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零五章賭王
第六零五章賭王
（……和平談判的條款終于出來了，很多人都以為和平板上釘釘，英國人更是在香港的和平賭局上重注押和；這時我才見識到了杜月笙先生的手段和魄力，后來我才知道他這一次幾乎席卷了港澳的社會浮財、把南洋和港澳的英國美國富商榨干了，還包括幾家大銀行……摘自《我的抗戰回憶——曹小民》）
“先生這次對曹小民的聲援很是幫了他的大忙吧？我只是很奇怪，先生為什么在這個節骨眼上會對他聲援呢？”周佛海拿起當天要用的文件，忽然問了汪精衛一句。
“大捷，難道不值得慶賀嗎？”汪精衛微微一笑道：“首先我說的是實情，我軍的大捷對談判確實有幫助，其次是這次我要做的事情，我說過我不再回避爭權奪利，只要那是對這個國家有益的事情。事實已經證明我和蔣中正很難在一些事情上達成共識，多年的共處讓我覺得中國的政壇必須要有一些新鮮的血液灌輸進去；我覺得曹小民很適合……”
汪精衛的答復讓周佛海愣住了，他沒想到汪精衛的目標遠不止一個和平結果那么簡單。
“走吧，我相信這次日本人會最終確認昨天的條件，今天和平意向簽訂后中日就此走向和平，我汪精衛也算是做了一件讓自己一生無憾的事情了。”汪精衛一邊領頭走出門一邊下意識地用手整理著領結，在出門的一瞬間把手收回……
漫長的談判終于要出結果了，按照目前的雙方達成的意向來看，中國代表團可以說是得到了一個比較完滿的結果，雙方總共達成了六條議定：
（一）締結華日防共協定，內蒙為特殊“防共”地區，日本在“防共區”駐兵。其余九一八事變以后到七七事變以前日本事實占領的中國領土為二級防共區，由中國駐軍但每個省級行政區不得超過一個師；日本在每個行政劃分區域也象征性駐軍一個大隊，保障該區域日本僑民利益。
（二）中國默認滿洲國獨立的既成事實，日本承認國民政府為中國唯一合法政權。
（三）日本廢除在中國的治外法權，歸還日本的在華租界。
（四）華日經濟提攜，在開發利用資源方面，為日本提供特殊方便，其中在采礦工業中日本企業可以在相同條件下優先獲得中國礦產開發權；日本八個大財團在對華貿易中于鋼鐵、煤炭、紡織品、化工原料四大項享有進出口稅項豁免權。
（五）中國政府補償因事變而造成的在華日本僑民所受的損失，日本不要求賠償戰費。
（六）恢復和平后，日軍在半年以內撤出七七事變以后日本事實占領區軍隊。
條款是在前一天已經擬定的，日本方面晚上已經把條款傳回國內得到口頭通過，今天雙方將會在談判會議上簽定條款備忘；待中日雙方代表把該六大條款帶回本國經過各自政府審核或公眾表決之類確認后，雙方將于兩個月后再次聚頭并且簽訂停戰協議、和平協議和交換關于雙方政府的互相承認、提攜國書。
這份和平協議的內容汪精衛已經傳回了重慶并且得到蔣介石的認可，今天的簽字儀式后中日之間的軍事行動也會從攻擊轉為對峙等待，很可能在兩個月后和平就會真正到來了。
“薛岳將軍收復杭州！”剛出門，報童的呼喊就讓汪精衛皺了皺眉：雖然他也認可中隊在戰場上的表現對談判有著重大幫助，但是在雙方已經得出和平條款的時候，任何軍事行動的升級卻都會可能讓談判破裂啊！……他還不知道，就在這一天整個抗戰前線會出什么事！
和平就要來了！誰都不知道是從哪里流出來的消息，汪精衛在香港談判的條款竟然在這個時候已經在各戰區悄然流傳了，而且一字不差！
在長江上，一條蘇北軍偷渡的木船迎面撞見了一艘日軍巡邏艇，當蘇北軍的戰士準備拼死一搏時，卻看見已經確認了他們身份的日軍把巡邏艇掉頭邊走，旗語兵還打出了“放松”的訊號……津浦路上的鐵悶子車忽然全部停開，很多鬼子在滁縣和浦口等地向當地采購各種土特產和紀念品，各處的當地名勝都有幾十個一群的鬼子輪著拍照留念；在鬼子軍營服務的中國勞工都看見鬼子在收拾包袱，稍作打聽那些原本兇巴巴的鬼子卻忽然變得和顏悅色，他們告訴中國人說都接到命令準備回家了……
長江邊上的儀征、揚州、靖江、南通等日本占領著的江北重鎮里一派熱鬧，各處的酒館茶館都人滿為患，大家都在議論著一個話題：和平！
