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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爾尼的死,成為了壓垮斐烈軍的最后一根稻草。
當他的死訊隨著索蘭士兵的吼聲飛快的向四周擴散時,原本就處于極度混亂和中的斐烈軍終于崩潰了。成百上千的斐盟士兵四散奔逃,逃不掉的則丟掉武器高舉雙手跪倒在鮮血流淌的泥地上投降。
沒有人愿意在這樣的情況下送命。雖然堅持抵抗壯烈陣亡會贏得尊敬,但投降,無論是對平民士兵還是高貴的騎士來說,并不可恥。
戰斗進入到這一階段,就再沒有什么懸念。
烏合軍士兵們在軍官們的指揮下分散開來,一部分追擊殘敵……部分將成群結隊投降的斐烈士兵看管起來吧伐利亞騎士團則利用他們的強大機動能力向著更遠的地方迂回,追擊逃跑的殘兵。
原本騎士團投入戰斗的時機就已經是戰局最后的關鍵時刻。以逸待勞,從容計劃,再加上見機及時的布置,使得騎士們在這場追擊戰中獲得了遠超過他們一年半以來歷次戰斗的豐厚的戰果。
超過三千名斐烈士兵、士官和三百多名騎士被俘虜,大量的兵器和戰馬被繳獲。
就連漏網之魚也沒有幾條。
那些繞過戰場向縱深迂回的獵鷹們,組成了一張遮蔽戰場周邊的大網。他們坐下的快馬,冷酷的眼神和手中箭無虛發的弓弩,讓奔逃的斐烈士兵只能絕望的停下腳步。
隨著越來越多的斐烈士兵放下武器戰場上的刀劍碰撞聲,腳步聲,喊叫聲和馬蹄聲,終于漸漸小了下來。
山坡上,帥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山坡下,滾滾黑煙斜沖云霄。
放眼望去,只見凌亂的武器和旗幟散落在原野上,地上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戰士尸體;無主的戰馬在四周游蕩著,聲聲嘶鳴;大隊俘虜在索蘭士兵的喝令聲中丟掉武器聚集在一起。
劫后余生的人們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目光中閃動著慶章、悲傷、驚喜、后怕、疲倦或茫然。
呼啦!一陣狂風吹來,巨大的帥旗在風中猛然一抖,發出巨大的聲響。
這聲音,驚醒了山丘上早已經目眩神迷的貴族們。
阿道夫大公大步走下了山坡,向戰場中央走去。
注視著阿道夫那隨風擺動的黑色大氅下瘦削而挺拔的身影,整個戰場在這一刻,不約而同地陷入了一種神秘的寂靜中。
阿道夫大公越走越快。筆直穿過狼藉的戰場,向索菲婭等人的位置走去。
在那片清冷的月光下,索菲婭和坐下墨藍色的獨角獸宛若一尊寂靜的雕塑遺世獨立。綢緞般的銀色長發和獨角獸身上散發的如絲如縷的流光,在夜風中飛揚著,如夢如幻,飄然若仙。
在她身旁,是渾身傷痕累累,鎧甲武器都滿是鮮血的四小隊的士兵們。刀子、紅酒、灰狗和大蝦抬著擔架,老熊和唐小笨正將羅伊抬到擔架上。其他的隊員,則圍在一位治療師身旁,目光關切。
擔架上的少年身上的鎧甲已經破成了碎片。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全是一條條鮮血淋漓的傷口。他的眼睛緊閉著,黑發凌亂。臉上臟兮兮的滿是泥水血污。
許多烏合軍士兵這才第一次看見羅伊的面容。但他們知道,那沖在人潮浪頭前引領著大家并且在關鍵時刻擋在斐烈騎兵面前的背影,就是這個少年。
或許,就整個盧利安乃至索蘭帝國來看全殲包括一個精銳騎士團在內的五千多斐烈正規軍,都是一場輝煌得耀眼的勝利。可對大家來說,重要的是他救了所有人的命!如果不是他,沒人能活過今晚!
所以在這本該歡呼的時刻,這個黑發少年不能死,絕不能死!
