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無涯的身影如同一片片花瓣飛快的在空氣中消失,隱去了身形的他跟在尉遲烈后方,向著耀陽宗的山門沖去。
“嘭!——”
驀然間,一連串悶響聲響起,許多萬獸宗的修士發現自己所馭使的妖獸在前方撞上了一層無形的障壁,觸動了耀陽宗的禁制。緊跟著,在場的所有人就發現自己身邊的環境突然間發生了變化,一剎那之間他們就從山道上來到了烈日炎炎的荒漠之中。
“喲喲,耀陽宗果然大手筆,創造這么大的幻境,維護這個護山大陣所要消耗的靈石恐怕不是小數目啊。”
尉遲烈把手搭在額前,瞇著眼睛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那烈烈炎日所散發出來的熱量讓人絲毫無法察覺這是幻境。而他身旁此刻已經看不到一個人影,恐怕在觸動禁制的時候,就把每個人分開了,或許在現實中他們彼此相貼,但是在幻境中,卻無論如何都無法看到身旁的人。
“嗖——”
這時一道金光突然從太陽之上射向尉遲烈,尉遲烈甚至連看都不看一眼,十分從容的向前跨出一步,在這一剎那仿佛空間發生了扭曲,他竟然直接出現在了百米之外,那道金光擊中了地面后,地面上的沙粒突然間燃燒了起來,并且開始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擴散。
“嘖,”尉遲烈吐了口唾沫,“難道把我當成是傻瓜了嗎?竟然用這么不入流的幻境。”
火焰來到了他的身旁,尉遲烈看都不看一眼,猛的一跺腳,頓時一陣低沉的獸吼聲從他體內傳出,一陣氣流以他為中心席卷四面八方,迫近的火焰直接被撕成碎片消失了,從天空中看,地面上以尉遲烈為中心出現了一個半徑數千米的巨大凹坑,真的很難想象這只是他隨意的一腳造成的。
“老子雖然腦子有點笨,但是還不至于像那些自以為聰明的家伙一樣那么容易被幻境蒙蔽啊……所以說,給我破吧!”
“吼——”
一聲宛若穿越時空從遠古傳來的獸吼聲從尉遲烈口中發出,有形的聲波摧枯拉朽般的粉碎了一切,強大的幻境在尉遲烈如此蠻干之下竟然硬生生的被摧毀了!
而此時,耀陽宗中,云閑微閉的雙眼睜開了,還未等其他人開口,他便說道:“寧洛,破天,隨我帶青云、青月、鎖日三峰弟子去山門迎客,李墨,帶云落、碧霞二脈弟子在后山警戒,遮月,我會把云麓帶過來留在這里,你和她留在這里不許出門。”
云遮月一愣,頓時氣急:“為何要我留在這里!?”
云閑足下頓了一頓,然后淡淡的說道:“因為不想讓你見到一個人,也不能讓那個人見到云麓……我會設下禁制,若是我沒回來,你是出不去的,安心呆在這里吧。”
云遮月臉色驟變:“難道是他!?”
說罷,云閑等人便離開了,空曠的大殿之中便只剩云遮月一人坐在那里。云遮月坐立不安,她能感覺到云閑對她的那股關心,他總是那樣,一臉淡然的樣子,讓人根本看不透心中在想著什么,也正是因此,隱仙宗才從來沒有人敢違背云閑的命令。
可是……
“滋滋——”
云遮月走到大殿門口,抬手輕輕的摸了一下門,頓時一股強烈的反震力將她的手彈開了,臉上緊繃繃的,沒有一絲表情,雖然自己與宗主只差了三重境界,但是感覺上卻不是那么一回事兒,云閑的修為、經驗始終都要比她高太多了,云遮月總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自己就算全力出手,云閑也能輕描淡寫的化解自己的招式。
“如果真的是那個人……我,能殺得了他嗎?”
云遮月的眼神中充滿了迷茫,緊緊地握著胸口的那枚玉佩,感受著那溫潤的觸感,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感覺到葉塵與自己同在,慌亂的心緒也漸漸地平復了下來。
“哼!此等陣法,也敢攔我!?”
