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陪著皇帝用完午膳,在院子里走動。
發生在御書房的那一幕,皇帝聽說了。皇帝笑問著“丫頭,你怎么對徐仲然那么大的意見?”
溫婉不知道皇帝的意思,以為是在說剛才的事“皇帝舅舅,我對他沒意見啊。只是確實該按照程序來,不能走了后門。我想徐仲然應該能過吧!在我印象之中,這個人是個頭腦聰明,善于謀算的。當官也應該會是個厲害的角色。”
皇帝有心撮合,現在見到溫婉有心,還贊揚出口,更是高興“舅舅也覺得徐仲然是個人才,沒想到溫婉也這么認為。溫婉,我覺得徐仲然這個小伙子不錯,以后前程也會不差。你看怎么樣?我覺得挺好的。”晚兩年嫁沒關系,但是得加緊尋好人啊!溫婉要是再不加緊尋好,可就成老姑娘了。她的二女兒比溫婉還小呢,都嫁人快要當娘了!
溫婉想也不想,拒絕了“我才不要嫁給這樣深沉的心機男。以后還謀算來謀算去,過日子都累得慌。不要。”
皇帝笑道“他再會謀算,也謀算不到你頭上。”
溫婉抿了嘴,又道:“不要。他有一個不著調的父親,兩個后母。異母弟弟數枚,皇帝舅舅,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最不耐煩這些女人的勾心斗角。我才不去管那一爛攤子,又不是只有他一個好男兒。”
皇帝發愁了:“你這么挑來挑去,難挑選到好的呀!”
溫婉不在意道:“挑不到好的,那就不嫁唄!反正我有房有車(馬車),還有產業無數,不嫁人一輩子也不愁。”
皇帝當下臉就下來了:“胡說八道,姑娘怎么能不嫁人。徐仲然你先看看,要是不好,再好好尋尋。總能找到中意的。”
溫婉可有可無地哦了一聲。
皇帝見著溫婉這個態度,更加發愁了·這得找什么樣的呀!咳,先留意著吧!要找符合溫婉的,這委實困難大了些。不過,將就著·他也舍不得。
溫婉回了府邸里,讓人把夏添叫過來。跟他說了購買茶園還有買地種茶的事。夏添這些年也是兢兢業業給她辦差。沒出過什么差錯跟紕漏。這事一定要自己的心腹去辦,溫婉才放心。
溫婉處理了手頭上的事,想起梅兒說的話。她確實已經大半年沒去關注平家了。想必日子過得不好“平家那邊怎么樣?”
溫婉知道平向熙生病吃藥,都沒錢買藥四處告借都借不著錢。那些親戚都當他是洪水猛獸。
溫婉笑了一下,這算不算活該:“夏瑤,你說怎么辦?”
夏瑤想了下后道:“郡主想怎么辦就這么辦······”
第二天早上·派了人去廣源銀行,請尚衛他散值到郡主府一趟。尚衛得了這個消息,哪里還會等到散值,當下就請了假。掌柜問原因,說是郡主讓他到府邸走一趟。東家請人,當下就當成是公差。哪里還要請什么假。
“郡主。”尚衛有些惶恐,溫婉現在已經不是平家女了,跟他在律法上沒有絲毫的關系。他很擔心·溫婉讓他走。
“你不用擔心,該做什么做什么。銀行掌柜的已經跟我說了,你在廣源銀行做得很好。你放心·雖然我出了平家,但是我不會食言。你能做到哪步,就看你自己的能力。我找你來,不是為銀行的事。”溫婉淡笑著說道。
“那郡主找我來,是為何事?”尚衛小心翼翼地說著。
溫婉招了下手,夏影將手頭上的一個小盒子給了尚衛:“這是當初我從平家拿的東西。我一直都比較忙,要不是昨天被提醒,我都忘記了。都已經不是平家人了,再占著平家的東西,也說不過去。”
尚衛有些惶恐。
溫婉一看尚衛的模樣·就知道他再想什么:“我跟他們的事,與你無關。你在銀行里好好干。只要你又這個能力,能做到什么位置,不會有人壓你的。你放心。”
尚衛忙稱道是。
