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沒有大口徑的紅衣大炮,就沒有什么可怕的。當然,如果有投石機的話,也能對付這樣的土武器。一塊巨石砸下來,什么都能砸為肉醬。可惜,平虜城里面并沒有。另外,佛郎機火炮發射的實心彈,也有一定效果。可惜,實心彈的命中率太低了,根本不可能打中。于是,白衣軍距離城門,就越來越近了。
“擋住他們!”
“開槍!開槍!擋住他們!”
魯一德潛意識里察覺到不好,急忙厲聲叫道。
他手下的戰兵火槍手,乒乒乓乓的開槍射擊,將目標周圍的土地,打得泥土飛濺。又有弓箭手不斷的放箭,不斷的有箭矢落在目標的四周。但是,無一例外的,這些彈丸和箭矢,都沒有任何的效果。躲藏在八仙桌和濕棉被下面的白衣軍士兵,繼續前進。
魯一德將自己的親兵起來,讓他們專門開槍射擊,阻止目標靠近。他的親兵,裝備都是仿制的魯密統,射程比一般的火嫵要遠,準確度也更好。在三十丈左右的距離上,殺傷力還是比較客觀的。但是,魯密嫵射出去的彈丸,遇到濕棉被,同樣是無計可施。魯密嫵的口徑太小,注定了它的穿透力,是相當弱小的。
相反的,倒是白衣軍的日月嫵,在這個時候充分的顯示了自己的威力。手指大小的口徑,線膛槍,足可以壓倒戰場上的一切火槍,成為戰場上的霸主。或許米尼彈的穿透力,同樣有點羸弱,但是”Q毫米的口徑,保證它在有效射程之內,可以擊穿絕大多數的甲胄。只要被打中,后果就不堪設想。
“啾啾啾!”
不斷的有米尼彈呼嘯著掠過城頭,帶來死神的問候。
很多官軍都被米尼彈壓著根本不敢抬頭。他們緊緊的貼在城垛的后面,不讓自己的身體有任何暴露的部分。那些不怕死的戰兵,都已經被米尼彈給打死了。城頭上,到處都是血那都是被米尼彈打出來的。有的明軍戰兵被米尼彈打在臉上,整個臉頓時就開花了。
甚至,連大炮的發射都停止了。操炮手也都識趣的躲藏起來了。沒辦法,米尼彈的殺傷力,對他們的威脅太大了。
在白衣軍的隊伍里面,最令人畏懼的,當然是那些雕騎軍的散兵了。其他的白衣軍火槍手,基本上都是齊射的沒有明確的目標。如果米尼彈打中目標那純粹是運氣使然。但是雕騎車散兵完全不同。他們是仔細瞄準了以后,才果斷開槍的。隨著他們的槍響,往往有明軍戰兵一頭栽倒在地上。那些有明顯標記的明軍軍官,更是他們重點打擊的目標。在他們的威脅下,魯一德也不敢露面。
“啾啾啾!”
“噗噗噗!”
不斷的有米尼彈打在城垛上,濺起大量的灰塵。躲藏在城頭上的明軍,更加不敢動。西門城樓上的明軍,被白衣軍的火槍手壓得死死的連抬頭觀察外面的情況,都沒有膽量。因為,之前試圖探頭出去看個究竟的家伙都已經被打死了。他們的尸體還沒有抬走呢。除非是有人想要重蹈覆轍,否則,誰也不愿意步他們的后塵。
在日月統的掩護下,爆破小組一路安然無恙行進到城門洞。平虜城沒有護城河,使得他們可以輕松的前進。他們將八仙桌和濕棉被放開,動作輕盈的沖進了城門洞。很快,十幾個三號炸藥包就被堆放起來。點燃了導火索以后,他們立刻迅速的撤退。
白衣軍這邊,用最猛烈的射擊,掩護爆破手撤退,槍聲震天。無數的米尼彈,一起向城樓的方向飛過去。被槍聲鎮壓的官軍,完全沒有還手的機會。他們甚至被震懾的腦海一片空白,渾然忘卻了屁股底下危險的存在。結果,那些白衣軍的爆破手,都安然無恙的回到了自己的陣地。
“轟隆隆!”
