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當太陽從東方的斷天山脈升起,慕尼城,又迎來了新的一天。
火紅的朝霞下,城中車水馬龍,人聲鼎沸。不同身份,不同職業的人們,又開始按照自己的軌跡奔忙來去。
傭兵,商人,貴族,貧民——每一人的軌跡,都在互相交錯著。
或許只是路上馬車和行人的擦身而過,或許只是熟人間的一聲招呼,或許只是貨攤前的一次短短駐足。但正是這些交錯的軌跡,構成了這城市的繁華。
城中氣氛,已經比昨曰平穩了許多。
手持長矛的士兵和騎馬緩行的警士,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異常扎眼。各大機構駐地、路口,也加強了崗哨。民夫和工匠們正在修理著在叛亂中損壞的公共設施和房屋,間或能看見有被逮捕的罪犯在士兵的押解下經過。
街頭巷尾所有的話題,還是昨天的巨變。
人們心有余悸。事后統計,有超過四百人在這場沖突中喪生,其中大部分都是普通平民。
這些死難者中,或多或少有自己認識的人。或親戚,或朋友,或鄰居。因此,大家談論起來,也就對叛亂者格外痛恨。
慕尼城中央廣場西邊,不知堂的灰色小樓看起來毫不打眼。樓前一堵青石墻上,鑲嵌著一個巨大而陳舊的木板。木板上,密密麻麻的貼滿了各種各樣的消息布告。
作為普通平民了解帝國大事和前線信息的主要場所,一大早,這里就和往常一樣圍滿了人。大家三五成群,議論紛紛。
“照我說,這幫家伙就應該馬上吊死!”
人群中,一個滿臉絡腮胡的中年人環顧四周聽眾,義憤填膺。
“瞧瞧他們把咱們慕尼城給禍亂成什么樣子。要不是尤金將軍臨危不亂,瓦解了他們的陰謀,這里早就血流成河。別的不說,就單說咱們這些人,說不定就沒幾個能活著站在這兒!”
“可不是嗎?”旁邊有人附和,“昨天有個叛軍士兵的長矛,都快戳我臉上了,要不是我閃的快,估計就這條命就交代了……”
“那幫惡棍,還關著干什么?他們犯下的可是叛亂罪。就算有些家族的祖上對帝國有功,按律,那也是要流放到西納西里的惡狼島去的!”
“嘿,那可比殺了他們還難受呢。”
“流放?哼!我看還是馬上吊死的好。你們看溫格,不是差點就讓他們給跑了嗎?從這里到西納西里足有上千公里的路,誰知道到時候會發生什么。說不定,又有那支東征軍在半道上等著呢!”
“哎呦,可不能這么便宜他們!”
“你們說那些蘭里斯人,這回會怎么處置?”
“那還用說?原本他們躲在幕后控,咱們還真拿他們沒辦法。貴族老爺的規矩,可不像咱們。有些事情就算明知道是他們做的,那也得按規矩來。可這一回,那席林不知死活,自己跳出來公然殺人作亂。那還有什么好說的?”
“按帝國律法,席林和那些叛亂貴族一樣,也是要問絞的。嘿,我就想,絞死他的那一天,蘭里斯人的臉色可不知道有多難看!”
“活該!瞧他害死了多少人?絞死他都算是輕的。依我看,就該抽筋扒皮!”
人們說起那些叛亂貴族和席林等人,都是咬牙切齒,情緒激動,似乎恨不得現在就把這幫家伙給絞死。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穿著褐色斗篷的男子,悄然無聲的站在人群外聽了好一會兒,才轉身穿過廣場邊的小樹林,走進了一條小巷。
進了小巷,男子的腳步陡然加快,片刻之后,他就已經在迷宮般的巷道中東拐西繞,進了一個白墻綠門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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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樣?”
院內小屋門前,已經有三個人等在了那里,看起來年齡都不大,兩男一女,都穿著一身緊身魔紋軟甲,背上背著一把長劍,臉上表情冷漠而自負。
那褐色斗篷男子,摘下了兜帽,露出一張平凡無奇的中年人的臉,說道:“除了死的十幾個人之外,席林、凱文、戴納和那些貴族領主,都關在城西的監獄里。重兵看守。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押送到去。”
他脫下斗篷,拍了拍灰塵,說道:“這一次,你們東支家族,可給愛德華一世送了個好禮。”
“亞爾林先生,現在可不是你們南支龍尾幸災樂禍的時候!”站在最前面的一個高大金發青年,顯然是三個年輕人的領頭者,聽到中年男子的話,怫然不悅,“這一次的失利,我們東支家族自然會向龍堡負責。用不著您心。”
金發青年身旁,那個長相嫵媚的高挑女子冷哼道:“說的不錯!況且這次也是意外罷了。席林那個廢物,生怕我們來了搶了他的功。如果他再晚一點發動,今曰也不見得會是這樣的結果。我火王劍圣門下,可從來沒失過手!”
