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城外。
鐘元與兩位修為到得了半步金仙的屬下,正自在一處幽林之中潛伏著。突然之間,十數道身影突兀閃現,出現在他們的四周,環成一個環,將他們盡數的包圍在內。
這幅架勢,就是傻子看到了,也能夠明白對方的不懷好意,鐘元自然不會不明白。雖然,眼前這十人,他卻是一個也不認識,但是,這并不妨礙,他知道他們的身份,毫無疑問,帝揭治下的嫡子聯盟的人。
這十個人,清一色,盡皆是半步金仙級別的存在,沒有一個例外。
之所以鐘元這么肯定,乃是因為,這十個人,都沒有絲毫掩飾的意思,非但如此,還刻意的將自家的本源氣息,給顯露了出來,讓他感應的一清二楚。如此情況,鐘元很清楚,對方是在讓自家明了形勢,不要做那以卵擊石之舉。
鐘元不動聲色,一臉無覺,淡然問道,“諸位道友,這是何意?”
“捩畬,在我們面前,就用不著在裝了吧!我們既然如此,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讓你將自家那一道真身,給召回來,讓我們好生的看著,不要再玩兒出什么花樣兒來。”
“不錯,你盡管放心,我們不會殺你,庶子之中,你是一個難得的人才,若是將你殺了,那些庶子們修行的信心,恐怕會大大的打一個折扣,如此一來,庶子們整體的實力也就下降了,這對于我們整個修羅一族來說,也是不小的損失!
不過,有一點兒,你卻是必須要明白的,那就是,牢記自己庶子的身份,不要妄想壓過我們嫡子一脈!”
“就是,今日,主要的目的,就是讓你好生的認清形勢,放棄某些不切實際的念頭,那總監察使的位置,不是你所能夠覬覦的。你若是識趣,也便罷了,若是不識趣,非要來上一個激烈對抗,那到時候兒,戰斗起來,刀槍無眼,真個將你給斬殺了,那可是沒地兒說理去!”
那圍著鐘元的十名修羅,面上俱個充斥滿了傲氣,你一言我一語,渾然將鐘元等三人,當成了擺設。
鐘元聞此,淡淡一笑,道,“這么說,只要我乖乖的配合,將我那一道分身召喚回來,讓他在你們的視線之內,好生的看著,不去誅除剩余的三個叛徒名額,我就可以安然無恙?”
“沒錯!”其中一位身著紅色披風的修羅即時間開口道,“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兒,你能如此做,那我們大家都省事兒了!”
“這樣,省事兒倒是省事兒,只不過,被人凌迫著如此,我這心里,卻是怎么都覺得難受,過不去這個坎兒,該怎么辦?”鐘元面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再道。
“這個很好辦!”即時間,又一位身著青色衣袍的修羅開口道,“一個字,忍!若是,你忍不下去,就好生的想想,自家的小命兒若是沒了,又會是一個什么樣的結果。多想想這個,你就一定能夠忍住!”
“對啊,得多想想!天地萬靈,皆是一死萬事休,所以,活著,是無比的美好的!”緊隨其后,又一名修羅道。他則是一身黑色衣袍,不過,那衣袍之上,卻是有著濃郁無比的血腥之味兒散逸開來。
“這個,我早就已經不知道想過多少遍了,可是,心中還是覺得不舒服!覺得這樣做,不太妥當!”說到這兒,鐘元眸光朝著身旁的兩位半步金仙屬下瞥了一眼,道,“你們兩個覺得呢?”
鐘元的兩個半步金仙屬下還沒有開口,便被那位身著紅色披風的修羅截斷道,“鐘元,你不會以為有兩個屬下在,就能夠沖出我們的包圍圈吧!”
“說不得,人家就是這么以為的!”
“是啊,瞧瞧人家那兩個屬下吧,那可都是半步金仙級別的高手啊!”
“是啊,在我們嫡子之中,也足可稱得上佼佼者了!說不得,還真個有機會呢?”
十名修羅,肆無忌憚的對鐘元進行著嘲笑。
鐘元身邊,兩位半步金仙,驟然間,也俱個是面露憤怒之色,但是,轉瞬之間,便又轉為平靜,起碼,表面之上,是平靜無波。只不過,不知道內里也是如此,還是已經暗暗蓄起了滔天狂瀾,只等著爆發的那一刻。
鐘元,卻是對這些嘲笑之聲,置若罔聞,自顧的等待著自家兩位屬下的回答。
“咳!”
