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六章夜空
（……那一場雙方傾盡全力的大空襲，被全世界認為是空軍戰史上的經典，也是單翼機時代的第一次空軍大碰撞；有人把它和清末的甲午海戰做對比：一個是海軍一個是空軍，但都是一種新型戰斗力的第一次大對決，而且都發生在中日兩國之間……摘自《我的抗戰回憶——曹小民》）
武漢會戰，在此一決！”出發的號令發出了，一群飛行員揮舞著手中拳頭壓低聲音卻力度十足的喊出八個字；如果曹小民親眼看到這一幕，一定會想起在原來時空的一出經典二戰電影“虎、虎、虎”！
發動機的轟鳴聲響起來了，飛行員們跳上戰鷹；有很多飛機身上依然能看到沒擦干凈的后來涂上的白漆，如果在大白天細心辨認，可能還會認得出原來的字樣“待修理”！
為了這一場戰斗，那些受傷戰機都加大了維修力度；缺少各種更換零部件的戰機不得不從幾架傷殘飛機中拆出一些零件集中到一架戰機上湊出一架可用的戰機；更有甚者，一些戰機上的零件竟是來自不同出產國、不同型號的戰機！
還有一些戰機，處于待維修狀態，但并沒到不能飛不能作戰的狀態，于是地勤人員就會看到機身上全是彈孔的戰機也在跑道上騰挪，準備升空。（讀看看!贏話費）
“緊急升空！日機已經出發！”在安慶機場上，那些同樣處于受傷狀態但卻因為飛機特別牢固大概還可以作戰的“sb2”轟炸機也起飛了；這批戰機很多還沒經過充分的檢查，很多飛機到底能否堅持作戰誰都不楚，用這樣的戰機去作戰就像是騎在一顆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爆炸的定時炸彈上一樣！
蘇聯人拒絕駕駛這樣的戰機出戰，但是所有戰機都升空了！當地勤人員一個個嘴里念著“南無阿彌陀佛”看著最后一架戰機經過三次地面迂回調整才升上天空并且消失在夜空中時，一顆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但是這一放就放到了底——沉下去了！試問駕駛這樣的戰機，怎么回來！？
駕駛這一批戰機出發的是一群中國飛行員，蘇聯人可以選擇但他們不能，日本人在侵略的是他們的國家！
這是一群完全沒有實戰經驗的新飛行員，因為空軍不能犧牲太多有經驗的飛行員，所以決定讓一批有過駕駛sb2重慶航校的新飛行員來負責飛這群飛機，他們很多人還沒畢業！帶隊的飛行員是三名受了致殘傷的老飛行員；他們原本可以在航校當教官，但他們知道這一任務時毅然站了出來，要求帶領新隊員們飛這一趟不歸之旅！
“……能回來的機會不到百分之五，這是一趟沒有歸程的飛行，我需要的是愿意為這個民族粉身碎骨的死士！”挑選志愿者的任務由周至柔親自負責，為此他專門飛了一趟重慶。
不用做太多動員，很快志愿飛行員就夠數目了，第一個報名參加死亡之旅的飛行員獲得了代表全體飛行員向社會公眾留下他們遺言的光榮。
“……祖國，可惜我只能為你死一次！……”哽咽著的十七歲的小孩在與會人員激動的淚水中留下了全體飛行員的十二字遺言……（這是歷史上中國空軍戰士真實的作戰遺言，留下這句話的林恒正是民國風華絕代的才女林徽因的三弟。）
祖國，可惜我只能為你死一次！當周至柔在前指最高軍事會議上轉述這一句話的時候，包括曹小民在內所有的高級軍官瞬間從頭到腳感覺到一股如同電流般的沖擊，在這一刻哪怕是曾經最怕死怯敵的將領都有一種為國捐軀的！
這是一句來自一個年輕飛行員的遺言，也是這個時代弱人無數人心中的吶喊！
“轟！轟隆！……”第一顆炸彈落下了！安慶機場上空探照燈把夜空照得如同白晝，緊接著綻放出無數焰火，中國防空部隊開火了！
六個防空團，分別來自五個集團軍的脆弱的防空力量在這一刻卻匯流成海，高射炮和重機槍的彈藥幾乎把機場上空填滿了！
一串串的火鏈，細的是重機槍，粗的是機關炮；一朵朵忽然在高空綻放的焰火，最大的赫然是德國88mm高射炮在逞威……不到十分鐘，武漢機場上空同樣開始了盛大的“焰火表演”！