尉遲烈冷哼一聲,身旁綻放著各種法術的光芒,那些由陣法激發的法術根本無法逼近尉遲烈周身三尺之內,他不知激發了何種法寶,已經連續不斷的承受各種法術轟炸有一炷香功夫了,在這期間里,尉遲烈閑庭信步般在這片陰沉的空間中漫步著,他在尋找著陣法的核心。
突然,尉遲烈眼中精光一閃,瞬間從原地消失了,緊跟著他就出現在了千米之外,從地上抓起了一顆石頭,冷笑連連:“就算是偽裝的再巧妙,無人操控也無法掩蓋靈力波動,給我破吧。”
尉遲烈捏碎了手中的石頭,頓時從石頭中綻放出刺眼的光芒,片刻之后,光芒盡消,周圍的一切都化為了虛無,他再一次出現在了耀陽宗的山腳下,身旁的是一臉呆滯的弟子。尉遲烈皺了皺眉頭,看到門下弟子這么一臉呆滯的傻樣,他心里特別不爽。
“喲,沒想到你會被耀陽宗的禁制困住這么長時間啊。”水無涯背靠著一棵大樹,沖著尉遲烈擺了擺手,滿臉笑意的他現在尤其讓尉遲烈憋火。
“開什么玩笑?區區陣法也想困住老子?”尉遲烈哼了一聲,“陣法的核心已經被老子毀去,現在該是喚醒他們的時候了。都給老子醒過來!吼——”
“又是洪荒獸吼,你還真是喜歡這一招。”
水無涯忍不住捂住了耳朵,無論多少次,聽到尉遲烈發出的獸吼聲都是那么的刺耳。不過也怪不得尉遲烈喜歡用這招,《獸王經》中除了修煉功法之外,就是大量的馭使妖獸的方法,關于法術只有寥寥可數的幾個,還多是詭譎奇妙之道,這洪荒獸吼乃是使用靈力模擬太古妖獸發出的巨吼,能夠短時間內極大的增強自身及馭使的妖獸的各方面戰斗力,此外還擁有破除幻境的特殊效果,尉遲烈自然喜歡。
當然,這也與他是個大嗓門不無關系。
洪荒獸吼響起,周圍如同刮起了一陣颶風,猛烈的氣流吹向四面八方,那些萬獸宗的弟子們如同醍醐灌頂般打了個哆嗦,眼神中的迷茫飛快的消失,眨眼間就清醒了過來,蘇醒過來之后他們便開始安撫身旁躁動不安的妖獸。
“哼!”尉遲烈無視了那些弟子們臉上的愧色,翻身跳上了裂魂獸的后背,大喝道:“現在,障礙已經掃清!龍虎二位護法帶頭,弟子們跟上,都給老子沖啊!”
“嗷——!!”
“殺!!!”
“吼——!!”
驚人的殺氣沖天而起,連太陽的光芒似乎都變得暗淡了,萬獸宗的人化作一股洪流飛快的沖向耀陽宗的山門。
“……這些粗魯的人啊,絲毫不懂殺戮的美學。”水無涯目送著他們沖上去了之后,這才搖搖頭動身了,身影又化作片片凋零的花瓣消失了。
耀陽宗山門,隱仙宗弟子早已結成陣勢,云閑、寧洛、云破天三人站在前端,三人目視著下方,空氣中似乎都充斥著實質般的殺氣,在他們眼中,下面山路上已經變成了黑夜一般的顏色。
“我從剛才就一直在思考,為什么萬獸宗會突然來襲擊耀陽宗……雖然正邪不兩立,可是如此貿然的行動,難道萬獸宗就不怕引起修行界一起討伐他們嗎?”
云破天秀氣的眉頭微皺,一臉的百思不得其解。
“呵呵,這很難理解嗎?今天對于萬獸宗來說,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今天突然爆發的洪荒獸潮,肯定有他們活動的影子。若是今天連我們也去阻擋獸潮,那么離煥天肯定不會想到會有人在這時候在他后院放火,等他回來耀陽宗的千年基業算是毀于一旦了。只是我也想不通,為什么萬獸宗竟然愿意如此拼死一戰……”
寧洛一邊說一邊搖頭,還有一些隱情沒有說出來,但是那些卻是連云破天都不能告訴的。
云閑微閉著的雙眼突然睜開了,淡淡的說道:“客人來了,準備迎接。”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數只雷角鷹已經從下方沖了上來,二話不說就是一連串閃電劈向隱仙宗的弟子。他們都不是傻子,沒有人認為一個照面就能傷到云閑的,所以他們果斷的拿軟柿子捏。
云閑輕描淡寫的揮了一下手,一陣微風卷起幾張符箓擋在了閃電前方,“轟”的一下數團巨石憑空出現,將閃電擋了下來。
緊跟著寧洛喚出了他的飛劍——焚世琉璃,飛劍如同熊熊燃燒著的火焰,通體晶瑩剔透看上去毫無殺傷力,但只有真正和寧洛交過手的人才會知道這把飛劍究竟有多么的恐怖,這把飛劍只是一線之差就能進入下品魂器的范疇了!
寧洛抬起手笑瞇瞇的說道:“巨闕劍陣……起。”
沖天的劍氣拔地而起,將隱仙宗的弟子們牢牢的保護在了里面,雖然巨闕劍陣的上方沒有防護,但是此刻讓那些弟子們僅僅只面對一個方向的敵人,他們的壓力已經減少了許多了。其實這個招式之所以上方留下了空檔,是因為此招原本是和另外一招——劍鎖青冥搭配使用的,只是這些弟子中無人會使,自然便成為了唯一的漏洞。
巨闕劍陣的出現阻攔了萬獸宗前進的道路,巨大的劍陣直接封鎖了整個山門,若是不突破這個劍陣,萬獸宗根本無法進入耀陽宗。
“哈哈哈哈——雖然很意外,但是能與大名鼎鼎的云宗主交手,此次也不枉我萬里迢迢跑來這里了!云宗主,看招!”
尉遲烈狂笑一聲,一拍身下坐騎,當下人獸合一,化作一道虛影沖向云閑,手中的雙頭杵不知是何等法寶,靈力灌注其中后,上方裹著一層極為剛猛的紅色勁氣,空氣中隱隱能聽到一陣陣龍吟虎嘯之聲!
尉遲烈竟是一出手便全力以赴!
云閑似乎終于是難得認真了起來,喚出了多年未曾使用過的飛劍法寶,一柄藍白相間,長約四尺的飛劍無聲無息間出現在他面前。這把飛劍線條簡潔,極為漂亮,核心一片蔚藍如同最純凈的天空,劍刃雪白如同無暇的白云。
這是使用各種精純的材料無數次強化之后的中品魂器飛劍法寶,其名為——凈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