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在屋子里憋的難受,見著外面太陽不大,有些陰陰的:“夏瑤,夏影,我想要出去一下。呆在屋子里悶。”這兩個月,可把她折騰得夠嗆了。算算日子,還有兩個月就好了。
夏瑤將專門給溫婉制作的塌放好,夏影扶著溫婉躺下。現在是九月了。算是夏日的余暉了,秋天就要到來了。
溫婉自己如今是看不了書了。夏瑤就叫來嗓音好的丫鬟,給溫婉念書。念的不是詩歌,就是講好聽的故事。風吹過來,柔柔的,吹得人渾身舒暢,溫婉昏昏欲睡,但是卻不讓自己睡著。
溫婉白天不敢多睡,溫婉是怕若是白天睡多了,晚上保證睡不著。晚上可不比白天,只能窩在屋子里,啥都干不了。寧愿白天多折騰一下。當然,被孩子折騰得晚上睡不下,白天要補覺那就沒辦法了。
溫婉慵慵懶懶的躺在床上休息,聽到停落在石榴上的小鳥的嘰嘰喳喳。覺得很舒心。
夏瑤蹲下來,幫著溫婉按摩。溫婉覺得舒服了不少。
溫婉笑著說道:“夏瑤啊,你也都快成為高級按摩師了。以后武星娶了你,保證是有福氣的。”
夏瑤聽了,沒說話,繼續給溫婉小心地按摩。溫婉的腿,是腫得越發厲害了。每隔一個時辰,就要給按摩,否則就會漲得厲害。
溫婉見夏瑤不說話,輕聲說道:“夏瑤,你說你要是覺得武星不成,你告訴我你喜歡什么樣的。我給你找去。”
夏瑤見溫婉一副不放棄的模樣,笑著說道:“郡主,你就別瞎操心了。你也不看看我多大年齡了。我以后啊,就陪著你,看著兩個小主子長大。我就知足了。”入了神機營的人每一個人都是為大齊效力一輩子。她雖得路已經變了,如今只想一輩子陪在溫婉身邊,以后還看著兩個孩子長大。她覺得,已經足夠了。至于她自己,她是沒想著嫁人了。這跟年齡無關,主要是她就沒想過嫁人。
溫婉瞇著眼睛。好久沒這么舒服了:“那怎么成。武星還不得難過死啊!我說你什么時候松口答應啊!”她是真想撮合武星跟夏瑤。兩個人,恩,真的很般配。可是夏瑤死活不答應。讓溫婉覺得很挫敗,挫敗以后的溫婉是越戰越勇。
夏瑤對于溫婉懷孕以后就特別熱衷撮合她與武星,表示非常的無語。沒看見一側的夏影都低著頭偷笑。夏嫻跟夏香已經躲到屋子里去了。當下夏瑤很無奈地說道:“現在好好地安心養胎。別在想那些有的沒的事。”
溫婉不高興了:“什么叫有的沒的,這是你終身大事,我怎么能不上心呢!不僅你。還有夏影,你說你究竟想要什么樣的?”
夏影比夏瑤要絕,每次溫婉問道,她就用相同的話答應溫婉:“郡主不用操心我的了。我這輩子是不嫁人。郡主不用擔心我老了怎么辦,不還有慈善堂嘛!”
溫婉每次都要被噎著,夏影這么說,好像是溫婉擔心以后夏影不能干活了,白吃白喝。不愿意給夏影養老。這次溫婉聽完以后,當下就沒得再說了。磨不了夏影,溫婉就磨夏瑤。
夏瑤被溫婉磨得一個頭兩個大。只能無奈地說道:“郡主,你能不能安心睡下。你想做紅娘,等你生產完了再說成不。”現在瞎折騰個上門勁啊!
