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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高高興興的在一起吃飯，今晚揚國忠臉上多了許多難得的笑容，也喝了很多酒，說了很多話。都是在將揚益小時候的一些趣事。有些就連揚益自己都忘記了。幾女聽的津津有味，她們似乎對揚益的一切都感興趣，這大抵就是所謂的愛屋及烏吧。講到揚益小時候光著屁股在河里洗澡，把村子里的一個小女孩嚇的哭著回家的時候。幾女不顧形象的張嘴大笑。
他小時候就知道耍流氓了，難怪現在這么色。誰說農村出來的人都純潔的跟宣紙似的？純粹是瞎說。
揚益久經鍛煉的老臉唰的一下紅了個透徹，天地良心，他真的不是耍流氓，只是當時很不湊巧的被看見罷了。小弟弟被看了還沒來得及哭呢，那小女孩就已經先哭著跑回家了。這能怪我嗎？
柳慧枝靜靜的聽著，眼睛卻不斷的在揚益和幾女身上逡巡著。她就是想看看，到底揚益的眼睛停留在誰身上的時間長。想知道自己的兒子到底喜歡誰。可是讓她失望的是揚益的眼神竟然在每個人身上停留的時間差不多。這豈不就是意味著要么他都喜歡，要么他都不喜歡？
說實在的，這幾個女孩子柳慧枝覺得自己應該是都很喜歡，包括已經有了一個孩子的穆月。她一直很好奇，一個有夫之婦怎么會跟兒子來這種地方？她男人不管嗎？幾次想問問揚益，可是話到嘴邊了又忍住了。這樣一問豈不是讓揚益懷疑她不喜歡那個穆月嗎。
看著老爸臉上濃濃的笑容，揚益覺得這次帶她們回來的決定還是對的。自從他記事起，還從來沒見過老爹笑的這么開心過，像個孩子似的。
晚上躺在車里，揚益翻來覆去的怎么也睡不著。腦子里不斷的浮現出劉瑞琪幾女的模樣，一個接一個，跟放電影似的。揚益現在也摸不清自己到底更喜歡誰了。高中的時候對林曉丹動過心，到J省以后又喜歡孫穎了。自打救了夏雨欣以后，又被她的單純可愛給迷住了。見了穆月后，又有些怦然心動的感覺，還有劉瑞琪。這幾個相貌自然是一等一的。性格雖然迥然，但偏偏又都是自己喜歡的類型。要是非要從她們當中擇取一個的話，自己到底該選誰？
“哥，你睡不著嗎？”揚風低聲問道。
“你怎么還沒睡？”揚益有些好奇，自己睡不著是因為女人的事煩心，你跟著瞎起什么哄？
揚風索性坐起來，道：“我不想睡，那哥你咋不睡呢？”
揚益總不能說我正在為女人多的事頭疼吧，翻了翻白眼，道：“我在想事情，你快睡吧。”
“哥，你能不能讓我跟你去省里讀書？這破學校我不想讀。”揚風沉默了半響才小心翼翼的說道。
“為什么啊？”
“因為在省里讀書好啊，省里的老師肯定比咱這的老師強吧？我不是還等著哥你給我獎勵車呢嗎？”揚風笑著答道，只是眼神有些閃躲。
要不是揚益現在和常人不一樣了，還真看不見。揚益也翻身起來，將車里的燈打開，拿出兩瓶可樂，遞給揚風一瓶。笑吟吟的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真······當然是真的，要不然呢。”揚風有些急了，鼓足勇氣盯著揚益。接著說道：“我又從來沒去過省里，我不是為了讀書還會為什么？”
揚益才不相信他的鬼話呢，要是說的是真話，你心虛什么？淡淡的說道：“你要是不說實話，我就不答應。”
揚風沉默了，將頭轉向了窗外。揚益也不急著要答案，就這么看著自己的弟弟。車里突然安靜的有些過分，揚益實在是受不了這種氣氛，從兜里翻出一盒煙，給自己點上，然后將剩下的扔給了揚風。
揚風接過煙，也給自己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才開口道：“哥，你知道嗎？我以前覺得自己是一個幸福的人。有爸媽，有哥哥你，有姐姐，有一個幸福的家。可是自從那次她那么說了以后，我才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天真，很傻。自己有爸媽能怎么樣？別人的爸媽能給他們很多的零花錢，可是我呢？衣服口袋里幾乎大部分時間都是空的，即使是有錢的時候，也從來沒超過五塊錢。別人都有很多的玩具，而我，就連買玻璃彈珠都不能。我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么？一樣是人，為什么我家就這么窮。這是為什么······”
