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巧合？
揚益有些愕然的望著這個看起來還是小豆丁，但是臉上卻帶著和自己年紀不相符的成熟的小丫頭。他幾乎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這樣的話，怎么能從一個孩子的嘴里說出？
小丫頭拉著揚益的手，笑嘻嘻道：“大哥哥，你人這么好，又這么厲害的治好了奶奶的病。但是我又沒錢給你。所以我以后做你媳婦兒，這樣，我就可以報答你了啊。”
這句話乍然聽起來有些好笑，但是揚益的心卻猛的顫了一下，怎么也笑不出來。
深深觸動。
童真無邪，但卻知恩圖報！
和一些人的恩將仇報形成最為鮮明的對比。
在揚益眼里，他們還不如眼前這么小的一個孩子。
單純，善良，泯滅。
揚益只是搖了搖頭，并沒有出聲反駁什么。等她慢慢長大一些，她就會知道，報答，其實有很多種方式。而不是只有做他媳婦。
更何況，她會長大，揚益也會變老。誰也追不上時間的腳步來彌補年齡上的差距。
“大哥哥，我是會說到做到的。”小丫頭努力的攥緊拳頭，一臉認真。半響，又展顏嘻嘻一笑，站起來。道：“大哥哥，你餓了吧？你先坐會兒，我去給你和奶奶做飯。”
說完，嘴里哼著好聽的小調，蹦跳著跑向廚房。
揚益抬頭，透過那扇已經掉了皮的門，可以將不大的廚房一覽無余。里面東西不多，左側放著一個碗柜，下面放廚具，上面當菜板。右側墻角堆著一小堆泛黃的菜葉和小半袋米。
小丫頭還太小，只能在腳下墊著凳子，才能勉強高出碗柜小半截身子。正挽著袖子，拿著一把菜刀吃力的切才剛剛洗好的菜。
那‘哆哆哆’的碰撞聲如同敲擊在揚益心里，一陣一陣的難受。
別人家像她這么小的孩子，還被如同小公主一般捧在手心，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過著無憂無慮的童年，可是她卻不得不肩負起養活自己和奶奶的重擔。
這么小，這么瘦弱，可是卻能扛起一個家。
揚益有些心疼，疾步走到廚房，將她不到幾十斤的身軀從凳子上抱了下來。擠出一絲笑容，道：“怡雪，別做了。我們出去吃吧。”
小丫頭愕然的看了看揚益，隨即臉頰又一次紅了起來，不好意思地低著頭，雙手捏著衣角，低聲道：“外面吃好貴的······”
“沒事，我請客。”
“不行的。”小丫頭執拗的搖了搖頭。“我還欠著你治病的錢呢，不能再花你的錢了。奶奶說人不能隨便欠比人的東西的。而且，我自己做的飯也很好吃呀。”
看著那一堆不知道從那里撿來的菜葉，揚益的鼻子酸酸的。眼淚不斷打轉。
他這小半天感動的次數，都快要趕上這一年的了。這小丫頭，實在是懂事的讓人心疼。
“那怎么能行呢？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身體，也要為你奶奶著想吧？她身體都還沒好，現在需要補充營養，天天吃這個就更好不了了。難道你忍心嗎？”揚益深吸了一口氣，抱著小丫頭往外走。
小丫頭搖了搖頭，眼神里滿是躊躇。
將小丫頭放到外面的沙發上，揚益抬頭掃了一眼客廳，道：“怡雪，你在這兒看著你奶奶，我下去給咱們買飯好不好？”
“那好吧。”小丫頭點了點頭，小手伸到沙發底下，摸了好半天，摸出一個盒子，里面整整齊齊的放著一沓錢，小到一毛錢，大到十塊都有。
她依依不舍的將所有的十塊錢都抓在手心，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盯著揚益，，笑道：“大哥哥，我請你吃飯吧。”
揚益淡淡搖了搖頭，將錢珍重的放回盒子里。“這些錢你好好留著，給你買身新衣服吧。等小怡雪長大賺錢了，再請我吃飯好不好？”
說完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看著小丫頭笑成月牙般的眼睛，心里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
找了家還算干凈的餐廳，替小丫頭挑了幾個菜，又為她奶奶買了碗稀飯。提著東西上樓的時候，正好碰見一個頭發全白，大概六十多歲的老頭。老人的腿有些跛，手里端著一個大碗，不知道裝的是什么。
看到揚益，先是一愣，接著又笑著點了點頭。
顯然，他應該把揚益當成新搬來的住戶了。
揚益也笑著回應，到了三樓，輕輕敲了敲小丫頭的家門。
老人站在后面愕然的看著揚益，半響，才沉聲道：“你是這家的親戚？”
“算是吧。”揚益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也沒說自己和人家之前素不相識。