溫婉聽了這句話,大喜“好,你說的。等我生產完了,孩子滿月以后,我就給你們兩人擺喜酒啊!”這也是解決了她心頭的一件事了。她是真不想讓自己身邊的幾個得力大丫鬟都孤獨終老了。這樣太不厚道了。夏瑤是頭,頭都解決了,下面的人還能遠嗎?所以,這會溫婉目光炯炯地看著夏瑤。
夏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郡主最近真是要成紅娘了。這都磨了多少個月了,終于讓夏瑤答應了。
夏瑤很挫敗:“等以后再說成不。”反正她與武星認識也有十年了,兩人還共過生死。再了解不過了。再者武星也要一輩子在溫婉身邊。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還不錯。
溫婉開心極了,也不管將來,立即將武星叫進來。說夏瑤同意了。等她身子好了就操辦婚禮。
夏瑤竟然沒與其他的女子一樣,跺跺腳出去了。反而好像溫婉在說其他的事情,武星也不羞澀,只說郡主做主。讓溫婉一點成就感都沒有。頭次當紅娘,雖然成功了,但是感覺,怎么那么不爽呢!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所有的人都開始緊張起來了。因為太醫說,雙生子早產,大概就是這段時間了。皇帝更是憂心得,一天讓過問三次。而郡主府里,更是將所有的工作都準備齊整。
兩個孩子的小衣服上門的早就已經備好了。這些衣服全部是新的。開始大家說用舊的,這是習俗。溫婉堅決不用。什么習俗不習俗,被人用過的東西,能有多干凈。不過,溫婉知道,小孩子的肌膚太柔嫩了,所以不能用粗糙的布料。用舊的之所以是習俗,估計是因為用過了,不怕被摸肌膚。所以都用舊的料子做里衣。
而兩個孩子所有的衣服,都是府邸里針線房的人做的。溫婉是一件都沒有縫過的。要她做生意是不錯,但要她做這些,得浪費時間浪費精力。
溫婉臨近生產,緊張的不僅是夏瑤他們,還有白世年。白世年也是掐著手在算溫婉臨產的日子。可是雙胞胎會早產,白世年再算也算不準。只能祈求老天讓溫婉母子三人平平安安。
都說六月最熱,其實最熱熱不過秋老虎。京城很熱,但相比京城,邊城更熱。出門多走一段時間都要抹一把汗。操練也只能在早上跟晚上。悶熱的天,加上心底越來越不安。白世年的情緒也越來越焦躁。
這種情緒逃不開身邊的人的眼睛。葉詢見著白世年越來越焦躁,只能開口安慰:“郡主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但是這樣蒼白無力的安慰,葉詢也知道很無力。
白世年低低說了一句:“我只希望,那些高僧說的都是虛的。溫婉的福氣厚重,一定可以平安無事的。”自從知道溫婉懷相不好,白世年心里就不踏實。后來傳來說懷的還是雙胞胎,雙胞胎生產艱難。白世年就更是擔憂了。
葉詢一個恍惚。過了好半天才明白白世年說的是什么。可惜這時候白世年已經轉身回屋子里去了。白世年一天都再忙碌之中,葉詢也找不到空閑跟白世年說話。白世年要用忙碌,將自己心底的不安于焦躁放下。
葉詢心里慶幸了,現在這樣炎熱的天氣。不適合出兵。所以滿清人在這段時間是特別的老實。要是白世年帶了這樣的情緒上戰場,葉詢心里還真沒底。
白世年正在處理軍務,就看到高秦面色凝重,白世年心里一個咯噔。心頭浮起了驚恐。
高秦帶有悲腔的哭音:“將軍,郡主難產,母子都沒保住。”
白世年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力氣,豁地沖出去抓著高秦的領子:“你胡說八道什么?你竟然敢咒郡主。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高秦跪在地上,面色也是萬分沉重:“將軍節哀。將軍節哀。”
白世年喃喃地說道:“不會的,溫婉不會有事的。不會的,一定是做夢,一定是做夢。”
不知道什么時候,在他身邊站了一個和尚。雙手合起:“阿彌陀佛,施主是天煞孤星的命格,注定孤獨一生。希望施主莫要強求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強求也只會到頭成空。”
白世年怒不可止。叮當一聲,抽出隨身佩戴的寶劍,朝著身穿袈裟的和尚刺去:“都是你們這群老禿驢。都是你們害死我的妻子跟孩子。什么命中注定孤獨一生,我要你們給我妻子跟孩子陪葬。”
“將軍,將軍,將軍你醒醒。”在高秦的一陣急促的叫聲之中,白世年終于睜開了眼睛。
白世年一睜開眼睛,就看見高秦站在床邊。白世年一把抓著高秦的胳膊:“你剛才說的是什么?你是不是唬我的?”
