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護七十大壽。溫婉作為晚輩,舅公生辰是一定不能缺席的,要不然怎么說都不應該缺席的。
溫婉沒帶了孩子去,只單身一人去。溫婉能想象到時候相府肯定是車馬鼎沸,人山人海。所以溫婉出發的比較晚。溫婉出發的時候,沒坐那輛奢華的代表身份的馬車。而是用了往日里用的那輛不大起眼的馬車。這也防備馬車進不去的問題。
馬車緩緩馳出郡主府,向左拐,就到了大街,出了大街往右拐了一刻多鐘出西正大街,就上了東正大街。再過了近一刻多鐘頭,進了羊角胡同,再走一會,就到了蘇府。
到了離蘇府不遠處,就看見各式的馬車進去了。溫婉現在坐的馬車不顯,可是京城的大戶人家都是有規矩的,馬車上都會掛上自己家的字號。溫婉這輛馬車沒有,不過就算沒有,但是身邊有四個護衛貼身跟在馬車邊上,旁邊有二十個侍衛一字排開,再有趕馬的是夏倫,有點眼力見的都知道是溫婉。見著立即讓路了。當然,也有那些沒長眼睛的,看著馬車不奢華,傲慢了起來。
溫婉的車正馳向一個路口,轉過路口再向前兩三分鐘就是蘇府大門了。一輛馬車也從另外一個拐口進來。正好擠著了。領路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看著溫婉的馬車平淡無奇,下人也都穿著不奢華,當下就傲慢了起來“讓開,給本公子讓道。”
溫婉的馬夫自然是不讓的。不過夏侖也不是那等不講道理的人,馬車上確實沒掛府邸的標志:“請你們先等上一等,讓我們先過。”夏侖這已經是很客氣的了。
那叫囂的少年郎本來也只是心頭有火,見這攔路的馬車叫起來。這會聽見夏倫的話,再看著身邊二十多個侍衛,脖子縮了縮。可是還沒等他開口說話,馬車里傳出一聲嬌俏的聲音:“總該講究一個先來后到。我們先到的,自然是我們先過了。若是人人都說讓我們等上一等,那我們豈不是要等到宴會散了。”
夏侖轉頭對著馬車里的人說道“郡主。是尹家。馬車上坐著的是尹尚書的夫人。剛才開口的應該是尹尚書的孫女。”夏侖是看到對方馬車上標志才知道的。
溫婉淡淡地說道:“走吧!”廢話都不愿意多說,夏倫說話客氣那是不想落下一個飛揚跋扈的名聲。不代表怕事了。
那公子哥忙退讓到一邊。旁邊一個管事認出了夏倫,在他主子旁邊耳嘀咕了兩句。那小子暗暗慶幸剛才及時剎車,沒逞強。不過馬車里的姑娘聽到剛才的是溫婉郡主,那臉刷的一下白了,好懸沒暈。
溫婉搖頭“往日里看尹松還成。沒想到兒孫一個一個都這副德性。”一言一行就可以看出孩子的教養。大街之上,竟然就敢肆意開口,由此可見這尹夫人也不咋樣了。
夏影撲哧一笑:“郡主是不知道,這尹夫人。不提也罷。今天應該出席宴會的,你瞧瞧就知道了。”
溫婉無語地看著夏影:“你覺得我會陪著這尹夫人說話?”身份的不通,注定了交際的圈子的不同。溫婉與那些貴夫人最多也就寒暄兩句,哪里還會聊天。
夏影沒吭聲了。
溫婉搖頭,夏瑤不在,夏影整個人也好像脫線了。咳,難道也跟明瑾一樣。習慣了,少了一個人渾身不自在。
溫婉會出席宴會是早就通知的事情。所以車子一到正門,在門口接客的立即讓打開正門。
海氏親自過來迎接了。寒暄客套了幾句后,后面跟隨的幾個穿著靚藍色夏衫官綠色比甲的婦人上前給溫婉請安。
“不要那些虛的,表嫂早知道我是最不耐煩這些虛禮的。讓她們留下一個就成,其他的都忙乎去吧。”溫婉笑著說道。
海氏看著馬車沒再有動靜,就知道溫婉是一個人過來的“你是不知道,一到早的,娘就在念叨著你呢!說好些日子沒見著你了。怎么沒把明瑾帶過來。老太爺正念叨著呢!”
