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來客了,來的那個女人據說還是他未婚妻的母親,他未來的丈母娘。對此他可沒什么多的感想。現在還是個奶娃娃,誰知道以后能不能做他的妻子。
那女人間著他跟小不點就說他們結實。說起來他哥倆確實解釋。母親信奉孩子應該窮養,不該嬌養。不管是在京城還是在山莊上,都鋪著厚厚的毯子。讓他們在毯子上翻滾。平日里也是各種注意,還給他們配備各種營養餐讓他們吃(他猜測營養餐,應該是吃了對身體好的東西)。被母親這么精心養著,結實是正常的,不結實才不正常。
這天晚上,母親沒回來睡覺。他怎么都睡不著。翻來覆去的,沒多久母親回來了。他聽著母親哼的兒歌,這才迷糊睡著了。睡著之前想著,習慣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
來客人了真心不好。母親陪客人,不陪他們了。睜開眼睛也找不著母親了。不過這回他也沒哭,因為哭也哭不回來了。哭多了嗓子疼的。來來回回在屋子里爬著,爬累了,就窩在小不點旁邊。看著小不點滿臉的口水。
夏瑤的見著他這樣笑瞇瞇地說道:“明睿以后一定是個好哥哥。”
這話他愛聽。這輩子他一定會是一個好哥哥,愛護弟弟,培養弟弟成才的好哥哥。
等泡澡的時候,又是滿盆的桃花瓣。他很想說,又不是姑娘,男孩子泡什么桃花瓣。
他跟母親還有小不點在這個山莊上過得很愉快。不過讓人不喜歡的是經常有人來打擾他們一家人。這次,師公又來了。
師公是很有名的大學者,他開始以聽到這個消息就奇怪為什么母親可以拜到以為大學者為師。記憶之中,長平公主想請當朝一個大儒收朱玉為學生,被那位大儒拒絕了,說朱玉沒那個資質當他的弟子。長平公主氣得要,命,可就算長平公主再憤怒,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因為這些人,也不是長平公主愿意去招惹去得罪的。因為他們的影響力非常的大,招惹他們,一堆的麻煩。
母親還是個女子,竟然可以擺大學者為師,兩字,怪異。
一個師公就算了,可是現在來了一群,據說每一個都是當朝大儒。他自己就是出身書香門第之家,所以非常清楚讀書人特別是那些很有名望的大儒,最是看不上皇親國戚、功勛人家以及武將世家。他們家可是占了兩樣了。
更奇怪的是,這些人連長輩的譜都沒擺,言語之間好像將母親當成平輩人看待。這些人最是愛惜自己的羽毛了,就算真看在師公的份上給他母親這個面子,也不可能跟他母親說話這么客氣。除非是母親本人讓他們認同。
他隱約猜測到一點。就好比母親隨口編一個故事,他都聽得津津有味。這可不是一般人呢能做得到的。這很可能就是為什么那些大儒對母親和顏潤色的原因。
太外公過來了,送的什么禮他沒興趣。他有興趣的是這個太外公說什么珍珠場跟鐘表坊。還想要分一杯羹。更讓他詫異的是,母親竟然說現在還沒研制出來,還要幾年。
珍珠場,珍珠還能養鐘表也還能做?他母親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這么奇怪呢!他腦海又冒出了那三字:看不透。