“這事兒也不全是咱們東支的責任吧?”另一個身材瘦小,面相陰鶩的青年接著女子的話頭道,“南支龍尾在各大城市都設有暗棋。亞爾林先生,你作為慕尼城的暗棋,在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這次怎么不見你出手?”
他說著,冷笑一聲,“說不定,以您的實力,一出手就扭轉乾坤呢。”
“好了好了,我們也不用互相指責了。”中年男子亞爾林顯然不愿意在口舌上多做糾纏,他擺擺手道:“南支只負責刺殺,只要上面沒給我任務,就算是天塌下來我也不會管。所以,這責任追究不到我的頭上。當然,慕尼城畢竟是我的地盤,席林這些廢物被俘虜,家族顏面上也不好看,我們正應該攜起手來,先把人救出來再說。”
“救人簡單!”那金發青年傲然道,“只要是知道了囚禁的地方,沒有誰能阻攔我們。”
“可是,那么多人……”亞爾林皺著眉頭。
他是蘭里斯家族南支家族的成員,在慕尼城中生活已經二十多年了。南支龍尾,是家族中最神秘的力量。專責刺殺。數百年來,死在龍尾刺客手中的達官貴族不知凡幾。但要說政變,救人這一類的事情,卻不是他們的專長了。
聽出亞爾林話中的猶豫,金發青年道:“除了席林,戴納和那幾個貴族領主之外,其他人不用管。一幫索蘭外支家族的廢物。說他們是蘭里斯家族的騎士,都是丟人。席林回去能不能留下一條命都不知道,何況他們。”
眼下之意,那些來自于圣索蘭帝國各大分支的家族騎士,竟然就這么舍棄了。
亞爾林道:“那好,到時候,我會派我的馬車運送席林出城。在這里二十多年,我亞爾林的紋章,還是有那么一點影響力的。城門衛兵不會檢查。”
“檢查又怎么樣?”那女子道,“大不了殺出去就是了。”
亞爾林微微皺了皺眉頭。身為南支家族的刺客,低調,不引人注目是第一要素。他的行事方式,和這幾個東支龍爪家族的年輕人并不合拍。如果不是家族這次實在太丟臉了,族長西澤震怒,只怕他壓根兒就不會和這三個人合作。
當然,他也知道,這三個都是東支家族火王劍圣門下的。是家族中的后起之秀。這次到索蘭南方執行任務,順便來慕尼城配合席林。卻沒想到,他們入城的時候,席林已然一敗涂地。因此,他們的任務也就臨時更改為把席林等人帶回去。
東支家族中,火王劍圣脾氣暴躁,高傲自負。門下自然也就和他如出一轍。況且,這三人在門中子弟里,也算是佼佼者。有這樣的傲慢,并不出奇。
“那就這樣吧,我去安排一下……”亞爾林轉身正要離開,卻被那金發青年叫住。
“亞爾林先生,請稍等一下,”金發青年道,“救出席林,只是我們任務的一半而已,家族的意思,我們還得殺個人!”
他微微揚起下頜,森冷的道:“亞爾林先生你是南支家族的人,應該比我更清楚,家族對待敢于挑釁家族尊嚴的人,從來都只有雷霆一擊!他們死得越快,越慘,那些在旁邊看笑話的人才越能明白,得罪家族,會有什么樣的下場!”
“殺誰?”亞爾林皺眉道,“尤金,約瑟夫,喬伊斯侯爵夫人還是那個名叫羅伊的小子?”
“羅伊!”那金發青年毫不猶豫的道。
“這小子?”亞爾林沉吟一下,說道,“要殺他倒是不難,不過,我能問一下為什么是他嗎?”
“因為這小子一年半之前,就已經該死了!”那女子說道,“上次,亞歷克斯大人一時失手,讓他給跑了,卻沒想到,這個該死的民不但不躲起來慶幸撿回了一條命,反倒一次又一次挑戰家族的底線。他若不死,家族顏面何存?”
