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八章極將（上）
（……在此以前國共合作中兩黨武裝在和日軍會戰時配合作戰的默契度很低，實際上是各自為戰，但是這一戰我卻取得了對共軍掛在中央十八集團軍名下三個主力師的全部指揮權；我也成了歷史上唯一一個指揮過兩黨三軍同心協力和日軍會戰的將領……摘自《我的抗戰回憶——曹小民》）
曹小民提出要直接指揮八路軍在陜西、山西、河南此次參戰的八路軍各部！這一信息在第一時間傳達到了延安，這下子整個中央都轟動了。
把八路軍交到他手里？沒有一個人的心里是踏實的，武漢會戰當中新四軍主力沒有接到任何關于日軍將全面使用毒氣彈的警告，主力損失殆盡還要背黑鍋的記憶還在讓延安隱痛陣陣，這時候還敢把八路軍三省的重要力量交給曹小民？！……但是，不交給他，萬一再次出現戰區中各軍之間互相算計的話……比重慶更清楚情況有多嚴峻的延安黨中央知道這一仗稍有差池就可能是三省中國各路抗戰部隊全面崩潰的局面！
“這一次與上次不同，上一次曹小民在開戰之前就對我新四軍磨刀霍霍，但是這一次……我看以他的聲望和軍人操守，他不至于會刻意把我軍置之險地；再說，現在的戰區中又有哪塊不是險地？這次很有可能他會真的把各軍的長處發揮到極致，讓各軍轉危為安甚至反敗為勝；曹小民這個人，會打仗！”在多數人沉默少數人反對的時候，決定卻下來了，是親自決定的：“我看恩來同志也是這個看法，否則他一定會在來電中表明自己的態度，但是我們卻沒看到在這件事上他有只言片語加于電報上。我覺得他是默認了，我相信在最接近曹小民的地方的他的判斷！”
這是八路軍方面的代表第一次被準許進入到重慶的作戰指揮部，當周恩來第一次走進了據說是來自曹小民設計的“虎穴”當中時確實讓他大為震撼：雖然已經有所耳聞，但這樣的作戰指揮大廳八路軍是想也不曾想過啊！
三大主戰區在最北方的晉西北到陜北一線以晉綏軍和八路軍為主的戰場、居中的晉西南和豫西北以及關中連片以晉綏軍傅作義部和中央軍一部為主力的戰場、豫東晉南以中央軍為主力的戰場竟然不用地圖就能從戰斗指揮臺布局上看得一清二楚。各部隊的番號、兵力變動和敵人的動向竟被表達的纖毫畢現！
當周恩來認真觀看完大局的時候。卻已經看見在自己的對面最高的位置上各種的指示燈亮了起來，傳遞文書的參謀也就了位，曹小民已經上去了……喝！那一種居高臨下氣吞山河的霸道竟是如此逼人！以前只在外交場合中和曹小民有過舌戰的周恩來在這一刻才忽然感受到了這個不世名將的真正殺氣……
坐鎮到副指揮位置上的閻錫山此刻也已經明白了情勢的嚴峻，非常肅穆；現在他是最忙的人，電報完全不停地和北段戰場上的徐永昌、中段戰場的傅作義、東部戰場的衛立煌聯系。
這個閻老西，我說的不信、蔣介石說的不信，一看周恩來來了說上兩句就全信了……曹小民暗中腹誹不已：寧相信敵人不相信友軍……如果不是抗戰鬼才信你會歸附中央！
但是很快曹小民就發現了閻錫山這個被認為既保守又小氣的家伙卻是有他作為一方梟雄的本錢：閻錫山發給手下各部的電報中竟然敢把目前的艱險情況如實通告戰區中的晉綏軍各軍直達團級部隊！曹小民自己就沒這樣的氣魄在中央軍各部中發這樣的通告，要是真這樣發誰敢保證沒有部隊炸營？
但是閻錫山就是發了。“自抗戰以來，家財十去其九，蒙便欲重賞三軍而不能，唯以千古忠烈之名相贈。如今山西之安危、三晉萬民之存亡實承于諸位雙肩；蒙厚顏相求諸將以死相拼、寸土必爭以存地存民……”閻錫山給手下眾官兵的電報中并無其他人習慣的陣前重諾升官許愿，偏偏告訴所有人已經沒有東西獎賞但卻要求各部死戰……難道閻錫山是一邊發電報讓部下死戰一邊暗示他們不戰而退！？