忽然間,一聲天崩地裂的巨響傳來。
黑色的煙柱升騰而起,平虜城的大門,迅速被打開。
平虜城西門的整個城樓,都被劇烈的爆炸,直接掀翻到了半空。城頭上的明軍,自然也跟著被炸得粉身碎骨,不知所蹤。劇烈的爆炸,讓整個平虜城周圍的土地,都為之變形。被炸飛起來的砂土碎石,殘肢斷臂,甚至飛到了徐興夏附近。如果是外人到來的話,乍一看,根本認不出平虜城來。
“完蛋了!”
“徹底的完蛋了!”
魯一德見狀,唯有無奈的哀嚎一聲。
他的依仗,就是平虜城的城墻,現在,城墻被打開,他的依仗也就不存在了。接下來的戰斗,基本上沒有懸念了,不過是清水營戰斗的翻版而已。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只怕沒有在清水營那么好的運氣了。能不能逃出去,還得兩說啊!
“堵住缺且!”
魯一德總算反應很快,急忙下令封堵缺口。
他抽出自己的佩劍,喝令身邊的戰兵,向缺口的方向集結。他要求自己的麾下,不管采用什么樣的手段,都必須將缺口封堵住。但是,在私底下,他卻悄悄地示意自己的親兵,為自己更換衣衫,準備撤退了。作為參將,他有著兩三百名的親兵,都是他用銀子喂養起來的。這是他最后的武裝力量,能不能脫困,就得看他們了。
“殺啊!”嘹亮的喊殺聲傳來。魯一德轉頭一看,結果很遺憾的發現,那些試圇封堵缺口的明軍,很快就被蜂擁而來的白衣軍給擊潰了。潮水般涌上來的白衣軍,根本沒有開槍,而是直接用刺刀,就將明軍的防線沖垮了。明軍在他們的面前,簡直就像是面條一樣的脆弱。沒辦法,城門被打開,大部分的明軍,都已經沒有什么戰斗意志,沒有心思戀戰了。
“撤!”
“大家跟我走!”
見機不妙,魯一德急忙喝道。
他帶著自己的親兵急匆匆的向平虜城的南門撤退。
這是他一早就計劃好的,如果戰況不利,立刻向南門撤退。只要沖出南門,就可以拼命的向寧夏城的方向逃竄了。可是他想要走,也得白衣軍同意不是?白衣軍這次,可是集中了五個軍,攻打平虜城的。除了攻打西門的部隊,其他的三個城門,也是有專門的部隊進攻的。此外,還有預備隊。在預備隊外面,還有雕騎軍的散兵撿漏。其中負責攻打南門的就是獅騎軍和獒騎軍。
魯一德有逃竄的心思徐興夏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上次在清水營,讓魯一德逃出了生天,他已經很不爽了。
如果這一次,又讓魯一德逃出去的話,徐興夏估計自己都無法饒恕自己。魯一德是李國臻的垂要爪牙,他必須盡快干掉。因此,他在平虜城的南門,一口氣部署了兩個軍就是等著魯一德自投羅網的。
徐興夏的部署,很快就起到了實質性的作用。魯一德這次,的確是一頭撞到了天羅地網中去了。事實上在剛才的戰斗中,表現最積極的,并不是最先炸開城門的張全復所部,而是高杰的部隊。他帶領的獒騎軍,炸開城門的速度,稍微慢了一點,入城的動作,卻要比張全復更快。甚至,寄杰本人,就第一個沖在前面。