溫婉覺得自己應該說清楚:“這里面,還有八井胡同的房契跟地契,雖然我跟他已經沒有關系了。但總不至于把他趕到大街上去睡。我也不是那等狠心的人·這房契跟地契也一并給了。也全了最后的那血緣了。至于那些物件,你交給國公爺處置。”
尚衛不想接手,但是溫婉的態度很明確,她是不會要這些東西的。
溫婉道了一聲辛苦。尚衛哪里敢擔當這一聲辛苦。忙道是應該
溫婉看著戲作的差不多,就讓他回去了。
“郡主,都已經斷絕關系了。而且,就算你心善,也不需要給他們這么一大筆的東西。值當好幾萬兩銀子呢!拿去幫助人,也能幫助不少的人。”夏語有些心疼。那些人,都是一些白眼狼外加吸血鬼,給了也不得一句好。扔給乞丐也比給他們強。
溫婉聽了這話笑了下道“這本來就不是我的東西,這是東西是從平家得來的。還給他們也應該的,我也不想占了這點便宜。不過夏語你有長進,那些東西確實值五六萬兩銀子。平家的東西我也不稀罕,趁著機會,還回去,也還能得到一個好的名聲。”
溫婉這話,沒幾個人心服。夏影卻是不高興地說道“郡主,有這些人,還不如拿去幫助更多得人,也當是給那人積點陰德。做什么怕他餓死病死。餓死病死也活該。”
溫婉輕輕一笑:“你覺得,如果平向熙餓死凍死,別人會這么看?就算脫離了關系,可是全京城,乃至大齊的人,誰不知道我是他親生女兒。你覺得,到將來,史官會不會給我記上濃濃的一筆。”
溫婉的話一落,眾人不敢說什么了。
溫婉輕輕一笑:“他素來最厭惡我。如今卻知道,他就是于我脫離關系,還要靠著我活。這種感覺,是一種煎熬。”其實,她不想平向熙那么快死。要他慢慢地死。在剩下的日子·在悔恨與悲痛之中度過。這樣,才能贖他犯下的罪孽。以告慰那孩子與黃嬤嬤的在天之靈。
至于把這些東西拿出來,溫婉很明白,不管哪個社會·都是同情弱者的。溫婉以前看過的一篇報道。記憶特別深刻。報道說的是八十多歲的老人在路上乞討,住在天橋下。后來尋到了他的兒子,他兒子拒絕撫養。當時人人都罵他兒子。可是他兒子也痛訴父親年輕時候的狠毒,說親母早逝,后母是個惡毒的。每天不給他飯吃,天天餓得前胸貼后背。不僅如此,后母還總是在他父親面前挑撥離間說他用惡毒的言語罵她·巴不得光。父親不管三七二十一,每次都將他打得皮開肉綻,還不給飯吃。直到有一次打得就剩一口氣。無奈之下四處流浪。這樣的人,他死也不贍養。
這消息當時很轟動,很多人說,老人千般不是萬般不對,總不能看著親生父親餓死凍死。于是做思想工作的人天天上門,最后見著兒子說不動·于是那些人就天天給老人的孫子孫女做思想工作。最后,老人的孫子孫女同意出錢撫養,將老人送到老人院。
因為這件事是溫婉在節目里看到的·卻是是有其事。這事給溫婉很大的震撼。所以記憶特別深刻。
現代尚且如此,更不要說古代這個以孝為尊的社會了。等平向熙窮得沒飯吃了,四處告借過日子。窮困潦倒,到大街上要飯去,到時候這些事落在有心人眼里,最遭殃的就是她。沒人管你有沒有斷絕關系。親父無錢吃飯無錢就醫,病死餓死。別人之會說她太冷血,太無情。與其到時候落下那么一個名聲,讓兒孫也跟著被人指指點點。還不如現在就解決了,免了后顧之憂。
尚衛到郡主府外門·見著幾大車的東西。心里有些難過。尚衛回到國公府里,眼圈紅紅的“父親,你沒看到郡主的那個樣子,我看了都好難受。五叔這么太過分了。”
“這孩子,有一片至孝之心。溫婉這樣做,確實讓人心服。咳·這么好的孩子,五弟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國公爺這會是完全占在溫婉這邊。一是溫婉的所作所為確實是做得讓人感動,他都感嘆怎么沒有這么孝順的女兒;二是國公爺對這個胞弟確實有氣,如果不是他,這段時間尚衛也不會遭受那么多冷言冷語,國公府也不會受諸多刁難;三是國公爺溫婉通過尚衛把這些產業拿過來,未嘗沒有其內涵。