死神在燦爛中狂笑，超過日軍想象二十倍以上的防空炮火忽然發動，第一個轟炸編隊的日軍飛機還來不及拉起機頭，全隊便陷入到炮火當中去；日機薄弱的機身在彈片和子彈的汪洋中苦苦掙扎，當兩架日機帶著一身傷痕好不容易拉升到脫離了大部分火力打擊高度的時候，他們沒留意到身邊的其它戰機已經被統統擊落……繼續攻擊！其他的日機有不少繼續穿透彈幕向著既定目標俯沖，他們的任務是摧毀機場和機場上的飛機……機場上依然停放著無數飛機，那些用木架子和帆布做的假飛機！
“支那軍隊防空炮火力度超乎想象，我各轟炸編隊損失慘重，但完成對各目標的襲擊，支那空軍毀于一旦……”當消息傳回司令部，整個華中派遣軍司令部一片歡騰，畑俊六和岡村寧次、第三艦隊司令長谷川清、第一聯合航空隊隊長戶冢道太郎少將、第二聯合航空隊隊長冢原二四三少將、第四航空戰隊司令官鮫島具重少將等主要將領互相道賀；但是很明顯幾個空軍將領皮笑肉不笑地心不在焉，他們很關注自己的航空部隊到底損失了多少戰機……
“報告！我各相關空軍基地遭到中國空軍瘋狂轟炸……”日本人的笑聲還沒有停下來，噩耗連連傳來了：從安徽前線到沿海的各處機場同時受襲，最遠處被襲擊的機場竟是臺灣！緊接著，上海郊外的關東軍軍營也被狠狠地犁了一趟……
怎么回事？中國人怎么能夠派出這么多飛機！？……華中派遣軍司令部的日軍將領全部石化：按照參謀們的計算，這一次中國空軍出動了超過六百架轟炸機！
六百架轟炸機，有三分之一是用陳納德發明的機翼掛炸彈去執行轟炸任務的戰斗機、有接近三分之一是沒有返航保障的各型受傷老舊戰機；為了讓這次大轟炸破壞力能夠達到預期效果，別說什么福克ii/iii、道格拉斯……中國空軍連陳濟棠在廣州自己國產的“羊城號”這樣幾乎只能當炮兵校射機的老機種也動用了！
見鬼了！中國空軍的目標不是艦隊，是日本空軍！日軍司令部的巨頭們一個個汗流頰背，他們悔恨到了極點：是啊，對中國空軍威脅最大的當然是日本空軍，為什么認為中國空軍會全力襲擊日本艦隊而不是日本的各處機場呢！？但是所有人也不得不承認只有在事情發生后才敢相信中國空軍有這樣大規模的空襲指揮和夜間轟炸能力……還有，無處不在的中國人把日軍的各處機場信息暴露無遺；在占領區內那些順民當中潛伏著多少中國間諜！？
池州指揮部內，因為燈火管制忙碌的參謀人員都在加了罩子的馬燈下工作，沒人想到中國將領們如此大膽把前指推到前線，因此盡管戰區天空上到處是日機連在武漢的蔣介石也躲到地下室但這里卻風平浪靜。
幾乎所有將領的臉上都難以抑制流露出興奮欲哭的表情，但曹小民例外，他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
“海軍的位置……”曹小民冷酷地一邊看著各種來往軍情不時看看手表：“翻江攪海應該開始了……”
“海軍一、二隊剛剛完成分隊，一隊已經順利到達日軍艦隊前方正在布雷；敢死隊已經開始墮后與日軍艦隊接軌。二隊已經發現日艦，正在等待其通過，敢死隊正在往日艦隊滲透……”隨著關于海軍的情況報告一份份送上，那些興奮地將領這才平復下來——決戰才開始！
中國的海軍一二隊戰艦不多，都是很輕型的魚雷艦，這些軍艦全部是在日軍西進之初就悄悄隱伏到經大通進出長江的七星河里并且在那里完成了外觀上的改造；很簡單的改造，主要是模仿日軍十一戰隊中相仿的艦型涂油漆和寫上日文，在白天并不見得能瞞過敵人但在黑夜里卻絕對沒問題：日軍打死都不會相信在自己的身后江面上還有中艦！
除了有數的軍艦外，中國海軍最多的船只是木船和木排，整個船隊就像是日本大型運輸隊的其中一支分船隊！
七星河的出江口正對著一個叫和悅洲的江心洲，因為江水到此轉折，這一帶水情比較復雜，既有大片淺灘也有漩渦帶，江面不寬，確實是一個奇襲的好戰場！這個江心洲很好地充當了掩護，中國海軍在江心洲后從容完成了最后的部署。
中國海軍發動了，準備以一場有我無敵的自殺式攻擊向全世界宣示中國海軍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