高秦莫名其妙,不知道該怎么回話。
白世年在幾個喘息以后,見著高秦身上沒有穿白衣服。終于確定自己是做了噩夢。這時候才感覺汗珠一滴一滴地掉。白世年抹了一下,一大把的汗。不過他滿額頭的汗。
高秦遞給他毛巾。白世年一甩手。自己跑去沖了個冷水澡。讓自己清醒清醒。這次真的是將他嚇著了。
洗完澡以后,白世年讓人去將葉詢叫來。葉詢見多識廣。他需要葉詢給他解夢。
葉詢知道白世年夢見溫婉母子雙亡,知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不過話肯定是往好的說:“將軍不要擔心。夢與現實都是相反的。你夢見郡主與孩子有事。現實之中,郡主跟孩子一定能安然無恙。別擔心。一定不會有事的。”
白世年小心翼翼地說道:“你說,那些高僧,那些高僧的那些話。萬一成真的怎么辦,萬一……”白世年說不下去。他只要一想到溫婉與孩子有個什么,他不敢去想。因為他知道自己恐怕承受不住。可是現在的他,完全就被之前的陰影所折騰。若是這些僧人的話是真的,溫婉真有什么,那是不是就代表是他帶去的災禍,是他害了溫婉跟孩子。他一直壓制住這個念頭。但是理智敵不過心里的恐懼。否則,也不可能有這個噩夢。
葉詢沉吟半響后說道:“不會,郡主福氣厚重,一定會平平安安的。將軍你就別再擔憂了。”
白世年苦笑:“我能不但有嗎?不是一個得道高僧說,是找的那些高僧都是這么說的。我怕,在戰場上,我不畏懼死亡。但是如今,我是真的怕了。我承受不了那個后果。”這些在血海里滾爬出來的,他早就不畏懼死亡了。他以為這輩子再不會有讓他怕的東西。可如今,他卻是從心底都散發出恐懼。
葉詢對此也無能為力了,難道他還能說給白世年算過命的高僧全部是混飯吃的。一個也就罷了,那么多的得到高僧都是這樣說(若是溫婉在這里,絕對要鄙視。真正的得道高僧是絕對不會給人看命的,要知道,泄露天機,會影響修為的)。他想說是騙人的也不成了。
一陣風吹來,撩起了白世年的長袍。站在夜下的人,顯得那么的寥落與憂慮。
葉詢見著天空飄散出雨絲,趕緊說道:“將軍,下雨了。進去吧!”拉著白世年進了屋子里。
白世年正準備回書房,給溫婉寫家信。
葉詢叫住了他:“將軍可還記得當時趙王謀逆的時候,打的是什么旗號?”那件事天下震驚,白世年不可能不知道。
白世年不明所以:“當初趙王打的是清君側。”說完臉色一下變了。當時趙王打的可是除妖孽的旗號。這個妖孽,指的就是溫婉郡主。只不過,沒人相信罷了。
葉詢在半夜,還是不忘記保持他的風度。一把羽扇搖了起來。在這九月下了雨的半夜,吹去的是涼絲絲透心徹:“趙王打的是除妖孽。據趙王當時所說,郡主在六歲就已經沒了。可偏偏好好地活到了現在。而且,根據傳言,趙王是九五之尊的命格。而且,趙王妃當初也傳聞說是母儀天下的命。如果這些批的命格都是對的話,那現在天下是何形勢,就不得而知了。”
白世年知道葉詢要說的話,也就是說,若是那些批命都是對的,哪里還有當今皇上跟溫婉什么事。可若是說他們全都不對,也不可能。
葉詢繼續講風度不講溫度扇著風:“對的。如果不是批的命出錯了。只有一個原因,一切都改變了。皇上將命改了,為九五之尊,你娶了溫婉郡主,自然你的命盤也發生轉變。否則,哪里還能娶妻生子(兒子還沒生下來)。所以,不必擔心那些僧人的話。”
前面安慰的話都非常無力,后面那句話才能點入白世年的內心。當年,不就是絕無大師給他批的吉時。
高山等兩人離開以后,實在忍耐不住“你說,這葉軍師不冷啊!我看到他扇著風的時候,我全身都冷。”好像那風不是扇在葉詢身上,是扇在他的身上。
高秦也深為怪異:“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恩,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