尚衛現在可是在溫婉手下做事,這么好的差事,只要溫婉一句話就沒了。所以,綜合起來,還是力挺溫婉的,當然,也存了交好之心。溫婉這么做的意思很明白,就算與父絕了關系,就算出了平家,可是溫婉身體里,流的是平家的血,這點永遠都改變不了。
國公爺看著單子上的東西,很郁悶。國公夫人道“去,把五老爺跟九少爺、九少奶奶一起請過來,就說國公爺找他們有事。”這東西說好聽是還給平家,還不是因為見著五房如今落魄潦倒了,把這些東西還回到五房去。
平向熙看著國公爺給自己的東西,等到看清楚是什么的時候,心里隱隱有著猜測。
“你自己大概也猜到了,這是溫婉給你的。她知道你現在的日子過得不如意,甚至連看病都沒錢,心里不落忍,這些,算是給你養老的銀子。也算是她盡的最后一分孝心了。”國公爺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平向熙心了波濤洶涌,反應很激烈“大哥,我不要,我不要。”他死也不要這些東西。
國公爺笑了起來“你真的不要。我可是知道你們最近過的日子是什么,天天吃著青菜葉子,連片肉都吃不上了。我聽說尚麟每天看著你吃青菜小粥,他卻每天大魚大肉,把你都氣得病倒了。你真不要?”
平向熙堅定地說道:“我不要,我就是餓死病死,我也不要。”
國公爺不知道此時該怎么說好了。該清醒的時候不清醒,該糊涂的時候不糊涂。譏諷道:“你要不愿意,我也不強求。這些東西都充公也可以。對了,你住的房契地契都在,你不愿要,就趕快搬出去。到時候你們一家十幾口人就等著流落街頭。到時候人人看著你們如乞丐一般,會大聲贊你一聲好氣節。”
平向熙看著兒子·再看看大兒媳。溫婉真把房子收回去。一家大小,住哪里。平向熙正在做著激烈的斗爭。
“尚麒,你來說。”國公爺看著尚麒問著。
“爹,你要真不愿意要·我們就把它推了,明日,我就去外面租幾間屋子,大家熬熬。熬到尚堂回來,就把你送到尚堂那里去,你晚年也是不愁的。”尚麒說著自己的想法。其實他也是在逼平向熙做決定。你屋子都住著溫婉的,現在來說什么氣節。早干什么去了。
尚麒這些日子·過得很苦。要說心里沒氣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只是再怎么樣,平向熙是他親爹。他不敢說出來。只能默默地忍受著所有的壓力。但是看著妻子與兒子跟著過苦日子,他也心疼。
旁邊站著的世子夫人得了大夫人的暗示,嘀咕著“去九爺那里,跟要溫婉給的東西,有區別嗎?”雖然聲音很輕,但還是能讓所有人聽見。這話是真的,尚堂當初可是一文不值地進了五房。平向熙可沒花一分錢給尚堂置辦產業。
“老五啊·你真是有福不知道珍惜啊!多好的一個孩子,到這個地步,還擔心你衣食無著羅。賣了這些東西·足夠保證你后半輩子衣食無憂。老五啊,我真不知道怎么說你。同是你的子女,你怎么就差別對待這么大。雖然天下偏心的父母很多,但是偏心成你這樣的,算世上罕有了。你要真不想要,也不用還回去了。溫婉說,你不要就直接把這個充為公產,房子也一樣。我把這些東西賣了,多買一些祭田回來,也好造福后世子孫……”國公爺感嘆著。
苗氏看著公爹猶豫的樣子·真怕他們不要“公爹,相公,你們不要,我要。公爹,若是不要,我們全家都要睡大街了。我不怕吃苦受罪·但是我不能讓孩子跟著吃苦受罪。如果你們怕背負不好的名聲,你們就對外說,是我要的。我不怕背負惡名。”
