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蕭芷巧聞言很是奇怪,徐興夏怎么突然問起朝鮮的事情來了?這個徐老魔的話題,還真是漂移得厲害啊!
不過,她不敢多想,努力穩定自己的思緒,謹慎的說道:“小女子認識光海君的一個姑姑,叫做天籟大郡主的。三年前,小女子曾經去過朝鮮,和光海君的這位姑姑有過一段時間的來往……”
為了討好徐興夏,她再也不敢有任何的隱瞞,老老實實的將自己在朝鮮的關系,都全盤托出。她的身份,的確有些特殊,去過的地方還真多。比如說,朝鮮,她就至少去了五次以上。顯然,這是非常不一般的。不過,對于她每次去朝鮮的目的,徐興夏也沒有細問。他只關心和薩爾滸有關的事情。別的都沒有興趣。
蕭芷巧提到的光海君,是徐興夏關注的重點。朝鮮目前的國王,叫做李琿,曾經的封號是光海君。以前,朝鮮和明朝的關系,一直都很密切。但是,到了光海君這里,卻是例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光海君的出現,也是導致薩爾滸戰敗的重要原因之一。
萬歷二十年(公元1PS2年),“壬辰倭亂”(即日本入侵朝鮮的戰爭)爆發,大量的日軍登陸朝鮮,臨海君李埭被俘,宣祖倉皇出奔平壤,命令十七歲的李琿攝國事。李琿牧集流散的軍隊和義兵,號召通國勤王,以圖恢復。李琿的這個舉措振奮了朝鮮民心軍心,對全國團結一致打擊倭寇很有作用。他的聲望,因此快速上漲。
后來,明軍進入朝鮮,抗日援朝。萬歷二十一年,日本撤出漢城,退守釜山,并將虜獲的臨海君和順和君兩位王子送還,倭亂暫時告一段落。此時,宣祖已經屬意于光海君了。他準備讓光海君繼承王位。萬歷二十三年,宣祖冊刮光海君為世子,并上表明朝請求批準。明朝答復:“繼統大義,長幼定分,不宜借差”,遂不許。光海君因此對明朝暗有怨言。
這是兩者分裂的開始。
萬歷二十四年、三十三年,朝鮮再次上表請求易儲,其時明朝也正為立儲的事情鬧得雞飛狗跳,遂均不許—一可以肯定,光海君是受了鄭貴妃和福王的連累。如果明朝批準光海君以次子的身份繼承王位,那鄭貴妃和福王,就肯定有借口謀劃太子的寶座了。這是當時的明朝廷諸臣,絕對不允許的。無論如何,都不會允許的。
宣祖末年,朝鮮國內在立儲問題上也發生了激烈的爭吵,因為當時宣祖仁穆王后已經生有一子(封號永昌大君,公元1400年出生),棄嫡立庶,與儒家宗法觀念不合。朝鮮朝廷中的北人黨因此分裂為以李爾瞻為首、主張擁立光海君的大北派和柳永慶為首、主張擁立嫡子的小北派。小北派在光海君即位后受到打擊,柳永慶被賜死,小北派分裂成清小北和濁小北,而大北派則又分裂成骨北、肉北和中北三派。毫無疑問,明朝的黨爭,在朝鮮方面也被復制了。
萬歷三十六年,宣祖大王病逝。事實上的世子光海君嗣位。并上表明朝,自稱權署國事,請求冊封。萬歷皇帝惡其專擅,不予理睬。但是當時東北亞的國際形勢已經發生了變化,新興的女真勢力對明朝構成了威脅。為了確保東北邊疆無虞,需要拉攏朝鮮,所以明朝在拖延了幾個月之后,于是年十月乃冊封李琿為朝鮮國王。
李琿即位后,按照朝鮮仁祖后史書的說法,是“昏亂日甚,幽廢母后,屠兄殺弟”。從事實來看,后兩條倒也確實。李琿即位后,宣布仁穆王后為廢妃,囚禁在西宮(慶云宮)內,自己則搬到新修復的昌德宮(東闕)去住。而對其王位威脅最大的兩個人其同母兄、宣祖長子臨海君,和年僅兩歲的弟弟,宣祖嫡子永昌大君,則分別于1400年和舊舊年被害。
由于光海君的冊判,愣是被明朝拖了十幾年。這導致光海君對明朝的怨念,很深很深。平時他不敢表露出來,到了,到了節骨眼的時候,他就有機會釋放怨念了。比如說,薩爾滸戰役。薩爾滸戰役中,光海君到底起到什么樣的負面作用,后世還爭論不休。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努爾哈赤和光海君,在某種程度上,曾經進行過實質性的接觸。光海君還曾經向努爾哈赤提供了一定的物質援助。
徐興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蕭芷巧姑娘,我要拜托你一件事……”徐興夏,我來了!”