“啪”揚益忽然毫無征兆的扇了揚風一巴掌，臉色冰冷的幾乎能將車里都給凍結了。揚風捂著臉愕然的看著揚益，滿臉的不可思議，從他記事起，揚益就從來沒打過他，可是今天卻很用力的打了他。他不相信這是真的。
揚益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手，低低長嘆一聲，頗有些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的感覺。揚益雖然有些后悔，可是他知道，這一巴掌，他不得不打。如果自己這次無動于衷，由著他以這種偏執的想法一條道走到黑。恐怕到時候后悔就晚了。揚益伸手輕輕的摸了摸弟弟的腦袋，道：“小弟，你知道哥為什么打你嗎？”
揚風愣愣的搖了搖頭，眼里卻沒有半色的記恨。
“我以前也這么想，可是現在才明白。比別的孩子過的好有什么用？有錢又有什么用？有什么能比有一個幸福的家更重要的？你怎么能嫌咱家呢？再說，小弟，你放心吧。哥以后一定讓你過好日子，可是有一條你要記住。”揚益伸出一根手指，滿臉嚴肅的說道：“你以后不能因為哥給你錢就不好好學習了。”
“對不起哥，我不應該這么想的。”揚風一臉的真誠。
揚益現在開始有些后悔打這一巴掌了。小弟或許沒有自己想的那么執拗。用語言比打一巴掌要好點吧？這樣也不知道會不會傷了小弟的心？揚益往揚風跟前湊了湊，保證似的說道：“小弟，你放心吧。從今往后，哥以后再也不會讓別人看不起你，看不起咱家的。”
“嗯”揚風重重的點了點頭。
“對了，小弟，你剛才說的那個他是誰啊？男的女的？”揚益突然想起來，急忙問道。能給小弟這么大影響的，要么是小弟看重的人。要么就是那人說的話太狠了。
揚風的臉微微紅了紅，鼓足勇氣說道：“是我初一喜歡的一個女孩子。她初二的時候因為他爸的原因轉到J省去了，走的時候我鼓足勇氣對她說‘我喜歡你，我以后一定會去J省找你的。’可是她說我這么窮，估計連去J省的路費都沒有。所以我就······”
“你就嫌咱家窮了是不是？”揚益笑吟吟的接過話。抽了一口煙，才接著說道：“好，小弟，咱們明天就去你們學校。給你轉學，讓那個女孩子看看。是她瞎了眼，沒看上咱們家小風的。可是，你不能去耀武揚威啊。”
“真的啊？”揚風一臉驚喜。J省是他做夢都想去的地方，只是自己的哥哥突然變的有錢了，讓他的這個想法提前了好幾年罷了。他想去不是為了耀武揚威，只是想讓她看看，自己并不是連去J省的車票都買不起。揚風目光灼灼的看著揚益，堅定的說道：“哥，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學習的，我以后一定會有出息的。”
揚益笑著點了點頭，心里卻悄悄的出了一口氣。他最怕的就是害怕小弟小妹因為自己有錢了，會走入歧途。在別人面前耀武揚威，跟暴發戶一個嘴臉了。花錢倒是沒什么，可是揚益害怕他們會被大都市的那種環境給帶壞了。像一幫二世祖，敗家子一樣整天就只知道花錢，玩。萬一要是撞了人，大喊一聲“我哥是揚益。”那揚益還不得哭死？還是趁早把這種可能扼殺在搖籃里的好。
既然小弟能這么說，揚益相信他會做到的。因為自己的弟弟好像從來都還沒有跟自己撒過謊呢揚益拍了拍揚風的肩膀，眼神卻望向黑漆漆的窗外。低聲道：“小弟，小時候咱家窮，爸媽把賣糧食的錢都給咱仨交學費了。一年到頭他們也舍不得給自己買一件衣裳。所以我希望你能理解咱家的難處。還記得你小時候在學校撿了一毛錢，買了兩袋汽水。自己喝了一袋，剩下的一袋拿回來給你姐了。那時候那么苦咱不都熬過來了嗎？現在哥能掙錢了，自然也不會讓你們再受窮，受苦了的。”
“哥，我也記得呢。”說起小時候的事，揚風也一臉的懷念。笑道：“你還上初中的時候帶我們上山燒洋芋。刨的是村東頭揚三貴家地里的，被人家發現了就追著我們滿山跑。要不是哥你拉著我跑，一定會被那老慫給逮住的。要是被逮住，一頓打是跑不掉的。”
兄弟兩人一說起小時候就像有說不完的話似的。揚益說一個，揚風說一個，也不知道講了多少。
揚益臉上帶著摻雜著苦澀的笑容，那些年，真的很苦。他是受夠了，也窮怕了。喃喃道：“一世人倆兄弟。小弟，既然你是我弟弟，我一定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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