沒有辦理熬著也就算了。現在明明有機會不,為什么不要這些東西。而且,這事傳揚出去,以后再沒人愿意幫他們的。就是為著她的孩子,她也要將這些東西拿到手。
國公爺看著平向熙道:“老五,這些東西是給你養老的。你要,就給你。你不要,就并入公產。我去買祭田。當是你為族里做好事。”
平向熙想著孫子大東西的窩在自己屋子里,為的就是省一些炭錢。手都生了凍瘡,也沒錢買藥。最后,還是點了頭。
尚衛把雕刻著海棠花的紅漆梨木匣子交給了苗氏。國公爺看著苗氏,眼里有著利光“小九媳婦,這些產業給你,希望你能讓那個老五能有一個安享富足的余年。如果你沒做到,后果你自己清楚。”國公爺言語雖然很平靜,但平靜之中卻是滿含威脅。
苗氏當下就給出了保證。在那么艱難的日子,她都緊著老爺子來。富足之下,更不會去苛刻。這不僅是因為鐮氏不是那等小氣的人,還因為什么是該做的,孰輕孰重她知道
平向熙面色的神情,沒人看得懂。接著,顫巍巍被尚麒扶了回
國公夫人想著她的大女兒,卻是心疼之極“咳,老五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這樣好的女兒不知道珍惜,以后有的他后悔了。可憐我的清荷。老爺,能不能再跟尚衛說說,讓他給他姐夫在廣源銀行安排個差事。”自從被奪了爵位以后,清荷的日子可就難過了。開始在將軍府里還好些。但是自從出了將軍府,日子就開始艱難了。那白世華,整天以酒灌腸。一家人的重擔,都是讓清荷操持著。要不是國公夫人貼補著,也不知道這日子怎么過下去。
國公爺搖頭“不成的,尚衛已經說了。廣源銀行的管制非常嚴格,進的人也是千挑萬選,還要經過考核,不合格就不能進。幾位王爺想塞幾個人進去,溫婉都說一切按照章程辦事。前段時間還清出了一批人出來。世華那個人你會不知道,正常途徑肯定是進不去。可要是尚衛去走關系,萬一他倒騰點事來,連尚衛都要受牽連。那么好的一份差事又得了溫婉的眼。你想毀了兒子的前程呀。”不說尚衛現在每年月銀能拿到上千兩的工錢,年底還有分紅。兒子以后分出去,也不愁。另外得到不少拍賣行的內部消息,讓府邸賺了不少的便宜。
“瞧你說的那是我兒子。我還能害我兒子。我就這么一說,既然不行,那再想其他的方法。”國公夫人低著頭。
國公爺也是頭疼“好在白家還有一個白世年可以指望。不像許家,什么指望都沒有。咳,許家那些人,還不知道進取,以后可得怎么辦。”。畢竟是姻親有難求上門,大夫人看著娘家,怎么也要勻點。
“許家還有一個凈秋可以指望。”國公夫人不無期待地說著。
國公爺搖頭“男人都不頂用,光憑一個關在深宮里的女子有什么用。如果是溫婉還有可能,她,是不可能。”
大夫人卻不這么認為“萬事說不準,凈秋不是生了十三皇子,許家以后還真得靠她。”
國公爺現在倒是很實在,也不拐彎抹角,跟大夫人道“沒指望的。罪家之女就算生下兒子,一個庶妃就是到了頭的。別想那沒的。你不知道當今圣上為此吃了多少苦頭受了多少的冤枉罪,要不是因為溫婉跟他長得一模一樣,而讓人懷疑到他的身世,讓先帝查出他是圣元皇后的親子。這會誰當皇帝,誰是那啥(逆臣賊子),都還不知道呢!所以,你還是多勸勸你弟弟,務實些好,趁著還有些底蘊好好教導族中的子弟。讓子孫通過科舉博前程是正經。這樣才能真正振興家門。”國公爺深刻的理解了,一個家族的興旺,靠的還是族中出人才。靠女兒有什么用,就算再有用,女兒也是人家的。男子才是支撐門戶的關鍵。
苗氏看著單子上的東西,想著這些東西是國公府出去的。求著郡主府過來送東西的人不要把東西卸下來。直接拉到廣源拍賣行去。
送東西的人心里卻是好笑。剛送來的東西,立即就要賣出去。這都什么人啊!