小丫頭將門打開了個縫，看到揚益又看到他身后的老人，歡呼一聲，甜甜的叫了聲陳爺爺。然后將兩人迎進了屋。
老人滿臉慈愛的騰出一只手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坐在一邊有些戒備的望著揚益。“怡雪，想沒想爺爺？”
小丫頭笑著點頭。“想。”
“他是誰啊？”老人指著揚益，瞇著眼睛問道。
“大哥哥是我請來給奶奶看病的。陳爺爺，大哥哥人可好了，就跟你一樣好。”
老人顯然不大相信小丫頭的話，冷冷的望著揚益，道：“真是稀奇，這么年輕的醫生，還是第一次見呢。年輕人，做事還是留點德的好，別壞事做絕，小心遭雷劈啊。”
揚益無奈苦笑，他娘的，又一次被當成騙子了。這年頭，好人難做啊。
看的出來，這老頭是真心實意的關心這個小丫頭，因此他也不生氣，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道：“怡雪，去廚房拿筷子，我們先吃飯。”
指使走了小丫頭，揚益目光灼灼的盯著老人，沉聲道：“老人家，你覺得我能圖什么？”
老人再一次愣住了，是啊，這個家早已家徒四壁。唯一就是怡雪這個小丫頭，可是他要真的有歹心的話，直接抓走不就成了，何必浪費時間？
可是，他真的是醫生嗎？
老人活了大半輩子，怎么看也看不出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是跟醫生沾邊的。
見小丫頭拿著碗筷從廚房出來，老人又換上一副笑臉，揭開蓋子，一股濃濃的肉香味彌漫。道：“怡雪，看看爺爺給你帶來了什么。”
“哇，紅燒肉。真是太好了。”小丫頭眼睛都快笑成了月牙，急忙捧來幾個碗，小心翼翼的將肉分成四份，唯獨給自己的最少。“奶奶還在睡覺呢，我給她留著，等醒了再吃。”
揚益也將買來的幾個菜布在桌子上，有葷有素。小丫頭也都一一留了一份下來。
一頓飯，吃的揚益心里難受。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和小怡雪比起來，他的童年是多么的幸福。至少有爸有媽，雖然不富裕，但是不用愁吃穿。
吃完飯，小怡雪自告奮勇的攬了洗碗的活。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看著那嬌小而又稚嫩的臉龐，老人忍不住嘆息。“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老人家，你是怡雪的······”
“我住在對面樓上，只是看這孩子可憐。”老人抬頭望了揚益一眼，接著說道：“你可能都不知道，這孩子，每天早上六點鐘起床。然后就一個人出去，中午回來還要忙活著給她奶奶做飯。吃完飯又一個人出去······還這么小，就已經在做大人才應該做的事情。我們這些外人都實在看不下去，勸過她不要再出去了。可她執拗著要掙錢給奶奶治病。這樣的孩子，誰看了不心疼？老天怎么忍心讓這么小的孩子受這種罪？真是造孽啊。”
說著，老人的眼眶就濕潤了。
揚益聽的心里一陣發堵，望著了老人，接著問道：“那她的父母呢？是出事了，還是不要這個孩子了？”
當著小怡雪的面，他沒敢問。怕觸及小丫頭傷心。
“這丫頭剛一兩歲的時候，聽人說她媽媽因為出軌，被她父親趕出了家門。家里就只剩下她爸爸和她奶奶。而她爸爸有是個警察，因為事忙，經常不在家。一直都是她奶奶拉扯這個孩子。可是前段時間，她父親也突然失蹤了。一連幾天沒回家，電話電話聯系不上。到單位找，那些人說也不知道去了哪兒。她奶奶聽到這個消息就一下子病倒了。這半個月的時間，如果不是這小丫頭苦苦扛著，這個家早就完了。也不知道她那個狠心的父親到底是死了，還是不要這孤兒寡老了。”
聽到這里，揚益的呼吸猛的一滯。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警察，半個月？
算算時間，潛龍幫和警察火拼不正是有大半個月的時間了嗎？難道這只是巧合嗎？可是真的有如此的巧合嗎？
除了那件事，那個警察失蹤，局里的人會不聞不問？
老人見揚益神色難看，以為是受了觸動。淡淡說道：“年輕人，聊了這么久，看得出來，你不是什么壞人。這丫頭可憐，能幫就盡量幫一把吧。治病的錢，我這老頭子想辦法向鄰里湊。”
“大爺，我不是那么貪財的人。病，我會治。但我不會要你們的錢的。”揚益強壓著心底的震驚，強自笑道。
老人深深的望著揚益，喃喃笑道：“好，好，我替怡雪，替這個家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