“今天早上我進城賣稻米，竟然沒見到鬼子守門，就兩個維新政府軍，真是奇怪……”
“這有什么奇怪的，我今天見的事才稀奇呢，以前要是鬼子在野地里遇到第一野戰軍的人你說不打得半死才怪；今天一大早我看見幾個第一野戰軍的人橫過了一條公路，不想拐彎處馬上就出來了一輛鬼子摩托車，那些鬼子明明看見了第一野戰軍的人，竟然沒有用機槍掃射……”
“是啊，到處都說要停戰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當然是真的，昨晚我就聽說在南京連停戰條款都傳出來了；你想想這些東西要是假的，日本人能不查收嗎？”
“大家再檢查一下武器，最后確認行動人員……”在揚州城內很多個宅院中，竟然是大批混了進城的第一野戰軍部隊在嚴謹地準備著，他們準備再次奪下揚州！
除了揚州，整個江北每一座被日軍占領的城市都有這一幕幕在上演；除了江北，整個華東、魯南、浙北、蘇南、河南、山西……幾乎在整個抗戰火線上都有這樣的一幕幕在上演！
“如果這次的和談條款中日本人堅持要保有九一八以后到七七事變以前的日軍占領地，那么這個煙幕放得還逼真些，但是他們連這些都放棄，鬼才信他們！”曹小民笑著對李福林道：“你就大膽接盤吧，這就是最佳的吸納時間，過了這村沒這店……”
曹小民的看法一天前已經電傳給了蔣介石，他沒想到蔣介石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認同了，是因為蔣介石也看穿了日本人的把戲還是因為他和汪精衛之間的政治斗爭呢？曹小民不知道，他只知道這個時候是最好的機會，可以利用日本人的煙幕將計就計收回一大片領土！
李福林長長吁了一口氣道：“但是……曹將軍不知道，現在我們可都吸得飽飽的，我還好，小杜那更瘋，不光把盤口上的賭和盤悉數接下來，還用他的銀行賭利息，大量吸存五年定期，如果中日雙方最終簽訂和約就賠十倍的利息，如果最終沒有簽訂和約五年定存就分文利息都不用付……”
曹小民一愣：杜月笙的膽子很大，做生意也精，但是他真沒想到杜月笙竟然推出這樣一種賭法，這可是有機會一攬子把那些平時根本不賭的良家全部拉進去當賭客啊！
“小杜夠狠的，他的合同規定，要是不到五年提款也可以，但只能拿回七五折；這一招出來可把整個香港銀行界搞得天翻地覆，連續幾天很多銀行遭到擠提，不少存定期的人都把錢轉到中匯銀行、中國通商銀行（都是杜月笙的銀行）去了……”李福林接著道：“不過目前這個狀況，小杜也是提心吊膽的，他讓我回來一趟就是要曹將軍給他吃一個定心丸，因為他剛剛把中行、交行（杜月笙都任董事）幾家在香港大擴軍，本來是要一起行動的，但是目前的狀況讓他很是憂心呢……”
曹小民又是一驚：連中行、交行都出手了？老天爺，杜月笙的出手太驚人了！……不過他既然敢這樣出手，后邊要說沒有蔣介石的認可，鬼才信他能讓中行等也參與進去！這還憂心？來問我拿定心丸吃？給面子吧？
果然，李福林接著就表示杜月笙目前還在和英國人談著一筆豪賭：“只要曹將軍能動手保證和平協議簽不下來，小杜說贏了那一大筆可以給曹將軍的部隊支持一筆軍費……”李福林說得曖昧，但是曹小民已經明白了：其實就是杜月笙要給自己送錢！
不知道這個家伙和英國人賭多大一筆呢？曹小民知道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操控了遠東局勢的英國人會成為這次賭局的冤大頭，但是他真沒敢猜他們會輸多少。他這個時候才忽然發現杜月笙在謹小慎微的形象掩蓋下竟然有如此豪賭的氣概和手段！好啊，杜月笙的錢，不要白不要，自己也已經發現在政壇上混原來還真的很需要錢……
“今天的全面破襲一定要狠，一定要在兩天內把各作戰目標拿下以爭得未來的戰略回旋余地！”在重慶，蔣介石親自發布了進攻命令：不是曹小民所控制的幾個戰區而是整個抗戰戰場將要發起瘋狂的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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