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蒸騰的熱浪,讓四周景物都變得有些扭曲。綠草如茵的山坡上,懷特緩緩策馬前行。身邊,七名騎兵沉默地跟隨著。在烈日的照耀下,每一個人都顯得有些疲憊。
他們是圣索蘭邊軍第十一集團的斥候小隊,奉命巡弋位于龍門戰區西南方向的這一片叢林山地。從今天早晨離營之后,他們途中只在三十公里外的一條小河邊休息過二十分鐘,吃了點干糧,就一直巡邏到現在。
每一個人的后背已經完全被汗水浸透了,即便只穿著鎖子甲,也感覺有些難以負荷。就連坐下的代步馬也都是大汗淋漓,不停地打著響鼻。油亮的皮毛下,一條條肌肉不停地抖動著。
唯一顯得還有些精神的,或許就是牽在身后的戰馬了。對任何一個騎兵來說,戰馬都是速度和力量的來源。在遭遇戰斗之前保持戰馬的體力,是他們成為騎兵第一天起就被教導必須牢記的準則。
這不僅關系到戰斗的勝負,還關系到每一個人的命。
懷特在一個小丘陵的頂上勒住了馬。身旁的騎兵們紛紛下馬,松開代步馬的馬鞍皮帶,卸下沉重的武器,鎧甲和裝滿了補給的馬袋。
到了這里,他們就已經到了巡邏地區的邊界了。再過去,就是西南貴族聯軍的防區。從他們所在的地方,已經能夠很清楚地看見遠處樹林邊的幾頂帳篷和數十名悠閑的貴族聯軍士兵。
這些士兵,是貴族聯軍派駐在龍門戰區邊界上的巡邏隊。他們的防線還在西南三十公里之外的地方。而他們的主力大軍。更在八十公里之外的阿克勒郡。有第二和第十一軍團抵擋在他們和斐烈軍之間,他們的巡邏也只是做做樣子罷了。
因為負責這一片區域,因此,懷特和他們的接觸還算多。這幫家伙的巡邏區域并不小,不過,每次到了這里,他們就會駐扎下來。悠閑地吃吃喝喝,裝模作樣地派人四處轉轉,等到任務時間一過。就回去交差。
“有你們頂在前面,我們還擔心什么?”
一位貴族聯軍的斥候小隊長,曾經拍著懷特的肩膀這樣說道。
“斐烈人連你們的防線都沒突破。難道還能插了翅膀飛到我們西南來?況且,就算突破了你們的防線,他們也應該北上進攻帝都。跑我們這里來干嘛?”
關于戰略局勢,那是將軍和貴族們的事情,身為一個小小的巡邏隊長,懷特看不懂,也并不想去瞎操心。不過,從他周圍的環境看起來,戰局似乎不像那位貴族聯軍的小隊長看起來那么樂觀。
這些日子以來,前線的戰斗日趨激烈。懷特所在的部隊已經抽調了不少人到前線去。就連他們巡邏隊的人手。也變得捉襟見肘。
以前他這個小隊只需要負責一個基本巡邏區。一天的時間,悠悠閑閑都還有富裕。可是現在,他們的巡邏任務已經擴展到了三個基本巡邏區。出來一次,就是三天的時間。
累一點倒無所謂,可以一個巡邏小隊的機動力和人手。負責如此廣闊的巡邏范圍,從規則上來說,根本就是一個錯誤。
在懷特看來,哪怕自己拼了命,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樣對每一個巡邏區都了若指掌。而一旦斐烈騎兵乘虛而入,或許就是一場災難。
可擔心歸擔心。這也不是懷特能解決的事情。
