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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實話
舒瑤操著清脆的嗓音對書軒道:“大哥,有位伯父讓咱們過去敘話。”
理直氣壯的語氣,聽得李德全腳下一個踉蹌,好懸沒嚇得坐地下。萬歲爺是微服私訪不不欲讓人知曉,召見舒瑤書軒是讓他悄聲來傳話,舒瑤隱瞞萬歲爺身份是對的,但是...
但是舒穆祿姑奶奶,您能不能別光明正大的叫皇上伯父?即便宗室格格都沒您底氣足,聽著滲得慌,李德全下意識的向康熙皇帝坐的雅間望去,萬歲爺聽沒聽見呢?
書軒意猶未盡,舒瑤正色道:“尊師重道,孝順長輩,長輩有命,不得違抗。”
難得舒瑤用四個字表述得清楚,聽著押韻,書軒返回舒瑤身邊,李德全去過公爵府,書軒記得面前人兒是乾清宮首領太監,那舒瑤口中的伯父...書軒后背冷汗淋淋,“小妹...你說得伯父?”
“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舒瑤拽著舒軒去見康熙皇帝,李德全跟在他們兄妹身后,方才龍顏震怒,江南舉子輕視八旗子弟的才學,康熙正準備出言時,書軒仗義執言,說得眾才子啞口無言,康熙轉怒為喜,想見見早已經簡在帝心的書軒。
“奴婢(奴才)叩請萬歲爺金安。”
書軒舒瑤進門后,屈膝下拜,康熙目光掃過舒瑤,停留在書軒身上,無論容貌還是性子像是志遠的兒子,“平身。”
“謝萬歲爺。”
舒瑤起身,抬了抬眼皮,認命的再次屈膝行禮,“太子爺安,四阿哥安。”
風度翩翩的礽和冰冷沉默的四阿哥分左右站在康熙皇帝身邊,礽道:“起來。”
“謝太子爺。”
好在康熙只帶了兩個皇子出來,舒瑤站在書軒身邊,努力降低存在感。受夠教訓的康熙此時顯然對書軒更有興趣,早知書軒頗有才學,今日召見,康熙皇帝動了考較書軒的心,挑了幾個經史子集中的問題,書軒給出完美的答案,康熙眉間透著愉悅,問道:“你連中四元?”
“回萬歲爺,奴才運氣好。”
“連中四元不是運氣,是本事,朕知道你在廣州考秀才是便引起一場風波,今科會試你可有把握獨占鰲頭?”
書軒方才是謙虛,但說起做八股文章學問,書軒不服任何人,有著強大的自信,道:“必不辜負萬歲爺厚望。”
太子礽看得出康熙皇帝對書軒的欣賞,笑道:“連中三元有,世間六首無,如果書軒為一甲榜首頭名的話,是皇阿瑪恩澤天下,才有六首狀元現世,寓意吉祥。”
康熙先是一喜,隨即有些沉默,點書軒為狀元難度不小,不是書軒才學不夠,他偏偏是上三旗旗人,大清開國至今,出了多少位狀元?沒一人是滿洲八旗子弟。科舉會試只為了安撫漢人,顯示康熙注重漢學,其實科舉狀元大多被賦予閑散之位,并無實權,康熙皇帝更為信任八旗出身的官員。
書軒如為狀元牽涉太大,很容易引得文壇動蕩,康熙身為帝王不能不考慮,看了眼上書軒,“無論你是否高中,朕必用你。”
一直沉默的禛此時抬了抬眼,失了狀元的名分,得了實際的好處,并不算虧待書軒,不知為何禛總有中感覺,事情不會皇阿瑪想得如簡單容易,出聲道:“方才書軒力挫江浙舉子名士,大漲滿八旗臉面,兒臣以為書軒當賞。”
禛先為書軒討得好處再說,書軒搖頭道:“奴才分內之事,不敢求賞,奴才以為只要肯下功夫苦讀,八旗子弟不遜漢家讀書人。”
禛額頭一陣一陣的疼痛,遇見舒瑤父兄就沒腦袋不疼的時候,他能不能不拆臺?禛再為他求賞好不好?暗示如果點書軒為狀元的話,江浙舉子不一定會反對,因為他們說不過書軒。
禛眼底閃過一絲懊惱,好心當成驢肝肺,他再也不...目光不自覺向舒瑤飄去,能有小半年沒見她了,還是那般嬌小,沒看出長高了。禛無力的嘆息,那碗粥的味道直到現在他還記得。
從太廟回宮后,禛命人煮過,卻總感覺滋味差了些,不是禛矯情,口感確實差了。禛不知道舒瑤用得是空間稻米,試了好多遍,禛放棄了,總會再嘗到,現在不著急。
康熙目光在舒瑤和禛身上轉了一圈后,露出阿瑪般慈祥滿意的微笑,自己眼光還是不錯的,雖然舒瑤有時愁人了些,但瑕不掩瑜,舒瑤懂事,守規矩,出身好,血統高貴是滾黛姑姑的親孫女,如果不是太子妃早就定下了,康熙會將舒瑤指給太子。