人潮涌動著,從四面八方圍了上去。阿道夫走到擔架旁,凝視著羅伊的臉,問出了大家最關心的問題。
“怎么樣……”
四周鴉雀無聲,在場的無論是騎士,貴族還是普通烏合軍士兵,都屏住了呼吸。
治療師一邊仔細地檢查著羅伊的傷勢,一邊道:“骨頭斷了三根,身上大小傷口六十三處,傷勢嚴重。不過……”
在無數緊張的目光中,他抬起頭來,笑道:“死不了!”
話音剛落,歡呼就如同炸雷一般席卷四周。
心頭放下一塊大石的漢子們揮舞著拳頭,舉起手中的刀劍,笑著,吼著,紛紛擊掌相慶。
整個戰場一片沸騰。
“把這個給他喂下去。”人群中,索菲婭將一枚裝在透明水晶瓶中的碧藍色丹藥遞給治療師。
“這是劍圣雪嵐的”治療師接過丹藥一看,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就在他差點驚呼出聲的時候,索菲婭已經冷冷地撥轉獨角獸,俯身在負責軍功記錄的老騎士卡恩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抖韁飛馳而去。
一直注意著索菲婭的阿道夫大公看著治療師手中的藥瓶,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扭頭看向卡恩,好奇的問道:“那丫頭說什么?”
“小姐說,擊殺達爾尼的功勛是她的。”卡恩苦笑著看了一眼羅伊道:“跟這個最后在死人臉上劈了一斧頭的,白癡,沒關系。”
“功勛?”阿道夫臉上的笑容一僵,神情古怪,“她需要爭這個?”
一對接一隊的俘虜,被押解著向美丁城走去。一個個傳令兵騎著快馬飛奔向四周。遠處
還不斷有追擊的騎兵將俘虜送回來。地面上散落的武器全都被裝上了馬車,散落四周的無主戰馬也被牽了回來。
“他的年齡還沒我們大吧?”忙碌的人群中,一個紅發青年看著被擔架抬向美丁城方向的羅伊,側頭問自己的同伴。聽到他的問話,另外三個和他差不多年齡的青年相視一眼,都不禁一聲聳了聳肩膀。
紅發青年名叫迭戈。他和身旁的三位同伴,都是第一訓練營幕尼城分院三年級的學員。半個月前,他們得到皇室發布的游勇征集令后,就在第一時間毅然報名加入了烏合軍。跟隨盧到安大公上了前線。
這一壯舉轟動了整個分院。
迭戈等人原本在學院中就頗有些名頭,如此一來更成了所有學員心目中風頭一時無二的風云人物。
而加入烏合軍之后,擁有不俗實力的他們,也備受關注和器重。因此,從迭戈他們的內心來說,難免有些年輕人不成熟的驕傲。平日里,也只把加入烏合軍的第二、第三訓練營的學員當做自己的競爭對手。
直到現在,當他們看見擔架上那個比自己年齡更小的黑發男孩的時候,他們才知道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是自己望塵莫及的。
對于羅伊,他們沒有嫉妒,有的只有敬佩和好奇。
這小子,是哪里來的?
“你們說,他會不會是第二訓練營的人?”迭戈扭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幾名第二訓練營的學員。
“應該不會”,一位同伴凝視著第二訓練營的學員道:“你看他們看他的眼神,比咱們還茫然呢。能釋放七級魔法的魔法學員在任何一個學院都是名人更何況是年齡這么小的魔法天才……”
說著,他扭頭向另外一側看去,口中喃喃道:“奇怪第三訓練營那幫人,好像也不認識他。”
幾位學員驚奇的互視一眼忽然同時把目光投向了走在擔架旁邊的唐小笨。
他們認識這個在去年的一年級學員中排名第五的小胖子。等回了學院,一定要抓著他好好問問!
