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福建一帶沿海的幾個洲府,得遇海嘯。不過因為朝廷處置得當,很快就安撫住了,沒起多大的波瀾。到了現在的五月下旬的天,再過一會就到夏收的季節,河南遭遇了百年難遇的洪災。幾百萬的百姓失去家園,流離失所,四處乞討,哀鴻遍野。
在所有的天災里面,水災,破壞性最為強烈。僅僅遜色于之中的戰爭。而今年一下就來了兩次。
朝廷因為年年要撥大筆銀錢往邊關跟沿海一帶養著幾十萬人軍人,賦稅卻又年年降低。之前又有福建這場大災,到江南籌集了一筆錢撥了過去救災。這會,國庫里,連一兩銀子都拿不出來。想要再籌集銀子,簡直是難如登天。皇上看著不斷上遞的諜報,本來這兩年身體比往年差了不少,身體一時承受不住,昏了過去。
溫婉聽到皇帝外公昏迷不醒后,嚇了一跳。遞了入宮的牌子,卻是被退了回來。
溫婉見不讓她進宮,知道急也沒用。可是皇帝是她的護身符啊,千萬不能有事。溫婉默默地祈禱著,皇帝外公你千萬要快些好起來。
“郡主,外面的糧食開始漲價了。漲了有一成了。其他東西也都漲了,郡主,我們是不是要購置一些,以防止個玩意。”夏天管著外院,進來跟著溫婉說著外面的行情。
溫婉聽到糧食漲價,面色沉了下去。夏天以為溫婉為著要多出錢,成本高,而不大愿意。忙說道“郡主,現在要不多買些糧食,可再過幾天,糧食會漲得更快的。到時候,會花更多的錢。”
溫婉聽了,眼睛一亮,一下就想到了一個主意。這么想著,立即派了下人請玉飛揚。
“不知道郡主找我做什么?”玉飛揚拿到溫婉的帖子后,很吃驚地來赴溫婉的邀約。等聽到溫婉的說辭,都有些不相信。
“你確定要把明月山莊的股份還有漕幫的股讓給我?”明月山莊每個月的收益在2萬兩以上,夏季跟冬季更是翻了又翻。因為那里不僅是夏涼,還是冬暖的好地。這也是之后才發現的。一個冬暖夏涼的好地,一年的收益,至少有二十萬兩。一年怎么都能分個4、5萬兩的分紅。漕幫的股份,一年保守估計分紅應該也有七八萬兩銀子。
“不僅明月山莊,漕幫的股份。郡主名下所有的產業,只要你看中了的,都可以商談。”夏影對于溫婉莫名其妙的的動作,也奇怪。
“真的,那寶寶玩具店、在金江胡同的那處兩處大宅子,還有三十棟房子……”玉飛揚笑著開玩笑道。溫婉想都沒想,點了點頭。
玉飛揚看溫婉不像是要開玩笑的,這才正經了起來。兩人開始商談轉讓的東西,還有談轉讓費。最后,漕幫五分股,明月山莊的股份、娃娃玩具店、四處大宅子,三十棟商業房,都轉讓給他了。談了半天,最后以75萬兩的銀子轉讓成功。玉飛揚真沒想到,溫婉竟然真的把這么多的產業全都賣了。這些產業,可全都是有大筆進項的產業,就這么賣了,他可是獲得大利的。而且,他還能跟淳王爺、周王爺搭上關系,對他來說,那絕對是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當然,從長遠發展來說,溫婉確實是吃了大虧的。這么多產業,每年加起來怎么樣怎么樣都十多萬兩銀子進項。年份好的話,二十萬兩銀子都有可能。最多也就五六年就能回本。可是溫婉為著心頭的想法,不賣也得賣。
“我能問問,你要這么多錢做什么?在這么敏感時期,郡主這么大的手筆,莫非你想做囤積糧食的生意。如果郡主真的想做這筆大生意,江南乃是產糧重地,我的本家就在那里。我可以給郡主提供方便的。而且我們玉家的商隊,也是大齊朝最好的商隊。郡主找我,絕對不會吃虧。”玉飛揚笑著說了自己的猜測。
溫婉看了他,又驚又怕,非常地吃驚地看著他。這個人,莫非有讀心術,怎么這么厲害,如果不是讀通了她內心的想法,怎么會一猜一個準。把她的心思猜得這么透徹的。她是真想多購置一些糧食的。
看著玉飛揚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溫婉也不矯情,點頭說她是這么想的。她想購買大宗的糧食,還真要中間人做保人。要是他愿意,可以請他做個中間人,當一個擔保人。
玉飛揚呆了呆,他只是隨口一說,還真沒想到貴郡主竟然就真打的這么一個主意。不過他也是極為有魄力的人,意識到溫婉不是開玩笑,當下就答應道“好,我這就去找我的好友。他是專門做糧食生意的,如果你能跟他談,相信會更好。”