在山莊呆了四個月,他爬得很順溜了。小不點則剛開始學會爬。不過見著小不點總是懶得動,他就經常拖著他爬爬的。
他看著母親畫的哥倆在地毯上爬行的畫像。覺得很好玩,抓在手上,畫得真像,活靈活現的。沒想到他母親不僅笛子吹得好,還畫得一手好畫呢!他母親,才藝都不錯。對此他也沒過多的感覺,身為皇家女,會這些不足為奇。
天氣很暖和,母親抱著他們在院子里。他吃飽喝足,學著母親的樣,露著肚皮曬太陽。以前從沒這樣的,但是現在發現,這樣的生活真愜意。是從未有過的放松。
母親也很愛抱著他,而且總喜歡說,你是我的寶寶,十月懷胎生下的寶寶。不管是小老頭還是什么,都是我的寶寶。聽多了讓他長生一個錯覺,她好像在時刻提醒自己,現在他是她的兒子。每當這個時候,他總一個錯覺。他知道自己的秘密。雖然很荒唐,但是這種感覺就是揮之不去。
那天他看著母親畫了一張畫。除了他們三個,還多了一個。若是他沒猜測錯,這個應該就是他當大將軍的爹了。
他也經常照鏡子的,這會再看著畫里的人。他長得還真像他當大將軍的爹了。他很想看大將軍爹穿著戎裝的模樣。這也許就是他以后的模樣了。
莊子上的日子很歡快,他都有點不想回去。嗯。等他會說話了,可以開口說以后要經常過來。
沿途的風景很美。他母親指著他們看外面的景,出口就是一首詩。他心里也不能確定到底是他母親做的詩還是已經存在的詩。這個朝代,不是他身處的朝代了。很多東西他都不知道,也不了解。但是從母親身上看,這個朝代應該比他的朝代要先進。若不然不會連鐘表都能做得出來。
母親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總是念叨著讓他以后不要從軍。當大將軍可是他上輩子的夢想。這輩子有機會重來,而且天時地利人和,他是無論如何都要參軍的。她要繼承父親的衣缽。所以面對母親的話,他不回答。只有看外面轉移目光了。
聽著母親幽怨地說著要生女兒,不要兒子。兒子就是不讓人省心。他很想笑的。這段時間不知道聽了多少回,說當初以為能生一對龍鳳胎,卻偏偏生了兩臭小子了。大戶人家的女人誰都想要兒子,只有兒子多了才想要個女兒。他母親卻是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要個女兒,還說兒子不省心。真是讓人費解。但是再費解,這么長時間相處下來,他也明白這個母親是真心疼愛他跟小不點。所以,這些事不需要他操心。
歡快了這么長時間,他也終于有煩惱了。母親一直在教他跟小不點說話。讓他開口叫娘。
他其實很想叫的,但是就是叫不出口。自從他上輩子十歲那年,因為李兆的挑撥被痛打一頓,他就將娘改成為母親。他已經很多年沒叫過這個詞的。
他知道,應該叫她娘的。因為他這輩子的母親真的是一個很合格很稱職的娘親。別人家孩子的事,都是身邊乳娘媽媽做的。但是她都是親自動手。還說這樣可以增進母子感情。他很感動,在心里已經接受了他是自己娘親的事實。但是他就是叫不出口。他想,自己也許還需要時間去適應吧!
