望,才能夠得到捩畬手中的至寶。
而一旦他真個發狂,很可能,他會成為捩畬的劍下亡魂。
“千光劍!攝元氣!”
玄榃猛的一聲大吼,千光琉璃塔之上,立時間綻放出千道光華,條條縷縷,每一道色澤都有所不同,看上去,絢爛之極。
這千般光華出現之后,瞬息之間,合二為一,凝聚成為一道巨大無比,足有千丈的千色劍光,朝著鐘元手中的太初無形劍,斬了過去。
與此同時,千光琉璃塔的塔底,也行射出了一道黑色光華,這光華,十分的散化,看上去,宛如薄霧一般。
這黑光噴吐而出,宛如一條流泉飛瀑,傾瀉而下,直直的朝著鐘元的頭頂,席卷而來。
千色劍光,鋒芒完全內斂,但是那道黑光,卻是威勢不凡,遙遙的,鐘元便行感覺到,自己體內演化而出的法力,蠢蠢欲動,破碎經脈,爆體而出的架勢。
當是時,鐘元便行明白,這黑光,肯定是類似于自己空寂神爪一般的神通,只不過,相較于自己草創的空寂神爪而言,這黑光,要高明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