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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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在名義上,作為守備大人的烏大頭,是能夠管轄軍戶的。但是,彭峰如果不買賬,他也沒有好的辦法。烏大頭不可能越過千戶彭峰,直接管轄下面的小卒。這是不合規矩的。彭峰既然都不買烏大頭的帳,徐興夏自然要跟烏大頭劃清界限了。你要是越過彭峰,向烏大頭大拍馬屁的話,不用三天,自己就在威鎮堡混不下去。在寧夏鎮,還是軍戶的天下啊!
彭峰給了百戶王守祿一個眼色,王守祿立刻站出來,向徐興夏緩緩的說道:“徐興夏,不得無禮。這位是平虜城的守備烏大人,職責是協助我們千戶所抗擊韃子。他想要問你幾個問題。你,要據實回答,不得撒謊,知道嗎?”
他這番話,讓烏大頭的臉色,更加的不好看。什么協助抗擊韃子,簡直是胡鬧臺。他是正四品的守備,彭峰不過才是正五品的千戶,誰協助誰?正四品的官員,協助正五品的官員?開玩笑呢!
可是,問題就在這里。明軍內部,各種權責,根本就是牽扯不清的。武將的品級,其實也沒有那么重要。關鍵是,上頭是怎么規定的。偏偏在平虜城,上頭的規定,的確是烏大頭協助彭峰,保護好平虜城的安全,抗御南下洗掠的韃子。
這一切,都是明朝的文官弄出來的。明朝的文官,最怕的就是所有的武將,都抱成一團,尾大不掉。所以,對于戰兵和軍戶兩個系統,他們故意制造了很多矛盾,又或者是放任很多矛盾的發展,最終導致兩個系統水火難容。
平虜城的怪現象,就是寧夏巡撫李懋檜規定的。這位巡撫大人,原來是南京兵部郎中,去年才調任寧夏巡撫的。他到來寧夏鎮以后,和寧夏鎮總兵官李國臻的關系,據說很不好。為了遏制李國臻,他有意打壓戰兵,削弱李國臻的力量。當然,這些都是謠傳,誰也不知道真假。在公開的場合,也沒有人敢討論。
徐興夏點點頭,臉色凜然的說道:“各位大人請問。”
烏大頭上下打量著徐興夏,毫不掩飾的自己的狐疑,冷冷的問道:“徐興夏,據說你殺了七個韃子,果然是年少英雄。我問你,這些韃子,真的是你一個人殺死的?”
徐興夏鎮定自若的說道:“是的。”
烏大頭狐疑的說道:“以你的本事,怎么殺的韃子?”
徐興夏頗有些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皺眉說道:“守備大人這樣問,鄙人實在不知道如何回答。”
張秋慶咳嗽一聲,臉上有些古怪的神色,在旁邊不痛不癢的說道:“烏大人的意思,是覺得七個韃子的首級,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們戰兵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戰績呢。烏大人現在是要向你學習。你要是可以指點一下,烏大人會感激不盡的。你就不要敝帚自珍了,大大方方的說出來吧!”
烏大頭的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張秋慶的說話,明面上是在給徐興夏解釋,實際上,卻是在打戰兵的臉。你瞧他怎么說的,明擺著是在炫耀軍戶的戰功嘛!狠狠的踩了戰兵一頓不說,還要戰兵向軍戶學習。媽的,老子還要向他學習?學習個屁!
但是,韃靼騎兵的尸首,就擺在他的眼前,他總不能否認這個鐵一樣的事實。做人不能無恥到這樣的地步。好大一會兒,烏大頭才努力將心頭的不快壓下去,直截了當的說道:“我這樣說罷,你有什么本事,殺了七個韃子?”
徐興夏淡然自若的說道:“我用弓箭射死了他們。”
烏大頭看著他背后的鐵背弓和黑羽箭,冷冷的問道:“就是你背后的弓箭?呵呵,老子今天倒是開了眼界了。一個軍戶小子,居然用弓箭射死了七個韃子,簡直是聞所未聞。如此說來,你的箭術,要比韃靼人更加的厲害了?”
徐興夏點頭說道:“我想是的。”
烏大頭斜眼瞟了一下彭峰等人,回頭看著徐興夏,冷冷的說道:“那你給我們演練一番?我倒要看看,軍戶們的箭術,什么時候居然神奇到這樣的地步,連韃靼人都不是對手了?要是真的有那樣的本事,我們戰兵還真是要請你指點一番。”
徐興夏挺直身軀,毫不在意的說道:“目標?”
