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益,來一塊吧,軟的,軟的呢,可軟了……”
張蘇終于來到了揚益的身邊,將右手的蛋糕遞給了揚益,一邊舔.著肥大的嘴唇,一邊做女人狀向揚益拋著媚眼。
“哈哈哈哈……”
周圍的人捧腹大笑,甚至是惡意地、刻意的狂笑,哪怕是嗓子咳出血來也要繼續笑,因為,在這奚落的笑聲里,他們得到了一種無法形容的、扭曲的、陰暗的、變態的,快感。
“哦,謝謝!”
揚益并不為所動,更不沒有因為周圍所有人的狂笑所激怒,只是輕笑了一聲,接過了蛋糕,隨后,他做出了一個令人吃驚的舉動,竟然走到了轉角處專門為職員們準備解暑冰塊用的冰柜旁,拉開了冰柜的門,將蛋糕放了進去,隨后又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若無其事的拍拍手,坐下來接著打游戲。
包括張蘇在內,所有人都愣在了當場,笑容僵固在他們的臉上,他們搞不清楚,揚益現在的這種反應意味著什么?難道他已經對這個敏感的話題不在乎了嗎?還是他腦子越來越笨,根本就沒弄清楚張蘇暗諷他ED的潛臺詞?
空氣再一次凝固了,一切都不在人們的意料之中,他們莫名其妙地有些心慌的感覺。
“散了吧,都散了吧,沒什么好玩的,回去工作。”
呆了半晌之后,還是周妖嬈首先站了起來,向周圍的人們說道。
周圍的人沒趣地散開了,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不過,還是有人在低低地私語著,向著揚益指指丹丹,當然,說什么的都有,不過,揚益并不在乎。
“喂,揚益,你剛才為什么撞我?”
這時候,周妖嬈再次牽動了人們的神經,沖擊著一群別有用心的人某種下賤心思的底線,此刻,周妖嬈咬著紅唇走了過來,似嗔似怪地向揚益責問道。
人們預感,好像有場大戲要在這位惡搞女王的手下再次上演了。
“楊助理,我只是想提醒您,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彼此的相撞是在同一時刻發生,好像并不能證明我是別有用心的撞了你吧?”
揚益頭也不抬地說道,不過,把別有用心這幾個字咬得很重,警告的意味很明顯,周妖嬈沒來由的一陣心慌。
其實,她并沒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只不過,就是莫名其妙地想過來問問揚益最近過得怎樣,是的,這真的很莫名其妙。
隱隱地,她對以前做過的某些事情還是有些愧疚的。
說到底,誰是天生的壞人呢?
只不過,她卻實在找不到什么開口的理由,沒辦法,只能以這種方式、這樣的開場白張嘴了。
但她卻沒料到揚益以這樣一副態度來面對她,她感覺到受到了羞辱,要知道,整個公司可都因為她的美麗和性感而將她當成了寶貝,人人都捧著哄著的,誰敢得罪她?誰敢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
她自己感覺主動開口跟揚益說話已經算是一種恩寵,很給他面子,可是他卻這樣硬碰硬地頂了回來,一瞬間,周妖嬈有種氣炸肺的感覺。
對她來說,這不僅是羞辱,更是挑釁。
“哼哼,不知好歹的東西,跟你說幾句話還拿捏上了,你以為你是誰啊?快點兒,把這份數據統計好,老板等著要,否則有你好看。”
周妖嬈冷笑著將一個夾著大堆數據的文件夾惡狠狠地摔到了揚益的面前,像是在發泄。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間會冒出這么大的火來。
揚益沒說話,只是緩緩地盯了一眼那個文件夾,又抬頭望了周妖嬈一眼,眼神里有著一絲不為人知的譏笑與嘲諷。
“怎么?你有資格不做么?你這個卑微的男人,做是你的本份,不做是你的失職,你天生就該這樣蠢笨而低三下四的活著,因為,你沒有做男人的資格。”
周妖嬈受不了揚益的眼神,更被他的眼神所激怒了,冷笑著說道,尖厲的語聲回響在整個公司大廳里,不知為什么,她竟然少有的失態了。
“對對對,周妖嬈姐說得對,揚益,這個做了一半的文案也整理好,明天要。”
“揚益,這個企劃書必須今天下班前弄好……”
沉默了半晌之后,周圍的人們如夢方醒,終于像找到了一個突破口,瘋涌而來,發泄似的把一大堆文件夾摔到了揚益的面前,這一刻,他們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整揚益的理由,因為,以前他們經常這樣偷賴的整揚益。
揚益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平靜地望著桌上一瞬間便堆積如山的文件夾,臉上古井不波,沒人知道他倒底在想些什么。
“讓讓,讓讓,揚益,你可算回來了,喏,這是近兩個月堆積的報表,你來了就好,快把它弄好,這個月底要用。”
張蘇這個賤.人更黑,竟然抱著足有兩尺多高的厚厚一摞子統計報表滿臉油汗地擠了過來,“哐當”一聲將那一大堆報表扔在桌子上,望著揚益嘿嘿賊笑個不停。
揚益依舊沒有說話,只是,站了起來,沒理這些人,走向了公司大廳旁邊的冰柜,將冰柜打開,取出了那塊蛋糕。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里,蛋糕已經變得硬梆梆的了,揚益捏了捏帶著冰茬兒的蛋糕,覺得比較滿意,眼中閃過了一絲笑意,他拿著蛋糕直奔張蘇走了過來。
周圍的人們不知道揚益要干什么,都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過,聰明的人已經預感到,好像有些事情要發生,有些事情要質變。
“來,張蘇,吃塊蛋糕吧,硬的。”
揚益將蛋糕遞向了面前的張蘇。
“什么?”