上官已經明確告訴他,在短時間內不可能為他增添任何的人手。不光是他們這個小隊的任務重,其他的巡邏小隊的任務更重。許多小隊負責的巡邏區已經達到了五個。這就使得他們必須將一個小隊拆分開來,才能完成巡邏任務。
巡邏隊的現狀,已經讓人擔心了,前線每天傳來的消息,更是讓人覺得不怎么樂觀。
這一次,斐烈帝國投入的進攻部隊不光數量更多,而且戰斗力也遠比以前的那些普通邊軍部隊高處不少。
聽從前線輪換下來的部隊說,他們和許多知名的斐烈精銳軍都見過仗。在戰場上,隨隨便便就能數出好幾面以前難得一見的旗幟。除了斐烈邊軍的騎士團之外,他們甚至還遇見了冰刃騎士團和魔鬼騎士團。
而那些斐烈重裝騎士,更是不可戰勝的惡魔。
他們的人數雖然少。但每一次沖鋒,都能在索蘭軍防線上鑿出一個大洞。別說普通的騎兵,就是騎士團的長騎士們披掛出陣,也常常是一去無回。即便回來的,都是人人帶傷混身是血,身邊的扈從騎士死得一個不剩。
帝國邊軍已經調不出更多的軍隊了。而戰區的貴族領主,已經在戰區指揮部的要求下派出了所有的私兵。就連領地里的農民,也都發放長槍皮甲武裝上陣。可龍門大營里的人還是越來越少。
現在的龍門城,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堅固的堡壘了。
雖然斐烈軍因為在盧利安的失利而全線退守,將上次攻陷的龍門城又還了回來,可是,他們卻拆掉了大段大段的城墻,燒毀了所有的房屋,填死了水井,更將城中各種物資一掃而空。
從三月到現在,只有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重新拿回龍門的圣索蘭軍,根本就無法將其恢復到以前的模樣。
現在,誰也沒指望還靠龍門抵擋斐烈軍多長時間。這個破舊如同廢墟一般的土城,比起野外軍營好不了多少。一旦斐烈軍再度兵臨城下,只怕連一天時間也堅持不了。
懷特翻身下馬,讓士兵們準備好帳篷。現在已經是下午了。最多一個禱時之后,太陽就會下山。他們必須在這里呆上一夜,然后轉而向西。前面還有很長一段路需要走呢。
遠處的貴族聯軍士兵。顯然已經發現了他們的到來。許多人正沖這邊揮手致意,看起來興奮而輕松。
對于這些士兵來說,懷特等邊軍巡邏隊的到來,意味著在他們前面的戰區還是安全的。這樣的話,他們就可以在這里繼續悠閑地呆下去,而不用頂著烈日在滿是蚊蟲的山地叢林里跋涉。
懷特也揮了揮手。同時在心里不無惡意的想,如果自己是斐烈人的話。在這個距離上,只需要一次沖鋒,這些扎著帳篷。將馬兒自由自在散放在遠處的家伙,一個都跑不了。
“隊長,你說如果斐烈軍真的南下。這幫家伙能頂多長時間?”一個士兵見懷特望著遠方的貴族聯軍巡邏隊,一邊整理著手里的帳篷,一邊問道。
懷特還沒有說話,旁邊另一個士兵就插口道:“我覺著,怎么著他們也能撐上一年兩年吧?”
他用力的抖落卷在一起的帳篷,說道:“我聽說,阿什利侯爵已經把所有西南貴族都召集了起來。現在集中在阿克勒郡的貴族私人武裝已經超過了兩萬人。而且,一旦有必要,還能隨時征召更多的兵力。”
“人多有什么用?”剛才問話的士兵嗤之以鼻道,“如果咱們第十一軍團和第二軍團都擋不住。這幫臨時湊起來的家伙,難道還能比咱們邊軍還厲害?”