溫婉點了點頭,說可以讓他三日后再來。這三日,她會很忙。沒時間去見他。同時還請他保證,不把消息散出去。至于說用他的商隊,溫婉說商隊就不用了,哪里買放哪里。等以后要用,再租用他的商隊不遲。兩人達成了協議,玉飛揚怕溫婉反悔,還簽了一份口頭協議。
談完以后,溫婉就轉離去了,留了個背景給他。
玉飛揚看著溫婉的背影,搖了搖頭,笑了笑。等溫婉走后,才從房間里出來,回了自己的商行。
回到家里以后,溫婉讓夏天去把她名下的那另外十幾處房產,全都給賣了。讓他現在就把消息散出去,只要價錢合理,就可以脫手,不用再來問她的意思。這些都是地段位置極為好的房子,只要一放出消息,應該就有人上門打探消息。溫婉還把她名下的文房四寶等幾個跑火的商鋪也讓夏天放消息出去,準備賣了。
“郡主,你把房子跟商鋪都賣了。郡主,我能不能冒昧地問一問,你為什么要把這些產業全都賣了,你籌集這么多錢到底想要做什么?莫非,你好真想要囤積糧食。郡主,這可是犯法的,要是被官府抓著,被御史參一本,你的爵位都會保不住的。”夏影忍不住問著。
除了囤積倆糧食準備大發一筆,她真是想不通,溫婉把自己名下的這么多產業全都賣了,究竟是要做什么。說話的口氣,都有些變了。
溫婉看了她一眼,并沒有接話,進了書房。夏影有些急眼了,可她在溫婉身邊這么幾年,也知道她是個極為有主意的人,決定的事情不是她說兩句就能改的。
這會沒辦法了,只能希望王爺能勸住郡主做這等犯大忌的事情。這么想著,立即跑去寫了一封密信,準備加急送信給王爺。信還沒送出去,人剛出她自己的房門,溫婉就拿了一封信,讓她以最快的速度把信送到舅舅手里。夏影看著溫婉,心里嘆了一口氣,接了信,立即飛鴿傳書到了鄭王的封地。
第二天一大早,溫婉就聽說了皇上醒來了,只是身體還有些虛弱就是。溫婉沉重的心情,才放緩來。醒了就好,有那么多太醫,那么多的藥材,應該不會有問題。
溫婉聽到說,外面的糧食又漲了半成,現在城里的人全都在瘋狂地囤積糧食。溫婉很奇怪地問道“怎么官府不出面調控,昨天漲了一成,現在這小半天又漲了半成。這要再這樣下去,老百姓都不用活了。”
夏天搖頭道“郡主,你是不知道。現在官府根本就拿不出一文錢出來。四月的災難,國庫已經掏空了。現在邊關還每天都催著要錢呢。朝廷是一文賑災的銀子都拿不出來了。哪里來的錢來調控。那些個黑了心肝的商人,還都把糧食都藏著不賣呢,就等著漲價呢!”
溫婉聽了若有所思,本來她還想就到此為止算了,可是想了一會,朝著夏天點了點頭,讓他出去。
夏天遲疑道“郡主,那我們要不要多買些糧食。我們府邸里的糧食,最多也就只夠半個月用的。”
溫婉搖了搖頭,揮了下手,夏天立即下去了。夏影恨不得把夏天踢翻在地,說什么不好,又告訴郡主說糧食漲了,這不存心讓她更放不下心思了。果然,溫婉得了這個消息,繼續她手頭上做的事情,變賣產業,湊多多的銀錢。準備大干一場。
變賣的產業,第一個就是學院了。她準備把開心學院的股份轉讓,頭一個考慮的人選,自然是淳王。淳王一聽,都有些不相信。開心學院現在每個月兩個人都有三四千兩銀子入賬,這么好的產業,她竟然說不要了。
等到確定溫婉不是開玩笑,淳王奇怪地問道“溫婉,你是不是很缺錢,缺多少,我可以借給你。當然,要是有什么大項目準備做,可千萬不要忘記我這一份的啊。”
溫婉笑著點頭,說差不多確定下來,她就讓她參一份。只要他愿意參和進來。淳王見著溫婉答應了,這才放下心來。溫婉這人,說話是極為算數的,非常的有信譽。
兩個人坐下來,商討了一些細節支末。這東西本來當初就是溫婉占了便宜,這會自然也不會過分。淳王愿意意思一下給,就成,最后以五萬兩銀子成交,也只相當于一年多的利潤了。不過淳王留了一個心眼,他附加了一個條件,以后學園有什么事,溫婉必須給予指導,當然,要付報酬的。
要說溫婉名下的產業,她有什么是舍不得的,那自然是溫泉莊子最舍不得,可到現在也沒辦法,還是咬了咬牙,剁了剁腳,也賣了,賣給了周王。
周王一樣很吃驚,問著溫婉到底準備做什么。為什么要賣這么多的產業。溫婉望了望周圍的一個下人,周王讓人下去,溫婉才在紙上寫道說“聽說河南大災,我準備拿這些銀子去江南購置糧食。到時候一搗一賣,應該能賣不少的銀子呢!”