這日母親陪著他跟弟弟玩,照例又往他跟弟弟臉上涂口水。不過這回沒跟以前一般樂呵呵的。而是涂完了口水以后,又碰了碰額頭。完了以后立即宣太醫過來。
很快他跟小不點就隔離開來,說著小不點有點發燒。他還想著,母親著又是大驚小怪的。以前也不是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一驚一乍,最后什么事都沒有。讓他沒想到的是,結果太醫真說弟弟發燒。不過好在及時,吃藥就好了。
他得到這個消息,也沒鬧了。安安靜靜的,哪怕聽著小不點的魔音摧殘,他也沒給母親增添麻煩。一個人要帶兩個孩子,事事都要親力親為,很辛苦的。他就不再讓母親再勞累了。
他見著進來看望他的母親,母親這會憔悴了許多。這時候他很想知道小不點如何了。
母親好像聽懂了他內心的想法。往他臉上涂了點口水:“弟弟好了,沒事了。寶寶真是個好哥哥。”
他雖然知道小不點應該不會有事。但是沒聽到確切的消息讓人放心。現在小不點沒事了,他也餓了,填充口糧了。吃飽喝足,養足精神,才不怕生病。
去皇宮的時候,大半天都沒見著母親。當下哇哇大哭。身邊的丫鬟沒奈何只能將他放在母親身邊。他瞧著母親面色不對,眉頭都糾結在一起。忙爬過去摸了下額頭,發燒。
還想再看看。沒想到母親醒了。母親好像知道他在擔心,笑著朝他說不用擔心,她很好的。他很不放心,不過瞧著母親接下來確實沒什么大妨礙,也就放心。要說母親也太忙了,里里外外的,他真擔心母親生病。因為這個想法,他也不鬧母親了。
可是面對母親一頭空就教自己叫人,他是真難受了。他想叫的,但是怎么都叫不出來。再轉眼看著小不點,也不急,等小不點能開口叫娘,他也能叫的。
來了一個小男孩,叫翎昸,是他表哥。小男孩畏畏縮縮的,看著哪里像皇孫,整就一受氣包。不過母親對受氣包很好,好得就如對他跟小不點。讓他看了都不舒服了。他知道,他嫉妒了。
他不喜歡那個太子妃。到他家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沒了。還說這個不對那個不成。這是他家,要她管那么多。再有那小男孩,把孩子教成這樣,難道要他跟小不點也跟那孩子一樣,畏畏縮縮,不成樣子。好在母親也沒聽他的,覺得怎么好怎么來的。
那受氣包叫翎昸,走過來戳戳他的臉,他面上不理,玩著積木。心里卻是腹誹,戳什么戳,看著我小就好欺負不是。戳得多了,他實在不耐煩了,一把掃開這個鬧人的。他可不是弟弟,弟弟鬧人他還會哄著。他沒興趣理他。
聽著翎昸說著他不哭,心里萬分鄙視。碰一碰就哭,以為他是泥捏的娃娃呢!真是奇怪了。可是聽著太子妃的解釋。他頓生同情,但是很快他就醒悟過來,這個女人不安好心。自己是太子妃,看著也是一副精明透頂的模樣,怎么就保護好自己的孩子。看來是要算計他娘的。他想讓娘別搭理她,可惜他開不了口說話。娘還讓人將他抱開。
這個女人跑他家還裝什么可憐。他有些著急。這些皇室中的人,個個都是心里千千竅,母親這么心軟怎么斗得過他們。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錯了。母親其實是知道的,只是裝成不知道的。只是聽到母親跟下藥說著培養翎昸,他大急。就這樣的資質怎么培養。完全就以爛泥扶不上墻,扶不起的劉阿斗。