一聲輕咳,右邊那位,當先開口,他的聲音,十分的低沉,眼睛,也不敢直視鐘元,“捩畬大人,對不住了,我知道,您修為強橫,戰力通天,但是,我是一個懦夫,這一刻,我卻是沒有信心與您一起并肩一戰。不是我擔心您沖不出去,而是,對我自己沒有信心,擔心自己會隕落在此。
我們庶子修行之艱難,捩畬大人也是深知的,我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距離金仙真君的無上大道,只有半步之遙,卻是不想要就此,隕落在這里。
所以,捩畬大人,請見諒!”
說完之后,右邊這位半步金仙屬下,卻是深深的朝著鐘元躬了一躬,而后,其抬起頭來,對著圍困的十位修羅道,“現在,我想置身事外,兩不相幫,就此離去,不知道,諸位道友,可同意?”
“同意!”當是時,便有一位封困的修羅回道。
“明智的選擇!”緊隨其后,又有一人道。
“生命是寶貴的,懂得珍惜生命的人,才有資格走的更遠。你若是有意的話,我可以將你納入我的族中!”
“謝謝,不用了!”右邊這位半步金仙屬下,隨口回了一句,就這般,一步步的走了出去,再不回頭。
鐘元,卻是一言不發,面上,依舊掛著淡淡的微笑,仿佛,剛才的一切,與其沒有絲毫的關系一般。
“左邊那位,輪到你了,不知道,你的選擇,會不會明智?”
“或許,人家是忠心耿耿之人呢?對于這些人來說,明智算個什么東西?”
“是啊,再者說了,捩畬威名震動南風原,等閑幾個半步金仙,絕不會是人家的對手。有如此強橫的宗家,忠心,自然是理所當然的!”
“他要是知道,現在身邊的這個宗家,只是一個空架子,根本沒有多少本事兒的話,不知道,還會不會如此的鎮定了!”
“是啊!我也很想要知道,他會作何選擇?”
左邊這位半步金仙屬下,自然很清楚,那些修羅的話,是說給自己聽的,聽得那些之后,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已經怯了,在畏懼。命,只有一條,死了就再也沒有了。他已成就半步金仙,若是就此死去,豈能甘心?
想到這兒,他便不自覺的,有一種沖動,和剛才自家的那位同道一樣,與捩畬分道揚鑣,立時間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明哲保身。
可是,驟然之間,他又想起,直到這一刻,捩畬本身,也沒有顯露出一絲一毫的緊張之色,顯得極為鎮定。而這種鎮定,在這個時候兒,是極不正常的。很可能,是胸有成竹,另有計較,當然,也有可能是故作姿態。
但是,正因為那么一種可能,他終究沒有和之前那位一樣,因為,他想要賭上一把。
自家的情況,自家清楚!他明白,若是單單靠著自己,這一輩子,都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跨越入金仙真君的層次。盡管,他現在,距離金仙真君的層次,只有半步。但是,沒有機緣,這半步,也很有可能便是咫尺天涯。
機緣,這一次,只要捩畬賭贏了,那肯定就能夠給他。當然,他若是選擇投靠對面那些人,那些人一樣能夠給他機緣,只不過,給予的同時,付出的卻是一聲為奴為仆的代價。他想要成就金仙真君,不單單是因為金仙真君的強大,更是因為金仙真君能夠無視世間諸多規條法則,得享自在。若是成就金仙真君,還是一個奴仆,他倒是寧愿不成。
想到這兒,這位鐘元身邊僅剩的屬下,卻是毫不猶豫的抬頭,目光盯著鐘元道,“捩畬大人,我也覺得,那樣不太妥當,嫡子、庶子、既然已經被分成了兩脈,并駕齊驅,分庭抗禮,乃是理所應當,憑什么讓我們就此放棄努力了大半的成果?”
說到這兒,這位鐘元的屬下,頓了一下,而后,目光轉向封困的一眾修羅嫡子,道,“我倒是覺得,你們應該放棄。因為,這一次的考驗,本來就是百劫針具那他老人家給我們捩畬大人的,你們這般橫插一杠子,實在是不要臉之舉。
現在,你們就此收手,該干嘛干嘛去,不再參合這件事兒,還能夠給你們的臉面,兜回去一點兒,若是還執迷不悟,那丟的,不僅僅是你們自己的臉,還有你們所在的各大王族的臉,甚至,是整個嫡子一脈的臉面!”
“說的好!”聽得這個,這一刻,鐘元毫不猶豫的大肆鼓掌贊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