周王一聽臉色大變“你說什么?你要囤積糧食?你想要造反啊,這事情也是你能做的?你愛錢愛到這個份上。”
溫婉很吃驚地望著她,她只是想囤積糧食,怎么跟造反扯上關系呢。溫婉很疑惑。旁邊的夏影卻是魂兒都嚇走了一半。這造反,可是能隨便說的。但是她也知道,她只是一個侍女,傳話的侍女。這里,還輪不到她說話。
周王看著溫婉,看了好一會,那眼里,滿是復雜。最后問了一句,你確定了要囤積糧食。溫婉非常肯定地點頭,說想要大賺一筆。這么好的賺錢機會,她絕對不錯過。
周王不知道是放松還是失望,不過最后也只是搖了搖頭“好吧,既然你想要抓著這么一個賺錢的機會,那你好好把握住了。你那溫泉莊子我每年也有個七八千兩進賬。你那四成的股,我給你八萬兩銀子,你看如何?”
這價格,絕對是高了。溫婉欣然同意,這個對她來說,絕對是占了大便宜。溫婉怕他反悔,立即跟周王簽定了契約,周王看著她一副財迷的樣子,不知道怎么的,心里閃過一絲厭惡。立即讓人取了八萬兩匯通錢莊的銀票給她,溫婉拿了銀票喜滋滋地回去了。
周王等著溫婉走后,輕笑了一聲。旁邊走出來一個年輕的男子。看著溫婉的背影,皺著眉頭道“這個貴郡主,莫非是想錢想瘋了。這種大逆不道的錢她都敢賺,她也不怕被言官的彈劾丟了爵位。”
周王笑道“管她那么多做什么。看戲就成,老八一向清高,侍才傲物,你不知道,每次看著跟他長的那么像的溫婉這一臉財迷樣,我就特別的想笑。倒是看看,等溫婉做出這事以后,他還如何自處。”
溫婉再接下來,要轉讓的自然是胭脂鋪的兩成股份了。胭脂鋪子,算是溫婉所有產業里賺錢最少的了,一年一萬多兩銀子的利潤。溫婉的兩成股也就只能分到三千來兩銀子。但是對于那些只為賺脂粉錢多存私房的當家主母,也不算少的了。如果溫婉放出風去,幾家夫人必定都愿意買她手里的股。不過溫婉對華母印象很好,準備把這兩成股轉讓給她。
“你想把鋪子的兩成股轉給我?鋪子現在正賺錢呢,做什么你要把股給我?要是郡主缺錢,我這里私房還有些,可以借給郡主應急用。”華夫人主動開口借錢。溫婉倒是很感激。
“我們郡主最近急需用錢,金額很大。所以,就想把股份轉讓了。你放心,鋪子的經營模式不會變,就算沒郡主,也不會有問題的。你要是不愿意要,郡主就找別人。”夏影雖然這么說著,但是其實她也搞不懂溫婉現在籌集這么多錢做什么。
囤積糧食,如果真是囤積糧食,也不會沒進一步的行動吧!她應該是積極去見那個什么聞大官人才對啊。而且特別怪異的是,她還敢送信給王爺要錢(夏影不看信,就猜測到溫婉肯定是向王爺要錢了)。怎么看著,要真囤積糧食,也沒這膽子啊,看著真不像啊。可如果不是要囤積糧食,郡主賣了名下所有產業,籌集這么多銀錢做什么。夏影想不穿,干脆不再死腦細胞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推辭了。”鋪子每個月都有近兩千兩的收益。一年下來,她也能得四千兩的純收益。這會再買兩成,自然是更多。以六千兩的銀子買了溫婉手里的股份。胭脂水分鋪子這兩年貨源銷售,都上了軌道,就算東家不是溫婉,也不會有關系。
而在另外一邊,一天半后,鄭王收到夏影跟溫婉的信件。夏影用的是千里飛鴿傳信,一般只在緊急狀況才用的。鄭王看完兩封信,給沈先生看。沈先生看完驚叫“王爺,你可千萬要阻止郡主,真要這么做了,可是要遺臭萬年的。不止她難得善了,還要牽連王爺你。”
鄭王也是面露蕭殺之氣,他剛剛看到夏影的信后,氣得一口氣沒上來。后來再看溫婉的信,倒要看看這個丫頭想要說什么。可溫婉的信只有短短幾個字,說讓他把封地上四年的收益給她送過去,要是再有,有多少送多少,并沒有說干什么。他開始倒是真氣壞了,可是一會,又覺得不對勁。