苗氏這么做,是因為她很擔心。這些東西在溫婉手里自然是誰都不敢提。現在溫婉把他還回到五房。如果平家的人反悔如何。當然,國公府、二房、四房是不會來要的。但是三房,三房如今落魄得都住到北街去了(東富西貴,南貧北賤。八井胡同是屬于西面)。三房的人如果知道溫婉還回來價值幾萬兩銀子的東西。不來討要才奇怪。
苗氏對平向熙的性子再清楚不過。等三房的人來討要,一回不成兩回。但三回過后,絕對會答應。這些就是狗皮膏藥,嘗到了甜頭,那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姚氏知道后,肯定也要來分的。以他對平向熙的了解,分出去一半是絕對要的。她絕對不要便宜那個。
苗氏把東西送到拍賣行,立下契約以后。立即去了衙門,把房契地契全部改為她的名字。她可不想到時候被姚氏鼓動了平向熙,到時候又想著把房子賣了。
姚氏跟平向熙不知道這房子的深意,她卻清楚。為什么五房落魄,別人給白眼,冷嘲熱諷,卻沒人落井下石。就是因為房子。因為房子是溫婉的,是溫婉留下的。不管郡主是因為顧全名聲還是因為最后丁點的血脈情份,溫婉沒把他們敢走,別人都會心存了顧忌。否則,平家族人就能把公爹撕巴了。
尚麒去辭了差事。掌柜的冷嘲熱諷“你真要辭了我這差事,辭了你可別后悔。這么好的差事有的是人爭。我是看在你當過官,認識的人多的份上才雇傭你的。既然你要另攀高枝,走了就不要后悔了。”
“給我做結了這半月的工錢。”尚麒忍著氣,還想要回自己那半個月5兩銀子的血汗錢。可是錢沒拿著,還被掌柜的罵了一通,狼狽而回來以后,就聽到說苗氏把溫婉送來的東西全都拉到廣源拍賣行去了。尚麒吃驚地問著苗氏這是做什么。
苗氏自然不敢說防備著你三伯,還有你弟弟弟妹了。只說,趕緊把東西賣了,得了活錢,好置辦能生息的產業。這些都是死物,放在家里也只能是擺設。
尚麒覺得這樣也對。于是順道苗氏也把房契地契改成自己的名字也說了。
苗氏有自己的一套說法:“相公,公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我就不說了。現在房契地契在手了,萬一姚氏又搗鼓著讓公爹賣房子怎么辦?相公,這里周邊住的都是清貴人家是一等一的好地方。沒有身份地位跟人脈,有錢也買不到這里的房子。若真是姚氏蒙得公爹發賣了房子,以后我們有錢,買得到好房子。也買不到這里的房子。”
尚麒有些擔憂:“我知道你是為這個家好。怕爹的性子你也清楚。開始可能沒什么,但是時間場了,被人說多了,可能又對你生誤會了。以往就一直誤會你。如今總算好些了我不想因為這件事,再讓你受那樣的委屈。”
苗氏聽了,心里暖和和的。拉著尚麒的手道:“相公,只要你跟孩子都好,我受些委屈也沒關系。不是我心急,實在是我不放心。相公,你也知道他們辦的荒唐事。”
尚麒點頭,想想之前辦的荒唐事尚麒也是心有余悸:“你先歇會,我現在去跟爹說。等會我就說是我的主意,你都是按照我說的辦。等爹問起來你也這么說。爹知道最多也就罵我兩句。不會遷怒于你。”兒子跟媳婦是不一樣的。這樣,平向熙也不會氣。
苗氏聽了嫣然一笑:“好。”
平向熙知道苗氏把房契跟地契全都賣了,還換上她自己的名字。心里肯定不痛快了。
尚麒卻是直接點名了老爹的心軟,說的平向熙啞口無言。最后尚麒道:“爹,房契地契掛在若櫻名下,我很放心。爹,我打算將來置辦的產業,也放在她名下。”
平向熙到底心里不舒坦。被上次的事嚇著了。
春娘在邊上笑道:“老爺。二奶奶對你怎么樣,我可是都看在眼里的。這些日子,雖然家里不富裕·但是有吃的穿的用的,二奶奶都是先緊著你來的,最是孝順不過了。老爺,這些東西現在雖然掛在二奶奶名下,但有什么打緊的,以后這些產業還不是孫少爺的。而且·二奶奶也能干,這些庶務只有交給二奶奶打理,我們的日子才會越過越好。總不至于,還讓姚氏來打理。到時候我們青菜埂子都吃不上。”
平向熙不吭聲了。這事也就過去了。