高杰本來就是個桀驁不馴的家伙,渾身上下,都有一股說不出的牛勁。他很清楚,自己想要出人頭地的話,就必須比別人更勇敢,比別人更狡猾,比別人更冷酷。只有這樣,才能建立更多的戰功,從而讓徐興夏注意到自己。因此,他在訓練部隊的時候,都是以瘋子為目標的。不練瘋不罷手啊!剛好,魯一德撤退的部隊,和高杰遇上了。這一下,高杰頓時就來勁了。
天賜良機啊!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該死的!怎么會這樣?”魯一德忍不住大聲哀嘆。
他的確沒有想到,會在脫身的時候,突煞遇到一群的瘋子。獒騎軍的戰斗動作,簡直就是一群瘋子,根本不管不顧,猛沖猛打,一個個好像是喝醉了酒一樣。魯一德的隊伍,幾乎一瞬間,就被這群瘋子給沖破了。他很清楚,現在是最危急的時刻,一旦被纏上,他就無法脫身了。如果不能迅速的膜身,等待他的,一定是非常美好的命運。徐老魔就在默默的瞪著他呢。
“沖出去!只有沖出去才有活路!”魯一德拼命大叫。
“殺了他們!殺光他們!不許放過一個!”高杰氣勢洶洶的叫道。
他遠遠的就看到了魯一德的身影。魯一德身上盡管脫掉了參將的甲胄,換上了普通士兵的制服,但是,他身邊的親筆隊伍,卻顯露了他的身份。能夠有上百親兵保護的,除了魯一德,還有誰?高杰可不是傻瓜,一轉眼就判斷出來了。明知道對方是大有來頭的人物,高杰又怎么會輕易的放過?當然是往死里揍了。
高杰自身的獒騎軍數量不夠,立刻將高一功的獅騎軍也召喚過來了。高一功指揮的獅騎軍,同樣是負責進攻南門的。兩支部隊匯合到一起,頓時將南門堵得死死的,水泄不通。魯一德越發著急,只好拼命的進攻。結果,雙方就在平虜城的南門附近,大打出手,一個要逃,一個要堵,難解難分。尸體層層疊疊,不計其數。
南門白熱化的槍聲,自然吸引了其他白衣軍的注意力。他們在解決掉當面的敵人以后,迅速的向南門集結。徐興夏本人,也進入了平虜城,順著街道前往南門。他估計,魯一德就在那里。大量的雕騎軍散兵,干脆從城外向南門附近集結,在城外再次形成一道新的封鎖線。就算魯一德成功的沖出南門,還得經過雕騎軍散兵這一關。可以這么說,今天,魯一德是絕對死定了。
高杰指揮的獒騎軍,雖然是新成立的部隊,戰斗力卻是不弱的。特別是這種標準的三段式射擊,乃是平時訓練的最基礎科自,水平不可能不高,技能不可能不熟練。獒騎軍的三個中隊,正好輪番射擊。一陣陣猛烈的排槍,正好將明軍戰兵都擋住。如果遇到明軍的拼命反撲,則后面的獅騎軍也會上來,輪番射擊,加強火力,迎頭痛擊。魯一德就算暴跳如雷,卻也無可奈何。
連番的戰斗下來,魯一德身邊的戰兵數量,估計也就兩三千人了。除了被打死的,還有不少人逃亡了。而白衣軍這邊,有兩個軍的兵力,也差不多接近兩干人。在大家兵力基本相當的情況下,明軍哪里是白衣軍的對手?雙方的火槍威力,根本不是同一個檔次的。再說,亂作一團的明軍,早就無心戀戰,士氣基本為零了。
“殺啊!”
