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九章脫先
第四三九章脫先
第四三九章脫先
（……被稱為武漢會戰第二階段的江南戰役開始之初我讓人難以置信的種種招法其實全部來自一個人的啟發，一個我永遠懷念的人……摘自《我的抗戰回憶——曹小民》）
“……在有好公路的地帶，重裝部隊要敢于猛攻；戰術性迂回部隊的裝備要齊全，迂回幅度要小，迂回時不能走山路而是走山楞；重炮部隊要和空軍密切配合，讓剛剛調來的為數不多還沒發形成戰斗力的戰斗機悉數上陣作為偵察機為重炮校射，充分發揮射程在十五公里附近的重炮的遠距離打擊作用增援因為山地崎嶇無法把更多重武器帶進去的野戰部隊；仰攻重要戰術地點的時候要敢于犧牲，可以讓坦克車碾過去，不要怕坦克被炸毀或者自己癱瘓在山坡上，就讓坦克爛在那里吧，那將是我們進攻的前沿碉堡，是我們的接力站……我們在制定作戰方案的時候，不要輕敵，要做好最壞打算要敢于下重本；現在的支那軍隊已經不容我們輕視，諸君，這不是一場對支那人的欺凌而是關乎帝國存亡的國戰；打不贏支那人，大日本帝國就會耗光了！”岡村寧次一上任不光把部隊的使用計劃改變了還布置了很多新戰術，他鐵了心要打出一場大勝！
但是他的戰術泄露了，因為參加最高軍事會議的人中還有專門負責對付那些總在路上給他們使絆的游擊隊的人，王涵生是其中之一！
日本人竟然把中隊近期作戰情況分析得如此透徹！王涵生聽得倒吸一口涼氣，他幾乎一字不漏地把岡村寧次的新戰術記錄了下來，一天后這次會議岡村寧次的講話就被放到了曹小民面前。悠客文學網////
麻煩！看懂了岡村寧次的東西，但是曹小民就是找不到辦法——這明顯是對拼實力，除了幾個主力軍之外，其他部隊還真可能在這樣的戰術前被打得分崩離析！
明天就要去蘇北了，但是江南戰場正在孕育大戰，江北戰場處處吃緊，曹小民忽然覺得有一種無力感籠罩了全身，他為自己竟然還在蔣介石面前夸海口想滅日軍四個師團覺得好笑，苦笑！
“明天去蘇北，帶我嗎？”正在曹小民煩亂之極的時候何嫣敲門進來了，她第一句就是問自己會不會回蘇北；很顯然，她是想去。////
“你沒把我的行程泄露出去吧？”曹小民開玩笑地問道：“整個司令部就你一個人知道我要去蘇北啊……”說到這，曹小民才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口不擇言。
何嫣竟然不虞有他，看來是早就不把自己當特工了：“沒什么，我就是想跟去，想給小芹上上墳……也不知道墳頭還認不認得出來呢……”說著，何嫣的眼睛紅了。
“嗯，那就跟我回去一趟吧。”曹小民帶著一臉笑意，沒看出一絲疲憊和不安。和原來時空的他一樣，不管受了什么委屈或者多累，他都不會在家人面前表露，特別是自己愛著的女人。
巖崎佳奈總能從他的臉上找到蛛絲馬跡，然后問出原因并且找到比曹小民更加聰明的解決辦法。何嫣不會，何嫣很單純，雖然她是個特工；何嫣只知道眼前的男人無所不能戰無不勝，不管多大的難題他都能笑著解決。
“那還不準備一下？這次回去老弟兄那么多，也不知要帶多少手信才是……別說你，就我在醫院那群小姐妹就夠我頭疼了……”何嫣忽然很不好意思弱弱地問曹小民：“能不能借我點錢……”
啊！曹小民忽然才發現自己有多疏忽：自己可是個二級上將，高薪階層！但是何嫣的軍餉可不是特別高，自己就從來沒給過她一分錢；要是在后世，這樣做男人估計得給女孩踹飛一萬次了！
當然沒問題，曹小民剛想去問小白臉拿錢，卻才想起自己的個人軍餉好像都是交給何嫣掌管的，她就不會自己動一分錢？要是在后世，這樣的女孩估計得給閨蜜看成怪物！
曹小民忽然覺得這個時空也有它特好的一面，人真的很純！
半小時后，曹小民便服出現在池州的鬧市，在他身邊的近衛人員也全部便服，但是除了扮作挑夫跟隨的“老窩”外其他人都離開一段距離，曹小民竟然帶著何嫣逛大街！