母親沒理會他的糾結,只是取了一副畫給他,說過兩天就會送這樣一副畫過來。到時候讓他慢慢玩。他納悶了,畫怎么玩。不完整的嘛?很快他就知道怎么玩了,一幅畫打成一塊一塊的碎片。完全尋找合適的,拼成一副圖。難度不高嘛。
母親看著他能一整天玩著積木,樂呵呵地往他臉上涂滿口水。說著他樣貌像爹,性子像他。他當下笑了。就他母親這嘮叨的勁頭,他性子若是像著母親也這么愛嘮叨,以后不用出去混了。
不過他津津有味地聽他們說起當大將軍爹的事情。寥寥數語,將大將軍爹的鮮明現象體現出來了。可惜,見過畫像上的人,就是沒見過本人。也沒見過穿戎裝的模樣。
母親其實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女人。疼著他們,也很關心著翎昸。噓寒問暖,而這些都是發自內心的。很不容易。
母親要處理內內外外大大小小的事務,還要全心全意照顧他們兄弟倆,很辛苦。更辛苦的還是母親很思念父親。經常抱著他嘟囔著想父親了。
他知道母親很想父親,有時候想得估計睡不著,就取了一本厚厚的畫冊。他沒瞧見但是他猜測那應該是爹的畫像了。嫁給當兵的,就得忍受這樣的寂寞。對此,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學著母親的樣,摸摸她的臉然后涂點口水。
母親對他的行為很歡喜,還說很溫馨。他早發現了,母親是一個特別容易滿足的女人。只要他跟明瑾隨便做一個小小的動作,她就能開心好半天。就算再不歡快的事情,她都很快就忘記了。還一直嘟囔著,他跟小不點是他的開心果,也是她最心愛的寶貝。
小不點可能是感覺到母親疼他更多一點,當下開始黏糊母親了。經常是弄得母親一身的汗。他也不爭,由著小不點在那里賣乖。母親跟上輩子的那個她是不一樣的。她兩個孩子都是一樣疼。所以不爭這一星半點的。
母親一向在他們面前都笑呵呵的。這日卻不一樣,回來的時候陰沉著臉,抱著他們半天都沒說話。
他知道母親肯定遇見了事情。而且是不好的事情,他正發愁自己太小不能為母親分擔的時候,就見著母親眉開眼笑,帶著他跟小不點玩起了拼圖。中間幾次他都看向母親,見著她是真的將剛才的事放開了。專心致志地帶著她們拼圖。
他想著母親說看著他跟小不點,她什么煩惱憂愁都沒有了。當下輕輕一笑。將擔憂也丟掉了。
正拼圖著呢,說是明摯過來了。一聽這個名字,他就知道是爹那邊的親戚了。果然,是他大伯的兒子。
大家族就這點不好,親族太多,很麻煩。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母親竟然沒帶他們兄弟兩人去見這個人。也是,這是郡主府,母親說什么那就是什么。可想到這點他又發愁了,若是母親不讓他以后參軍,那可怎么辦。咳,到時候只能希望于父親了。
出去外面散步的時候,見著小不點吃花,他覺得很有趣。小孩子嘛,抓什么都往嘴里塞的。所以聽到母親因為明瑾吃花就說他以后會是花花公子,當下滿頭黑線。這是什么理念。
更讓他無語的是,身邊的另外一個丫鬟夏影說就算是花花公子也沒關系。有這個本錢當花花公子。他當時覺得自己任道重遠,萬萬不能讓這些女人教壞了小不點。以后他得嚴加監督小不點的。真讓她們這么教,可又得將小不點毀了。男孩子還是得交給男人教導,李兆就是養于那個女人手里才被養壞了。