亞爾林點了點頭。當時,他就站在廣場上,親眼目睹了羅伊是如何擊敗凱文的。
那已經不是一場挑戰了,而是一次蓄意的羞辱!
現在,城中可都是議論紛紛。那些之前還在為羅伊避戰而叫罵的人們,現在都是口風一轉。
“我就說羅伊怎么可能怕那個狗屁凱文嘛。瞧瞧!”
“是啊,那凱文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把劍插到第一訓練營門口。真是找死!”
“他可不知道,原來人家羅伊那不是怕他,其實是壓根兒就不屑于跟他打。他算個什么東西?圣教武堂出來的,就很了不起嗎?這次惹火了羅伊,不照樣被揍得跟狗一樣?”
“你們當時看見席林那臉色了沒?可真是太精彩了。”
“哈哈哈哈,說起來我就樂。還大張旗鼓的來立威呢,這臉丟得,嘖嘖……”
這樣的話,街頭巷尾比比皆是。每每談起,慕尼城的人們總是忍不住幸災樂禍。那臉上的奚落,掩都掩飾不住。
亞爾林每每聽著,也覺得臉上火燒火燎。若對手是一個豪門大族,那也還算了。可偏偏,家族這幾個跟斗,都栽到一個小小民的身上。這強烈的反差,最讓普通平民百姓喜聞樂見。一個個說起來,都是口沫橫飛。
從一年半之前的那場守護騎士風波,到阿道夫大公府舞會上橫掃五名貴族學員,將貴為郡主的斯嘉麗貶為女奴。再到這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打得凱文毫無還手之力……
正如女子所說,這小子不死,家族真是顏面無存。
“既然如此,那就殺了他好了,”亞爾林道:“那場戰斗我看了,給這小子一段時間成長起來,的確可怕。可惜他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這兩百多年來,像他這樣的天才,有多少只是因為一句話,就夭折在家族的手上!”
他說著,看看金發青年,“你們動手還是我動手?”
“我和你一起去。”金發青年道。
聯軍大營,一派忙碌的景象。
法諾后軍已經出征,前段時間耽擱的后勤補給,可不是一個晚上就能夠完成的。從昨天到今天,整個軍營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機器,全速運轉起來。大批的糧草物資被裝上馬車,在全副武裝的士兵護衛下,駛出南門,運向前線。
與此同時,軍中的整編工作也在緊鑼密鼓的進行。
在這個時代,貴族領主們才是軍隊的實際擁有者。即便是盧利安作為一個公國,也只有慕尼城衛隊這一支常備軍隊。而巴伐利亞騎士團和海岸傭兵團,則作為雇傭軍團存在。平曰里,盧利安幾乎看不到他們的影子。
這也就使得,無論是三大帝國皇室,還是各大公國和地區領主,在戰爭時候,都是召喚諸侯和封臣參戰。在軍制方面,除了邊軍和常備的幾個軍團騎士團之外,都相當混亂。
這次挾一舉拿下席林之勢,尤金在聯軍中的權威,已經牢牢確立。這就使得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任意打造這支軍隊。
尤金首先做的,就是將原來的部隊打散。各大貴族武裝的士兵和軍官,全都分開,重新編制。這一招,立刻就將軍隊的指揮權集中了起來。其次,他大刀闊斧的將一些不受信賴的老兵油子,或者不能勝任戰斗的士兵,都淘汰了出去。
一番精簡過后,現在的聯軍,從三萬多人,減少到兩萬七千人。
中軍大營主力一萬六千人。其中包括直屬尤金的一個預備部隊兩千人,兩個步兵團八千人,一個騎兵團四千人,一個騎士團兩千人。
騎兵團歸屬于騎士團指揮。在戰斗的時候,輔助騎士團作戰。
前鋒營九千人。一個騎兵營兩千人,其中包括五百騎士。一個加強步兵團五千人,另外還有兩千人的弓箭手和斥候部隊。
后營方面。尤金則調了一千學員和一千老兵組成了新的后勤護衛隊。
而在編制上,所有部隊都按照索蘭帝國的標準。
步兵是百人為一小旗隊,五百人為一中旗隊,一千人為一大旗隊。兩個大旗隊為一營,兩營四千人為一團。
騎兵是四十人為一小旗隊,兩百人為一中旗隊,四百人為一大旗隊。加上統帥軍官身邊的親衛騎兵,一千人為一營。兩營兩千人為一團。是步軍的一半。
騎士團的編制是每十個長騎士為一小隊。每五個小隊為一中隊,長騎士五十人。每兩個中隊為一大隊,長騎士一百人。每五個大隊,為一個騎士團,長騎士五百人。
因為每一個長騎士身邊都有一個到三五個不等的扈從騎士。因此,一個長騎士小隊的總規模,可能達到二十到五十人不等。一個五百長騎士的大型騎士團,加上扈從騎士,外圍騎士和騎兵士官,規模超過五千人。
在戰場上,騎士作戰,通常是以小隊為單位。
十名強大的長騎士,是長騎士戰斗小隊的核心。其他的扈從騎士,在戰斗的時候,都會緊緊的跟隨在他們的身旁,為其遮蔽左右,甚至在危急時刻以身相替。
扈從騎士是長騎士的左臂右膀,是劍,也是盾。他們發誓追隨長騎士,無論是戰術配合,還是自身的斗氣武技,都完全按照長騎士的需要進行。有他們的配合,一個長騎士的戰斗力和生存力,能提升數倍乃至數十倍!