志遠父子耿直忠誠之人,康熙也不擔心會拐帶壞了太子礽,可惜...康熙凡是有好東西都想著留給太子。
雖然禛怪病好轉,不至于是個女人站在身邊便惡心暈厥,但康熙擔心怪病反復,舒瑤是禛認可之人,康熙私下里咨詢過活佛,禛和舒瑤的生辰八字極為的相合,是百年難遇的好姻緣,活佛斷言禛娶了舒瑤后,雖偶爾有小難,但可大富大貴,一帆風順,對大清極有益處。
舒瑤本身也不太適合做太子妃,康熙對禛有愧疚,雖然罰跪太廟之后,沒過一個月康熙找了個理由晉封禛貝子,但愧疚并未完全消失,親自給禛選為完美賢惠的好福晉,是康熙最大的執念。
當康熙看好一人時,怎么看都覺得好,異能滿值親和力使得舒瑤人品暴漲,康熙道:“舒瑤,到朕身邊來。”
“嗻。”
怎么老實都躲避不開?舒瑤走到康熙跟前,禛隨著她靠近心跳加快,別誤會不是對舒瑤的渴望,而是擔心一會萬一舒瑤闖禍,怎么收拾殘局的問題。
雖然每次都是皇阿瑪自我調節,舒瑤沒受什么委屈,但是萬一皇阿瑪郁悶出火氣來呢?禛看了一眼乖巧的舒瑤,垂下眼,她太能裝腔作勢了,糊弄別人去。
禛埋怨康熙皇帝,怎么就沒受夠教訓?一次一次的不停的被舒瑤郁悶了很舒服?康熙指了指桌子上的棋盤,“聽四阿哥說志遠棋藝高超,你是其女,棋藝相比不差,看看朕這局棋下的如何?”
禛闔眼,舒瑤不懂下棋,皇阿瑪您高看她了,不是老鼠的兒女都會打洞,有傻蛋的。舒瑤認真的看了看棋盤,咬了咬嘴唇,眉頭皺在一處,禛看后不忍心了,在康熙身后悄悄的向舒瑤使眼色,示意她說好,舒瑤瞪大了眼睛,“四阿哥...”
康熙回頭,禛普通跪地道:“皇阿瑪贖罪。”怎么忘了舒瑤的一根筋了,舒瑤繼續道:“四阿哥為何要請罪?奴婢方才想說四阿哥今日氣色很好,還沒恭賀四阿哥榮升貝子。”
“四阿哥,您又沒做錯事,皇上沒責怪您,您快起來吧。”
舒瑤暗自非議禛,她就那么傻?不知道好歹?眼色她還是懂的,不過是怕他動作大了,讓康熙看出來,想得好好的找個借口,還沒等她說完,您就跪下請罪,四阿哥實在是太一根筋了。
禛喪氣的垂頭,他這事為哪般啊?舒瑤...你能不能正常點,再被她折騰下去,禛不知道會不會讓舒瑤氣死,康熙大笑,一掃方才不快,“朕今日總算明白聰明反被聰明誤..哈哈...還有一句,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門,禛,你做了心虛之事...”
“皇阿瑪教訓得是,兒臣知錯。”
舒瑤感興趣的問道:”萬歲爺半夜見過鬼怪嗎?”。
康熙笑容僵在臉上,見鬼怪說明他做了虧心事,沒見過...在舒瑤純然的目光下,康熙真說不出他沒做過虧心事,實在是左右為難,禛心里平衡了些,康熙咳嗽道:“朕讓你看這局棋,提鬼怪做什么?”
“回萬歲爺,是您提的。”
康熙笑意更為僵硬,她是不是在為禛報仇?康熙無奈的嘆道:“看棋局。”
“遵旨。”
舒瑤又仔細的看了看棋局,抬眸看向康熙的目光中,帶著幾許的掙扎和猶豫,彎彎的眉頭皺成了疙瘩,康熙納悶了:“你莫不是不會下棋?不懂棋?”按說她應該看出禛的示意,就算是不懂也可挑幾句好聽得說不就成了?至于把她難成這樣?
“奴婢阿瑪說,不許欺君,奴婢不知道怎么說才好。”
“照實說。”
舒瑤舔了舔嘴唇,道:“回萬歲爺,奴婢不會下棋,但是會看棋,您說奴婢是懂棋還是不懂棋?“
康熙也弄不明白了,“你會看,為何不會下?”
“奴婢阿瑪說過,奴婢是天賦異稟。”
有這么夸女兒的嗎?康熙看著美滋滋的舒瑤,很是無語,志遠,你虧不虧心啊,舒瑤抬眸問道:“皇上不認同?”
康熙長出了口氣,舒瑤不算天賦異稟算什么?“既然你會看棋,朕這句棋下的如何?”
舒瑤苦著臉,”阿瑪說過不許欺君,誠實的說,萬歲爺的這句棋下得...不太好。”見看戲臉色不太好,舒瑤加了一句,“皇上用功些一定能下得出妙手來,阿瑪說過,多打棋譜很有用。”
舒瑤聲音越來越低,腦袋耷拉著,“是您讓奴婢實話實說的,奴婢說得都是真話,不敢欺瞞萬歲爺,您別生氣。”
康熙重重的嘆了口氣,聲音放輕:“朕不生氣,你阿瑪教導得對,朕缺得就是說實話之人,李德全,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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