他十個月大了,堅持走路了。都這么大了還不學會走路,多沒面子。摔了一跤,摔得在地上打了幾個滾。不過沒關系,地上地毯很厚重,摔了也不疼,繼續走。旁邊的媽媽很想扶著他,他很不耐煩一把推開。母親抱他不嫌棄,其他人能少碰還是不希望他們碰自己的。
母親扶著他學走路,他還是很歡喜的。還特意走了兩步給母親看。可惜,一個不穩當,又給摔了。
小不點是個很小氣的家伙,見著母親只管自己不理他。叫囔著爬過來,擠在母親懷里。母親身上都是汗珠,也沒推開他,而是給他小不點扇風。他也不嫉妒,繼續學走路。
他學走路學的很歡快,母親又開始嘀咕著為什么就不開口叫娘呢!他是知道,母親很希望他開口叫人的。但是他就是叫不出來,有什么辦法呢!看著母親落寞的模樣,他醞釀了很久仰頭想叫。結果還是娘這個詞卡在喉嚨處,叫不出來。
小不點是個懶蟲,這點他很早就知道了。就喜歡躺著,不喜歡坐也不喜歡爬更不喜歡站,估計以后也不喜歡走路了。
小不點被鬧得煩了,哭起來了。他以為母親會順著小不點,沒想到母親讓人全部多出去。自己站在一邊看著小不點哭,也不哄的。最后小不點估計也知道自己哭也沒用,爬到母親面前賣乖。母親說著讓小不點以后當一只自力更生的米蟲。
他猜測米蟲應該就是那種以衣來手飯來張口的意思。也就是說,母親希望以后小不點有自力更生的本事。今天這個現象很好的。證明母親不是嬌寵孩子的人。以后管教帶小不點,母親應該不會反對了。
當天晚上,小不點發躁了。他開始以為是身體不舒服,但是太醫說沒事,身體好得很。他看著一直哭鬧不休的小不點,知道這小子是心頭不順了。若是這個小子一直這樣哭鬧,他也別想睡了。上了大床,瞪著小不點,狠命抓著他的手。小不點被嚇著了,也不敢哭了。這臭小子,以后得鎮住。不然得翻天了。
外面電閃雷鳴,小不點嚇得哇哇哭。母親進來摟著他們一直安撫。其實不就閃電嘛,有什么好害怕的。但是看著母親望向他的憐憫又疼惜的眼神,他眼角有些澀。這樣的眼神,讓他心底很難受。故意抓著母親的胳膊,不看母親的眼神。
母親當下將他與明瑾都抱在懷里,也沒說什么。只是在他額頭親了一下。那個時候想都說母子連心,也許母親知道他上輩子受過太多的苦難。這是為他心疼了。
下雨了,夏天的雨來得快,也去得快。
雨后,母親帶著他們去花園里走了。他家的花園真的很漂亮,反正他上輩子去朱玉家,公主府也沒這么漂亮的花園。據說他家花園僅僅遜色于皇宮的御花園了。
正看著漂亮的院子,他母親興奮地叫著:“看,彩虹。”
他仰頭,看著天上掛著的七色彩虹,仿若一條彩帶一般。很漂亮,但也僅僅如此了。他發現母親有時候的性子有點像孩子,看見喜歡的東西就大呼小叫的,沒一點端莊賢淑的模樣。當
他正想著事,母親又琢磨開來給他與小不點什么好玩的。他很暈,人家都是想著怎么培養兒子成才,怎么他母親總琢磨著讓他跟小不點好好玩呢!也不怕將他們兄弟養成紈绔。不過想著那些拼圖,還是屋子里貼的那些寫著字的圖片,他倒是放下心來來。母親只是她育兒的法子與別人不一樣。
母親將畫好的設計圖給他看,還跟他顯擺,說著這以后會是他們兄弟倆的游樂場。讀書累了或者休假的時候可以在里面玩。
他這時候只能想幸好家里是母親說了算,若是父親在,怕是又得起紛爭了。雖然他沒見過父親,但是他看畫像就知道,父親是一個性子嚴謹的人。肯定會按部就班教他們的。
遮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不小心磕腦袋了。腦袋有點疼,一抹,起了個包包了。男子漢大丈夫,起個包包也沒什么了不起的。不過看著母親心疼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轉,他還是有點內疚的。