這時候,后面的喊殺聲也近了。白衣軍的其他部隊,先后解決了正面之敵,向平虜城的南門壓迫過來了。所有殘存的明軍,也被攆到了平虜城的南門附近。這一次,魯一德是真的絕望了。他開始感覺到,自已的脊梁骨,涼颼颼的,好像是被凍結在了冰窖里。戰斗開始的時候,他絕對沒有想到,自己的下場,會是這樣子的。
白衣軍的戰斗力,遠遠的超過他的預料。上次,在清水營,他能夠逃得一命,明顯是運氣使然。當時的白衣軍,根本就沒有攻打清水營的打算。否則,他早就完蛋了。平虜城的城墻工事,比清水營還要堅固,結果,也是片刻的時間,就被攻陷了。可見,就算有城墻依靠,他的五千戰兵,依然是渣啊!只怕,這一次,連寧夏城都要守不住了。如果白衣軍繼續向寧夏城進攻的話!
前進不得,后退不能,明軍戰兵只能是舉起雙手投降。他們紛紛當下自己的武器,跪在地上,舉起雙手。還有人千脆趴在了地上,以免被呼嘯而過的米尼彈打中。魯一德自然不在投降之列。他就算投降,也會被徐興復一刀砍死的。走投無路的他,只能是拼命的找地方藏匿,藏得了一時是一時。
“呼!”
忽然間,魯一德覺得自己的脖子后面,似乎有風聲傳來。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覺得自已的后背,被狠狠的砍子一刀。強勁的沖擊力,幾乎將他砍翻在地上。幸好,他的身軀向來都是魁梧的,生命力也算頑強,挨了一刀以后,還沒有倒地。
“你冉……”
魯一德艱難的回頭,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已的身后。
一刀砍在他背后的,不是白衣軍的人,而是他手下的戰兵。準確的來說,是他用銀子喂熟的親兵。他完全沒有想到,這些親兵,居然會對他辦手。這一刀,雖然沒有砍死他,卻砍斷了他的脊椎骨,使得他完全失去了反擊的能力。
“反了你們……你們……反了……”
魯一德下意識的說道。可是,他僅僅是冒出了這幾個字,就咽氣了。因為,又連續有好幾刀,狠狠的砍在了他的背后。其中,還有一刀,直接從他的肋下刺進去。他的那些親兵,動起手來,一點都不客氣。他們直接將魯一德的身軀,懶腰砍斷。
“白衣軍要的是你的人頭,不是我們的!只有你死了,我們才有活路!”臨死前,魯一德聽到一個明軍戰兵這樣對自己說。他同時發現,其他的親兵,都在用嘲笑的憐憫的眼神,輕蔑的看著他。仿佛,他就是一個小丑似的。他忽然覺得,自己做人真的很失敗。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藥的話,他一定會買來吃的。只可惜,沒有。緊跟著,他就心有不甘的墮入了黑暗。
很快,魯一德的人頭,就被送到了白衣軍的手上。高杰和高一功都不認識魯一德,便逐級的呈送上來。一直送到徐興夏這里,才被判定的確是魯一德。魯一德既然死了,其他的明軍戰兵,立刻就停止了抵抗,全部舉起了雙手投降。繼續打下去,他們只有死路一條。槍聲逐漸的稀落下來,標志著戰斗進入了尾聲。白衣軍開始打掃戰場。被俘虜的明軍戰兵,都被送出城外。
簡單的清點一下戰場,白衣軍在這次戰斗中,總共打死打傷一千三百多名的官軍,俘虜三千五百多名的官軍。白衣軍自身,有二十多人的傷亡,猜測可能是日月饒的誤傷。
“彭峰呢?他在哪里?”徐興復沉聲問道。
“被亂槍打死了,就在他家門口。”高一功謹慎的回答。
他將徐興夏帶到了彭峰的尸體邊。彭峰在千戶宅的門外,被獅騎軍的戰士追上,當場就亂槍打死了。魯一德死了,彭峰死了,參與的明軍戰兵被俘虜了,整個平虜城,和徐興夏作對的勢力,都被清掃一空。高杰充分的發揮了他殺人魔王的本色,帶著獒騎軍,到處搜捕敵人。而平虜城內的軍戶,也自發的組織起來,將一個個他們看不順眼的家伙,都統統送上斷頭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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