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三章買賣（上）
第四七三章買賣（上）
（……我不會做生意，包括軍火，甚至不懂得還價，但是我卻做成了一筆影響深遠的生意，從那以后英國人的倉庫就像是對中國敞開了一樣，因為我幫了皇家空軍一個大忙……摘自《我的抗戰回憶——曹小民》）
聽說曹小民要把對英貿易轉手給陳濟棠負責，蔣介石在第二天早上馬上就把曹小民叫到了書房。
“對英貿易目前是我國最重要的貿易，燃油和武器的比重都占據第一位，這個位置我覺得烈侯還是自己來抓著比較好，別人插手我不放心……”蔣介石一句話的用詞曹小民就明白了：插手？陳濟棠本來就是這個貿易的主要經手人，他來負責可不算插手；能夠說得上插手的人一定是以前沒有接觸此事的人。能夠有重大關聯但卻沒有接觸，能夠伸手進來連陳濟棠這樣的曾經的南霸天也擋不住的人只有一個：孔祥熙。
因為對英貿易的談判開始時，孔祥熙還在歐洲，他鞭長莫及；現在他回來了，這項貸款本來就是他談回來的，他要插手很容易！蔣介石的心思很大，在一個國家，但是孔祥熙不一樣，他只想撈錢！曹小民心中恨恨不已：已經抓著一個德國貿易不放，還要伸手英美，難不成中國所有的軍火貿易你都要過一手！？
陳濟棠也不見得不會貪污，但是這個人在抗戰之初捐出的錢物實在太多了，是所有下野軍閥中最高的，甚至高過其他人全加起來的總和。很顯然這個人如果不是有更大圖謀就是民族自尊心非常重的人，無論是哪一種，曹小民都相信他們不會因小失大，在對英貿易這樣框架都已經定了的計劃中也不可能再撈到什么油水，所以曹小民放心把這項目前最大的國家間貿易交給他。但是孔祥熙不同，他可是不管你原來什么計劃他都能變天！曹小民后來才知道為什么周至柔見孔二小姐像見鬼一樣，他家可是敢不管其他就要定了回扣；結果是本來已經談好的價格硬是被他家拿去了兩成，美國佬也當然不會吃虧，人家把飛機的發動機功率降低了兩成！如果對英貿易由他來主持，萬一他又拿出這招，英國人一個惱火把各種爛貨全拋到中國來的話……可不是什么東西都能像b24那樣剛好派上用場的！
很顯然蔣介石也是在擔心他，但是卻沒有辦法不讓他插手，除非曹小民繼續抓著決定權。
“我看也有辦法……”曹小民思考片刻后道：“如果估計不錯，快則明年遲則兩三年日本人一定會全面封鎖我們的海上運輸，所以我們干脆在最短時間內把該買的東西全部買回來。我們要建大型的彈藥生產基地，這些東西都由二十一廠的李廠長負責，我看他這個人軟硬不吃，是目前國內的軍火技術第一人，誰都拿他沒辦法。這回就把他的軍銜再升一級到中將，直接負責一切物資和技術接收以及倉儲，物資回來后入庫出庫等工作；沒他的手令誰都不能調用。然后那些英鎊我們可以不接收回來，就當是存在英格蘭銀行，沒付款之前的利息收入全部劃到兵工廠去作為員工福利，也可以改善一下兵工廠員工的生活條件。如此一來，雖然我不再管對英貿易，但是一切合同都已經簽了，陳濟棠只是監督合同執行而李廠長則把一切物資收發全部管起來，錢又不在中央銀行，我看誰還能插手敲得出一分錢！”
蔣介石聽完想了很久沒找出破解辦法來，不禁啞然失笑：“好，就這么定了！回頭我看另外幾個合作，對蘇、對德、對法、對美都可以這樣收尾……”
曹小民心中又是猛跳一下：要是孔家宋家知道自己出了這么個餿主意，只怕要把自己掐死……
善后辦法處理完了，那就趕緊花錢吧！曹小民剛要去找人通知英國方面的代表過來商議，卻得到衛兵通傳，有兩位英國要人求見，其中一位是曹小民特別看重的德.哈維蘭公司代表而另一位說是曹小民的老朋友！
哈，是那個“戴維斯”！曹小民迎出門口竟然看到其中一個英國人是怡和洋行的大班，在長江邊上給他很多幫助的那個英國人瓊斯！
如果沒有瓊斯故意把軍火庫里的東西“借”給曹小民，只怕煤炭港上被屠殺的難民就不是那個數了！如果不是戴維斯把船“借”給曹小民，還有多少兄弟會死在長江上！？曹小民看見是這樣的老朋友來了，自己就沖下臺階和他來了個親密擁抱！