“話可不能這么說,”那插口的士兵道,“首先,這里是他們自己的領地。想不拼命也不行。加上本地作戰,領主們互相支援,人手物資都充足,比孤零零懸在前線的龍門可好得多。況且,我聽說第五軍團也從盧利安調過去了。這么多軍隊,就算野戰不行。但鐵了心踞城而守,斐烈人短時間內恐怕也拿他們沒什么辦法。”
聽到這士兵的話,之前那士兵想了想,也點點頭,表示認同。
從這里到盧利安距離近五百公里。沿途的領主不計其數。一個個經營數十上百年的城堡堅不可摧,如果彼此之間協調一致,再加上邊軍第五軍團的協助,不說擊退斐烈軍,拖上一年兩年絕不是什么難事。
“還有,別忘了,和第二軍團一起南下的戰斧騎士團,現在就駐扎在盧利安北面,一旦斐烈人真的威脅到盧利安,戰斧騎士團三天內就能介入。”那士兵自信滿滿地說著,扭頭看向懷特,“是吧,隊長。”
懷特沉默著,沒有說話。良久才擺擺手,“干活吧。”
兩名士兵互視一眼,聳了聳肩膀,繼續扎帳篷。其中一人剛把帳篷繩栓在釘好的木楔上,抬頭時,卻無意發現遠處山坡上,幾個騎馬的身影一露頭便飛快地退了回去,只留下一片衣角在樹林邊一晃,就消失不見。
“斐烈人!”這士兵駭然叫道。
隨著他的叫聲,懷特和其他的士兵們同時扭頭向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可是,除了空空蕩蕩的山坡和寂靜的叢林,什么也沒看見。
“哪里來的斐烈人,”一名士兵疑惑地看著遠傳,問道,“你沒看錯吧?”
“應該沒錯。”那士兵有些遲疑,神色不定地道。
“全體戒備,披甲,上馬!”懷特環顧四周,謹慎地下令道。
那士兵手指的方向,正是貴族聯軍巡邏隊士兵駐扎地點右邊的一個山頭。從那邊過去五公里,就是一條穿越兩個山頭的峽谷。穿過峽谷,過一條河,就能順著河岸逆流而上,踏足龍脊高原。
從地理位置來看,那里正處于龍門戰區巡邏區域的邊緣,也正是自己這個小隊明天將要巡視的一個關鍵巡邏區。如果斐烈人要南下的話,從那邊過來的可能性很大。不過,那應該是在突破索蘭軍的防線之后,難道……..
斐烈軍分兵了?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懷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
他將一副胸甲套上,掏出一顆魔核,鑲嵌在鎧甲左胸心臟位置的護心鏡下面。隨著一陣魔力波動,只聽錚錚錚幾聲輕響,原本只護住胸口和背心的鎧甲,迅速伸展開來,形成了一套包括肩甲,臂甲在內的上裝鎧甲,將他的身體緊緊包裹住。
看到懷特的這身魔紋戰鎧。四周匆忙披掛鎧甲的士兵們眼中都流露出一絲羨慕和凝重。
他們都知道,隊長的這身魔紋戰鎧,是兩年前隊長因為立功而得到的賞賜。雖然只有上半身,而且只是魔紋戰鎧中最低等的五星級鎧甲,但因為其擁有一套完整的魔紋,并且擁有層疊收縮的功能,因此相當珍貴。
這套魔鎧。不但能把懷特的戰斗力提升百分之三十以上,而且,防御力近乎變態。小隊里的這些騎兵同時攻擊。也無法擊破鎧甲的防御。如果不是賞賜的話,以懷特的等級和薪水,一輩子也買不起。
平日里。懷特對這套鎧甲可謂珍若性命,寧可費神費力的穿上和大家一樣的普通鎧甲,也舍不得用一次。而今天,他竟然穿上了這件魔鎧,可見事情的嚴重程度并不是大家相像的那么簡單。
