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三章欲罷
第四六三章欲罷
（……鐵血雄師是打出來的，沒有讓敵人流足夠多的血，自己沒有流出足夠多的血都不可能成為鐵血雄師；桂軍的一三五師部隊換了四遍成了比鐵桿主力一七二師還硬朗的部隊，而后來的粵軍一八七師能成為讓敵軍聞風喪膽的悍師，就因為他們在江南的血戰……摘自《我的抗戰回憶——曹小民》）
一天一夜之間，損失了兩個頂級聯隊！（一零九聯隊是十六師團留下組建一一六師團的骨干部隊，日軍的頂級聯隊之一）岡村寧次倒吸一口涼氣：中隊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厲害了，要知道在情報上顯示那個新三十五師的狀況按評估還不到日軍精銳的一個大隊的實力！這樣的弱軍竟然有這樣的戰斗力，中國還有多少這樣根本不知虛實的部隊！？
這次隨同海軍一起前來的兩個師團雖然都是日軍骨干師團，但是他們都是經過大戰幾乎全軍覆滅或者就是全軍覆滅后重建的師團，訓練再好但缺乏實戰經驗啊！岡村寧次再三考慮忽然感到要以這樣的兵力打到九江好像真的隱憂重重，甚至會損失慘重！
“命令第六師團一部從和縣東南登陸，務須在三天內攻下含山救出十八師團殘部，之后繼續進攻至收復巢湖為止，不得繼續東進！另一部在無為以東登陸，匯合二十七師團殘部反攻，奪回無為并進攻至廬江以東停止，不得冒進！十三師團一部在馬鞍山登陸匯合第九師團、十九師團絞殺蕪湖登陸的各部并掃蕩蘇北游擊隊、江南游擊隊，尋機和支那軍第一野戰軍決戰！十三師團另一部在銅陵登陸，攻取大通后進逼池州，沒新命令不得繼續進攻！”岡村寧次決定先在長江兩岸借著海軍優勢占領一些城市造成對進逼的勢態挽回些面子，這樣至少可以緩和東京大本營給自己的壓力。當然，拿下這些城市也是日軍目前的“權利”，在海陸空三軍可以聯合作戰的地區，曹小民就算再有鬼神妙計也不可能和他爭奪。
“我想，我們目前的物資狀況并不允許我們太過深入；也許我們一直保持著對支那人的壓力，實際上把主要精力用于補充物資上而不是打大仗，會對后邊進程有很大幫助……”岡村寧次少有的征求了別人意見，是對那兩位新加入戰團的師團長。他續道：“兩位不會很急于和支那人交手吧？我是覺得這一連串的失利和我們物資欠缺、準備不足很有關系；試想假如我們物資準備充分，前線的將領會那么冒進嗎？就是因為大家都知道必須速戰速決，不敢拖延啊！試想我們如果所有部隊都在同一時間到位，不用像現在這樣用添油戰術，全線各軍都能在不同方向上同時給支那人強大的壓力，他們能集中力量把一支支帝國雄師擋住嗎？……支那很大，要征服它不會是件短時間內可以辦到的事情；特別是，我們太倚重軍事行動了，很多原來很好的部署，讓中國人斗中國人的部署都沒有實行啊……”
兩個新加入戰團的師團長在岡村寧次面前也是一點都不敢流露出囂張的樣子，他們可都是被狠狠教訓過的人：狄洲立兵是在安徽把十三師團打光了，稻葉四郎是在蘇北中途被谷壽夫換下來僥幸保住了一條命！如果不是后來江南一線戰斗打得那么艱難，他們的失敗都幾乎斷送了他們的軍事生涯，但現在，他們又回來了，帶著他們新組建的師團和對曹小民的恐懼；他們看見岡村寧次如此謹慎，內心深處竟是感到安心了不少。
“我認為崗村閣下的見解一直都在諸將領中領先，可惜大本營以前一直沒有意識到支那的戰爭潛力；不過這次我從東京過來，大本營那邊已經有所改變了。”稻葉四郎對岡村寧次道：“除非他們認為帝國以前倚重的將領全是蠢材，那么多人都折在那個曹小民手里！但如果我們那么無能，那換誰上來？……崗村閣下的看法很正確，我也認為不能冒進，甚至我們應該先把后方的騷亂平息掉再考慮大規模進軍；像蘇北的支那軍隊，原來只是游擊隊加上兩三個正規師現在卻發展成集團軍了，這怎么能允許發生？！我認為只要我們在前線吸引住支那人的精銳就達到目的了，長江一帶的戰略主要該放在蘇北上……”
