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七章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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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七章泄氣
（……當日軍在第一次武漢會戰后段開始逐步收拾殘局，很多人就覺得我們真的很強大了，但我認為這主要是我們依靠了養育我們的這一方水土，這一方人民才取得的戰績，后來那些自以為是的將領很快就受到了教訓……摘自《我的抗戰回憶——曹小民》）
含山陣地，一輪輪的炮轟結束后，日軍的攻勢一浪接一浪，非常迅猛，但是他們攻到陣地前卻忽然慢下來了：那些看著不大陡峭的山壁全部被改造過了，忽然出現的都是四十公分左右高度的垂直正面！四十公分，把腳抬高一點就能跨上去，但是連續跨十幾個呢？在坡地上已經跑了超過兩百米后呢？還有些垂直面被轟炸的浮泥掩蓋住，在表面看上去就好像一盤的緩坡地，但是一腳踩上去浮泥就會下滑，人也就摔個嘴啃泥了！
這時的鬼子別說還要舉槍射擊，就算他們四肢并用也不見得能夠順利登上山去，那些趴下負責射擊掩護的機槍手也發現他們總是被前邊幾處垂直面擋住了射界，而更要命的是的打擊全部來自兩個側面——在這樣的地理環境下想要側面架起機槍根本是不可能的！
當在山腳的的日軍指揮官看見雙方進入到短兵相接，很多人已經開始露出了一絲輕松——在日本國內訓練時他們就被灌輸了一個概念：和交進三十米距離等于攻陷！
但是，戰場上的殘酷很快讓這些奮勇有余經驗不足的日軍目瞪口呆：在短兵相接的鋒面，日軍根本無法射擊，所謂的對射全是在側面對最前面的鬼子進行狙殺，而后邊的鬼子連敵人在哪里開火都看不見，根本無法掩護！
看著最前排的士兵一排排沖上去，慢下來，然后中彈滾下來，很快日軍的指揮官發現不對了，連忙吹號讓部隊撤下來……上山容易下山難，這樣陡的山坡要是掉過頭下來甚至是側著身子下來都很容易會摔倒；當撤軍的軍號響起，那些訓練有素的日軍除了掩護的人背著身子一邊開槍一邊慢慢撤下來外，那些轉過身子的鬼子竟然被地勢逼迫得狂奔起來才能保持平衡，但是一路的沖鋒已經把他們的腿腳累得麻木了，他們的步子跟不上慣性！
滿山坡的鬼子越來越多人像滾地葫蘆一樣滾下山去，他們的超級快動作也把那些負責邊打邊撤的鬼子影響了，看見大家狂奔回去這些人也不管了轉身就跑……呵呵，奇觀啊！數百名鬼子一起瘋狂往山下跑，然后跑上最多十幾步就開始滾，不一會兒山腳下全是滾了一地的鬼子！
“這種陣地地形改造法就是牛！”“酒鬼”看著山下的鬼子終于自開戰以來第一次露出一絲笑臉。「諾書網域名－－請大家熟知」雖然鬼子的炮火很厲害，但是他們在這樣的陣地面前等炮火停了想攻上來基本上沒什么可能。如果炮火不夠強，零零散散布置的狙擊兵光是用步槍就能仍鬼子不敢上來——誰見到身邊的同伴一個接一個被擊中滾下山去還敢爬？看來這陣地算是守住了，敵人沒有炮火把這些改造地形炸平以前，不大可能打上來。那一萬多礦工弟兄的幫忙可不是白干的，有了這樣的地形改造，雖然蘇北軍的裝備差些，但要守住陣地等后邊的弟兄們殺光十八師團的鬼子應該沒問題！“酒鬼”放心了。（不是現代戰爭才有這樣的改造地形，抗戰中有些部隊已經有這方面水平，如衡陽保衛戰方先覺部；歷史上被戰火錘煉出這樣水平的是在一九四一年以后，歐美的軍事專家大批充當了軍事顧問給將官整體提升了專業理論水平再結合戰場實際才出現的。這里是“被穿越”了……）
巖崎民男親自在火線后用望遠鏡目睹了這一切，他竟然在兩次進攻后忽然下令全體停止一切進攻！
“沒有一個人的身體可以受得了那樣顛顛簸簸地滾下來幾十米甚至一兩百米！兩次進攻我的士兵整整八百人多人摔下了山，全部帶傷失去戰斗力，直接摔死的就有七八十人；重傷沒過觀察期的還有差不多兩百人！這樣的陣地沒法進攻，除非是用大炮把前沿陣地全部梨一遍把這些人工改造陣地全部毀掉；但是那樣卻又會把整個陣地炸成了峭壁！”巖崎民男在對今村勝治報告情況時非常強硬：“我想就算是崗村閣下親自到來了也不會逼我們硬打上去，因為根本打不上去！”