這會聽了沈澗的話,反而更是疑惑。那丫頭,可不是這么蠢笨的人,明知道這是犯大忌諱的事情,怎么可能會去做。想不出個頭緒,讓沈澗出去。他一個人呆在書房,靜靜地拿了溫婉寫給他的信,再仔細看了好一會。務必想從里面看著蛛絲馬跡,看出幾朵花出來。
過了小半天,鄭王還是死死地看著兩封信,一封是夏影寫的,一封是溫婉。鄭王摸著兩封信。可是最后,鄭重王還是盯在了夏影寫的‘囤積糧食’四個字上面。雙眼噴了火,拿起筆,刷刷刷的寫了一封厚厚的信。
鄭王從書房里再出來后,立即找了前院的大總管,挑選了一個好騎手,要求他快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把信送到溫婉的手里。
沈澗憂慮了“王爺,就寫這么一封信,就能打消郡主這么荒唐的想法嗎?王爺,要不要再派一個信得過的人,或者寫一封信給灝親王,讓她阻止郡主這荒謬的念頭。王爺,這可不是小事啊。萬一郡主真做了這樣的事情,那她可就臭名昭昭了,對王爺乃是極為不利的。王爺,可不能讓郡主做下這等蠢事啊!”
鄭王想了想,點了頭,回了書房,繼續寫了封信。寫完后,叫著一個侍衛,把信送到灝親王手里。
而在京城里,溫婉一放出風聲,要把名下的產業賣了。買主就上門來了,那些個地段好的房子,平日里就是有錢都買不上的。怕溫婉反悔,全都第一時間簽約交款,趕緊去衙門更名。沒下三天,溫婉就把自己名下的產業,差不多全都賣干凈徹底了。
讓夏影無語的是,溫婉在賣了所有產業還不消停。讓丫鬟婆子整理庫房,把一些零碎的著金描銀的裝飾擺件,用不著的皮子、綢緞、還有她平常沒用也不是很貴重的珠寶首飾等,全都清理出來,拿去賣了。貴重的她不是舍不得賣,可是急賣肯定要被壓價,賣不上好價錢,虧本的買賣溫婉是不做的。算了,還是保存起來。以后沒錢用再賣吧!
古嬤嬤一行人對溫婉的舉動,都很奇怪。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猜測郡主可能是要做大生意,需要大筆銀錢。不過都知道溫婉的性子,溫婉不讓知道的事,誰也不敢過問。問了也是白問。
這么一折騰,來回有四天,把府邸里的人全都累得要命。
好在很快就聽說皇上的病好得差不多,可以上朝聽政了。跟著文武大臣在按商討著賑災的事宜。朝廷沒銀子,也沒人提議什么好法子。而江南是最為富庶,也是產糧之重地。皇帝已經準備又派欽差去江南等富裕之地籌銀子(上次已經去過一次了)。
溫婉得了消息,才真正松了一口氣。能上朝就證明真好得差不多。可是,想要去江南再籌集賑災的銀子,估計是難上加難了。因為原因很簡單,已經讓別人出了一次大血,這才間隔一個多月。又要人出血,那個難度,是不用多說了的。
溫婉現在名下,還有一個產業沒賣。就是她名下的幾十傾地,十里屯子的莊子她沒賣。她倒是想賣了,可仍然有很多顧慮。那里還有烏金跟老師的大量心血,溫婉想了想要是她真賣了,估計她老師那頑固的性子,應該會一氣之下把她劈成兩半。再者,那些東西以后還要有大用。要真能種植開來,也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雖然她不在乎,但要是真能救很多人,她又不需要有什么大的付出,也是功德一件。這么想著溫婉就沒敢賣。
溫婉到現在這會,前后四天的時間,除了田莊,還有她現在住的宅子,所有的產業,全都賣了個干凈。別人不知道,作為溫婉的心腹夏影還能不知道。夏影幾次都發問,問著溫婉到底有什么打算。
“囤積糧食,發國難財。”溫婉每次都是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對著夏影這么筆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