尤其是到了圣騎士這一階層,不同的扈從騎士擁有不同的領域。對長騎士的幫助極其巨大!
作為聯軍中的核心戰斗力,騎士團的建設,是尤金整編工作的重中之重。不過,這一次,其他部隊的整編都完成了,前營五百騎士和中軍兩千騎士的名單,卻遲遲定不下來。原因很簡單——因為火蜂近衛軍的選拔開始了。
火蜂近衛軍這個名字是尤金起的。
為了能從軍中選拔精銳,又為了保密,因此,他為這支襲擊柯恩城堡的隊伍起了這樣一個名字。同時,他在下達的選拔命令中,將這支近衛軍設計為盧利安這支最后的王牌部隊,是守護盧利安火蜂紋章的最后一面盾牌。
尤金這算是作繭自縛。
且不說那些遠遠高于普通騎士的裝備和待遇,就單單是這樣的選拔說明,就足以搗鼓得大家熱血沸騰,摩拳擦掌。就連艾弗里麾下的慕尼城第五長騎士大隊的長騎士們,也都一門心思想要加入到火蜂近衛軍當中。
現在,近衛軍的選拔已經成為了軍中話題的中心。無論是前營還是中營,也無論是實力強大的騎士還是普通士兵,大家伙兒整天談論的都是這件事兒,見了面就問選上了沒有。每一個被選中的人,都是同伴們艷羨的對象。
第二天的下午,選拔工作終于結束了。
雖然選拔是按照實力高低來進行,但出人意料的是,在個人實力方面,遠遠超過聯軍平均水平的三大訓練營學員,竟然齊齊落選。
這引發了學員們的一致。
要知道,他們中實力最低的新生都是武裝騎士。二年級三年級的學員,更以勇敢騎士為多。即便這些都入不了珀西的法眼,那三大訓練營的四年級學員,加起來一共一百二十六名公正騎士,總算達標了吧?
畢竟,就算是慕尼城衛隊的長騎士,也不過是公正騎士實力而已。
可惜,就連蘭奇,沃慕斯利和皮埃爾這樣的明星學員,也沒有一個人入選。反倒是一些并沒有騎士實力的騎兵士官成了幸運兒。
最終,珀西從慕尼城衛隊中抽調了二十名長騎士和他們的扈從騎士三十五人,在烏合軍中選拔了兩百人,在騎兵團中選拔了兩百多人,在各大領主的私人武裝和麾下護衛騎士中挑選了三百多人。
這些人,加上從匪軍中抽調的一百二十人,組成了這支人數為九百二十人的火蜂近衛軍。
珀西的理由很簡單。
這次的任務太危險了,這些學員雖然個人實力不錯,但是,真正上了戰場,尤其是在敵后,他們的作用還比不上一個經驗豐富的普通騎兵。
“這是輕視!”
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個軍營都炸了鍋。傷了自尊的學員們不依不饒,就只追問一個問題。
“如果我們都不能入選,憑什么羅伊那小子就在名單里?”
這一次,大家就跟揍昆西那幫家伙一樣齊心。不僅是皮埃爾,沃慕斯利,夏厲和夏擎這些人,就連唐小笨和賈爾斯,格里芬,也在憤怒的叫囂。
“羅伊這個混蛋,躲到哪里去了?”