正當曹小民還在懷疑閻錫山是否在暗示讓各軍各自分散逃命的時候，晉綏軍各部的回電卻紛至沓來：“……電文已傳至全軍上下，我等官兵淚拜于將軍鞍前，此戰后晉軍再無我團番號，我全團上下一千一百三十二人死意已決，絕無退半步之可能……”“……受將軍二十年仁義、還將軍一朝忠勇；不惜此身之生死。唯愧所欠甚多……今以妻兒與炸藥同縛，號令三軍半步不退……”“……昔時人言我晉軍‘靜若處子動亦若處子’。今我部雖讓世人知我山西尚存大丈夫……”……各種電報很多都直接來自團一級的部隊，各部都言明死戰；更有部隊主官把自己的妻兒和炸藥綁在一起激勵官兵奮戰，一封封電報連續讀來讓人熱血沸騰、一群群橫眉怒目的漢子慷慨赴死的形象竟然活靈活現出現在腦海……這還是印象中的晉綏軍嗎？
曹小民忽然明白了些什么：試想當年自己頗為疑惑韓復渠的戰績，無論外界如何評述，但人家卻實實在在能孤懸于敵后保一方水土！今天所見的山西不一樣嗎？山西由于豐富的煤礦和糧食產出，其承受的日軍重兵可不是一般省份可以比擬的，閻錫山雖然丟了各處重鎮但卻始終能在山西有立足之地經百戰而不倒。這里頭經歷的各種苦戰又豈是如宣傳所見的簡單。
因為他是地方軍閥，無論如何作戰獲得怎樣佳績又或者晉軍作戰如何英勇壯烈，只怕中央的主流媒體也不會對其有多大的宣傳；便如于學忠所部一樣。無論在魯南打得怎樣都不會被特別表彰的。至于其他的報紙基本都抓在各地方諸侯和對面陣營手里，更是不會提及只言片語，相反只要晉軍打了敗仗那責難便會鋪天蓋地了。
今天就在曹小民眼皮底下，晉軍的各部表態讓曹小民見識到了一個和他印象完全不同的閻錫山。晉綏軍各部對閻錫山的忠誠大出他的意外，他卻不知道當年山西財政困難閻錫山出山第一件事便是自掏腰包穩定經濟，其后在全省撫恤孤寡、力促農耕、減租減賦等各方面都大有成效。在外人罵其閉塞自保、不服中央之時山西的百姓卻在感恩其力保一方少涉戰亂保障民生，其他部隊都往四鄉征糧的時候晉軍卻在到處開荒屯田……閻錫山在山西受到的擁戴實際上和重慶的宣傳大相徑庭，加上他得到一個不戀兵權不肯當老大的徐永昌相助，山西這些年實際上卻一直政通人和！
能主掌一方對抗中央的人物豈是一般？直到現在曹小民還不能完全理解這個看上去小氣軟弱還有幾分刁滑陰險的大軍閥如何能讓手下三軍在關鍵時候不惜生死去效忠呢！
很快，新的作戰計劃第一部分出來了：以八路軍組成的斷后部隊不問傷亡必須在各個方向上頂住日軍的全力反撲，保證三軍主力和日軍先頭部隊有十公里以上距離；晉綏軍各部在目前占據的城鎮附近構筑工事作為戰術支撐點，沒有司令部轉進命令就要戰至全軍殉國不得擅退；中央軍各部則快速集結在二線構筑防線并在前線情報清楚的情況下組織對日軍的戰術反擊。為了提防滿蒙偽軍從山里殺出來攻擊各主力部隊的側后，八路軍余部散進各處山區警戒著山口要沖的敵軍動向，如果偽軍出山則通知身后的晉綏軍和中央軍準備接敵而八路軍則放過敵人后逆襲山口力求搶占要地為各軍進山創造條件。
這時，周恩來遞上了延安方面的最新電令：北方戰場八路軍主力為一一五師，前指總司令彭德懷、副總司令薄一波；中段戰場主力為一二九師，前指總司令葉劍英、副總司令左權；東路軍主力一二零師，前指總司令彭雪楓，副司令由一二零師師長賀龍兼任；以上三大主力參戰各部無條件服從并全力執行豫晉陜會戰總司令曹小民將軍命令！
曹小民看著周恩來遞上來的電報，腦中忽然“轟”的一聲竟然出現了瞬間空白，電報上一個個或者印象深刻或者不大了了的名字對他這個穿越人來說卻都是知道的；他絕沒想到這一大群在原來時空僅僅是在課本或者報紙上讀到的大人物忽然全成了自己的手下！
和在當中揮斥方遒不同，這一群將領由于在原來時空給他留下的心理影響，曹小民面對時竟然倍感壓力。定了定神，曹小民不斷調整自己的思路和情緒：這只是一個戰爭年代，我現在是會戰總司令……我是二級上將，他們的軍銜相差至少兩級……
忽然，曹小民感到一陣特殊興奮涌了上來：他成了國共合作中第一個直接對兩黨各主力部隊直接下達作戰命令，統一指揮兩黨主力共同與日軍會戰的歷史第一人！
帶著點恍惚，如雪的各種急報在眼前飛轉，曹小民卻在心潮澎湃中暗暗對自己說：這是一場載入史冊的超級會戰，一定要打贏，要大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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