尚麒開始出去尋田產,京城外面的田產是有價無市。因為不是事出有因,是很難買得到田的。
尚麒在外面尋著不短的日子,也沒尋著。倒是苗氏的弟弟,苗大少爺知道后托人打探。趕巧了正好有一家人因為出事要大筆的銀錢,所以要賣了名下的產業。有一間宅子,兩間鋪子,十五傾地。要是能一次全買的話,就給優惠價格,大概需要三萬兩銀子。
苗氏讓尚麒親自去看了。尚麒回來告訴苗氏說,田莊有些遠,但還不錯。而且還連了幾片山林。
苗氏琢磨一通,問了她弟弟的意見,兩人商量了一下。覺得挺合適的。苗氏很有魄力,知道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于是先去廣源銀行,用房在拍賣行的東西抵押,借了三萬兩銀子。拿了錢,苗氏就把這些產業給買下來了。
東西全部到手以后,苗氏松了一口氣。有了這些產業,再不發愁日子難過了。好好打理,日子會越過越好。
東西沒送到平府,所以姚氏得到消息是三天后。要是立即派人打探消息,問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等知道了是溫婉送來一大批價值連城的好東西過來后,立即拉著尚麟過來。
姚氏苦苦哀求著。尚麟也在旁邊苦苦地哀求著,希望能得到老爺子的原諒“爹,我們之前錯了,你要打要罰都隨你,我們知道錯了。
尚麟也是你的親身兒子,你就大人有大諒,原諒了我們。”
平向熙怒罵道“沒跟你們計較。以前怎么過,以后還怎么過。”上次那是,被姚氏指桑罵槐一通,兒子在旁邊勸都勸不住,心也冷了。這會看著兒子真心認錯,也算是心有安慰了。只是·也僅僅如此。
一個人本性是很難移的。雖然有春娘在一邊煽風點火,吹著風。但是半個月后,平向熙還是大度地原諒了尚麟。
這半個月,拉過去的東西也全部拍賣完了。拍賣后的價格·比苗氏想象的還要多一些。一共賣了五萬八千兩。扣除三成的手續費,還有四萬多兩。還了借貸的本金利息,苗氏手里還有一萬兩銀子。
苗氏也看著手頭上還有錢,先要做些生意,田莊只能是根本。只有做生意,這樣才能有更多的活錢。
平向熙知道苗氏是理家的一把好手,雖然心里有些疙瘩·但最后,還是白癡了沉默。在知道是買了生息的田產跟鋪子,其中都是親家幫忙,更是不再開口問了。
尚麟在家里還沒打探出來是什么東西,外面已經都傳出來了。溫婉送了價值近十萬銀子的東西給平向熙養老用。姚氏聽到了外面的傳聞,兩眼發光。
姚氏只要一想到那么多的錢全都攥在苗氏手里。她只能天天聽著外面的傳聞,什么東西都看不到。心里就疼得厲害。于是讓尚麟天天在平向熙面前哭窮。
平向熙倒是有些動搖,苗氏不答應呀!你有錢就自己吃香的喝辣的·還巴掌招呼我的丫鬟。現在還想來占產業。兩字,做夢。
姚氏知道買了田產,就想讓尚麟去管田莊。可苗氏早有對策了·田莊里的管事是苗大少找的,是苗氏的人。那些人根本就不鳥尚麟茬。
尚麟哪里都使不上勁。姚氏干脆叫嚷著要分家,苗氏聽了吃笑不已。分家,之前已經分過家了。現在想分家,也不可能拿媳婦名下的產業來分。尚麒給平向熙打過預防針,置辦的產業之后全部都放在了苗氏的名下。
“娘子,要不,我們把他們住的那一院落的房契給他們。怎么說,他也是爹的親兒子,我的親弟弟。”尚麒每日被這些日子煩得真想能清凈一會就清凈一會。實在忍不住就對妻子說。
苗氏卻是有著自己的主意“相公·不是我小家子氣。姚氏是個什么德行你還不知道嗎?你今兒個答應給他房契,明兒個她就要鋪子,后兒個她就要分田產。再有,真給了他們房契地契,沒兩天他保準給賣了。到時候就擠到公爹的院子。那時候,再打著主意賣了公爹的院子·沒完沒了。相公,我也不是小氣的人。等公爹百年后,我就把他們那一院落的房契給他們。但是現在不行。”等平向熙死后,再鬧也鬮不出啥事出來。平向熙在,一個孝字就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尚麒頭疼著“可是這樣鬧著,家里也沒個清凈。”男人對這些事,其實都是能躲則躲的。實在是煩人啊!