張蘇沒弄明白,依舊傻愣愣地瞅著揚益,沒反應過來。
“X你、媽的,我說,我請你吃蛋糕,硬的!”
揚益猛然間暴吼了一聲,將手里那個硬得像烏龜殼子似的蛋糕惡狠狠地掄起,死命地砸在了張蘇的臉上。
“啊……”
張蘇慘叫了一聲,向后便倒,噴濺的鼻血從捂著臉龐的手指縫里嘩嘩地往外淌,跟噴泉似的。
只是,他沒能倒下去,因為,他已經被揚益當胸一把揪住了衣服。
“其實,軟與硬,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知道。只要經歷了一個質變的過程,無論是化學還是物理,任何物體都有可能顛覆你以前腦海中所有的認知。因為,時代在進步,人也在發展,所以,別老著以固有的眼光去看待任何問題。”
揚益這幾句話還算溫柔,可是,接下來的這句話卻充滿了暴力與赤裸裸的血腥味兒。
“X你、媽的,小子,你記住,蛋糕是可以變硬的,如果再敢跟我囂張,下次,我用蛋糕砸碎你的卵蛋!滾!”
揚益揪住了張蘇的胸襟,向后便是一拋,張蘇身不由己地飛了出去,在空中足足飛了兩三米遠,才“噼哩啪啦”的一陣亂響傳來,砸倒了一堆桌椅板凳,這個賤.人在一堆零亂的雜物里哀哀出聲。
“現在,你們的工作還需要我來幫你們做嗎?”
揚益坐了下來,把腿蹺在了桌子上,好整以暇地轉頭向周圍人問道。
沒人說話,只用行動做解釋。
三秒鐘之內,揚益的桌子上已經是一片空白,干凈得連片紙屑都找不到了。
中國有句古語,叫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話說得沒錯。過于善良就是懦弱的代名詞,人人都可以欺之。反之,如果霸道些,強勢些,兇猛些,就沒幾個人在你面前放個扁屁,說句怪話。
沒辦法,人性劣根所至,每個人都喜歡架秧子起哄大幫哄,仿佛死死地踩住別人,拿別人當笑料當爛泥巴來個所謂的全民娛樂,才能滿足自己那種見不得光的陰暗心理,才能獲得某種畸形的、變態的快感。
無可否認,每個人的心底都有一種想當人上人、想強勢點、厲害些的最真實想法,這個想法就如同一顆黑種子,一旦在現實中無法獲得長足的發展,便會在心底深處壓抑地生根發芽,潛在地肆意張揚,導致他們在生活中、在現實里無時無刻地不在尋找著一個可以讓這種見不得光的東西光明正大地探枝發葉的契機和條件,讓壓抑的東西爆發,讓憋屈的黑暗見光。
不過,很顯然,今天的揚益讓他們失望了。這場群體性的欺壓最終在揚益的強勢反彈下以失敗告終,群體欺壓變成了欺壓群體,蠢蠢欲動的某些陰暗心理的枝葉藤蔓在強大的阻力面前終于退縮了回去,重新潛伏在心底的黑暗中尋找機會。
揚益就如同一個被壓縮到極點的彈簧,讓他們看到了強勢反彈后的力量與速度,還有爆烈的情緒,這讓他們感到害怕了,感到恐懼了,而這種害怕與恐懼也讓他們暫時的退卻了。
但顯而易見的是,這種退縮與恐懼現在還并不能真正的死心,他們還會再次伸頭伸腦地進行試探的,不斷地在揚益身上尋找機會,一個繼續欺壓的機會。
只有,將每一次試探的爪子斬斷剁碎,他們才會死心,才會放棄揚益轉而去尋找其他的目標。
沒辦法,人性的劣根所至。
揚益的耳根清靜了,整整一上午,一切都是消消停停,再沒有任何事情發生,甚至有人不得已走過他身邊的時候都是輕手輕腳,生怕弄出什么動靜來。
揚益在心底笑了,不過,卻是鄙夷的涼笑,這一刻,讓他感受到了世界殘酷而真實的一面,同時也讓他因為這種殘酷的真實而感到了一絲亢奮——沒錯,這個世界就是強權和暴力的世界,想要好好地活著,就要讓別人怕你,真正的敬畏永遠都是建立在害怕的基礎上,想要別人敬你,必須先讓別人怕你,有了怕的基礎,才能有一個敬的前題。
“揭穿了丑陋的畫皮之后,原來你們比之前的我,更卑微,不,是卑賤!”
揚益的唇角牽出一絲冷笑,依舊在那里打游戲,那款最古老的搶灘登陸單機版游戲。
他直覺地感到,自己就是真正的游戲中的主角,在沙灘上抱著一挺機槍,操縱著一門重炮,最血腥的屠殺、最冷酷的暴力來捏衛著屬于自己的權力與地盤,誰敢侵犯屬于他的領域,誰就要死!!!
“周妖嬈姐,這小子兩個月沒回來,回來之后好囂張啊!”
周妖嬈的一個死黨,那個胖妞文員扭著大屁股走過來,小聲地周妖嬈耳邊說道。
周妖嬈猶自坐在那里氣鼓鼓的,杏眼帶怒,粉腮凝霜,遠遠地盯著揚益,眼神惡狠狠的,也不知道她為什么要生這么大的氣。
“早晚我會要他好看。”
周妖嬈遠遠地怒視了揚益一眼,恨恨地說道。
“就是啊,這小子太囂張了,回來就打人,得好好地教訓他一下才是。”
旁邊也聚過來幾個公司里的不良分子,有男有女,在一起嘰嘰喳喳地小聲議論,像一群沒屁閑攪抖嗓子的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