救贖歷320年3月,盧利安軍團于行省西南美丁城前線一舉殲滅韭烈帝國銀勛第三軍團前鋒,解了美丁城之危的同時,重新掌握戰略主動權。
旋即軍團主力在索菲婭的指揮下急行軍,連夜趕往美丁以南三十公里的伯吉斯男爵領峽谷伏擊斐烈軍主力。
凌晨時分,斐烈軍主力第一梯隊三千人進入伏擊圈,索菲婭將其放過,由后方法諾率領的盧利安軍團步兵發動襲擊。
戰斗開始。
半個禱時之后,緊急增援前軍的斐烈主力第二梯隊兩千步兵,一千騎兵和三百余名騎士在經過峽谷時,遭遇索菲婭率領的巴伐利亞騎士團和海岸傭兵團的伏擊。猝不及防之下,戰局很快演變為一邊倒的屠殺。
等到斐烈主力第三、第四、第五梯隊抵達的時候,整個峽谷已經被索蘭軍封鎖。斐烈軍幾次發動強攻,都無法突破峽谷,最終只能眼睜睜看著前方兩個梯隊六千余人在盧利安軍團的重重包圍中全軍盡墨。
到中午時分,隨著更多盧到安部隊陸續抵達戰場以及索蘭第五軍團進攻帕丁的消息傳來,斐烈指揮官明白,強攻美丁城的計劃已經破產。無奈之下,下令兩萬余主力壓住陣腳,緩緩向南撤退。
面對撤退的敵人,索菲婭率領巴伐利亞騎士團緊追不舍,利用來去如風的速度三次發動沖擊,取得了殲滅六百余人,俘虜三百余人的戰果,并繳獲了其后軍的大量武器糧草和攻城器械。
直到次日夜幕降臨,雙方部隊才徹底脫離接觸。
此役,盧利安軍團總計殲滅或俘虜斐烈軍一萬兩千余人。占其入侵盧利安行省總軍力的四分之一。同時,將防線推至美丁城以南六十公里的位置,收復大量失地。自身傷亡,卻不足三千人。
戰果輝煌。
圣索蘭帝都皇宮花園。
“欻”一聲脆響,長長的剪刀合攏,剪斷一叢火棘凌亂的枝葉和一抹明媚的陽光。
一身素色布裙的艾蕾希婭退后兩步,偏頭看著自己的杰作。
自波拉貝爾之后,已經過去了一年半。這么長的時間,足以讓一個女孩徹底脫掉青澀的繭,化出嫵媚動人的翅膀。
“怎么樣?”艾蕾希婭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嘴唇,美麗的臉龐微微發紅。
“就園藝天賦而言,殿下您顯然比我差多了。”站在梯子上的雨果嘴角抽了抽不忍目睹地扭過頭去,手中剪刀如飛,破碎的枝葉如同下雨一般灑下來。
“好吧”,艾蕾希婭看了看被自己修剪得亂七八糟的火棘,再看看隨著雨果的剪刀下平整漂亮的枝葉,把剪刀還哈哈哈大笑的龐克,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然后警告一旁偷笑的蘇珊,“我要生氣了。”
“隨你便好了。”蘇珊才不怕她笑道。
瞪了蘇珊一眼艾蕾希婭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走到沐浴在陽光下的小圓桌旁坐下,端起茶杯,郁悶的道:“難怪小時候,我那尊敬的插花老師梅林伯爵夫人每次見到我都會先嘆。氣。皇室的女孩子里,我實在是最差勁的一個。”
“我以為你都忘了呢……”,蘇珊笑著在艾蕾希婭的身旁坐
下來“知道插花考試過關之后,梅林夫人跟我說什么嗎?
“說什么?”艾蕾希婭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她說:……蘇珊,插得不錯。”,蘇珊模仿著不芶言笑的梅林夫人的語氣道。
話還沒說完,已經忍不住笑出聲來。
“天啦”,艾蕾希婭一聲低呼,臉上發燒,和蘇珊笑作一團,“她知道是你幫我作弊?”