苗氏笑著說了一個好消息“相公,我已經去求了爹。爹說正好通政司有個知事的母親過逝,要守孝,他的缺就空出來了。爹說他給找找關系,運作一番,再花銀錢打點一下,估計沒有問題。”通政司知事是七品的官。尚麒身上的功名并沒有革除。只要運作得當,隨時可以起復的。
“真的,可是,會不會跟上次一樣。”上次的事一出來,他的職位就被上峰給尋了個由子沒了。他心里也清楚,定然是不想得罪溫婉,怕皇帝生氣。這會,就是再尋個差事,萬一,豈不是白忙乎。
“你放心,既然郡主能送東西過來,也就表示她不嫉恨了。那些人也不會做得太過,否則我爹也不會給你去找人了。還有,爹告訴我,大哥再有幾個月就會回來。到時候,有他在,那些人也不敢為難你的,你每日里去當差,也不會聽著那些煩心事。其他的,有我呢。”苗氏才不怕姚氏跟她鬮。
“那要花多少銀子?咱家現在哪里能拿的得出多銀子出來?”尚麒有些擔心地說著。找差事,肯定要銀錢疏通的。如今錢都置辦了產業。哪里還有錢疏通關系。
苗氏笑著道“這你不用擔心。”
苗氏第二日故意去了一趟廣源商行。其實她是去取銀子的。之前那一萬多亮銀子存放在銀行里。回來以后,苗氏故意讓人放出去消息,說自己拿了姚氏住的院落的房契去銀行押了,套銀子。要還不起,銀行的人到時候會來人收房子。
姚氏得了消息大鬧一場,哭著喊著囔著說過幾日銀行的人就要趕他們出去。就容不得他們一家子。
平向熙得了消息,當下也有些生氣。到底是自己兒子,難道還能趕兒子去睡大街。苗氏這么做就有些太過分了。
等姚氏哭訴完了后,苗氏才慢斯慢理地把這事說了個清楚明白。尚麒是一開始就不相信姚氏說的·他妻子已經答應了等爹百年后把房契給他們,怎么會背著他做這事。
平向熙一聽是為兒子謀差事,拿的是他們住的清雅居的房契借貸,當下有些臉紅。對著苗氏有些不好意思·對著姚氏卻更是厭惡了。立即把人都轟出去。
安氏一知道如今日子好過了。就求了苗氏“媳婦,我求求你,派個人去打聽打聽清珊。要是她過得不好,就讓她回來好不好。現在家里的日子也好過了,你看,是不是可以贖她來。咳、咳、咳。”
苗氏氣惱萬分“婆婆,你這話說的。什么叫贖·我們是把妹妹嫁人,不是吧妹妹賣了。這差事還是我爹好不容易拖人,花了好些銀錢尋著的。這話要傳出去,相公不說去當差了,以后都不要做人了。”
安氏哀求著“咳、咳、咳。是我說錯話了。你派個人去看看清珊。要是不好過,想法子讓她回來,就當是我求你了,好不好。”
“好·我明日就讓人去打探消息。可是要人家不放人,媳婦我也沒奈何。婆婆,你好好把身體養著。”苗氏要不是礙著尚麒·怕別人說閑話,才不管她的死活。當初給他受了多少的委屈。
小環出來后,忍不住感嘆道“我看著老夫人這樣,纏綿臥榻,夜夜喝著藥,還要為女兒日日擔心。瞧著以前對小姐你,那時多威風多凜然。哪里會知道有今日之事。”
“婆婆那時候在監牢里自殺,可是被獄卒救活了。算來,也是她要遭這么多罪。”苗氏搖頭著。這也算是報應吧!若是直接死在監獄里,也算善終了。
“也真是巧了·就被沒被獄卒救活。也不用受這么多苦。真不知道是老天是慈悲,還是狠心。”小環無意感嘆著。
苗氏聽了這話,打了個冷顫,過了好一會,小心地問著“小環,如果一個人三番四次謀害你·還把你最敬愛的人害死了。而你只要一句話,就可以讓她死無葬身之地,你會放過她而不去報仇,任她逍遙自在的嗎?”