岡村寧次笑笑，他明白稻葉四郎的心結：第六師團曾經在蘇北被殺得連條毛都沒剩下，當時稻葉如果不是剛好被谷壽夫換掉，他也許早就被安放在靖國神社了，他恨蘇北軍是最正常不過的。他把頭轉向狄洲立兵，另一個曹小民手下的苦主，他手下的兩個前任旅團長一個被曹小民虐殺一個至今還是躺在醫院消耗資源的“活死人”，他又有什么想法呢？
“我只提三點，一是合肥是兵家必爭之地，必須奪回；二是偷襲我蕪湖的支那軍隊必須全殲；三是我軍必須以最快速度把陸基飛行基地全面修復，否則光靠海航部隊難以支持我們縱深作戰。”狄洲立兵似乎更快進入角色，他已經在考慮實際的戰略手段了。
很好！岡村寧次心頭一塊大石放下了：他怕的就是兩個師團長一心求戰，和大本營一起給自己施加壓力——現在他想收兵！
不是他不想繼續自己那個宏偉的進攻計劃，而是在第七聯隊和一零九聯隊相繼被全殲后他覺得這種冒險完全是個笑話！比想象中強大太多了，還有，像新三十五師這樣看似羸弱不堪但一碰上日軍就會發飆的中國部隊還有多少誰知道？以前碰過一支據情報分析可以用一個大隊就全殲對手的桂軍一三五師，現在這支部隊打成了日軍備忘錄里最不要命的部隊！曹小民親手帶出來的一批部隊不說了，現在又冒出個新三十五師，據前線發回的報告，這支部隊簡直可以說是用狼人組成的！中國的戰爭潛力確實恐怖啊……在沒有完全估計到困難，沒把兵力全部調集齊全時就發起總攻，這根本就是把一支支部隊拿去葬送！
現在好了，兩個資深的師團長都和自己的意見一致，那么也許會有轉機了：不是不打，是要準備好再打；現在只要把深入蕪湖的一八七師和中國海軍陸戰隊全殲掉，把江南一帶的中國武裝打掉；救回被圍困的十八師團殘部再在前線上有所推進，便可以完成階段任務了！
否定自己很難，但是岡村寧次從來沒覺得這是在否定自己——這個進攻計劃本來就是在自己不愿意的情況下勉為其難做出來的計劃。所以岡村寧次想收兵了，在打完最后的收官戰后……
“你信不信，無論如何鬼子不會放過我們，這一仗可以遂了你的狗屎愿；馬革裹尸了……也不一定，說不定是被鬼子拿去喂狗了，還不了鄉……”“鹽蛇”縮在坑里，幾乎是咬著耳朵和他的副射手說道：“不過你放心，咱從小打架打大的，我不會讓你一個人過去那邊的……”
“丟那媽，沒見你開口吐出過一句好話，就那么想死啊？”“肥周”頂了兄弟一句，但是卻不能正面對著兄弟說，因為坑太小但他們又必須兩個人在一起，擠得都轉不了身了。
“你說鬼子還真的會來嗎？要是鬼子不來咱們這埋伏可就是浪費時間，等死了……”“鹽蛇”又開腔了。
“不說話你會死啊？凈在耳邊嗡嗡嗡地亂響，我看就該把你一個人扔坑里……”“肥周”因為只能對著坑壁說話，很是郁悶。
“是啊，要是一個人被扔坑里，那可難受，又不知道外邊怎么樣，又擔心弟兄們走光了……”“鹽蛇”忽然感嘆起來。
是的，在他們身邊不遠處，每一個散兵坑里都有人，一個坑一個人，所有人都在孤獨地守候，等待著敵人的進攻。
因為第七聯隊迅速被殲滅，蔡廷鍇分析認為日軍一定會再來：日軍一定以為他們這是回馬一槍，然后全力往東南打下去攻擊一一六師團和一一九師團，只有那樣他們才能殺條血路回去。就和岡村寧次認為在一四六師被殲滅后一定會繼續進攻一樣，蔡廷鍇也給鬼子下了暗樁，他在漳河東岸再一次布置了和青弋江東岸一摸一樣的坦克埋伏，在漳河西岸也布置了無數官兵準備跟上——和日軍本來計劃打到九江一樣，一八七師的進攻方向并不是往西退而是往東進！
這就是曹小民的賭注，你敢來我就敢進，看誰怕誰！一八七師的退路不是退回去，是殺出去，在南京的南邊！
大不了部隊化整為零轉為江南游擊隊骨干力量得了，我曹小民還就是注重敵后的根據地建設！曹小民不信日軍那點兵力能夠把江南水網地帶給封死了，這支部隊能突出來就出來，突不出來就讓他們全部在敵后作戰，省得地盤又給新四軍不聲不響占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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