“八嘎！支那人只要改造一下地形就無法上去了嗎？如果是這樣，是不是說大日本皇軍的武士還不如一群拿鋤頭刨山的農夫！？”今村勝治怒不可遏，但是他發完脾氣后也無話可說，現在他手上唯一可用的四十七聯隊經過一夜半天時間的作戰，已經減員過半，確實沒有再拼的本錢了。
“司令部的命令是要我們三天必須打過含山，還要我們繼續進軍匯合從樅陽一帶登陸的友軍，可是……巖崎，你覺得有其它辦法打進含山嗎？”今村冷靜下來后開始征詢巖崎民男的意見。
“有，但我覺得是自尋死路的一個辦法……”巖崎道：“我們可沿著得勝河兩岸過去，利用那里的平坦地形進軍；但是這樣我們就不得不面對兩邊高地上的炮襲，也許他們只要一頓迫擊炮就能讓我們整個大隊被擊垮……在以前，在淞滬會戰的時候我們可以這樣做，因為支那軍隊根本沒什么炮火。但是現在的這支支那軍隊在昨晚的夜戰中已經告訴我們他們有炮，而且數量不一定少，畢竟他們的襲擾部隊也帶上了迫擊炮……”
今村正在思考著要不要這樣冒險的時候，巖崎的冷水澆下來了：“不過我覺得就算我們打進了含山也沒用，因為含山以西有更多的山；也許我們進了含山會面臨著三面的包圍，只剩下一條得勝河的狹窄通道，在炮火下的狹窄通道。那時，我們也會成為支那人殲滅的目標……”
“那么我們就沒辦法了！？難道眼睜睜看著十八師團就這樣被支那人殲滅！？難道你想要看我切腹嗎！？”一連串惡狠狠的質問，今村盯著巖崎就像看仇人似的。
面對這種日本軍隊里特有的上級氣勢，巖崎竟然還是很強硬：“是的，我們只能眼睜睜看著十八師團被全殲；或者我們把自己的手腳和陷入到沼澤里的人捆在一起，旅團長知道后果……其實我更深入的判斷是十八師團在突圍時同樣會遇上這樣的陣地防御，但他們只能強攻，也許他們已經在強攻中耗盡了一切力量……我的意思是，經過和支那人這兩天的接戰，我估計十八師團已經沒有救援的價值，也許他們就在今晚會被全殲……”
十八師團會被全殲！？岡村寧次不是沒做好這方面的心理準備，但是由自己手下的一個聯隊長作出這樣一個判斷確實太讓人難受了！
岡村寧次看著巖崎民男的資料：從基層部隊少尉做起，打過仗；后來陸軍大學進修畢業，畢業后勤務、本部參謀、兵工廠服役；法學部進修、陸軍技術部、人士征募部再服役……這個家伙幾乎把陸軍所有部門都干過！
這樣一個經驗超級豐富的聯隊長，居然頂著旅團長的壓力硬是不肯進攻，而且在旅團長給自己的報告中簽上了自己的名字要求這次決定他來負全責……看來是真的打不動啊！岡村寧次不是蠻干的人，這一刻他感到身心俱疲了：敵人在戰爭中的蛻變太快了，和一年前相比現在和自己對陣的根本上就不是那支了！
“好吧，把第六師團四十七聯隊全部撤回馬鞍山，同時取消登陸進攻樅陽，集中力量拿下銅陵和全殲蕪湖戰場支那軍隊！”岡村寧次感覺心里被捅了一刀似的，又一個師團被全殲，自己這回還拿什么理由對大本營解釋呢？難道自己也要過勞死嗎！？也許我該主動申請引咎辭職，在戰局看起來還有些肉頭可以吃但還沒吃掉的時候。否則要是蕪湖戰場再出些什么意外……蕪湖戰場真的會出意外嗎？怎么可能！？……但是，曹小民不是已經把什么不可能的都變成了現實了嗎？……不知怎么回事，岡村寧次竟忽然覺得渾身一陣陣寒意冒起來，他一邊盯著地圖心里卻一直在思考著如何辭去目前職位的事情，蕪湖戰場就像是一個yòu餌，很甜的yòu餌，能夠吸引到愿意前來的司令官。只要蕪湖的還在包圍圈內，就會有人給自己說情，然后把自己調到預備役他們頂上自己的位置去吃那一份甜餌……
算了，應該趁這個時候離開，如果晚了，也許只有過勞死了！岡村寧次竟然在一邊看地圖的時候心里下定了決心：逃離！至少是暫時逃離，躲一邊去研究一下曹小民和他帶出來的各支部隊作戰風格……戰爭不是一天打完，一仗打完；后邊還有的是機會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