“來，我介紹一下，這位是世界上著名的飛機設計大師德哈.維蘭先生……”瓊斯一開始介紹就讓曹小民吃了一驚：雖然他穿越前不了解德.哈維蘭，但是隨著陳納德、周至柔像唐三藏一樣在耳邊經常提這個人和看了一些資料，曹小民現在是知道這個人物了，哈維蘭公司的創辦人，大波士啊！現在人家親自來了！
來的還不止德.哈維蘭，他帶著一個設計組一起前來，設計組的三個領導人比索普、克拉克森、威爾金斯等人已經到了空軍總部，正在和周至柔、剛成立的中國航空研究所所長曾任波音公司第一任總工程師的王助等人開會。哈維蘭本身沒有參與會議，他抽空和瓊斯一起來拜會曹小民，主要原因是他也很想認識這個策劃了轟炸東京計劃的遠東名將。
瓊斯是個商人，他上來就介紹了自己的怡和洋行最近和陳濟棠如何合作，趕運了多少航油過來中國等等情況，很顯然他也是在告訴曹小民他對中國抗戰做了多少貢獻、他如何堅定地支持中國人民抗戰……如果僅僅是為了表達這些，他為什么帶哈維蘭來呢？既然哈維蘭的合作事宜已經有人在安排。是為了炫耀自己的身份嗎？為了在我面前還是在哈維蘭面前？曹小民總有種感覺：瓊斯這趟來是有目的的，如果他像在煤炭港那樣無欲則剛的話，他不會那么熱情，他會保持一種貴族的氣派。
坐下沒多久，哈維蘭就找了個借口上洗手間了，在哈維蘭站起來的一瞬間曹小民明白真正的大戲上演了：瓊斯確實有東西和自己談，而且能出動哈維蘭來給他搭橋，這個人不簡單！
“在印度，我們有很多的兵工廠，一度為了對付那些印度反抗組織生產了很多軍火，而你知道我們英國人做事一向很嚴謹，這些軍火保存得很好，雖然他們已經到銷毀期了……”瓊斯開始了他的議題：“實際上，我們一直賣給貴國的那些槍械和彈藥都是同一期的產品，遺憾的是貴國的購買力有限，我們很多彈藥還被迫要銷毀。我的意思是，有些人不想把它們銷毀掉，想把它賣到中國來。我知道曹將軍目前掌握著對英貿易的最終拍板權，所以我來找你，為了一個雙贏的合作……”
英國人、法國人還有德國人和蘇聯人賣到中國的軍火大多數都是將近到期的庫存品，曹小民當然清楚，他也清楚某些突然啞火的彈藥會給士兵帶來多大的危害，但是只要那是子彈，那是炸藥，中國就要，中國沒得選擇！
“價格，貿易方式，只要我能接受的，瓊斯先生，我感謝你一直以來為中國抗戰所作的一切！”曹小民馬上表態了，也是為了還瓊斯一個人情，包括對他的救命之恩。
“這不是最大的問題……”瓊斯笑笑道：“這些槍械和彈藥流入黑市也很搶手，現在最大問題是那些b24，就是在中國創造奇跡的那些飛機。在英國幾乎沒有飛行員愿意飛它們，他們稱它們為飛行的朽木棺材，英國皇家空軍希望曹將軍能夠把它們全買下來！”
我的天！那得多少錢！？曹小民不擔心這些飛機到了中國沒有用武之地，但是這錢……
“數量不多，我們還剩下一百四十四架這樣的飛機，皇家空軍希望你把它們全部買下他們好換裝新型的飛機……”瓊斯恢復了他的紳士風度：“這些飛機我會用這個價格給你……”他在紙上寫了一個比原來搭配銷售還要高出三分之一的價格道：“這一個貿易的價格包含了我和你提及過的那些印度庫存軍火在里邊……”
很顯然，瓊斯不是一般的走私商人，他是代表著英國政府或者某一些軍方勢力。他既是要把那些庫存品出手也是要把一些英國空軍不喜歡但是在財政上卻不允許馬上花錢更換的裝備消化掉，這樣的能夠在軍方賬面上明著走又能夠抹得平不怕查的合作對象真的不多，曹小民恰恰是其中之一！
“成交！”曹小民想都不想就遞出了手：“我相信一個在那種人人自危的情況下還敢挺身而出為那些可憐的難民提供庇護的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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