薩婉娜如釋重負的噓了一口氣。
看著被甩在身后的黃河,她忍不住大叫出聲。
意猶未盡的她,還從馬車上直接跳下來,在黃河邊上來回的蹦蹦跳跳,一點都沒有呼羅珊女王的沉穩典雅。如果徐興夏這個時候看到她,說不定都認不出她來了。現在的薩婉娜,哪里還有呼羅珊女王的影子啊?沒辦法,她的確是太高興了。站在黃河邊上,她感覺自己整個人,好像脫出了囚籠,終于重新獲得了自由一樣。
如果不狠狠的宣泄一番,她實在是對不起自己。
在京城的日子,簡直是不堪回首。別看她是曾經的呼羅珊女王,身份尊貴,朝廷上下,對她也tǐng有禮貌的。期間,鄭貴妃還代表萬歷皇帝,接見了她一次。但是,事實上,她根本就是被限制人身自由的。因為曾經在寧夏鎮的經歷,她被錦衣衛和有關的部門,牢牢的限制了人身自由,幾乎沒有透氣的機會。這種壓抑的感覺,足足持續了一年多,可想而知,她的內心,該有多么的憤懣了。
好在,這一次,她終于是被釋放出了京城。經過一個月的長途跋涉,薩婉娜終于是順利的踏上了延綏鎮的土地。更幸運的是,這片土地,現在已經是徐興夏的地盤了。更準確來說,度過黃河,就是白衣軍的實際控制區域了。
本來,她的行走路線,應該是從太原府南下,從風陵渡越過黃河,一直到達西安府的。可是,在半路上,不知道是誰改變了主意,不再南下,而是走嵐縣、興縣,直接進入延綏鎮的境內。
可想而知,這樣的路線變更,會引發什么樣的嚴重后果。他們路過的岢嵐州上下,都是一片的驚疑。誰也不清楚,薩婉娜等人有什么目的。須知道,黃河的對岸,就是白衣軍的控制地盤啊。他們是要投靠白衣軍嗎?不過,薩婉娜等人,持有朝廷開出的通關文書,還有少量的錦衣衛護送,地方官府也不敢說什么。
薩婉娜的車駕,剛剛從興縣度過黃河,就被白衣軍騎兵攔住了。這是一小隊只有三百人左右的白衣軍騎兵。他們都穿著蔚藍色的軍裝,戴著深灰色的帽子。腰桿筆tǐng,威風凜凜。帶兵的軍官,叫做王根木。他自我介紹以后,就很直率的說道:“以后你們的安全,就由我們負責了。叫你們的護衛都回去吧。”
薩婉娜有些意外的說道:“你們只有三百人啊!”
王根木大大咧咧的說道:“如果不是禮議需要,我們來幾個人就行了。你以為我們很有空嗎?來三百人已經是超額了!”
薩婉娜頓時驚訝萬分。她皺眉說道:“周圍……不是很太平吧?”
她這番說話,也算是相當的委婉了。主要是給徐興夏面子。如果這里不是徐興夏的地盤,她就要直接冒出馬賊兩個字了。須知道,當地的治安條件,可不是很好。由于生活條件非常的艱苦,落草為寇的人非常多。好像延綏鎮這樣的地方,更是馬賊多如牛毛。
當初,徐興夏組建白衣軍的時候,很多游俠兒,都是來自延綏鎮的。延綏鎮盛產游俠兒。游俠兒的數量要比寧夏鎮多得多。好像王夏、毛十三、遲虎他們,都曾經在延綏鎮活動過。所謂的游俠兒,其實是好聽的稱呼。說的難聽一點,他們就是馬賊。
延綏鎮的馬賊,數量少的也有幾十人,多的有幾百人,甚至一千人。這些,都是薩婉娜的上京的時候,聽身邊的官員說起的。她可是記憶猶新。現在,她切身處地的到來了延綏鎮,不可能不小心。只要幾個人就能保護他們的安全?這是不是在開玩笑啊!
不是她不相信徐興夏的能力,而是她的確不想無緣無故的落在馬賊的手里。她一個柔弱的女人,還是這么貌美如花的女人,萬一落在馬賊的手里,白癡都能想到會有什么樣的后果。女人身上有些東西太寶貴,萬一失去了,就永遠都要不回來了。
王根木自傲的說道:“你說的是馬賊吧?放心,我們延綏鎮沒有馬賊,太平得很!你一個人走路都沒事!”
薩婉娜狐疑的說道:“你說什么?一個馬賊都沒有?”
王根木不耐煩的說道:“我說沒有馬賊就是沒有馬賊!你這個女人,怎么那么多廢話?你哪只眼睛看到有馬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