片刻之后,懷特小隊的所有人,都已經披上了鎧甲,騎上了戰馬。他們或拔劍,或摘下騎槍,面向貴族聯軍巡邏隊右側的山頭警戒著。四周散落的馬袋。帳篷和雜物都全然不顧,個個如臨大敵。;
他們的這一舉動,讓遠處的貴族聯軍士兵們都有些愕然。兩名原本呆在帳篷里的軍官,大步走出來,舉目相這邊眺望了一下。吩咐一名士兵騎馬過來詢問究竟。
可還沒等他們那士兵上馬,忽然間,懷特等人的目光一凝。只看見旁邊的樹林中,驚鳥四起。一陣如雷般的馬蹄聲,滾滾而來。
眨眼間,數以百計的斐烈騎兵。已經沖出了樹林,從右邊那山坡上奔流而下。銀色的鎧甲,在熾烈的陽光下反射著耀眼的光明,遠遠看去,就如同裹著烈焰流淌的水銀一般。刺疼了所有人的眼睛。
只短短一瞬間,這呼嘯的洪流,就順坡而下,沖到了貴族巡邏隊的面前。
而這個時候,那些巡邏隊士兵還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他們有的呆呆地站在原地,有的才剛剛從帳篷里走出來。更有一撥人扛著在叢林里打來的獵物,抱著砍來的柴火興高采烈的往這邊走。
然后,災難就降臨了。
先是如雨般的箭矢輕而易舉的洞穿了這些士兵沒有鎧甲保護的,破開一個個血洞,將那他們釘死在地上。隨后是滾滾鐵蹄呼嘯而過時,此起彼落的劍光所帶起的沖天血花和一聲聲凄厲的慘叫。
整個駐地,就如同紙扎的一般,被斐烈鐵騎撞得粉碎。帳篷倒下了,升騰著熱氣的鐵鍋翻到在地。四散奔逃的人群,被斐烈騎士從身后追上,劈砍在地,隨即卷入密密麻麻的鐵蹄之下,化作一團血泥。
“是赤焰騎士團,”懷特目眥欲裂,大吼一聲,“走!”
可是,就在他吼出這一聲的同時,斐烈騎兵已經分出一支,向著這邊高速沖來。而在他們中間,十幾名身穿白袍的魔法師,如同被狂風鼓蕩的風箏般扶搖直上,在十余米高的半空中揮手向這邊釋放出數十道魔法。
那神秘而恐怖的魔法元素,頃刻間就把懷特所在的山頭,變成了地獄。原本平靜的空氣草木,全都成為了致命的陷阱。一道道風刃來回切割,一根根地刺沖天而起,從天而降的巨石和火球,籠罩了每一寸土地。
“走,快走!”
“希律律!”
“啊!!”
“隊長,你快跑!快!”
盡管懷特已經在第一時間下令撤退,可是,當他的戰馬躍下山坡的時候,他身邊的士兵就只剩下了三個人。而當他伏在馬鞍上,穿過空曠的草地,沖進樹林的時候,整個小隊就只剩下了他自己。
在身后的一聲聲慘叫中,懷特沿著自己之前來的路策馬飛奔。他的胸甲凹了進去,大腿也裂開了一條深可見骨的口子。如果不是魔鎧的防御力極強,兩道呼嘯著從他身體上切割過的風刃,就能要了他的命!
懷特不敢停下,甚至不敢回頭去看。他知道,他那些曾經無數次并肩戰斗的部下,都已經死了。
全死了!
就在那個綠草如茵的山頭。七個活生生有血有肉的漢子,在整整上百名騎士和十幾個同時出手的魔法師攻擊下。連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就已經變成橫七豎八的破碎尸體,永遠的留在了那里。
懷特的眼睛通紅,死死咬著牙關。
如果是在戰場上,他絕不會跑。他會和對方拼命,哪怕戰死,他也不會在自己袍澤的尸體前后退半步。可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跑。拼命的跑,逃出這里,把這個比自己的命還寶貴的情報帶回去!
斐烈人分兵突襲!