“還要上學,今天這么熱鬧的,過幾天再帶他們過來。想怎么樂呵都成。”溫婉的潛臺詞是這里今天賓客云集,人太多,帶著小孩來也不好。或者說,不方便、不安全。
說了兩句,溫婉上小馬車,溫婉在相府卻還是第一次坐這輛馬車。馬車外面的裝飾樸素無華,車內裝飾也是清雅。相比溫婉的那輛低調中的奢華的馬車比。沒法比了。
過了半響,馬車到了內院正房。溫婉下車,就看見一群人在等候。看著那場面,溫婉特膈應。所有的人全都跟她行完禮。
讓溫婉沒預料到的是,蘇真真竟然走了出來,看著樣子應該是讓蘇真真陪同自己了。溫婉笑了下,蘇家安排的也真是周全。真真笑容滿面地走過來說道“郡主,我可是等候了好長時間了。”
蘇真真雖然沒上前挽著溫婉的手表示親密關系,但是這口吻也是親親熱熱的。瞬間就打破了兩家如冰封的傳聞。
溫婉心里頭明白,關起門來如何發飆都沒問題。但是在外面,最少也得保持良好的關系。
幾個小姑娘,俏生生地走過來。齊聲叫道“姑姑……”,這可是難得的三人齊聚了。從定親開始,夢瀾跟夢璇就在家里開始繡嫁妝,很少再出門。這是風俗。后來事出后,夢璇管家。蘇真真病號以后,夢璇照樣關起門來繡嫁妝了(不是誰都可以如溫婉一般,嫁妝交給內務府的人繡)。溫婉對幾個孩子都比較了解。
至于福哥兒,自從溫婉答應了福哥兒讓他每個月放假的兩日到郡主府跟著武昭學武。這一年多來那是風雨無阻,從不間斷啊!就算他爹被關在監牢里也沒間斷。而且每日中午都跟溫婉跟明睿他們一起用餐。時間長了,雖然說關系不是很鐵,但也混了個臉熟。夏影都稀罕了,覺得這一對糊涂夫妻怎么就能生出這么一個老練的兒子。要夏影兩人說,這小子長大以后絕對不差,比平尚堂是強百倍了。兩人想了半天,最后歸咎于郡主府里的風水很好。
既然表示關系良好,溫婉自然也配合。笑著說道“你們姐妹也悠著點,瞧著繡得滿手都是針眼的。不重要的繡品給繡娘繡就成,哪里就還挑這點禮。表嫂,我說的可是。”轉頭對著海氏笑著說道。
真真這段時間也得了提點,這次是鼓足了勇氣。生的祖父大壽別人看笑話。見著溫婉沒冷場,接了花,心下放松許多,以后還要指靠溫婉的地方很多呢。
杜真真笑著說道“嫂子,別聽她的話,你是不知道,郡主當年成親那會,連鴛鴦蓋頭都讓內務府的人繡。瞧得我那個無可奈何啊。”當然,蘇真真是知道溫婉不在意,才敢開這樣的玩笑的。
溫婉不在意,夏影在意。這是什么意思,諷刺郡主嗎?當下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蘇真真。蘇真真后背都涼颼颼的。
溫婉看了夏影一眼,那眼神滿含著警告。轉頭笑罵著“我沒這天份。當年學刺繡的時候每次都弄得自己手都是針眼。成親那會嫁衣繡得那么漂亮,總不能把蓋頭繡成四不像,那我可沒法見人了。”
表現的可真是姑嫂一家親。
旁邊的夏影得到警告,也就老實了。但是看在眼里心里頭卻是不屑,蘇家這裝什么蒜呢!難怪郡主今天不愿意將明瑾帶過來。瞧瞧郡主這笑得有多假的呢!明瑾在的話,肯定是要嘀咕的。
海氏在旁邊笑著插了話“真真也是說笑的,郡主那么忙,哪里有時間繡東西。有繡一件繡品的時間去生意,郡主都可以買十件百件更好的繡品了。”
夏影的臉黑黑的,但是礙于溫婉,一直冷著臉不說話。看的海氏心里都突突的。
說著就到了正院的門口了。那邊的丫鬟婆子,都斂聲屏氣地垂手立著。見著溫婉來了,齊齊曲膝行了福禮。
走入客堂,客堂早就慢慢的。就是東邊以往溫婉來的時候都是空蕩蕩的,這會卻是熱鬧非凡。人聲鼎沸的,來了很多的人。大半多是溫婉不認識的。
“郡主來了。”蘇夫人下了座位迎了上來,其他人也全都站了起來朝著溫婉行了福禮。
溫婉淡淡的說道“不需要多禮。”行完禮后個人都做下去。
在場的夫人大部分都小心地看著溫婉,偷偷打量著溫婉。今天的溫婉只穿了一件繡著吉祥如意的秋香色的宮裝,頭上插著一只鳳簪,簪頭雕著鳳凰于飛的樣式,在上鑲嵌了紅寶石、藍寶石、翡翠、水晶、貓眼、珍珠;雕工精湛,栩栩如生,鳳凰纏繞首尾相接,好象就要展翅飛翔一般,光彩奪目。手上戴著一串顏色大小都一致的珍珠手鏈,再有就是手指頭上一枚鉆戒。全身上下就三件首飾,雖然佩帶的首飾并不多,卻是生生把所有的人多壓了下去。
下面的人看了那鳳凰簪,眼里閃過驚色。
海氏引了溫婉上坐。雖然輩分小,可卻是地位最高。
蘇夫人笑呵呵地說道“喲,郡主,這簪子,真是漂亮。是你自己弄的吧?”溫婉的首飾樣樣都是精品,在京城也是大有名氣了。
溫婉笑著說道“是,覺得佩服的首飾,有些膩了,就讓打了這只簪子,好在工匠師傅手藝了得,要不那么些想頭,都是空想。”
要不是拒絕不得,真不想在這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