母親也沒罵他,也沒說過多的話倒是起了興頭給他唱歌了。他娘性子跳脫,跟一般大大家閨秀完全不一樣。做事隨心所欲,身邊的人也見怪不怪。但是這樣奇特的母親他很喜歡。不拘泥這些規矩,不被束縛,活得開心灑脫。她開心了,他也開心。
母親這首歌曲很好聽,母親說叫《身上只有娘親好》。他很喜歡聽,摟著母親的脖子,聽了三遍。覺得心頭很放松,一下又睡過去。
以致每次睡覺的時候他都要聽母親唱這首歌才能入睡。母親很快猜測他的想法,抱著他嘀咕著,父親跟母親都很疼愛他,他是幸福的寶寶。他心有所動,母親總是在提醒他,他是一個幸福的寶寶,是不是知道自己曾經受過苦難。希望他忘記苦難。記得這輩子的幸福。他不敢想太多,想多了心頭慌亂。
轉眼就到了周歲了。周歲有一道很重要的程序,抓周。他是想也不想要抓佩劍的。因為他要當大將軍。那是他的夢想,他是一定要去實現這個夢想的。哪怕是母親不愿意,他也要做。
抓周禮,母親很忙碌。抓周禮親朋好友都會來。還不要說他們是兄弟倆一起呢!不過見著母親忙碌后,抱著他嘮叨著說著應酬真累,他很想說,就簡單抓周一下,只不過一個寓意而已。
不過聽了母親的話,他也知道母親是一個很不耐煩應酬的人。在他的記憶之中,女人一般都很喜歡應酬的。比如朱玉的母親,那是一個非常喜歡熱鬧的人。經常宴請貴婦到家中做客。他母親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等到了抓周宴,他終于明白為什么以前皇帝說他跟小不點的洗三跟滿月宴很寒酸。
等宴會開始,母親抱著他去見客的時候。他看著上位是皇帝,下面不是親王跟皇子,就是國公爺跟侯爺,再下面有一些人不認識,但是從言語之中猜測,不是勛貴也是朝中重臣了。
他當時很想說,有沒有搞錯呀!不就一次抓周,怎么京城的頭頭腦腦全部出動。這鬧的哪出呀!嗯,他終于明白為什么母親說一場抓周宴弄得跟打仗似的。瞧著這來的人,可不得忙碌不已。也在這個時候他心里又起疑惑,他母親的地位到底有多高,高到可以讓這么多人來捧場呢!
小不點又向皇帝賣乖了,說起來小不點真是占盡便宜了。竟然跟皇帝長得那么像。而且性子又討人喜歡。可惜他不管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性子都不討人喜歡。好在母親不嫌棄。
他不喜歡別人抱,不過有的人也拒絕不了。被灝親王抱在懷里,聞著他身上那濃烈的香味,讓他很不適應。母親身上也有香味,但是那種香味淡淡的,聞著很舒服。哪里如灝親王身上的香味,刺鼻。
聽著皇帝說母親虐待他,母親的解釋讓眾人的目光全部都焦距在他的身上。他才不管別人怎么看,他現在要娘抱。灝親王身上的味道實在太難聞了,再聞下去他要暈了。
母親接他過來,還對著眾人說他怕生,不喜歡別人抱。這就好,他才不要被那些人抱來抱去的。皇帝跟灝親王要抱他,拒絕不了。其他人,還是算了。
小不點不知事,由著大家抱來抱去,還樂呵不已。他卻趴著母親,眼神也慢是晶體。其他人也識趣,倒是沒說要抱他。由此可以看出,母親不僅僅是在皇帝這邊受寵,很可能在朝中地位也非比尋常。否則這些人不會因為母親一句話,就沒再有人提這事。奇怪,難道這個朝代女人還可以參政嗎?