當第十一軍團和第二軍團。還在龍門前線和斐烈大軍壓境的部隊死戰,還在竭盡全力化解敵人攻勢的時候,對方已經趁著索蘭軍戰場遮蔽和信息控制范圍下降的空隙。悄然無聲的繞過了戰區。
懷特的腦海里,一片空白。眼前反復回放的,都是這支軍隊的旗幟和他們鎧甲上火紅的烈焰紋章。每回想一次,他就覺得自己身體中的熱量流失一截。背心發冷。
赤焰騎士團,是斐烈帝國最精銳的金勛騎士團之一。
斐烈帝國的騎士團,按照實力,分為金勛,銀勛和銅勛三階。銅勛騎士團大多是地方騎士團或邊軍中的低級騎士團。銀勛騎士團主要受命于斐烈軍部。而金勛騎士團,則是彼得一世直轄的精銳騎士團。
彼得一世的金勛騎士團,一共只有七個。但是。每一個金勛騎士團,都是傾力斐烈全國之力打造的戰爭機器。戰斗力極其恐怖。在大陸騎士團的排名中,還遠在圣索蘭的五大騎士團之上!
每一個金勛騎士,都是從斐烈軍中成千上萬最優秀的騎士當中優選出來的精銳,一年中有半年的時間。都在斐烈帝國的西北苦寒的雪原里訓練,靠著和魔獸,和風雪,和山中兇蠻獸人的戰斗,來保持他們爪牙的鋒利。
傳說中,一支金勛騎士團。可以輕易地將一座堅城化為灰燼。而七個金勛騎士團,就能征服整個大陸。
懷特不知道這種說法是來自于斐烈人的狂妄還是自信,但他明白,被這樣一支軍隊出現在身后,對整個索蘭戰局來說,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統帥部關于斐烈軍南下的預測,已經成為了現實。同時也意味著帝國經營上百年的龍門防線,已經成了廢物。
深入腹地的斐烈軍,完全掌握了主動權。向南,他們可以直接進攻西南貴族們的領地,兵逼盧利安。向北,他們可以迂回到第十一軍團和第二軍團的背后,和正面部隊形成前后夾擊。
到那個時候,駐守龍門的索蘭第十一軍團河第二軍團,別說阻敵于國門之外,就是稍有猶豫,都可能全軍覆沒。
懷特心急如焚。
身為斥候,最近一個月來,他所在的斥候部隊屢屢深入敵后打探消息。前線更是戰事激烈,雙方部隊犬牙交錯,每天都有著大量的接觸。可這么長的時間,他們竟然對這支金勛騎士團一無所知!
直到此刻,直到對方無聲無息地穿過山地叢林,繞過防線,出現在這里!
很顯然,這個計劃敵人已經謀劃了很長時間了。
表面上看,他們重兵壓境,猛攻龍門防線。事實上,他們根本就沒有準備在龍門繼續打下去。前線的壓迫,不過是牽制索蘭第二和第十一軍團罷了。迂回的赤焰騎士團,才是其指揮官本森公爵真正的殺招。
本森公爵,是斐烈帝國赫赫有名的一代名將。有著雪地之狼的綽號。他用兵奇詭,最善于捕捉對手的劣勢并把握時機。
在之前的戰役中,就是他,指揮斐烈軍攻陷了堅固的龍門邊城,并在隨后的追擊戰中,死死咬住潰敗的索蘭第四和第九軍團,將這兩個軍團從索蘭邊軍的編制中完全抹去。
如果不是當初盧利安一場戰役,阻止了斐烈三路齊進的態勢,只怕本森早就已經攻入帝國腹地了。
而這一次,當他卷土重來的時候,他擁有遠比以前更強大的兵力,也擁有遠比以前更大的胃口!
龍門已經不在他的眼中了,他要吞下的,是整個索蘭南方!