烏大頭看看四周,隨口說道:“你就射我的戰馬好了。”
彭峰等人暗自惱怒。這個烏大頭,他媽的賊狡猾。他的坐騎,距離徐興夏,至少有三十丈的距離。對于一般的明軍士卒來說,三十丈的距離,完全超出他們的能力嘛!一般的榆木弓,拉力也不過是五斗,能將箭矢射到三十丈開外,已經是極限了。在極限射程,還怎么能射中目標?這不是故意要徐興夏的好看嗎?媽的,這個烏大頭,表面上粗魯,事實上卻他媽的狡猾得很。
張秋慶冷冷的說道:“烏大人,不如從你的戰兵里面,也挑選一個人出來,比試比試吧!咱們再加上一點彩頭,也算是一個樂事。千戶大人,你有沒有興趣參與?我先出五十兩紋銀。”
彭峰立刻說道:“這個建議不錯。守備大人,考慮考慮?”
烏大頭心想,我的部下,才沒有這樣的箭術高手。三十丈的距離,要射中戰馬,談何容易?老子今天是要你們軍戶出丑的,卻不是要跟你們比試。比試的機會,以后有的是,今天不急。他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兩位千戶大人,剛才不是說了嗎?我的部下,沒有能夠殺死七個韃子的人才,自然無法比試了。”
彭峰和張秋慶都暗自惱怒。媽的,什么時候土匪頭子也變得如此的狡猾了?不過,烏大頭說得倒也沒有錯,他麾下的戰兵,的確沒有人能夠獨自殺死七個韃子。徐興夏既然有本事殺死七個韃子,自然要展現出比一般人厲害得多的本事來。
眾人的目光,也就回到了徐興夏的身上。周圍的所有戰兵,還有所有的軍戶,也都齊刷刷的落在了徐興夏的身上。三十丈的距離,射中守備大人的戰馬,這個難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如果距離縮短到二十丈以內,倒是有一點的把握。只可惜,這是不可能的。如果只有二十丈的距離,守備大人肯定不會開口了。
只有牛角墩的士卒,對徐興夏是充滿了信心。徐興夏的箭術,他們都已經親眼目睹過了。在三十丈的距離上,飛馳而過的韃靼騎兵,都被徐興夏一箭射下馬來,更何況是射一匹靜止不動的戰馬?就連陳海,都對徐興夏充滿了信心。
在眾目睽睽之下,徐興夏一言不發,摘下背后的鐵背弓和黑羽箭,緩緩的彎弓搭箭。隨后,他用力的拉開弓弦,箭鏃瞄準了三十丈外的戰馬。弦至滿月,輕輕的一松手。
“嗖!”
黑羽箭呼嘯而去。
“噗!”
“灰聿聿!”
烏大頭的坐騎,發出一陣悲痛的嘶鳴,跟著趴倒在地上。
嘶鳴很尖銳,很短促,很快就歸于平靜。
顯然,戰馬是被當場射死了。
“好!”
彭峰搶先喝彩。
“好!”
張秋慶也跟著喝彩。
這是故意要烏大頭沒有發難的機會。
他們都沒有想到,徐興夏不但箭術神奇,臂力還如此過人。他不但射中了烏大頭的戰馬,還一箭將戰馬給射死了。不錯,不錯,真是太不錯了。這個徐興夏,還真是個角色。你不是叫我射你的戰馬嗎?好啊,老子就一箭干掉你的戰馬!
兩人不用看,就知道烏大頭的臉色,一定黑得跟烏賊一樣。哈哈,兩人的內心,就好像是大夏天,喝了冰水一樣的舒服,全身從頭愜意到腳。媽的,看你烏大頭囂張。這次失算了吧?連自己的戰馬,都被射死了。送你兩個字:活該!
“你……”
烏大頭又急又怒,臉色當真跟烏賊差不多。
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坐騎,居然被徐興夏一箭給射死了。媽的,這簡直是在故意給他臉色看啊!當著幾百人的面,一箭射死了他的戰馬,這是什么意思?這是耀武揚威啊!媽的,一個小小的軍戶,居然敢這樣對自己,簡直是太無法無天了!
可是,他有什么辦法呢?是他讓徐興夏朝自己的坐騎射箭的。換言之,就是他自己自作自受。這是純粹的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可是,他是真的沒想到,徐興夏居然一箭就射死了他的坐騎。媽的,這個徐興夏,到底是什么樣的妖孽啊?居然如此的厲害?三十丈開外,就一箭射殺了自己的坐騎?
沒錯,徐興夏就是要故意抽烏大頭的臉。在寧夏鎮,乃至是整個明國,軍和兵的矛盾,十分的復雜。在任何一個有軍和兵的地方,都少不了明爭暗斗。他既然是軍戶,當然要維護軍戶的利益,這也是所有的軍戶愿意看到的。
以徐興夏目前的身份,當然是要在軍戶系統內部發展。在戰兵系統發展,受到的掣肘實在是太多了。戰兵的武器裝備糧餉彈藥,全部都掌控在文官的手里。還有兵員的數量,也被文官管控的死死的,基本上沒有尾大不掉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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