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九章失落抗日之幸存者
第四二九章失落
（……有些選擇是在很久以前就做好的，很多人不明白，我只能說自己曾經坐在那個位置上只為了抗戰，至于抗戰勝利后的去向，其實我在戰爭開始了一年多后就已經決定了……摘自《我的抗戰回憶——曹小民》）
“這次的行動事出倉促，李添豪原本就想打江南一帶的機場主意，他提過這個想法但是因為沒有具體計劃所以也沒給你報告。但是日軍昨天又要乘夜運送東西，剛好我們有內線所以就行動了，當時你在飛機上，也來不及通知……”一大早，曹小民從兵工廠回來還在看著昨晚的“飛蛾”戰報，軍統局副局長毛人鳳匆匆過來了，一見面就是對曹小民解釋這次行動。
很顯然，這次行動實際上是李添豪和軍統聯手的成果，這樣周密的聯手怎么可能是臨時策劃的！？但是曹小民竟然事前一點不知道！
軍統想撬自己墻角？沒必要，就算是真的想攏住蘇北，要拉攏的人也應該是我！
那么為什么呢？是誰那么急于在蘇北確立新勢力呢？李宗仁和白崇禧？很可能，但如果是他們絕對不會等事情發生了才告訴我，畢竟長江兩岸正在激戰，白崇禧也需要一個互相支持的可靠戰友。
李添豪不可能是，他本人手下殺過的人太多了……能夠讓李添豪甘冒讓自己不快甚至暗中記恨的風險也要在不向自己請示匯報的情況下搞出這樣驚天動地的行動，他一定會在行動中得到非一般的好處，一種巨大得足以考驗他和自己的感情的好處！
能出得起這樣的價錢，在中國只有一個人！
他不是對自己事事委以重任，給了自己最大的權力和信任嗎？為什么會這樣？……難道這就是政治家必須的基本原則，不會絕對相信一個人，給每個人都樹立一個競爭對手？
我真蠢，那天晚上蔣介石通知我成立四十四集團軍一事，怕是李添豪比我還知道得早吧……，毛人鳳這時候急急忙忙上來解釋，只怕是被某人罵得狗血淋頭找機會補過呢！大概蔣介石這時還不想讓我知道李添豪實際上和他有直接聯系？
李添豪野心大，喜歡追逐功名他是了解的；曹小民并不戀權，他知道自己不喜歡當官；但是，現在不是權力欲的問題，是自己掌軍權威的問題，現在他的權威不是誰都能夠侵犯的！還有，李添豪犯了曹小民的一個禁忌：兄弟！
“我現在還要等大家到齊，準備和英國人的談判，既然江南大面積破襲日軍機場的行動已經結束，那么剩下的只是戰果問題，我不感興趣！”曹小民冷冷盯著毛人鳳道：“你和添豪聯系，就拿我的名義給他回一個電報‘我很看重自己的兄弟我很擔心他們會少了誰’，就這樣，對，‘我很看重自己的兄弟我很擔心會少了誰’……”曹小民強調了一遍，轉身就走開了；剩下臉色同樣很難看的毛人鳳進退不是。
是的，這次李添豪的行動幾乎所有的分隊領隊都是他的老拍檔老部下，很多人跟他在全椒殺出來……但是，這些人有誰不是跟著曹小民殺出來的人！？這些人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全是曹小民信任的鐵骨干！
是李添豪故意讓兄弟們犯險嗎？是他故意把弟兄們推到最危險的一線嗎？你有野心，但這樣會不會太快了！？曹小民在看完那份遲到的作戰計劃后，臉色就開始鐵青：竟然讓張景岳去指揮公大機場和王濱機場的破襲，那是在上海，那不是單純的敵后是敵人的縱深！
至少我要讓他們知道我的憤怒，至于其它的，等和英國人談判后再說！
和英國人談采購，曹小民是主談，但是參與的會談人員也不少，像抗戰爆發后回歸，曾經給抗戰捐款捐物無數的陳濟棠也因為其一向和英商來往密切而被點了出來作為曹小民的重要旁助。
會談設在午飯后，曹小民終于抓住機會好好睡一覺了，身上每一個細胞都需要休息的他竟然連蘇北的事也全部拋諸腦后一覺就睡到侍從忍無可忍叫醒他——陳納德來了！
陳納德是和英國代表團一起從云南飛來的，他們的飛機來得晚了些，已經多讓曹小民睡了一個小時，但陳納德竟然連飯都沒吃就直接跑來找曹小民。