懷特拼命地策馬飛奔。急促的馬蹄聲中,橫生的樹枝和荊棘撲面而來,劃破他的衣服和皮膚,又飛快地退到遠處。身后的馬蹄聲越來越急,斐烈騎士的呼喝聲和魔法師的火球風刃撞進樹林的聲音,就像潮水一般緊緊追著腳跟。
在不知道跑了多遠,也不知道幾次險死還生,當身后的追兵再無聲息的時候,懷特帶著滿身的傷痕,策馬上了一個山頭。
只見天空中風起云涌,大地林濤起伏。遠方山下,數以千計的斐烈騎士從山林中飛馳而出。匯集成一條奔騰的洪流,一刻不停的向著南方呼嘯而去。那密集的馬蹄聲,宛若地獄開啟的號角,震耳欲聾。
戰火,終于在這一天蔓延進帝國腹心。從今往后,帝國西南再無寧日!
救贖歷320年4月8日傍晚,斐烈帝國赤焰騎士團四千人,在斐烈名將本森公爵的指揮下,沿西南峽谷繞過索蘭防線,忽然出現在駐守龍門的索蘭邊軍第二和第十一軍團側后方。這一跳躍式戰略迂回,徹底宣告了龍門防線成為歷史。
4月9日,得到消息斥候小隊唯一生還者報告的第十一軍團和第二軍團,被迫放棄龍門要塞,陸續向東撤退。同時,戰區指揮官米勒將軍派出數百名騎兵,向赤焰騎士團所在方向偵察布防,保護主力撤退通道。
同日,西南貴族聯軍領地巴萊斯子爵領,遭遇南下的赤焰騎士團進攻。
戰斗于早晨七點打響,不到兩個禱時,毫無防備的巴萊斯子爵領主城堡就已經被攻陷。是時,城鎮火光沖天,尸橫遍地,數百名平民和士兵慘遭屠殺。上千人逃入深山或南方,無家可歸。
而根據不知堂所收集的情報顯示,赤焰騎士團在攻陷巴萊斯之后,只短暫的停留了一個禱時,就于正午前向南挺進。
下午兩點,這支銀甲黑氅的軍隊,就已經出現在東南方向的莫列勒郡,并于四點之前,攻陷依然對危機懵然不知的郡西北安格男爵領,隨即馬不停蹄,在晚上九點之前,橫掃整個莫列勒郡。
到4月10日凌晨,西南貴族聯軍防區外圍領地,已經是一片焦土。可直到這一天的上午九點,位于聯軍主力西北四十公里的聯軍前部駐軍,才得到消息。
而就在前軍指揮官一面向阿什利侯爵匯報,一面調動部隊準備迎戰的時候,赤焰騎士團,已經揮師南下,逼近到了距離聯軍防線不到三公里的地方。
4月10日夜,阿什利侯爵得到了前軍潰敗的消息。
那場戰斗,從一開始就是一邊倒的屠殺。駐守在西北方向的聯軍只有兩千三百多名步兵和兩百多名騎兵。而進攻的赤焰騎士團,卻擁有整整一千四百多名武裝到牙齒的精銳騎士,兩千多騎兵和整整三個魔法師小隊。
據目擊者描述,敵人先以弓箭向守軍營地發動覆蓋式攻擊,隨后,騎兵在魔法師的魔法掩護下,高速沖陣。在鋪天蓋地的魔法和鐵龍一般的騎兵沖擊下,依托軍營防御的貴族聯軍連第一波攻擊都沒有堅持過去,就已經潰散了。
那些臨時組合起來的聯軍士兵漫山遍野的奔逃。后面壓陣的貴族,更是在騎兵的保護下轉身就沒了影。
成百上千的人被趕到河岸邊,農田里,山丘上,然后如同羔羊般被身后呼嘯而過的斐烈騎兵砍倒在地。放眼望去,兵營所在的地區全是橫七豎八的尸體,散落的旗幟刀劍和烈火燃燒的滾滾濃煙。
短短不到三天時間,赤焰騎士團橫掃六個大小領地,縱橫數百平方公里,滾滾鐵蹄所過之處,血流成河。
向南,再向南。
沒有人能夠阻擋赤焰騎士團的進攻。這支兇名赫赫的金勛騎士團,就如同一條呼嘯的鐵龍,向著南方一頭撞來。
舉世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