看著明瑾要皇帝抱,不要皇子抱。他不由咧嘴一笑。這個小不點不錯,很有眼色。這么小就知道討皇帝的喜歡,好事。
到了抓周時候,一行人去了正廳。他看著桌子上放了各式各樣的東西。他一眼就相中了那頂將軍頭盔。那頭盔頂戴有著紅綾,周邊鑲嵌著金色的花紋。此時這頂頭盔朝著他閃爍著懾人的光芒。
他都不用再想抓什么了,就這頂頭盔了。也不知道母親是不是知道他的心意,竟然放了這么一定仿若給他量身訂造的物件。
聽了母親的解釋他才知道,原來這是父親戴的頭盔。從千里之外送回來的。除了頭盔,刀劍也都是父親從邊城帶回來的。父親的意圖很明顯,希望他們兄弟倆子承父業。
子承父業的好,有父親的支持母親應該不會阻擋了。想想就覺得自己想了個笨問題,母親既然放在了桌子上,就已經讓他們自己選擇了。母親接下來的話也應證這件事,他們自己選擇什么路母親都不會阻止。他心里有所感激,也有所愧疚。他知道母親為什么不讓他選擇這條路,這條路充滿艱險。可是她仍然尊重他們自己的選擇。
吉時到了,他跟小不點放到桌子上。他坐著不動,讓小不點先抓。以他對小不點的了解,決計不會對頭盔感興趣。當然,就算小不點真抓了頭盔,他再抓刀劍也沒關系的。
如皇帝所說,他這個弟弟真是個不定性的。拿了許多東西的,到手又扔了。想拿劍太重又不拿了。這小子以后是個不愿意操心也不愿意吃苦的。看來以后他得多監督監督。
直到母親著惱威脅,小不點隨手抓了一個東西。從這小不點抓的東西可以看出,這小東西以后運氣真不多,因為隨手抓的正好是皇帝剛從腰間取下來的玉佩。
小不點抓了玉佩遞給母親,賣乖。
皇帝抱了小不點在懷里,樂呵呵地說著小不點是個哄人的高手。這點是對的,這么小就知道哄人高興。長大還得了。
小不點抓完了,輪到他了。他這才不急不慢大了站起來,慢慢地挪到頭盔那邊。頭盔太重,他拿不起。拿不起他就抱著不撒手。
母親眼底有著失望,但很快又笑了起來。
抓周完了,人都走了。都是有要務在身的人,能過來給觀望他們抓周已經是很大的臉面了。
母親抱著他們回后院。他其實不想回后院的,后院還有一堆的女人。三個女人一臺戲,這么多的女人,都不知道多少臺戲了。吵死人了。咳,他很想說不去的。
還沒等他開口說呢,母親指著他的額頭罵了他一頓了,言語之中充滿無奈。但是這是他的愿望,他一定要去做。
好在母親罵了幾句以后又指著額頭說著既然要走這條路,就得不怕苦不怕累,要一直堅持下去。
他對著母親笑了下。他不怕苦,更不怕累,只要能完成自己心目之中的夢想。母親見了他的笑容,微微嘆了一口氣。什么都沒說。后來他才明白母親嘆這口氣的原因。她當時已經預料到將來要面對的。
抓周禮以后,母親又出新招了。竟然要讓他們自己吃飯。有沒有弄錯啊,他現在才一歲啊。他不想服輸,抓了勺子自己吃。可是總掌握不了方向。
他這娘,總是想一出是一出。咳,頭疼。
母親yin著他叫娘。他也想叫的,非常想開口叫。但是就是叫不出來。他其實很喜歡她這個娘親的。只是他也不明白怎么回事。看著母親眼底的黯然,他摟著他的脖子蹭了蹭,表示親昵之意。母親憐愛地說著不催他,讓他慢慢適應。她等著。
晚上無人的時候,母親就喜歡摟著他。說著她對父親的思念。在他的認知里,除了大哥那無望的強烈的愛戀,其他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這樣的婚姻一般都是相敬如賓。就是上輩子的他,最后也只羅了個相敬如賓的下場。可是很顯然,母親很愛重父親。
這讓他很擔心。母親雖然身份貴重,地位超然。但是父親地位也不弱,在這樣一個男尊女卑的世界,父親在邊疆納妾生子嗣是再正常不過的。母親這樣愛重父親,他擔心以后母親會為父親傷神。可見著母親眼底濃濃的思念,他只有在心底乞求著父親不要做對不起母親的事,更不要傷了母親的心。
他想跟母親一起睡,可是母親睡著以后,他就被夏瑤抱回自己的小床上去了。他不愿意,夏瑤就跟他說母親的睡姿不好。若是睡在一邊會傷著他。他這才沒辦法由著夏瑤抱他回小床的。
他晚上偶爾會做噩夢,然后被嚇醒。每當這個時候他就爬起來看睡在一側的小不點,或者望著在床上睡得香甜的娘親。也只有這樣,他才能告訴自己,那都是噩夢,現在的幸福日子,才是真真切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