池州比鄰長江，多山多水，九華、黃山等宗教名山都抬頭可見；但是因為戰亂，市道卻是不怎么好，鬧市里人流也不多。曹小民等人雖然力求裝成普通人，但是大家猛地發現，他們這幾十人竟是組成了一個固定距離的陣勢，在顯得冷落的街道上平移！
真是哭笑不得，這狀況那是怎么裝都沒用，要是有心人一定會看出異常；于是曹小民干脆手一揮，大家一起走得了！
戰火竟讓市道清冷如斯啊！曹小民看著兩旁大多數都關掉的門戶商家，也不知有多少門戶中其實早就人去樓空了。
市面上還在開的店鋪供應倒是還算豐富，因為山水物產多，那些小飯店小酒莊還有魚蝦野味供應，并沒因為戰爭而瘋狂漲價；一路想買土特產的曹小民和何嫣等人卻發現一路上成了他們品嘗池州小食之旅。
曹小民他們一路走著，幾乎路上都有人向他們打招呼——市集上光顧各種店鋪的人竟然過半數是軍人，特別是那些小酒坊里，幾乎每一個里邊都至少有一桌軍人。如果沒有這些大兵光顧，還真不知道市道會慘淡成什么樣子。
“曹將軍來了！……”忽然人聲沸揚起來，幾個膽子大的官兵借著點酒意斗膽請曹小民等人進去一家大點的酒館喝兩杯。
曹小民沒有拒絕，他理解這些官兵的狂妄：每場大戰前都會看到這樣官兵們揮金如土的情景，特別那些單身無牽掛的官兵，他們只不過想把錢花光再去死。
酒館里用桌子搭著個小舞臺，正在演著儺戲（也稱為儺舞，是中國地方戲曲劇種之一，流行于四川、貴州、安徽貴池、青陽一帶以及湖北西部山區。戴柳木面具的演員扮演傳說中的驅除瘟疫的神──儺神，用反復的、大幅度的程式舞蹈動作表演，多在固定的節日演出。）。對這種地方戲曲曹小民實在看不出什么道道來，但是對于二十三集團軍的很多川籍官兵來說，這卻是他們能在異鄉看到的和故鄉一樣的東西，他們看在眼里的不是戲而是家，時刻思念著的家！
“還微服出行呢，我看你啊，到哪里都會被人認出來。”何嫣帶著笑在曹小民耳邊軟語，她在此刻感到很幸福，雖然她也看不懂儺戲里在表達什么但這是曹小民第一次帶她逛大街。
“我想啊，你回了蘇北，只怕想保密也保不了，消息很快就會傳出去了。”何嫣忽然低聲吟了一句：“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日本人指不定還以為你又要在蘇北搞什么大動作呢……”
猛然間何嫣的話像閃電一般在曹小民腦中出現了一道亮光！他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手里空空一樣……總有些東西！曹小民拼命想抓住那些好像在他手中滑過的意念……
好，老子回了蘇北就大張旗鼓地宣傳，讓小鬼子自己琢磨去，放著江南戰場不管到了蘇北，岡村寧次你去頭疼老子干什么吧！曹小民還沒想出對策，但他至少好像有了個概念：脫先！就像下棋一樣，不好走的局部先不走，老子脫先看你應不應！
就在他腦中出現了這個概念后，忽然，無數的想法泉涌而出：脫先可以試應手的地方何止一個蘇北？哈哈哈！曹小民忽然想通了，他還沒想到應對岡村寧次新戰術的打法，但是他知道怎樣讓岡村寧次出招的節奏大亂！
曹小民很耐心地陪何嫣走完整個集市，他們在冷清的集市當中盡情的自我陶醉發掘著非常時期艱難中的快樂，有時候他們像個孩子似的在集市中追逐；最后的游戲是曹小民發起的，這個游戲讓所有人都參加了；很簡單，就是第一個人做一個動作后邊的人一個個學著做！
后世孩子們的群體游戲之一，但是當這個游戲出現在一個二級上將和他的幾十個親隨身上，堂而皇之在鬧市中上演時，真的驚世駭俗！
幾十個便服的軍人排成一字，領頭的一個裝成瘸子走上幾步，后邊就一個個變成了瘸子；換上去的一個領頭人忽然攀上矮墻左右晃幾下，接著就會有幾十人一個個攀上去張望，讓人以為矮墻那邊發生了什么……一些有酒意的官兵也跟上了，接著很多官兵都跟上了，最后這一條人龍竟然達到了四五百人，歡聲笑語飄滿了池州集市的天空……
在生與死的邊沿，數百人在發泄，在用一種小孩子的方式醉生夢死；也許幾天后他們中就會有人戰死，但他彌留之際腦中也一定會出現這快樂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