小環順口接過話“我傻呀我,害死我最親的人。對待這樣的仇人,不把她碎尸萬斷,難消我心頭之恨。”
“是啊,換誰都會殺之而后快。”苗氏輕描淡繪的接口。心里卻驚濤駭浪。她之前一直疑惑,為什么溫婉明明知道婆婆三番五次害她。她只要一句話就可以讓婆婆死無全尸。可是她沒有,她當什么事沒有發生過一般。現在仔細回想,自從溫婉得勢以后。先是百靈姨娘,接著是范姨娘,然后是自己,后來又是春娘。自此,安氏就沒過一天的舒心的日子。之后,更是過的凄慘無比。
溫婉是真故意的。
故意要讓安氏這樣生不如死的活著。如果這一切都是溫婉可以安排的,那也,太可怕的。
苗氏臉色有些發白。郡主,并非如世人所看到的那樣,純良至孝,內里,卻是有著萬千乾坤。
“小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小環看苗氏臉色不好看,忙問著。
“沒有,在想著郡主是個不簡單的人。”苗氏苦笑著。
小環有些奇怪“小姐你自己不是說皇宮里最是復雜。而且不常聽我們家老爺說,君心難測。郡主要是個簡單的人,能得先帝跟當今陛下這萬般疼愛。肯定是有玲瓏心思的人。”
“是啊,皇宮不簡單,郡主也不容易。”聽小樓這么說,苗氏當下松了一口氣。瞧著這形勢,郡主也沒把他們放在心上。否則,他們也都早死了。
不出苗氏的預料。三房聽到說溫婉把當初分給她的那部分東西還回來以后,吵著要重新分配。
三老爺平向檜已經死在了監牢里。三房全部被貶斥為庶民。所以,現在數三房的日子最為艱難。如今是吃了上頓沒下頓。日子過得比之前的五房都不如。他們只要想著拿到錢,哪里還管什么丟人不丟人的。佟氏帶著兒子天天來哭,哭著讓平向熙可憐可憐他們。
平向熙聽到佟氏的哭聲就頭大了。見了第一回,就不敢見第二回。想著自己哥哥的下場,若是沒有溫婉,這也是他的下場。當時就嚇得一身的汗。心里很慶幸,慶幸過后就是內疚,無與倫比的內疚。
苗氏知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一分都不出,別想打發了佟氏一干人。但是要想讓她出多,想也別想。于是就在這里打著太極。
尚麒在苗大人的運作之下,也去通政司任差了。因為溫婉的這一行為,大家也明了。雖然郡主是跟平家斷絕關系,但其實還是不希望五房過得潦倒。怎么恨,也是自己親爹。對此眾人也都是紛紛贊揚。
尚麒去當差,人老實能干,得兢兢業業的。別人也沒太為難他。倒是讓尚麒松了一口氣。
可憐的是平向熙,如今是天天龜縮在府邸里,哪里也不去。因為他如今是沒臉出門了。而讓他頭疼不已的,是姚氏天天帶著尚麟過來求情。說總不能讓那個尚麟天天這樣游手好閑。總得找一份事做。平向熙被折騰得一個頭,兩個大。
苗氏是絕對不會讓尚麟沾她的鋪子跟田產的。于是兩妯娌明里暗里掐。姚氏不會做人,曾經又做下那些讓人不齒的事。肯定斗不過苗氏的。
身邊的春娘總是有意無意的提醒著他,你如今住的一磚一瓦,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郡主給的。平向熙的生活是富裕了,但是心里的內疚卻是與時俱進。
于是,做夢夢見了福徽公主。然后第二天就跑去給福徽公主掃墓。之后,每隔些日子,平向熙就會去給福徽公主掃墓。當然,這是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