“前天，賣給我們教練機的那個英國人說他們的公司給英國政府建議應該開發一款因為速度奇快而無須再給飛機裝上武器的木頭轟炸機；這聽起來有點可笑，你知道以前飛機都是用木做的，后來改了鋁合金蒙皮就是因為要追求更輕的重量、更快的速度。要用木頭做出比鋁合金材質更輕更快的轟炸機就感覺像個笑話似的，但是當說這個笑話的人叫做德.哈維蘭時，至少我不覺得那是個笑話……”陳納德道：“按照他的說法，除了兩個發動機外，整架飛機只有一點點鋼架和橡膠墊，其它的都是木頭，而且它可以用的一種木頭叫泡桐，在中國幾乎每個省都有。我的意思是這也許是中國現有工業水平唯一一種可以除了發動機外全部國產的飛機……”
木頭飛機？德.哈維蘭？曹小民對這些從來沒聽過，甚至他不知道鋁合金蒙皮飛機會比木頭飛機輕。不過，陳納德不是騙子，除了技術高超還是個戰斗機戰術大師、有著空戰新理念的熱血軍人，他的道德底線很高，他值得相信。
“你是希望我買他的那些木頭飛機還是在這里開飛機廠？”曹小民問道。
“我希望你能夠和他合作，因為英國空軍沒接受他的建議，他自己投資開發這款飛機；他曾經是個軍人，他堅信歐洲會開戰，一旦開戰鋁型材就會不夠用；所以他為了他的國家決定自己投資開發。如果這時候有一個人能給他伸出援手，比如說給他一批飛機訂單，當然，事先制定好各種性能指標，他會感恩戴德的；或者我們可以在一開始就和他談建工廠的事，我們生產除了發動機外一切部件，成功的話進口發動機可比進口飛機方便多了……”陳納德的建議讓曹小民砰然心動。
一架除了發動機外其它部件全部可以國產的飛機？聽起來不錯，至少它不會像現在那一大堆沒有替換零件的飛機一樣趴在地面上了。
這是一個很具體又很重要的計劃，曹小民把它單列出來交給陳納德和周至柔去制定計劃，包括和哈維蘭公司的各種合作方式和對目標飛機的要求參數，內行去處理吧，這些曹小民不懂。
當下午見到了那些英國代表團的人時，曹小民明白為什么蔣介石要忽然安排了那么多人來給自己做談判助理了：英國人的代表團竟然達到了五十多人，氣勢逼人啊！
曹小民見到這個場面卻覺得非常有信心了：看來一千萬英鎊的吸引力確實足夠大，這么多的英國人，也許該涵蓋了英國各工業精英了吧！？這就好，老子就怕市場不興旺，想買都買不到東西，現在這些工業巨頭都來了，好東西一定不少，估計還不會貴。
“嘿，我看這樣，今天我們什么軍購清單都別給英國佬，讓他們干著急；等他們急不可耐去問的時候，你們就透露給他們一點消息：我曹小民是第一次被委以重任，拿著一大筆錢買東西，很怕買錯，所以不敢談軍火。到時候我們不斷把目標對準糧食和其它農副產品，看看英國人怎么表示……”曹小民這一句話也給大家定調了：他是全心搞軍購，沒想過回扣或者別的，大家就老老實實為國家絞盡腦汁吧！
“那些英國人，和我們接觸了兩個小時，沒看到我們給他們下一張飛機或者機關槍的單，一個個都急得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后來我借口對英械不熟悉，要等進一步了解了才談軍火，英國人那個失望啊！我看他們今晚就會趕制材料讓我明天看！”曹小民在會后第一時間就去見蔣介石，把第一天會談的結果匯報了一下：“我和伯南將軍商量好了，憑他以往和英國人的關系，今晚英國人一定會去找他探口風。我們很簡單，就等他們鬼打鬼，各自說對方的壞話吧，到底該買什么他們會自己告訴我們的……”
他一定在觀察我對蘇北軍大行動的反應，我該怎樣表態呢？曹小民說的全是當天的中英會晤，絕口不提李添豪完全沒知會他就自行和軍統合作搞出這么大一個襲擊計劃的事情。
經過半天和英國人近似于玩笑般的討價還價，曹小民心中的郁悶和怒氣已經平復下來了；不過近段時間來一直被高高捧起卻忽然發現自己一直以為最信任自己的人原來還在背后挖自己的墻角，那種失落的創傷也不是說抹去就抹去的。曹小民只是感覺到自己對于政治、對于政治人物更加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