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五章夜戰！（12）
作為一個軍人，被灌輸的第一個思想就是忠誠！
對國家的忠誠，對首長的忠誠！
不管是面對生死的折磨，還是厚祿的誘惑。，都要做到不為所動，絕對的忠誠。
可是王虎從背叛首長，背叛戰友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和'忠誠'無緣。
也和'軍人'這兩個字無緣了！
他是叛徒，是間諜，是恥辱。
不管他承認與否，別人眼中他終究是叛徒。
”我說！”
這兩個字從一個軍人的口中說出來，就就像是一臺抽水機一般，將王虎渾身的力氣都抽空了。他就跟一堆爛泥般癱在地上了。
四仰八叉，雙目無神。
嘴唇干裂的就像是被暴曬了許久的干樹皮。
可是，此時此刻，王虎渾身沒由來的輕松舒爽。就像是卸下了全副武裝一樣。
從步入叢林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活著從這里走不出去。
死在這里。
這是他王虎的使命。
作為一名軍人，一名優秀的立過一等功二等功的軍人，不就應該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么？
死無所謂，在王虎眼里，他自己本身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無非是任務還沒有完成，多喘了會兒氣罷了。
如果是換做別人威脅他，王虎肯定會臉帶嘲諷，幫著數個'三'。然后看著對方掐斷自己的脖子或者悻悻不甘地松開。
這才是他最好的下場。
可是站在眼前的是揚益，站的是這么一群和他經歷了生死，這一路走來稱兄道弟，生死相托的戰友。
時日不長，感情卻不淺。
他不是怕死，只是不甘心被這些兄弟當成叛徒而唾棄。
就這么一言不發，不明不白的死了，誰能保證他們不會解開皮帶每個人在他的尸體上撒泡尿拉泡屎，然后在尸體旁邊立一個叛徒的墓碑？
他不是叛徒。
從來都不是！
只是得到的命令不同而已。
看著一雙雙眼睛，王虎內心恨不得吶喊出聲。命運真是何其的不公。為什么是他背負著和他們不一樣的使命，而不是別人。
揚益他們不是王虎，不知道王虎此時內心的思緒萬千，百轉千腸。在他們眼里，王虎從說出'我說'那兩個字的時候，就已經在額頭上貼上了'叛徒'的標簽了。
揚益緩緩放下手中的槍，眼神凌厲的盯著王虎。他答應不殺他，但是至于作不作數，那就另當別論了。
畢竟，現在，他們還只是暫時的活著。外面還躺著一群尚有余溫的同伴們的尸體。這都只因為王虎這個叛徒。
就算他能不追究，那些戰友會死而瞑目嗎？
”你們的行蹤是我泄露給蔣運城的。”王虎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緩緩從地上坐了起來，聲音沙啞難聽，就像是嗓子里塞滿了沙子。
天知道他當時這樣做的時候是何等的煎熬。可是他非做不可。
”泄露？”揚益狐疑的掃了他一眼，他們進叢林之前就暗查了所有人，根本沒有攜帶任何指定以外的通訊工具。
王虎拍了拍雙手沾的泥土，將手伸進嘴里，雙手用力，猛然一扣，竟然是一顆帶著血的牙齒。
”這個定位器是被鑲嵌在牙齒里的。”王虎嘴里滿是鮮血，落魄的看起來就像是被人欺負了的老人。沒有哪怕一丁點軍人的樣子。
可憐而可恨！
揚益不可思議的望著王虎，準確的說是望著他手中的那顆帶著高科技的牙齒。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氣。
很顯然，結合外面激光網，這一系列動作都是針對他揚益的。
把東西藏在體內，恐怕任誰也難以發現吧。
可是，王虎既然是將運城的人，那怎么會被老爺子恰巧派來？難道一個軍區里就這么幾個兵不成？
揚益隱隱覺得事情恐怕沒有看起來這么簡單。
王虎自嘲似的瞥了一眼眾人，然后看著瞬間紅了眼的何志。閃過一絲歉疚。”對不起，我也是受命于人。”
”對不起？”何志臉上帶著笑，眼神里卻帶著淚。如果不是別人攔著，他非要過去將這個王八蛋一腳踹死。”你有什么資格沖我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那些死去的兄弟，對不起的是首長，是國家，是你的家人。他們都將以你為恥。”
”家人？”王虎神色恍惚，笑容凄涼。
”為什么？”揚益輕聲開口。
揚益不笨，從王虎凄楚的眼神中自然能看出，他的背叛肯定和金錢利益無關，恐怕有什么難言之隱。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淡了殺念。他才想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王虎淡然一笑。輕聲道：”無非是一些威逼利誘的骯臟手段而已。作為一名軍人，我雖然知道不能背叛國家，但是我更不想失去親人。”
王虎抬頭瞥了一眼揚益，欲言又止。
”我們去那邊說。”揚益擺了擺手，率先走了過去。
王虎沖其他人擠出一絲歉疚的笑容，沉聲道：”對不起！”隨后也跟了過去。
躲開眾人的視線，揚益目光灼灼的盯著王虎，靜靜的等待著他的下文。
王虎背倚著大樹，臉色蒼白的就像大病了一場。瞥了一眼揚益，多了幾分真誠。
”揚益。”王虎笑了笑。接著說道：”我想我現在已經沒有資格稱呼你為首長了吧。我選擇說，不是怕死，只是不想何志他們死的莫名其妙。”
”我知道。”揚益鄭重的點了點頭。
他知道，王虎不是那種怕死的人。
”我受迫于人是沒錯，但是他將運城恐怕死也想不到，這一系列動作都被別人看在眼里。然而，我的直屬上司并沒有對此做任何舉措，只是命令我全力配合。”王虎長出了一口氣，神秘的笑了笑。”太多了我不能說。我想，以你的聰明，應該能猜得出來。”
”全力配合嗎？”揚益眼神玩味，內心風起云涌。
這一切，竟然只是別人棋盤上的一盤棋。他只不過是一個棋子罷了。
很顯然，某些人不但想要抹掉將運城，竟然還想要連帶著他一起算計。
”我說出這些不為別的，只希望你能夠幫我救出我兒子。”王虎深怕揚益拒絕，急忙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相片和一張紙條。”你看，這是我兒子，他才五歲，這么可愛。這是將運城給我的五十萬支票，我一分沒動，就當你救我兒子的報酬了。求求你了，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兒子。”
王虎高舉著照片，眼神卻漸漸渙散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