女孩的笑聲在花園中蕩漾著,讓這個陽光明媚的下午顯得特別愉快。
雨果和龐克一邊修剪著花草……邊微笑地看著如同小女孩一般不停說笑的艾蕾希婭和蘇珊,不時跟她們搭搭話,心頭充滿了溫暖和感激。
一年半之前,兩人在波拉貝爾相繼負傷。雨果在和斐烈軍的戰斗中被一劍捅進胸口,龐克則是在試圖阻擋圣殿騎士追擊羅伊的時候身受重傷。雖然兩人僥章保住了性命,卻都失去了斗氣,成了廢人。
離開皇家騎士團之后,兩人在艾蕾希婭的安排下,做了皇家園丁。領著一份優厚的薪水,做著一份清閑的工作。
雖然跟帝國眾多因為受傷而毀掉了斗氣的騎士們比較起來,雨果和龐克的境遇要好得多,但是,對于一名曾經策馬挺槍奔馳在原野上的驕傲騎士來說,這樣日子哪怕再愜意,也如同混吃等死。
因此,艾蕾希婭每次從圣女殿回到皇宮,總會抽出一點時間來陪他們一起工作,喝茶聊天。
在索蘭貴族圈子中,幾乎每一個貴族子弟都知道,艾蕾希婭公主性子恬靜,不喜交際。總給人一種高貴而疏遠的感覺。因此,恐怕誰也不會想到,她會坐在這里和兩個其他人眼中的廢人如同朋友般說笑聊天。
這不是虛偽的同情和憐憫,是善良和真誠。
也正因為如此,雨果和龐克,才由衷的感激。
說笑間,一行貴族從花園旁的小路上走過,有些詫異的注視著這邊。幾個認識雨果和龐克的騎士,隔著護衛張望了一眼,眼神椰擒地交頭接耳指指點點,忽然爆發一陣低笑聲,說笑著遠去。
隱約中,傳來“波拉貝爾”,“不自量力”,“受傷”,“斗氣”等字眼。
花園愉悅的氛圍一下子消失了,等那些議論紛紛的貴族們走遠,蘇珊看著黯然的雨果和龐克道:“別理他們。一群沒禮貌的家伙。”
“他們來干嘛?”艾蕾希婭自始自終連頭都沒回一下,嘴角勾著淡淡的微笑,親手為三人倒茶。
“參加同一的軍事會議。”蘇珊道,“聽說盧利安的局勢不怎么好,斐烈帝國已經集結了重兵準備進攻美丁城,可咱們的部隊還在路上慢悠悠的磨蹭。如果不是菲利普那小子宰了個斐烈親王,恐怕現在還指揮不動他們呢。”
哦,艾蕾希婭點了點頭,放下茶壺。
圣女殿位于教廷山西北的萬靈峰,人跡罕至。她每三個月從圣女殿回來一次,昨天才剛剛乘空魔船抵達帝都,對許多事情都不是太了解。
“菲利普現在還在帝都嗎?”艾蕾希婭問道。
“趕回盧利安去了。對了”蘇珊說著,忽然笑了起來,眼睛閃閃發光,“有個消息,菲利普托我轉告你。”
“菲利普?”艾蕾希婭困惑地看著蘇珊,不明白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見面的菲利普有什么消息能讓蘇珊如此激動。
忽然,一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艾蕾希婭微微張開粉唇,睜大了眼睛。
“羅伊!”蘇珊抓著艾蕾希婭的胳膊,興奮地道。她口中的這個名字,讓所有人心頭猛地一跳。
“他活著?!”艾蕾希婭和雨果龐克都異口同聲地急問道。
“看著!”蘇珊笑道:“不但活著,還救了菲利普一條小命呢!”
“怎么回事,快說說。”雨果和龐克亟不可待地催促道。
“聽菲利普說,他擊殺斐烈親王之后差點逃不回來……”說著,蘇珊將羅伊怎么出現在菲利普的隊伍前面,又怎么和一群學員演戲,怎么以一個七級春筍怒發扭轉乾坤一一講來。
一時間,三人只聽得目眩神迷。
一年半之前那個瘦弱男孩憨憨笨笨的面容,又出現在眼前。誰也沒想到,這個波拉貝爾的小雜役,不但活著,還成為了一個能施放七級魔法的法師,甚至還救了菲利普的命。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哪他現在在哪里?”等到蘇珊講完,艾蕾希婭迫不及待地問道。
“聽菲利普說,好像是在美丁城,說是”蘇珊正說著,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順著花園前的大路直沖皇宮。
眾人臉色一變,同時站起來向馬蹄聲傳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一名身背傳訊旗的騎士,在數十名皇家騎士的護衛下,如同風一般卷入了緊急開啟大門的皇宮。
“出什么事了?”艾蕾希婭問道。
“盧利安大捷!”騎隊掠過,遠遠傳來數聲激動的回答。
隨著那傳訊騎士在臺階前就滾鞍下馬,沖進皇宮,相同的聲音,在皇宮走廊上回蕩著,越去越遠。
“盧利安大捷……”
“大捷··”
卡文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更痛苦的是,俺覺得對不起大家啊。鞠躬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