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眾人失聲驚呼,龔天行幾乎弄掉了手上的翡翠指環。
大家當然知道,無論怎樣的卷軸,在使用后都會或多或少留下一些真氣的殘留才對,雖然他們這些古武者未必能感受得到,但是作為一位法陣師,孔宇顯然不會看走眼。
剛剛的那場決斗,這些人都在位于演武場不遠處的樓上看得清清楚楚,一個個絢爛的武技讓他們也有點躍躍欲試。雖然卷軸價格昂貴且得來不易,但是在你死我活的戰斗中,尤其是戰場上,如果有意識地準備那么一些,配合上自身的實力,必定能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既然孔宇證實這些卷軸都是空白的,那么,揚益在戰斗中所使用的那些武技又是怎么回事?!
難道說,是他自己釋放出來的?!
如果這種猜測成立,真是揚益自己使出的武技,那就太令人震驚了!因為……他用的可都是幾種武技!
當然,這還不是最讓人感到驚異的。
因為,揚益幾乎將已知的全部各系武技演示了一遍!
天級巔峰境界古武者、法陣師……
如果是前一種,恐怕還可以用天才來稱呼之。但是,如果是后一種,那么這就只能稱之為奇跡了。而這種奇跡一旦被公之于眾,將會引發什么,誰也預料不到。
“今天的事,誰也不許說出去!”韓玉坤大師忽然沉聲說道,他顯得如此鄭重,像是在下一道死命令。
那雙銳利的眼睛帶著洞穿一切的光芒掃過眾人,最后定格在龔天行身上。后者像是觸電一般,渾身一悸,當即單膝跪倒:“老師,龔天行指著自己的頭顱和祖先靈魂的永福發誓,絕對謹遵您的口諭,對此事守口如瓶。”
韓玉坤大師微微嘆了口氣:“你用不著發這樣的毒誓,龔天行,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被嫉妒之心蒙蔽了雙眼,將個人的情感牽扯到國家的利益之中。你是這個大陸有力的守護者,一切都要以大陸的利益為重。”
“弟子謹記老師的教誨。”龔天行躬身說道。只是目光低垂的時候,琥珀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輝,抬起頭來的時候又恢復了那種坦然的神采。
一切并未逃過韓玉坤大師的眼睛,老人再次嘆了口氣,揮退了眾人,背著雙手朝廣場上那株繁茂的橡樹看去,眉宇間時而聚滿了陰云,時而又云霧頓開,露出不易察覺的淺笑……
對于揚益來說,封劍典禮相當漫長而又枯燥無趣。不過在龔天賜偶爾飄來那種奇異的目光注視之下,他唯有耐著性子,露出那種盡可能讓老族長滿意的莊嚴神情,并一直將它保持到典禮結束。
沒辦法,連孔家家主都身著盛裝來主持這個封劍儀式,誰又敢表現出任何一絲不耐煩?
好不容易等到“禮成”這個詞兒從禮儀官口中吐出,揚益總算如蒙大赦,與身邊的兩位好友盡情地鼓掌,為他們的解脫慶祝。其他那些年輕子弟中不少人恐怕也懷著同樣的心思,他們的臉上也泛著那種解脫的微笑。
確實,對于這些習慣自由自在的大家族青年來說,讓他們參加這樣嚴肅的活動,絕對不是什么愜意的事情。
一旦等到典禮結束,就再也沒有誰來約束他們了。
這幾天正是龔城一年里最寒冷的日子,不過這種寒冷只是相對而言。這個處于大陸北部的內陸城市,能夠看到雪的時候很少,可為了應景,韓玉坤大師的弟子們在孔家家主的囑托下,特別送上了九盆盛開的冰雪玫瑰,恭賀這位已經達到半神境界修為的大劍師封建,沖擊神級境界。
韓玉坤大師的妻子過世已經十多年了,唯一的女兒于是扮演起女主人的角色,操持這場盛大的聚會。
然而,作為一個法陣師的妻子韓冬霜操持聚會的機會并不不多,尤其是今天這樣重要的日子里,來賓不僅囊括了整個大陸排得上號的家族,還包括了不少前來道賀的散修,因此顯得缺乏經驗。
即便是有韓冬霜的兩位好友,即孔家大夫人,以及孔家家主的妹妹孔靈兒從旁協助,也沒能讓這個聚會呈現出太多明快的風格,顯得過于沉悶。
不過,沿用大都喜歡在草地上舉行聚會的慣例,韓玉坤大師府邸最寬闊的廣場的一角被特別種上了綠色草皮,這些綠草將黑金石的地面掩蓋,為這里平添了不少生趣……
那些上了歲數的客人和婦人似乎特別喜歡這種懷舊的感覺,顯得興致勃勃,成為了整個聚會最活躍的一群人。
那些已經到了婚配年齡,卻尚未找到合適對象的年輕人就被他們的父母長輩竭盡全力地推銷,仿佛錯過這場聚會后,這些可憐的未婚青年就再難找到稱心如意的另一半了。
盡管不喜歡這里過于沉悶的氣氛,可典禮一結束就立即離開顯然說不過去。因此,這些年輕人只能耐著性子堅持,無論男女,在硬被湊成一對的時候都絕不反抗,表面上裝作順從父母長輩的安排,而私下卻達成某種無聲的協議,然后尋機開溜……
對于那些想要拉關系的家伙,之前揚益和孔武的決斗無疑成為了精彩的談資,他們興致勃勃地將對決的過程一遍又一遍地進行復述,以便用這種高談闊論吸引那些他們想要結識,但苦于找不到引薦者而無法打交道的人。
雖然明知道講述者在反復描述中對這場精彩的決斗有所夸大,但即便是親眼目睹了全過程的聽眾也并沒有提出任何異議。相反,還一個勁兒地幫助講述者完整地演繹這段傳奇,為談論的話題注入更多臆想的血液。
于是,大家看揚益的眼神就不完全是以往那種單純的艷羨,反倒是多了一些敬畏。
畢竟,即便是借助了法陣卷軸,也未必能夠有這樣完美的表現,否則這個世界上豈不是成了卷軸的天下,人們為什么還會去學習武技、修煉真氣。
揚益相當享受這種目光,不覺挺起了胸膛。接觸到龔天賜的眼神時,揚益驚訝地發現,這雙眼睛里少了一些擔心,多了一些慈祥……
難道老族長已經洞悉了什么?揚益心中不禁閃過這樣的念頭。
然而,他對這種可能并不感到驚訝,因為從他接受孔武挑戰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做好了卸去偽裝的準備——他需要向老族長證明自己,讓他安心,甚至他已經做好了參加了家族年輕人大會后,找機會離開這里的準備。
揚益猶豫片刻,決定走過去和老族長交談幾句,告知部分真相,但是老族長被韓玉坤大師的養子天仇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