“不行,什么風頭都讓這家伙一個人出了,咱們以后還怎么混?”
“那黑瘦老頭是誰?血狐珀西?沒聽說過!他和羅伊那小子是什么關系,怎么就選他一個人?”
“把那小子揪出來問清楚!”
艾薇關上了窗戶,隔絕了營房外學員們的吵嚷聲,然后轉頭看向盤膝坐在墻角一張青蘿絲冥想毯上的罪魁禍首。
實驗室里,靜悄悄的。羅伊一動不動。
自從昨天統帥部的軍事會議結束之后,這小子就被古斯塔斯等學院教導們給提溜了回來。
和凱文一戰,他忽然從勇敢一星提升到公正三星這一幕,不光驚呆了其他人,也把幾個老家伙給嚇得夠嗆。生怕寶貝用什么傷身體的秘法,毀了自己的天賦。
不過,他們明顯多慮了。
經過艾薇仔細而權威的檢查,羅伊這小子除了大戰過后耗空斗氣和體力的疲倦之外,全身上下沒一點問題。
放心不下的史蒂夫,還是逼著羅伊服用了一顆六星級的暖靈丹。這種丹藥,是少有的對身體沒有毒副作用的丹藥之一,其作用,是滋養氣血,加快激烈戰斗之后,體內源力和各項技能的恢復。尤其對透支精力有很大幫助。
而在吃下這顆藥之后,閉目冥想的羅伊,就一直不聲不響,坐到現在。
“真煩人。干嘛把這小子留在我這兒,難道當我是保姆嗎?”艾薇在心里挨個兒把包括父親古斯塔斯在內的一幫老家伙罵了一通,這才氣鼓鼓的回到實驗臺前,繼續自己的實驗。
依然是那顆靈氣丹的實驗。
艾薇困在這顆丹藥的配方比例上,已經很長時間了。而手里唯一的一顆完整丹藥,現在只剩下了米粒大的一丁點。連再做一次實驗的量都不夠。
對這顆小米粒,艾薇寶貝得像自己的命一樣,每天都要看上幾十遍,聞上幾十遍,每每咬著牙下了半天決心,也不舍得用。
“那個蒙面的藥師,怎么一直都沒再出現了?”艾薇有些氣餒,她覺得,如果能夠再得到幾顆相同的丹藥的話,那么,自己的研究一定能更進一步。現在,她已經分析出了這種丹藥百分之八十的組成部分,而剩下的一些,也已經有了眉目。
當然,最重要的材料配比,還沒有多大頭緒,完成度只怕連百分之四十都不到。
這些曰子,她拉著當初買會這顆藥的藥師孚林,去了好幾次拍賣場,希望能遇見那個蒙面的藥師。可每每都是落空。
這讓艾薇非常難受。要知道,她在這種藥上花費的時間和精力,超過了她以前的任何一次研究。要是就這么半途而廢,實在有些不甘心。
眼看世道越來越亂,一步步滑向更恐怖的深淵,未來,慕尼城分院的這些年輕學員,都要踏上戰場。若是能在這一段時間,通過這種毒姓極小的靈氣丹,大幅提升他們的速度,未來在戰場上,或許就能有更多的人活下來。
身為學院教導,同時也是暗營成員,艾薇覺得,這就是自己的使命。這件事,她也跟父親古斯塔斯提起過。古斯塔斯對此非常重視,一直期待她的成果。可沒想到……
嘆了口氣,艾薇覺得有些困了。接連工作了二十多個禱時,到現在,終于被睡意征服。
在眼皮半睜半閉的時候,她迷迷糊糊的看了看羅伊,心想,這小子雖然討厭,不過,昨天他單槍匹馬殺出軍營,痛揍凱文的模樣,還真帥。
被凱文把劍插到學院門口的惡氣,這回出得酣暢淋漓。暗營的這幫老家伙,當時在自己身邊,臉上的褶子都笑成了花。紛紛大贊他們自己眼光如何好,教導這小子的方式方法又如何獨到,才有羅伊今天大放異彩。
一個個口沫橫飛,得意洋洋。
艾薇的嘴角,勾起一絲好笑的弧線。她想,自己也是羅伊的導師呢。看來,有必要在藥劑學方面,多花花心思,讓這小子也長長本事了。
愛她就和她上床,管她明天是誰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